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图:画仙

2020-10-22 14:03:56

古风

东海有仙人,迎风而立,飘飘若仙。

在东笙国,有位与仙人齐名的人物,简易笙,名副其实的娇纵刁蛮公主,身为东笙国国主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奈何简易笙的天赋似乎都用在绘画这方面上了,对于政事或管理国家的知识一窍不通。尽管简明月对她头疼不已,可是他不舍得骂自己的女儿,所以总是一个人独自生闷气。

东笙国每年八月初二都会举行民族祭祀节,在这一天,不仅有献宝祭天请求仙人降下福祉,还有美食和各种风俗的游戏可以玩。这天一大早鸟雀叽叽喳喳叫着,宫殿到处都是窜动的人头。简易笙打着哈欠从偏殿出来,两只葡萄般眼睛里还含着泪,她挥手叫来一个小丫鬟,“你带上几个人抬我房间里的那两个大箱子到祭天神坛那边摆放好。”

她昨天求了半天父亲才能得到允许可以不参加祭祀,因为她要在一旁和众位画师一起记录这一个神圣的时刻。想到今天她可以画个尽兴,她腰不酸腿不疼了,就连这困意也被她硬生生挤下去了。

“山鬼,你把今天晚上的位置预定下来,早点过去布置好东西吧!”她看着跟在凡心后面嘀嘀咕咕的小男生,笑眯眯地开口。“凡心,我们去国库挑选今天要用的颜料纸币的东西。”简易笙开心的拍了拍手,激动道。

本来颜料之类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保管贵重物品的国库里,但是众所周知东笙国公主好绘画这一口,各种各样名贵好用的绘画材料便被源源不断送来讨公主欢心。凡心顶着守卫同情的眼神,忙忙碌碌收拾了一大箱的材料,摇摇晃晃捧着一箱子东西风风火火到神坛。

正好看见自家公主被一群丫鬟带去化妆和打扮,直到笛声响,祭天仪式开始,她才明白公主还是得参加这次的祭天。奏乐缓缓响起,仿佛在天边又仿佛在耳边,一阵香风吹过,在场的人们都精神一震,顿时觉得自己元气百倍。

天边似有一人乘鹤来,一袭白衣如玉如方,一头的青丝用一根青玉发簪挽起,眉间似雪,眼含笑意,似笑非笑。简易笙偷偷抬头看那缓缓走来的白衣少年,正好四目相对,她猛的低下头,却发现那人目不斜视地往天坛中间去。

此时简明月虔诚地双手拖着一个墨色长方形盒子,弯腰在天外来人跟前献上这至宝。身边一小童上前接过,容宁温和一笑,“多谢东笙国千百年对宝物的供奉和保护,师尊曾吩咐我要多一点庇护东笙,宁自是会听从安排。”

他的声音如同仙乐般动听,清清浅浅却拨动心弦。简易笙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好想给他画十几幅画,这般美好的人,神的庄严肃穆和人的七情六欲仿佛能在他身上完美结合。说干就干,她偷偷溜到老早准备好的桌子前,手法熟练地展开画纸,掀开各种颜色的颜料,专心致志地观察在祭坛中间接受众人洗礼的容宁。

笔沾颜料落在纸上,刚晕染一片彩色,简易笙的纸上便投下一片阴影。抬头,只见容宁站在她的桌前,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纸面上的颜料。

一双狭长的眼睛好奇打量着她,俯下身凑近简易笙闻了闻,“你是画师?”简明月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抢在简易笙面前开口道:“上神,她是我的女儿不是画师,只不过爱好绘画,看见谁都想画!”简易笙:“……”胡说,明明只有好看的事物才能入我的眼。但是此情此景就算明知道这不是实话,她也得认了,于是她只好点头称是。

容宁低着头沉默半天,才道:“这画画完送我。”她坐在桌前,执起笔继续作画,心里莫名涌起怪异感觉,脑海中总是浮现刚刚他凑近的画面,高挺鼻梁和深邃的眼让她心中震撼。好想...再凑近看看他,内心如是说。

青铜钟鸣,天边飞来两只鸾鸟在天空盘旋,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和五彩斑斓的尾羽相交辉映。一道光闪过,祭坛中间早已没有那个有天人之资的男子,就连简易笙面前刚画完的画也不见了。“那个,公主,您觉得刚刚用的颜料和笔纸质量如何?”凡心一脸忐忑的问。

