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龙家出了这么多事，那些闲来无事的妇人自然对他家多了些关注，如今见到母子二人拖着行李离开，她们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议论。
孙二娃的年纪并没到可以上班的时候，就算去找工作估计也是一些不入流的私企。或许只是大妮不放心将他留在家里，所以去外地谋生顺便带着他方便看管而已。
浅浅如是想。
孙小龙和大妮走了，孙奶奶并没有现身。只有神经不正常的老二出来了，他挑了两桶粪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是准备浇地，可谁也没想到，他突然将两桶粪水全倒在了自己家的门口。
粪水四流，恶臭弥漫，周围人也不敢和他一个疯子计较，只是纷纷嫌恶的离开。
老二这才笑呵呵地说：“脏东西，洗干净，这下都洗干净了。”
老二是个疯子，大家都这么说。
本来这件事就是一个疯子在自己家撒野，所以众人纷纷远离便也没多去深思。
只是第二天，老二突然将粪水泼在大马路上，气味难闻不说，粪水顺着马路还流到了好几家人的门前。其中，遭殃的就包含浅浅家。
老二的这一举动，触到了浅浅爷爷的逆鳞。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家的家事再怎么闹也与人无关。可是大过年的将粪水弄的到处都是，还流到人家家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浅浅爷爷撸起袖子就大步走向老二家。
“他是个疯子，你跟他计较什么。”浅浅奶奶赶紧拦住浅浅爷爷。
十年前，距离浅浅家不过几百米远的地方，发生过疯子砍人的事情，自那以后镇上的人就对精神病患者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疯？上街买东西别人要少找给他一毛钱，他都算得清清楚楚。他就是装疯！”浅浅爷爷说完不顾浅浅奶奶的阻拦，气势汹汹地就奔向老二家。
只是，浅浅爷爷离家时抄起了立在旁边的一根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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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爷爷老了，六十几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而且刚刚生过一场大病，身体也瘦弱了不少。年轻时管了很多事，老了后，很多事他都忍下来不管了。今天若不是老二做的太过分，他也不会生气。
而浅浅爷爷的这一句话，让浅浅脑中迅速闪过什么，她却没抓住。
虽然粪水不止流到了浅浅这一家，但是出头的只有浅浅爷爷，或许是浅浅爷爷已经习惯了出事便跑在前面。
眼看浅浅爷爷已经快到老二家，浅浅赶紧也跟了上去。
“你去干什么！”浅浅奶奶心惊肉跳。
“我要帮爷爷打坏人。”浅浅头也不回，只有声音飘了过来。
浅浅奶奶眼见拦不住，赶紧回家通知浅浅爸爸。
因为传说有精神病，老二这些年一直没做事，吃着政府给他发放的低保。他年纪比浅浅爷爷小好几岁，而且身体强壮红光满面。浅浅爷爷对上他，还真是悬。
老二正站在马路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见浅浅爷爷提着扁担朝他而来，顿时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浅浅以为他是要跑回自己家里，可是谁知他却在半路上停了下来，捡起一块大石头与浅浅爷爷对峙道：“你别过来。”
“你还知道害怕啊？”浅浅爷爷将扁担的一头立在地上，哼了一声又才说道：“大过年的你将粪水到处乱泼，我又没见你害怕嘛。”
“我泼自己门前，关你屁事。”老二挺着胸膛将头昂得高高的，右手中的石头也举在他的脑袋旁边。
说到关你屁事这几个字，老二还激动的前进了几步，浅浅看见他的唾沫从他嘴边喷洒，至少飞了半米远才落下。
老二说完后，似乎觉得再走近些的话，他就落入浅浅爷爷扁担的攻击范围，这样的行为，对他远距离抛射石头的这种攻击方式不利，于是又赶紧退后了好几步。
“你撒在大马路上，人还走不走了？味道这么重，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过年，你就是存心想让大家都过不好日子！”浅浅爷爷声音洪亮，一如往昔。
“你放屁！”老二瞪大眼睛跳起来，脖子随着身声音往前一伸，这次的唾沫飞了一米远。
“你跳什么跳，被我说准了？”浅浅爷爷似笑非笑。
老二恼羞成怒，猛的将手中的石头扔向浅浅爷爷。早有准备的浅浅爷爷挥舞着手中的扁担，便见将石头打向一边空地。
眼见一击不成，老二赶紧又抓起一块东西对浅浅爷爷砸去。浅浅爷爷提起扁担格挡，却不想这块东西是由碎泥组成，因为下雨后太阳的暴晒而凝结在一起。浅浅爷爷这一档，正好将泥块击散，顿时碎泥掉落，泥灰飞扬。
因为泥灰浅浅爷爷不得不闭上眼睛后退一步，就在这时，对面的老二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就朝浅浅爷爷扑来。眼见那块砖头就要砸在浅浅爷爷头上，浅浅爸爸及时赶到，抓住老二举起转头的手就使劲推开了他。
老二见浅浅爸爸赶到，顿时认怂，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家。
“你要是再敢到处作怪，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浅浅爷爷隔着门对老二大声吼道。
孙奶奶这才出现在屋外，她眼睛带着狠意：“既然知道是大过年的，你们为什么还闹到我家来？”
和孙奶奶邻居这么多年，她以前也时常去浅浅家找浅浅奶奶闲聊，孙奶奶也曾经在浅浅家说过，那个瞎眼老人在床上闹着说发大水的事情。以往都是笑眯眯的人，今天表现出了另一副面孔。
说来也是奇怪，她家儿子儿媳的事也不见她这么上心，这浅浅爷爷还没把老二怎么着呢，她就蹦出来了。
“管好你家的神经病。”浅浅爷爷似乎懒得跟一个女的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只是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这一句话让孙奶奶变了脸色噤了声，也让浅浅有些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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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都老了，还要去管这些事，那砖头差点就砸你脑袋上了。”在远处观望的浅浅奶奶一见浅浅爷爷走近便开始数落。
“怕什么，他有本事就来。”浅浅爷爷先是哼了声，然后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那道疤痕说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没被砸过。”
“就你管得宽。”浅浅奶奶一愣，丢下这句就转身往家走。
“以后你少跟那种人来往。”浅浅爷爷跟上去，叮嘱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