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小学弟，要不要跟学姐来场恋爱?”
她拿着扩音器，在宿舍楼下表白。
他双眼清清冷冷，义正言辞：“我不跟年纪大的谈恋爱。”
1
记得彼时盛夏，她去了西塘江边，有一条小河，坐落在一片树林之间，很不起眼，但那个少年很显眼。
那是乔起意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粉雕玉琢的。
那时候她初二。
只见他闭着眼，交握着手，虔诚地许愿。光透过树的缝隙，洒下片片斑驳，似一把把碎金，铺在他身上。
乔起意走近，脚步很轻，怕惊扰了他的愿望，风也很轻，徐徐拂过，河面上泛起了点点涟漪。
“你在许愿吗?没用的。”
小男孩年纪不大，一脸戒备：“别乱讲，会被河神听到的。”
乔起意当时是个大姐大，糊弄小朋友道：“我妈妈说我是福星，我能帮你实现愿望。”
“你知道我许什么愿吗？骗子！”
叮铃铃——催命般的闹钟铃声响起。
“乔起意，快起床了，今天开学！”
乔起意乖乖爬起来穿衣服，眼睛还闭着：“哦。”
五分钟后——
“你不是在穿衣服吗，怎么睡着了！？”
床上的乔起意衣服穿到一半又睡着了。
“等等，让我再来口。”
“妈，我鞋呢？”
就这样，美好的高三生活在兵荒马乱中开场，她成功地迟到了，等她到的时候，开学典礼还没结束，地中海校长还在热情似火慷慨激昂地演讲。
“作为我市重点高中，每年在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都是要请同学们来发表感言的，为此，我们有请，优秀学生代表顾逢时同学上台演讲，大家掌声欢迎。”
初秋时，暑气还未完全消散，夏日的余温在空气扩散，让人昏昏欲睡。
直到地中海校长下台，上来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生，秒变返祖现场：“救命，他好帅，我好爱。”
小男生模样清秀，一身白衫，高洁孤傲，说话也是清清冷冷的：“大家好，我是顾逢时，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经过漫长的暑假，我无数次幻想过这所重点高中，很荣幸，我看到南城一中活了起来，北有暗线接头，辣条来一包，南有大显神通，翻墙一把手……”
乔起意暗暗想：
靠，稿子丢了，故意报复我呢。
故事是这样的，本来乔起意不是在赶路吗，不知道是谁在学校城墙那里放了椅子，真是菩萨在世，乔起意直接踩着椅子就上去了，一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就当她打算稳稳落地的时候，很不巧的，有个男的经过，当然，一中小霸王可不是吹的，她直接上演三百六十度旋转，完美地擦过了他。
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走了。
“我的稿子！”
台上顾逢时还在“热情”地演讲，眼睛时不时还往乔起意那瞥，眼尖的乔起意发现了，顾逢时校服第二个扣子没了，一小部分白嫩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所以在发言结束之后，她善意地提醒走下台的顾逢时：“小学弟，你衬衫扣子掉了。”
结果音量没控制，前排几个班的人都听到了。
2
开学第二天，乔起意就去找了顾逢时。
白烨是班级情报官，一听到最新消息，立马火急火燎地赶回教室，吹着口哨，大声吆喝着：“顾逢时，你女朋友来找你了。”
顾逢时这时候趴在数学书上，正在睡觉，被人叫醒了，很不爽，皱着眉头：“我没有女朋友。”
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乔起意跟活宝似的敲着班级窗户，跟个傻子似的：“小学弟！”
其实他听不见，但看嘴型就知道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出去了，语气还是那么陌生，满满距离感：“别叫我小学弟，我跟你不熟。”
她甜甜地应：“知道啦，小学弟。喏，这是赔你的衣服。”
说着，她递给他一个牛皮袋子。
她也是昨晚才意识到他那颗纽扣好像是她搞坏的，当然啦，像她这样正义凛然的好公民，做错了事，就一定会负责的。
“不需要。”说着，他扭头回了教室。
哼，傲娇！
“小意，你都多久没遛大白了？”
我靠，又落地成盒了！
乔起意是个网瘾，爱玩游戏，又菜又爱玩。国庆小长假就是她放飞自我的最佳时机。
她吸溜了下鼻涕：“哦哦，这就去。”然后又开了一局，对着旁边的弟弟说：“好弟弟，去遛狗。”
乔起见誓不屈服恶势力：“别想着使唤我。”
“给你买乐高。”
“好嘞。”
而后，她家冤种弟弟就蹦蹦哒哒出门了，结果门外传来：“乔起见，你不许出门，数学才考59。”
乔起见委委屈屈：“我这次进步了，上次56。”
“看来是时候让你爸给你买五年小考，三年模拟了。”
“那是盗版的。”
总之，最后的最后，还是乔起意出门，还顺带狗狗和弟弟一起遛。
可惜祸不单行，她遇到顾逢时了，要说她此刻的状态，那就叫邋里邋遢，蓬头垢面，头三天没洗，牛仔配睡裤。
她的仙女形象啊！
她当机立断，捂住了他家弟弟的嘴：“嘘！别说话。”
敌动我不动，这样他就发现不了她了。
“唔唔。”
