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沈初予大二的表姐不停地在她跟前念叨“穿校服的日子才是最美好最值得怀念的时候”她还不信，直到后来——她自己也毕业了。
高考完的暑假好长好长。
沈初予在家里窝了将近四个月，好不容易熬到十月份开学了，结果又封校了。
她的周末就剩下吃饭睡觉玩儿手机了，无聊的快要爆炸。早晨从中午开始，眼睛在凌晨合上。
太阳西斜，光线透过窗帘缝照在沈初予脸上，把她给晃醒了。她习惯性的从被窝里摸出了手机。高中同学更新了条动态，照片看着特别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诶……这是哪儿来着？”她又继续翻看着另外几张，终于看出那是自己阔别已久的高中校园。没认出来的那张是操场的看台，学校又给刷了层漆，还添了些新设备。
“唉，每次都是这样，我一毕业学校就装修……”虽然嘴上这么吐槽着，但还是没舍得划走。操场上有学生在上体育课，篮筐旁有几个快到模糊的身影。少年意气风发，让沈初予又想起了那个几乎要填满她整个青春的男孩。
2
那时候，沈初予坐在他后面，一抬眼便是他撅着几根头发的后脑勺。
男孩叫陈斯洛，他的爸爸特别崇拜一位叫马斯洛的心理学家，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两个人的成绩特别互补。
沈初予好像文曲星转世，连作文都一气呵成，洋洋洒洒上千字不带停的；陈斯洛是数学特别好，演草纸上总有大片的空白留给自己涂鸦。文理分科之后，班主任拿着成绩单排座位，发现了这两个神奇的孩子，他们就这么坐了两年的前后桌。
两个偏科偏到了极致的人都曾经为了对方的弱项拼过命，但是都不尽人意……
陈斯洛对沈初予的数学非常绝望，一道题教十多分钟，挡上之后就忘了步骤是怎么来的了；沈初予也发现陈斯洛的作文好像这辈子都不可能凑够字数了，而且字儿还丑……他们总是开玩笑说，要是高考的时候能合写一套卷子就好了，这样肯定能考上大学。
某天一个春风和煦的课间，阳光顺着窗台爬上桌面，两人边晒太阳边聊天：
“沈初予，你语文这么好怎么不学文啊？”
“因为……我去年看了个关于故宫的纪录片，觉得那些建筑师维修古建筑都好厉害呀！在故宫上房揭瓦诶！我也好想有一份那样的工作啊……所以我就选的理啊！”她说这段话的时候两眼放光，眸子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好像这拥挤的教室里盛不下她炽烈的灵魂……
“呃……那……你可得好好学啊。”
陈斯洛完全没想到她会挑建筑师这样的职业，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嘴角僵在脸上，眉心却已经微微皱起，眼里满是震惊。
“嘿嘿嘿……那当然！”沈初予咧嘴一笑，然后满眼放光道：“那个网红院长就是清华建筑系毕业的，我要是成了院长的校友，那我就是咱学校的传奇大黑马！啊哈哈哈哈哈……”
沈初予这样好看的姑娘笑起来当然更好看，但是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那黑马你现在怎么不跑呢？”
“呃……这不是还没遇见伯乐嘛！这样，你教我数学，我教你怎么写作文儿怎么样？”
“是不是不太公平啊，你就张嘴说几句话，我可是在拼命啊！”
“那我……再给你擦一个星期的黑板！”
“这可是你说的啊——好了好了，现在看题！”
陈斯洛把她的卷子铺开，手指轻叩桌面，倏然抬眼注视着沈初予，叹了口气道：“唉这个又错了。”
“啊？我可是都按着你教的步骤呢！”
“那你复述一遍我都跟你说的啥。”
“遇到这种题先代公式，然后分解，然后……。”沈初予回答的很慢，但还是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忘。
“那你写的呢？”
“我就是先把它拆开了一下呀，括号里那一大团字母看着太复杂了……我代的公式绝对不可能错！”
“公式是不错，但是你为什么要拆开？你不觉得结果很奇怪吗？”陈斯洛真的好想薅开她的脑壳把书塞进去，“沈初予，你的脑子呢？”
“哎呀，下次！下次一定不会错了！”沈初予对着陈斯洛伸出手对天发誓，态度十分真诚。
陈斯洛叹了口气，上次她也是这么发誓的……
3
头顶的风扇吱悠悠地转着，额前的碎发招人烦的来回飘动，人却感受不到一丝凉风。树上的蝉也一刻也不消停，从清晨叫到傍晚。
沈初予望着不远处的花坛出神，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橡皮在桌子上弹来弹去。有些年纪的合欢树高大舒展，花和叶随着燥热的风浪微微摇晃，眼前的一片绿意终是让她觉得不那么热了。
“……蝉鸣是窗外渐渐倒数的钟声，考卷的分数是往上爬的树藤……”沈初予把让她头大的数学扔在一边，哼着歌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自己的摘抄本。上面除了作文素材，还抄着好多她看小说时特别喜欢的句子，一眼就能让人脸红心跳的那种。
“你的分数呢？往上爬了吗？”沈初予正陷在男女主角的海誓山盟中无法自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橡皮直接飞了出去。她惊恐的抬起头，正好对上班主任锃亮的大脑门儿和那两排迫不及待往外挤的牙。
