与陆洲洲
文/禧年
喜欢就是你的名字——陆洲洲。
01气死那个陆洲洲!
“季小羽,屏住呼吸啊,胳膊使儿劲!”
“你的腿是僵了么吗?,身体向上运气,快!”
我发誓我已经屏住了呼吸,脸也涨得通红,用尽了全力却怎么都蹬不上去。我悄悄转过身,瞪旁边的陆洲洲一眼。
万分庆幸,他没注意到我喷火的眼神,不然惨的还是我。
他手握生杀大权,决定着我的体育成绩。还有两周的时间,如果我爬不上去,就会挂科。真不懂学校改革的意义何在,这一次期末考试全由学生负责,考试题目也是学生来出。陆洲洲负责体育,我们明明练了一学期的太极拳,最终成绩却以爬单杠来计。
绿叶悠悠,蝉鸣阵阵,灼灼的烈日酷暑煎烤着我,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脊背上。跟陆洲洲讲了半天的道理也不通,我也很无奈啊,胳膊就是没劲,爬不上去是我的错吗?
忐忑了一会儿,我决定先斩后奏,捂着怦怦砰跳的胸口索性放弃了。
“不努力,就放弃,”陆洲洲鄙夷地笑出了声,“季小羽,倒真符合你的个性。”
听他这语气,今天应该今天会放我一马。我拿起扇子,谄媚地帮他扇起来:“理解一下我呀,大学霸,大帅哥,放小人一马呗。”
体育成绩占比虽然不多,但也不能不及格。况且,我和陆洲洲认识那么多年了,不信他不卖这个面子给我。
他嘴角微翘:“你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进步,我相信你两周之内一定能拿下!”
还记得最初宣布爬单杠的时候,大多同学都欢呼起来,这对她们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只有我,苦不堪言。我非但上不去,还用力过猛,直接被单杠甩了下来。
摔了两次后,陆洲洲就专门来指导我了,生怕我再出什么幺蛾子。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其他同学已经合格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凭良心说,我一直觉得陆洲洲长得不错,以禁欲系的长相俘获芳心无数,此刻阳光明媚,更衬得他五官精致。可我怎么看怎么讨厌,我忍住内心的愤恨:“你以前还不是虚的跟那什么似的,还是我帮你练出来的,可现在你却这样对我。”
我吸了吸鼻子,眼泪几欲落下,强装出来委屈的模样,可陆洲洲不吃这一套,他揉揉我的头发:“你说的我不否认。”又人畜无害地笑了笑,“别的事都可以妥协,但这件事不可能。”
“为什么?”
他欠揍地看了我一眼:“哪那么多为什么,要不咱们接着练?”
我摇头如拨浪鼓:“我回去要告诉陆叔叔,你欺负我!”
“随你。”他拍了拍裤腿,看了眼我脚上的凉鞋,“记得换双舒服点的运动鞋。”
我气呼呼地回了寝室,捞起在床上躺着吹空调的舍友:“走,跟我去收拾一个人!”
舍友一听就激动了:“谁?”
“陆洲洲!”
她跟着我走了半天,绕到了大学城外面,直到我迈进了一家运动品牌专卖店,舍友才问:“人呢?”
我弯下腰,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系着新鞋的鞋带:“我这次体育非要拿个优秀,气死那个陆洲洲!”
02为什么要捉弄我?
我相信“风水轮流转”这个词,所以,对于现在的我成了陆洲洲砧案板上的鱼这件事我一点儿都不意外。
初中那会儿,陆洲洲皮肤很白,人又瘦,陆叔叔觉得他少了点阳刚之气。可他忙,没时间盯着陆洲洲训练,就找到了我。至于为什么是我,大概因为我是小区里最活泼的孩子。
我有一颗侠义之心,再三保证绝对让陆叔叔验收成果。于是我大手一挥,首先将陆洲洲的自行车锁了起来,并且把钥匙藏起来,说从此以后,我骑车,他跑着。他微微皱了下眉,略显不悦。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陆洲洲背起了书包,跟在我身后,乖巧的模样很不寻常。我慢吞吞地骑着车子,突然感觉氛围不对,一转头发现,他倒了在地上了。
我被吓到了,停下来就去扶他,谁知我刚蹲下,他就像弹簧一样弹开了,迅速蹬上我的车子,把我远远地甩在后面。
我使尽全身力气跑回学校,还是迟到了,在教室门口站了一节课。
但道魔高一尺,魔道高一丈,我怎么可能轻易服输。本来还想着在锻炼的过程中放水,现在来看,根本没必要了。
每天放学,做完作业,我便会去把陆洲洲揪出来。我不怕他不同意,毕竟陆叔叔是我坚强的后盾,然后拉着他围着小区跑步。晚风温柔,吹在人身上很舒服,楼下浇花的爷爷感叹:“小小年纪,有锻炼身体的觉悟是好事啊!”