“咋了?”“公主,箱子里全部的材料都不翼而飞了!”“!!”简易笙露出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凡心,你真坏,又和我开玩笑呢?!”凡心哭丧着脸,“公主,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全部不见了,整整两大箱的材料!”“……”华灯初上,星河烂漫倒映了整个东笙国。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凡心正张罗着帮简易笙布置着小摊位,大红色的纸上写着‘绘世众态’,旁边还有来画有惊喜的字样。

“公主,这样倒贴礼物吸引人来画像是不是不太好啊!还有国主说...你的画会让人的欲望加强,是不是真的?”凡心在一旁绞着手指不安地问。简易笙拍了拍凡心的头,“凡心,你相信我还是我爹?再说了,我哪有这么神奇,放心吧,我就呆半个时辰。”

看着自家公主信誓旦旦的样子,凡心叹了叹气走到一旁帮她拿材料。山鬼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捧着许多好吃来到凡心面前,“凡心,我看你忙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我刚刚在附近买了好多,还热的。”

看着因为一路小跑过来而气喘吁吁的山鬼,她忙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汗,“你这个憨憨,跑这么急干什么啊?”山鬼只是自顾自享受着凡心的服务,笑得合不拢嘴。

时辰一到,街道上挂起来的灯笼一瞬间全部亮起来了,天上渐渐也升起几盏孔明灯。整个街道就像被打开机关般,好不热闹。简易笙看着这热闹非凡的街上,心却突然感到孤寂,仿佛在人海中依旧无法驱赶内心的孤独,她要何时才能不再感到孤独。“姑娘?请你放开我。”

清冷的语调就像一滴冰冷的泪滴在她彷徨的心上,让她瞬间清醒。她看清楚自己死死抓住一个路过公子的袖子,力气大得她指节发白。她讪讪松开手,忙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灯笼,“公子,我看你气宇轩昂,长得一表人才,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今天相遇就是缘,这个我亲手画的灯笼就送你了。”

容宁接过那灯笼端详了一番,“姑娘,我想知道这灯笼上画着的人是谁?”简易笙本来以为眼前戴面具的公子不喜欢这灯笼,可是听到他对灯笼上的人感兴趣,便兴致勃勃介绍起来。“公子真是有眼光,这画上的人便是今天祭天时从天上来的仙,你是没有看到他那天人之姿,脚踏白鹤缓缓驶来,简直就是画中人。”

简易笙滔滔不绝地道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容宁的仰慕。容宁面具下那狭长的眸子泛出了一些笑意,嘴角轻弯,“姑娘画工不错,我很喜欢。”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灯笼,含着笑意的眼睛仿佛装满了天上的星辰般透亮。“相遇便是缘,姑娘不介意的话,能否与我一同逛一逛?”“公子不介意的话,倒是无妨。”

简易笙看着无人问津的小摊子,忙招呼凡心和山鬼一同前去游玩。“公子应该不是本地人,想来也不太了解东笙国的一些游戏。”简易笙站在一个摊子边指着一字排开十个黑色盒子介绍道,“这个游戏讲究缘分,你在这些盒子里面挑一个打开,里面的东西有廉价或昂贵的饰品,能不能抽到就看缘分了。”

这个游戏对于凡人来说也许有所乐趣,但是对于有着神识的神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容宁兴致缺缺地想。凡心一把拉着兴致盎然的简易笙,“公…小姐,你不能再继续玩这个了,每次都抽到一堆廉价的首饰,而且是连丫鬟都不要的那种!”“可是…玩这个游戏很过瘾啊!”

简易笙有些踌躇的看着凡心,脸皱成一团。凡心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她,忽然撇到远处的人,想到还有客人在,“小姐,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那位公子的感受?”简易笙顺着凡心的目光看去,只见容宁站在远处含笑看着她,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喜欢这个虽然只是刚刚认识的男子现在这般孤独的,不参与的看着热闹的一切。

“公子,我们相处许久,易笙还未请教公子姓名。”相比于之前,她现在决定要认真认识眼前这位面上含笑但内心有拒人千里之意的男子。

那些孤独和不开心的情绪,她希望她能减轻这情绪,望他能够开心,因为热闹中的孤独才是最孤独的,这样的痛苦她明白,所以希望别人快乐吧。容宁望着简易笙眼中的真挚,心中缓缓流淌过一阵暖流,“姑娘唤我容宁便可。”“容宁,那我们去坐游湖舫吧,在夜晚的东笙湖上能看见最棒的东笙国夜景。”