他见沈初予手里不是课本，就又背着手开始教育：“初予啊，等对面高三的一考完，你们马上就也是高三的啦！可不能再浪费时间看这些东西啦！课间没事儿时候看呀，自习课你还边看边笑的，成何体统？啊？我看见了也就说说你提醒一下，那校领导要是逮着你可就没收啦！”
沈初予被班主任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笑着不停回应。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努力跟上班里的进度！您说的真是太对了！”
“不会的题也要积极问啊，数学就找陈斯洛啊，不然把你俩排在一起干嘛？多方便——物理可不能扔下啊，还没到最后阶段，哪个都不能放弃，班长不是也离你不远嘛……上次考试是不是没写完啊，怎么就三十啊？你的答题卡呢？”
“那个……我……”
“老师，她的答题卡昨天被我不小心弄湿了，在窗台上晒的时候被刮飞了。”陈斯洛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着，在她看来，此时此刻她的前桌浑身上下都笼罩着金光……
班主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两个人好好学习就背着手走了。
下课后两人围在一起，讨论今天的班主任为何如此的温柔。
“哎，你说老师今天咋了？这么温柔……要是以前直接就给我撵出去了！”
“你还知道会把你撵出去啊！知道还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陈斯洛说着便笑了起来，“你那答题卡要不就给我吧……”沈初予以为他要连着物理一起给她补，激动的都想当场给他磕头，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下一句，“我没演草本儿了。”
“我就知道你嘴里蹦不出来啥好话……”沈初予咬牙切齿，把倚着自己桌子的陈斯洛往前推了推，“下节课就是语文了，老师指定要你背的课文还不赶紧看两眼！”
“少幸灾乐祸了你，班主任刚还喊你好好学物理呢！”临走前还不忘凑近沈初予说悄悄话：“下次啊，咱争取两门儿加一起凑够一百……”
“……”沈初予瞪着眼睛楞是说不出来一句话，牙都要咬碎了。
下午的物理课，班主任依旧对同学们耐心的不得了。卫星绕地球的题连着讲了两遍，还专门问沈初予这几个基础差的孩子有没有听懂。后来大家才知道，那天他发工资了……
4
六月的高考一结束，他们就成了新一届的高三生。他们也搬进了对面的那栋传说中的宝楼——只要是在那栋楼上课的高三学生最后都考的特别好，清华北大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了。
教室里还留着上一届的痕迹，白色粉笔字即使是在昏暗的下午也清晰可辨；墙上的便利贴上写着自我鼓励的话，有的掉了下来，有的摇摇欲坠；讲台和课桌上散乱的放着些资料书，大家在书堆里挑了些对自己有用的，剩下的被整理在了一起。
沈初予从一张课桌里翻出来一本课外阅读，整个人兴奋的好像要放暑假。
学校为了同学们的学习，下架了书店里所有和学习没有直接关系的书，又改成一个月放一次假，每天都是枯燥乏味的三点一线，沈初予都要难熬死了。
“你还敢看小说呐！不怕叫家长啊！”陈斯洛一见着沈初予拿着小说就头大。
“别一惊一乍的哥！我求你了！”沈初予快要被他吼这一嗓子吓死了，幸好班主任不在。
“那你也不能天天看啊！咱这次可是真的要高考了！”陈斯洛非常不看好沈初予的自控能力。
“怎么会呢？我多自律一人呐！”沈初予刚嘚瑟没一会儿上课铃就响了，吓的她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她赶忙藏起书，抬头瞪着墙上的大喇叭：“哎哟……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
班主任在课桌之间游走，期待着哪位同学能来问他物理题。几天不见，他的脑门儿好像更加的锃光瓦亮了。
整个高三都被一沓一沓的试卷淹没，这一张刚写了个名字，下一张就已经发下来了。
每次发新的卷子，沈初予都会习惯性的闻一闻，花钱买的联考卷很好闻，有股淡淡的墨香；学校自己印的就不行了，一股放久了的辣条味儿。
这段特殊又无聊的日子里，她就是闻着桌子上不同的味道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应付着日复一日的刷题和日渐接近的高考。
……
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间他们也要离开这个每天都要骂上几遍的学校了。
沈初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见对面有个男生百无聊赖地拿木棍儿抠着树皮，看校服的颜色是个高二的小学弟。“唉，孩子还是太年轻啊……树苗儿抠死了不得赔钱啊。”她叹了口气，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桌上的卷子，心想着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选理了，这理综真的会折寿啊……
晚自习的教室里又闷又热，空气黏腻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头上的吊扇估计比她还大，扇叶上的灰尘积了好多年，让她想起了乡下奶奶家的灶台。
5