我停下来,郑重地摇摇头,指指陆洲洲的小细胳膊:“爷爷您看,他太瘦了,拉低了男生的身体素质,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跑步。”
爷爷就笑:“洲洲,你一个男子汉,还没人家女孩子壮实!”
我心里得意,还拉着他多跑了几圈,跑完的时候,陆洲洲气喘吁吁地喝了一大瓶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一个女孩子,被夸壮实很开心?”
他不说我真没发现,只默默地把这笔账加在了他身上。
等放了暑假,我专门挑最热的正午,让他跟我一起扎马步。对此,我义正词严义正言辞地说:“你皮肤太白了,多沐浴阳光,有利于增加阳刚之气。”
夏天的太阳太毒了,站上十分钟就会汗流浃背,我以为陆洲洲会坚持不下去,没想到,两小时的“太阳浴裕”他坚持了一周。我又在别的地方挑刺,嫌他动作做的不好。不料他偏头看我,那表情有几分怪异:“季小羽,你有没有发现,你晒黑了。”
我心头一跳,赶忙找来镜子,皮肤确实黑了几度,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陆洲洲毕竟是男生,而且之前就白,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下午,谁也不见。后来,他问我来要不要继续,我咬牙切齿地说:“当然要!”
哼,这回我要看着他练!
但这次我纠正他姿势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一凉,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我脸上擦着什么,凉凉的,仔细嗅嗅,能闻到一抹扑鼻的薄荷香。我抬头,听到陆洲洲轻咳了一声,神情专注:“别动,是防晒霜。”
算这个家伙有良心。我悄悄闭了眼,莫名有些紧张,心跳像是漏跳了一个节拍。陆洲洲抬着修长的手臂,动作轻柔,我把声音放低:“陆洲洲,你不觉得我在捉弄你吗?”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抿唇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啊,就是纸老虎,故意摆样子。”
被说中心事,我撇了撇嘴:“……那你呢,为什么要捉弄我?”
他不紧不慢地笑:“好玩罢了。”
倏忽,他的身影如一束光在我面前闪过,关门的声响震动颤了我的心扉,我才陡然间反应过来——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可陆洲洲这个坏家伙已经逃脱了。
03如果我再优秀一点点
那管防晒霜被我用了一个暑假,我的脸因此幸免于难,而陆洲洲凭借晒不黑的体质,还是那副白面小生的模样。我问他防晒霜哪儿来的,他说是他自己的,我就没多想。
一天晚上,我磕着瓜子听陆阿姨唠嗑,她说起一桩灵异事件——假期过去,家里的一管过期的防晒霜竟然被人用完了。到最后她唏嘘道:“过期快一年了,希望别不知情的人用了……”
我胆战心惊地摸着自己的脸,时不时冒出“我不会要死了吧”之类的念头,连气息都弱了几分。我暗暗为自己打气,气势汹汹地跑去陆洲洲那里,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我。
他呆滞了几秒钟,二话不说就带我去了医院,一路汗流浃背。当医生说我皮肤比较耐受,没什么事时,他明显舒了一口气。其实刚刚是我太慌张了,才会以为陆洲洲会蠢到用这种方法来害我。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宛若新生,而陆洲洲的额角还是有些湿,云朵舒展,落日的余晖侵染了他半侧身躯,有种奇异的温柔。
“季小羽。”他很认真地叫住我,语气笃定,“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一定会补偿你。”
我说根本不怪他,可他的唇线抿得很紧,漆黑的瞳仁像是要望进人的心里,他一向倔强。
那年的中考,我落了榜,陆洲洲则去了最好的三中。他很聪明,不需要太努力就能轻轻松松地坐上第一的宝座。
可自打进了高中,他就很少和我玩了,除了周末不可逃脱的训练,其他时间我都见不到他。我去他家找他,他连头都懒得抬,淡淡一个字:“忙。”
我凑过去,发现他胳膊下压着的习题我看都看不懂,人和人之间到底有差距。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一方面是因为陆洲洲的疏远,另一方面是恨自己没能力考上三中。我想,如果我再优秀一点点,那么一定可以陪在他身边。
高一上学期我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圣诞节那天下了雪,楼下有很多打雪仗的小朋友,我看着她们,心生羡慕。爸妈都不在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开门一看是陆洲洲。
心中涌起一阵狂喜,我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他冒着风雪过来,头发上也染上了细细的白屑,被浸湿的五官有种湿漉漉的好看。我担心他感冒,就想进房间拿毛巾,他一把攥住我的手心:“季小羽,跟我过来!”