她指着不远处有许多人汇聚的地方,兴致勃勃地道。一向不喜人多的容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眼巴巴望着他的简易笙带着乞求的事情让他无法拒绝,话语就像在嘴巴里拐了个弯又回到肚子里了。

“好……”他鬼使神差答应了。浆缓缓推开波浪,一副倒映在湖面上的水墨画现了形,船上挂着几盏闪烁橘黄色的灯笼打破黑夜的沉默。

“容宁,你看。”循着她的声音看去,他看到在船尾有几尾鱼儿在跟随着。恰巧这时候天空绽放了五彩斑斓的烟花,在炫彩的光芒照耀下,鱼儿身体仿佛是透明的水晶折射五彩颜色。

简易笙脸上的笑容和烟花一样灿烂,这般美好的画面映入了容宁眼里。他难得真心地笑了,丢掉面具,卸去伪装地笑了。他没想到自己脸上也能有真心的笑,“易笙姑娘,今天谢谢你。”他内心第一次有自己意识的冲动,就像个凡人般。

“嗯,我……”话还没说完,一阵喧哗声远远传来。“跳湖了!出事了!”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大声嚷嚷道,一瞬间“咚咚”连着好几声跳湖声。凡心眼尖看到离船不远处的岸边有一个在水中扑腾扑腾的身影,惊慌失措地想喊山鬼去救人。

简易笙闻言跟着凡心出来一看才发现那湖水并未很深,就算是姑娘家的身高在湖水中也只不过到颈部,而且很明显水中的人是男子,在这湖水中绝对无性命之忧。显然,这是个别有用心的骗局。

简易笙不由自主想起不久前她到司捕局旁审的一个案子,那是个妇人状告自己年轻力壮的儿子不赡养自己的案子,乍一听令人觉得妇人令人怜悯,儿子十恶不赦。可是当简易笙私下命人去查时才发现妇人的所作所为才是十恶不赦,好吃懒做尚且不说,最令人可恨的是她重男轻女,将女孩贱卖至青楼或送到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府上任人践踏。

儿子无法忍受母亲的行为,也为了自己可怜的孩子讨个公道才不继续赡养母亲。她将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毫无保留抖出来,那些个达官贵人全被贬为庶民,雷厉风行的作为当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即使最后简明月帮她摆平了一切,但是她依旧心中愤恨难泄。

她还记得那妇人最后恶狠狠地盯着她看,那神情就如同现在,在湖水中被人救起却暴起打人的男子一样。男子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袍羞愤难耐地看着站在船上看他好戏的简易笙,那神情好像在埋怨她又好像在疑惑她为何不来救自己。

假若他真的是遇到了危险,简易笙命人救了也无所谓,但是对于不爱惜自己生命而且尽是玩弄心机的人,她是不会心慈手软的。毕竟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她,就这点小心机还是能看破的。

无视男子怨恨眼神,简易笙坐在容宁的对面,看着面无表情的他行云流水地泡茶。端起刚刚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瞬间烦恼清空,唇齿间尽是清香。

“容宁,这茶的功效真神奇。”她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舒服的眼睛也眯起来了,活像被顺毛的猫。“你喜欢便好。”他假装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瓶茶叶递给简易笙,“我希望你能一直无忧无虑的。”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仿佛无法触动他,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般,但是她的喜怒哀乐却能让他稍稍感觉到凡人的情绪。

夜凉如水,风轻轻吹着。容宁第一次感觉到陌生的情绪,他看着她冷漠地站在船边静静的漠视不远处发生的事情,那神情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冷漠、不屑以及…无情。“夜深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打断简易笙的神游,“啊?可是…….”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有些犹豫地看着旁边拼命示意她该回去的凡心。“公…子也该回家了,小姐我们还是就此分别吧!”见她脸上依旧有犹豫之色,凡心只好跳出来当了这恶人。

“容宁,你我下次肯定能再见,只不过我希望你下次见面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近乎乞求的语气。公主,你这样无理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凡心暗戳戳吐槽。“好,我答应。”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他直截了当的答应,连具体内容也没有问就应下了,脸上的绯色越发明显。

虽然她的要求只是想要他安安静静坐着给她当绘画对象,但是他这般的反应令她十分意外。夜幕下,只有简易笙知道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和红透的脸颊在提醒她,心中悸动。日子单调如水,简易笙掰着手指头数着一天天的日子,她已经和容宁分别七天了,也不知道自己见不到他的这七天,他遇见了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事。