每天看着大家都一点一点的进步而自己却没有一丝长进的时候，沈初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她开始焦虑起来，甚至发展到了失眠掉头发。
这天晚上，宿舍熄灯之后大家又小声地聊了几句，随后便是轻微均匀的呼吸。本来很困的沈初予偏偏睡不着了，月亮爬上树梢，月光打在地上，她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
她走到教室，打开灯，揉着酸痛的双眼看着墙上的钟一圈一圈的转着……直到被陈斯洛晃醒。
“诶！你怎么一来就睡啊？主任在外边儿呢！快起来快起来！”
沈初予慢慢抬起头，迷瞪了一会儿认清是陈斯洛，嗓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下换成陈斯洛满脸疑惑了，“我不该在这儿吗？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熬夜了？”
“我没熬夜，我一晚上都没睡……”沈初予打着哈欠，陈斯洛还没来得及问就又趴下了，“老师来了喊我……”
下午放学两个人没有去吃饭，他们站在顶楼的走廊上，一边看着夕阳西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夏至未至，风还有些凉。陈斯洛只穿着一件校服短袖，两只手握着栏杆，低着头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沈初予除了自己的校服，身上还松松垮垮的搭着一件校服外套。
太阳彻底西沉，一点余晖都看不到了，昏暗的夜色中偶尔掠过一两只鸟。
陈斯洛抬手看了看表，扭头看向旁边的沈初予：“天儿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还没到楼梯口，陈斯洛身形突然顿住，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了？”
“咱俩一起下去要是让巡视的那俩老头儿看见，可就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要不这样，你先下去，我过一会儿再走，你看成吗？”
“还挺聪明的啊！那我先走啦！”
沈初予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楼梯转角的时候，陈斯洛突然叫住了她：
“沈初予，不管你考得多不好，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好的！”说着还冲着女孩的方向竖了根大拇指。
沈初予心头一暖，但还是皱着眉说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妥妥的学渣呗！”虽然嘴上嫌弃着，但是眼睛里的笑止不住的往外跑。
“怎么会！乾坤未定那就都是黑马……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沈初予走后陈斯洛又转身回到栏杆上趴着。他望着漆黑的夜，好像想起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抿着嘴轻笑出声，眼底一片柔软……
沈初予和陈斯洛头顶的那台吊扇终于在高考前夕彻底转不了了，他们兵荒马乱的高中也跟着这个老旧的吊扇晃晃悠悠的结束了。
6
沈初予歪在床上，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窗帘也被下铺的室友拉开了，透过窗户的微红色的夕阳让她心情舒畅。
他们在楼顶的走廊上聊理想和未来的时候，那里的落日也是这样光芒万丈。
上课的时间过得飞快，把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之后，沈初予的寒假就开始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沈初予整天都待在家里不出去。刚来的那两天还好，第三天妈妈就开始烦了，连推带搡的把她带到了一个亲戚家串门。
亲戚们都很好客，知道她是学医的之后就更热情了。大家争先恐后的要她看病，挤的不可开交。一扇门被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沈初予面前问：“姐姐，我有一道题不会写，你能帮我看看吗？”
她耳边的滔滔不绝从“我这个腿这两天老上疼是怎么回事啊？”瞬间切换成了“快去吧！孩子学习要紧。”
沈初予非常感激这个小弟弟把她解救出来，连忙跟着他就进了房间，可是一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陈斯洛？！你怎么在这儿？”沈初予满脸震惊，喊他的名字都有些破音。
“我爸和这小孩儿他爸爸是同事，我没事儿来给他辅导作业。”陈斯洛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问道：“小孩儿这道题不会，你教教他？”
“小学的题有什么难的？我包教包会的好吗！”沈初予自信的打着包票，可是当她看到题目的时候真的特别想收回那句话。
“哎呀！还是你来吧，我已经很久没学过数学了，脑子里的知识点早没了。”沈初予说着便要把手里的笔塞给陈斯洛。
陈斯洛笑着接过铅笔，本来也没打算让她教的。