我脑子里全是问号,跟着到了他家,他塞给我一摞习题,让我先做,实在不会就背答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照做了。我问他,这是要干什么,他说要参加一个竞赛,没多解释。
一周后,我们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一所陌生的学校,那里正在举行青少年物理大赛,进入考场,我们拿到了一份试卷。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是“拉拉手比赛”,两人一组,共同完成一份试卷,分为笔试和实验两大部分,考验团结能力。我只能做最基础的题,然后看着陆洲洲用最短的时间把剩余部分完成。
最后,我们得了一等奖,领奖的时候,我和陆洲洲共同捧着奖杯拍照,我特别不好意思。
这场比赛难度特别大,评委老师夸我和陆洲洲是最佳搭档。而我得到的奖励是,被三中破格录取。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眼圈一红,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我悄声问他,他脸上爬上一抹红晕,罕见地没有否认。原来,陆洲洲这段时间的努力,就是为了帮我换来入学的机会。
这年的圣诞节,没有祝福,没有打雪仗,也没有吃苹果,更没有圣诞老人的礼物,可我觉得,我比任何一天都要幸福。
04陆洲洲,绝交吧!
高一下学期,我风风火火地转入新学校。陆洲洲在重点班,我在普通班,中间隔了一整条走廊,进入新班级的第一天,大家像看国宝一样围住我。众所周知,三中从不收插班生。
日子不徐不疾地推进,我交了新朋友。有天晚上学校停课,我和小伙伴去操场玩,她突然说羡慕我,我没反应过来,她托着腮又说:“你和陆洲洲关系不一般吧?”
“你可能没注意,那次比赛我就坐你旁边,我亲眼看着陆洲洲一个人完成的难题。他带你参加,应该是为了你吧,他对你可真好。”
这时候,我莫名想起了一个细节,一个被我遗忘并且忽略的细节。随即,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回答她:“没什么好羡慕的,可能因为那次过期的防晒霜事件,他说要弥补我。”
周围静悄悄的,盏盏孤星嵌在漆黑的天幕里,我紧盯着很久,直到远处的钟声扰乱了我的思绪,陆洲洲应该在停车区等我。
意识到刚才的事,我突然不想见他了,有种后知后觉的别扭。理智又告诉我——季小羽,好歹是人家帮了你,你管那么多缘由干什么?
好在我善于自我安慰,这件事并没有扰乱我的好心情。
帮陆洲洲训练的计划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我进了三中后,陆洲洲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作业草草地画划上几笔,自信满满。但他早就失去了自由,毕竟要跟着我去跑圈。
为了锻炼肌肉,我和他一起报了个拳击班。就这样,我们放学后的日程,又多了这一项。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都扮演着严师的角色,也总算有了成效,陆洲洲的五官坚毅了不少,手臂和小腿都隆起了肌肉。
我让他展示学习成果,他瞥我一眼,似是不可理喻。
我实现了对陆叔叔的承诺,他笑得合不拢嘴,非要奖励我点什么,想了半天,他一拍手:“我帮洲洲找了个奥数班,陈教授可是非常有名哪,我也想办法送你进去吧?”
瞧这个词用的,送……像是送进监狱似的。我干笑两声,还没说话,他电话就已经打给了我妈,我妈当然同意,还“老陆老陆”地夸赞了半天。
陆洲洲送我回家,我看出来他想嘲笑我,素来的好教养让他憋了一路,嗬,真不容易。夜色升起,路灯懒洋洋地亮着昏黄的光,到了楼下,他强装淡定:“季小羽,和我一起期待暑假吧。”
月光淌过他的眉眼,他浅浅地笑出了声。
我硬生生压制住打人的念头,哼了一声:“陆洲洲,绝交吧!”
当然是不可能绝交的,因为很快,就到了我求陆洲洲的时候。临近毕业季,我们班要出一个节目,可主角的人选却定不下来,班长说要我去找陆洲洲,他适合那个角色。
于是,我每天像个狗腿子,差点儿就挂在陆洲洲身上了,又是接水又是带饭,他察觉到了苗头,我就不好隐藏,当他问我什么角色时,我揪紧了衣服,怯懦了半天:“女……女主角。”
果然,他翻了个白眼,不等他拒绝,我一脸殷切地说:“其实这是对你颜值的一种认可,我们的女主,有种少年气,就是比较中性的那种……”
他气鼓鼓地说:“再中性也是女生!”
他利落地骑上车子,疾风一般远去,这可是从没有过的情况。我以为要泡汤了,悲哀地琢磨明天该怎么给班长交差。到了十点钟,陆洲洲来敲门,冷淡地注视我半天:“剧本给我。”
我有幸目睹一次打脸?当然我可不敢笑出声。他草草地翻了几页,我严重怀疑他有没有看进去。
演出那天,他眼波流转,深情演绎,收获了一堆喝彩,也捕获了一堆迷妹。而我也只专注于他的美貌,一颗眼珠子几乎要镶在他身上了。
他下了台来找我,掏出一张纸巾,俊秀的眉头皱起:“流那么多汗也不知道清理一下。”
到底是异性靠近,我后退了几步,讪讪地笑:“怪你表现得太精彩,我完全忘我了……”
陆洲洲微挑眉:“是觊觎我的美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