世间一切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再一次见到他是在仙门的收徒大典上。他还是戴着那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那光滑的下巴和含着淡淡笑的薄唇,身后跟着一名蓝袍男子,身旁是一位穿青色纱衣的女子,她戴着一张银白色的面纱,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容宁,两人相谈甚欢。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容宁回头看向她,风吹起他的衣袍,她看见他面具下的眸子冷冰冰地快速扫过她,看见他唇边的笑意慢慢消失,看见他衣袍上那些繁多复杂的暗绣,唯独脸上没有了那天的温柔。他让她的感情像被雪覆盖般冷,她的要求,他做到了。

只不过,和她想象的画面不一样。简易笙还是画下了他那天的模样,不过是两幅,一幅是他冷冰冰看着她的样子,一幅却是他温柔向她伸出手拥抱她。

凡心趴在她床前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药,“公主,你不能再继续咳下去了。”,她接过简易笙手上拿的手帕,泪如珠子掉,帕子上鲜红的血如同桌子上摆放着的红颜料般鲜艳。

“凡心,我会好的,我知道的。”她强撑着坐起来,“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但是,她到现在依旧贪恋他的那份温暖。凡心看着她虚弱的不成样子,抬头望了望外面,“公主,国主刚刚来过……”她闻言点头道:“无妨,我也有事和父亲说。”捏了捏凡心的手,示意她出去让简明月进来。

简明月在她生病期间简直变了个样子,颓废不堪,“笙儿,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事情的经过和简易笙知道的大同小异,她原本是一个一出生就夭折的短命公主,可是机缘巧合下得益于修仙者的救助,只是在她十八岁那年一月初一之时会经历一次大劫。

简明月捂脸流泪,“父亲不想经历了丧妻之痛后再失去你,当时唯有依靠仙门的修仙者,可我万万没想到会让我的笙儿如此痛苦。”简易笙沉默的听着他哭泣的声音,在她所知道的事实里,她其实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让神界上神复活的替代品。

当一月初一到来,天降流火劫,只要那位想要复活的神带着自己的信物度过流火洗礼,神便可复活。她不在意自己代替神去经历流火劫能不能活下,她只希望在那之前可以和容宁见一面,感受一次他给的温柔。

“父亲,谢谢你给我再一次的生命,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结局,我们都应该勇敢面对。”她笑着安慰哭泣的父亲。她笑着执笔画出凡心、山鬼、简明月以及她日日夜夜思念的那个人的样子。眼瞧着就要到一月份了,本就寒冷的冬天还刮着极大的风,东笙国的天气越来越恶劣了,简易笙的病情却一天天痊愈了,越是临近那一天,她的身体就越来越好,仿佛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凡心日日不厌其烦照顾她,从来不在她面前流露悲伤,山鬼待她极好的,仿佛全天下的温柔都被他献给了凡心,她笑着祝福他们幸福。花越来越红了,鸟儿的鸣叫声悠长嘹亮,简易笙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像极了祭典的那天的景。

凡心打开门进来,闷声闷气道:“公主,今晚上仙门邀你参加典礼。”她一把抓住简易笙的手:“公主,凡心求你别去,我只希望公主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然而,她还是去参加典礼了,琉璃色的衣袍越过简明月的眼前,腰间的青丝被风轻轻吹起,她笑着对他说:“父亲,东笙国庇护我太久了,现在就让我为它做点什么吧。”

她知道,假若她不去,东笙国定是不能安然无恙。仙门的繁华超乎她的想象,在门前来迎接她的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位蓝袍公子,他说他是弄玉,是绘世神的护法。“容宁呢?”她期待地伸长脖子等着他到来,却是被弄玉的话泼灭了满腔热情。

“容宁上神在天珏山为绘世神祈福,祈祷绘世神能顺利复活,毕竟绘世神和容宁上神本来就是神侣。”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想起容宁和那位气质冷清但是有着双一翦秋水的眼睛的女子相谈甚欢的画面,想来他们应该才是天作之合。弄玉往她身上不知道扔了什么,她就呆呆的跟着她到一处白玉祭坛中间,四周围有六根白玉柱子。

天渐渐变得火红,金红色的光仿佛有了实体般涌进那些柱子中,简易笙被汹涌澎湃的流火灼烧,骨头上附着的火焰不断地往身体里面烧,她感觉身体在破坏和恢复中徘徊。弄玉看着流火包围的人影,有些疑惑,竟然还没有变成灰烬。