沈初予一进门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听出了她的声音，这是他们亲戚之间的寒暄，他也就没有出去和她见面。谁知道后来大家围着她问一大堆她回答不了的问题。
“小霖，外面有个姐姐被大人围着要她表演背古诗，你想不想救她出来？”
小男孩狠狠地点了点头：“想——”
“那你就出去说你有道题不会，让她进来教你——这个任务可以完成吗？”
小男孩朝着陈斯洛敬了个礼，说了句“保证完成任务！”就跑了出去。
……
从亲戚家出来，沈初予跟着妈妈回家，又出门和陈斯洛汇合。他们沿着上学时的路转悠，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和小吃摊因为学生还没有放假放缘故，有些冷清；门岗大爷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身旁的小孙子趴在地上玩弹珠。
大爷很好说话，报了班主任的名字核实之后就给他们开了一条缝，沈初予想起自己有包糖，就塞了小孩满满一兜。
师生三人在办公室聊的忘乎所以，班主任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自己还有课，招呼他们自己在学校里转转，就抓着课本飞一般的跑出了办公室。
两人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闲逛，旁边穿着校服的学生和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走到以前的教学楼下，沈初予望着曾经那间教室的窗户出神；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沈初予看见自己和陈斯洛坐过的位置上，一个男生扭着头给后排的女生讲题，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只篮球不知从哪里砸了下来，沈初予还没来得及躲就被陈斯洛一把拉开，球弹起的瞬间又稳稳的被他接在手里。
沈初予惊魂未定，大脑一片空白。而旁边的陈斯洛却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一个神色慌张的男生一步三个台阶的朝他们飞奔，站定之后又不停的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在走廊上玩球，没拿稳就从二楼掉了下来……真的非常抱歉！”男生既内疚又害怕，不敢抬头和两人对视。
沈初予刚想开口，耳边就传来了陈斯洛冷冷的声音：“想打球就去球场！你要是真伤到了她我跟你没完！”
对面男生把头点的像捣蒜，嘴上又是一阵道歉。
“哎！我见过你！”沈初予惊讶的喊了一声，她拽着陈斯洛的袖子使劲摇了几下，旁边那人的头发都跟着乱晃，“陈斯洛，你还记得去年那个罚站抠树皮的小孩儿吗？”
低着头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男生猛的抬起头，“我们以前……见过？”
“她自习课跑神，你被老师撵出去罚站，可不就看见你了。”陈斯洛面无表情地回答了男生的问题，显然还在为那只篮球生气。
“原来是学长学姐啊！”男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都被学姐看到了啊……”
“我看那一排的长得都挺好，就那一棵比人家细……你把原来的那棵抠死了？”
听到沈初予的问题，那个男生的脸瞬间通红，磕磕巴巴地说：“那个……学……学姐，那……上瘾……”
上课铃适时的响起，连老天都知道男生在满地找缝，帮他制造了一个离开这里的理由。
7
偌大的学校再次变得无人打扰，顶楼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廊外风景依旧。
“怎么学校里的落日都这么好看呢？以前我们在的时候天也特别好看，那时候没有手机真的好可惜啊……”沈初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邂逅美景并有幸记录了下来也不算辜负这大好时节。
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夕阳一点点下沉，壮阔的景色让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夜幕悄然织满整片天空，远处的楼房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把这里衬的更加昏暗朦胧。
一片片莹白的雪花从天而降，使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格外静谧。
陈斯洛慢慢靠近沈初予，目光缓缓落在女孩明亮的像是揉进了星星的眼眸。
“沈初予……”
“嗯？”
“上次在这里，有句话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啊？”
“你凑近些。”
沈初予刚挪了挪步子，耳畔便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气息：“沈初予，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