“容宁,有你的祈祷,我一定能顺利复活的。”诗茴站在容宁的一旁胸有成竹地说。待她离开,容宁原本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看着面前的浮世绘图,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天上的红光越来越亮,白玉祭坛上只剩下浓浓流火包裹的简易笙,整个空间都被流火占据了,弄玉惊讶地看着被烧成黑炭般的她,按照流程来说,流火开始灼烧简易笙就应该灰飞烟灭了,但是为什么她还能坚持到现在。

弄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忙掐诀通知诗茴,但是诗茴此时正在聚拢神力复活成神。突然,她的力量被一道巨力打回,口吐黑血。“为什么没有成功?!”她质问着天上若隐若现的影子,“我是绘世神,绘尽天下众生,功德无量啊!为何不让我登神位?”脚步声渐近,她猛然回头,“是你?!”

面对诗茴的指责,容宁从容不迫地道:“诗茴,你太以自己为主了,我并未阻止你回归神位,如今是神界不再接纳你了。”她笑着疯狂挣扎站起来,“我曾经多么爱你,容宁,你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样子,我多么希望你能多一些喜怒哀乐,我以为你喜欢权利,所以我四处征战。

可是到最后我只是笑话!”简易笙再次见到两人的景象,居然是针锋相对的样子,他依旧白衣一身不染尘,而她却仿佛尘土里最卑微的一颗。她被人当做替代品的时候没哭,被流火灼烧的时候没哭,和最亲爱的亲人分别时候没哭,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却泪流不止。

弄玉的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容宁,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诗茴,她如此爱你?”是声泪俱下的控诉。“她爱的应该只有她自己吧,她喜欢权利,喜欢战争,不喜欢别人和她比较,不喜欢别人比她优秀。这样算爱?”

容宁取下面具,露出的眼睛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的奇特咒文,仿佛完美的玉石上染上黑藓,破坏了美感。“绘世仙陨后,我作为她最爱的神被她的对手用生命作为代价下咒,这就是后遗症。”他用手抚摸那黑色咒文,每抚摸一下,眉头就紧紧皱在一块,痛苦之色浮于脸上,“因为我不是绘世的所有物。”

弄玉最后还是放开了她,他恶狠狠地说:“都怪你,是你抢走了绘世,是你让她痛苦,你知道吗?每次她跑来找我都是因为你,她说她喜欢你喜欢不得了。现在你还伤害她!我要和绘世永远在一起,要你生不如死!”他飞身抱起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诗茴,喷出一口心头血。

只见那血仿佛活了般迅速朝简易笙飞来,“哈哈哈,我要你永世后悔,我们在地狱等你!”容宁闪身挡在她面前,黑色的血如同见到食物般疯狂,一瞬间钻进肉里消失不见。“笙儿,你...无事吧?”他强忍着剧痛走到她身边,青白色的指尖如清风般抚摸她的脸颊,用笑容面对简易笙担心的眼神,“乖,听我的话,把眼睛闭上,别看我。”

简易笙浑身麻痹,只有眼睛还能动,无可奈何只能依言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留下,一股温热溅到脸上和着泪水落在地上,她意识朦胧,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你用浮世绘图帮她改命,改运,改势!你居然用自己千万年的功德送她百世轮回,她值得你放弃这么多?甚至性命?”“如此便是吾之所愿...”

天上传来一道光还有一道人影,“师尊!”容宁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自己,他的不远处是还有一口气的诗茴。“绘世,神界虽然没有容纳你,但也给了你一个机会,只有你在人真正了解人间疾苦,绘尽世界众生百态,洗去你的戾气,神界才会接纳你。”人影巨大的威压镇住蠢蠢欲动的诗茴,一道光迅速将诗茴包裹。

不一会,一支通体流光溢彩的毛笔出现,划过天边飞向远处。“既然是他选择给予她的生机,那我也不应该消灭这天生地养的灵。”人影如风的一声叹息。“小宁,师傅可以为你解决这血逆之咒,但是生死有命,你的选择是我干预不得的。”“师尊,是容宁不孝,但是我这么多年修行神性,最后却是连本我也忘了,也许当个人比神更好。”

容宁字字铿锵说。人影叹息道:“罢了,就当我和你的缘分随风飘散吧,这就是我送你最后的一份情。”光芒从人影的周围散开,一瞬间,天地间皆白茫茫一片。天珏山上五彩云霞绚丽一片天,凡心抬起头看着这祥瑞,忙喊过山鬼,“这一定是公主带来的,她一定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东笙国背后的天珏山出现祥瑞的事情传出,这几年来东笙国风调雨顺,国富民安,“唉,听说昨晚国主又在易笙公主的寝宫里枯坐一晚?”“想来国主真的很思念易笙公主。”几个小丫头的窃窃私语被藏在后面的小公主听见,她急匆匆地跑到简明月的书房,嘴一瘪委屈道:“父亲,我的姐姐在哪里?为什么她不出来和笙笙玩啊?”

简明月无奈抱起小公主,“笙笙,姐姐她嫁人了,和她心爱的人在一个漂亮的地方幸福生活着。”他看着仙门新掌门人送来的盒子,一如之前的模样,唯有他的易笙离开了他身边。“父亲,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小公主掰转他的脑袋,有点生气道。“好好,这可是仙人的......”

平日了寂静冷清的书房在这一刻变得热闹起来。过节日的日子渐渐接近了,学校也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校园祭,萧易笙也和同学们一起忙碌起来,“笙儿,快快来,今晚上我们画社就靠你撑起来了,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材料和位置,你快选几幅好看的画挂出来!”

社长说完一阵风似地飘走了。萧易笙回家在仓库里寻找着自己以前的画,忽然她看见角落一个布满尘灰的盒子,打开看见两幅古色古香的画,展开看见一个如玉如方,眉间似雪,不可亵渎的美男子。鬼使神差地,她把两幅画带到了学校,“笙儿,你怎么现在才来,快快把画挂到外面去,典礼开始了!”

她一把拽着萧易笙来到校道,取过盒子里的画挂了起来。“哇!我的天......”她还没有来得及阻止社长就被周围的喧哗声给包围了,“画的真好看,美男子啊!”“诶,怎么感觉画里面的人有点熟悉?”一个挤在人群面前的男生惊道,“这不是薛宁吗?”旁边的人也惊讶道:“啊?就是那个刚刚转来就考到年级第一的转校生?”

“听说他很高冷啊!为什么萧易笙有两幅他古装的画?”

“难道他们......”虽然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萧易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她头疼地看着那两幅画,“其实这不是我画的...”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喊:“大家快让开,薛宁来了!”

社长一看人群中往这边走来的薛宁,一把将萧易笙推到薛宁的身边,见她无奈的眼神还做了个加油的姿势。萧易笙内心苦笑,我还真的是谢谢您呢!“那个,同学,对不起!”

她对着薛宁道歉。“笙儿,这场景还真的是像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薛宁微笑着抚摸着那两幅画,见那幅画着他冷冰冰的样子,他道:“我回来了,是你熟悉的我!”七年后,学校的同学都知道,薛宁喜欢萧易笙,追了她七年也无悔,所以最后抱得美人归。

“薛宁,那两幅画到底是谁画的?”“想知道?可是这个故事很长很长很长,你要和我一起很久很久很久才能听完!”“我会缠你到天荒地老的,你的温柔只能对我,所以别想抛弃我!”你知道的,我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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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今日,我终是许了你了。 锲子 大夏国灭,大启初建,血洗皇宫之时,大启太子萧阳,道公主要去的体面一些,用一杯毒酒送走了静和公主。 而后,尸身被太子秘密送出皇宫,任凭旁人如何寻找,却是再也找寻不见。 而这,也给那些复兴大夏的人,留存了一丝希望。 三年后,皇家暗卫营。 苏三三有个师弟,叫肖旭阳,前段时间刚拜入师父门下,短短几个月时间,苏三三救了他算是有五六七八

青鸟不归来

我曾被赐予与天齐寿的殊荣,却也注定生生世世逃不开天命的囚笼。一、旧仇 我曾被赐予与天齐寿的殊荣,却也注定生生世世逃不开天命的囚笼。 我与西王母座下信使大鵹少鵹一同栖居在符惕之山又西二百二十里的三危之山,敖因也是山中灵兽,大鵹少鵹不在时,便数敖因同我的交情最深,我时常趴在它的背上,梳理我的羽毛。湖蓝色的羽毛,在日光下蓝盈盈的通彻似水,在夜里则幽蓝若萤火闪烁,三危山的灵兽无兽不知青鸟最爱惜的便是这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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