很好，还是把他吸引来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乔起意掏出前天从邻居家小朋友那搜刮来的糖：“听好了，务必让那位走过来的哥哥收下这颗糖。”
乔起见比了一个“OK”的姿势。
“乔起意，你怎么在这？”
乔起见拉他衣角，由于身高太矮，只能仰视：“吃糖吗，哥哥？”
顾逢时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小不点，他弯下腰，蹲着与他平视：“不了，吃太多糖会蛀牙。”
乔起见哼哼唧唧，一脸要哭了的样子，手上还攥着糖，好像他不收，他就要哭天喊地。顾逢时心软了，叹了口气，还是收下了。
他收下了，他收下了！
乔起意高兴地凑过去：“拿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了哦。”
“哦，那我不要了。”
“撤回无效。”
“……”
宿舍楼楼下，乔起意在调试设备，身上扛了一个超大音响，因为音响属实有点重，她就扔给了她小弟：“给我放一首喜庆的音乐。”
“哦。”
小跟班乖乖照做，选了一个他认为超级喜庆的歌——《好运来》。
二话不说他就开了播放键，很快，“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就回荡在宿舍楼楼下。
不过倒也没有引来太多人，大家还以为是隔壁广场大妈又开始跳广场舞了。
真·喜庆。
“关掉！不是那种喜庆。”
乔起意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哥们，无话可说，自己随便挑了首浪漫的欧美歌。
“咳咳，呼叫顾逢时，呼叫顾逢时。”
这一嚎，将大伙都叫了出来，一个个探着头吃瓜，宿舍阳台窗户看下去，可以看到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拿着大喇叭，在呼叫一个男生的名字。
乔起意举着喇叭在下边喊，看着四楼他探出的脑袋：“小学弟，要不要和学姐来场恋爱?”
顾逢时有起床气，被人叫起来很不爽，就站在阳台上，眉眼阴森地看着楼下的她，这时候，他那好心舍友递给他前段时间出去创业卖水果的扩音器。
顾逢时略显嫌弃，但还是接了，对着扩音器的话筒，开口道：“我不和年纪大的谈恋爱，还有，别叫我小学弟。”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高三的乔起意喜欢高一新生顾逢时，中考状元顾逢时喜欢年纪小的。
最后的最后，是乔起意被罚打扫厕所一周还有检讨一千字。
这天，她照常去厕所拖地，本来以为很倒霉的，但是她在厕所门口遇到了顾逢时，那就是最大的福气。
她一看见他就狗腿地跑上去，恬不知耻地说：“顾逢时，我喜欢你。”
突然不想去厕所的顾逢时：“……一定要在厕所告白吗？”
“小学弟，你知不知道你很宅？”
他表示不想跟她废话：“我不是宅男。”
乔起意使出她的油腻大法：“你骗人，你在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动过。”
“你走路能不能看路啊？非要往我心上撞。”
“……”
“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你是考第一进来的，我也是第一进来的。”
她这么厉害吗？倒是小瞧她了。
“不过是倒数第一。”
“……”就知道。
3
周一，到了乔起意念检讨的时候，只见她在万众瞩目下拿出已然破旧不堪的纸条，且字全挤在这张小纸上，她抑扬顿挫，声音悲怆：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十一班的乔起意，在这里，我向大家表达由衷的抱歉，首先，我不该在午休时间表白的，应该在晚上表白，打扰了大家休息，实在可恶。第二，扩音器音质不好，让大家听了难受，我有钱的时候买个新的。第三……”
“滚滚滚，你这念的什么东西，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带的歪门邪气，因为你，引起了表白的热潮！你们这个年纪啊，就应该好好读书，少想那些情啊爱啊……”
长时间思想教育后，乔起意乖乖巧巧地应：“好。”
诚恳认错，坚决不改！
之后乔起意非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跨越一个教学楼她也能来回跑，整个学校都知道她乔起意在追小学弟，可惜顾逢时拒不从良。
其他学弟们都羡慕哭了，奶茶店出新品了？乔起意立马狗腿地送去。学霸不吃早餐？乔起意早起准备爱心早餐。食堂打不到好吃的饭菜？乔起意每天早到帮他打一份。
又到下课时间了，乔起意全副武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学校西北面的一个犄角旮旯，暗线接头？这又是一个大工程。
乔起意东张西望，悄咪咪地靠着墙行走，吆喝着：“老板，来两瓶可乐！”边警惕地看着四周，还不忘补充：“要冰的！”
这是本校最大规模的暗线接头地点，迄今为止没有被发现过。
老板是个懂事的，麻溜地给她用黑色塑料袋包装好：“慢走。”
乔起意拿了就走，动作快而迅猛，正当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突然——“乔起意，你的作案过程被我看见了。”
乔起意一看是他，一秒绷起的神经在下一秒松懈了：“喏，要不要来一瓶。”
“不要。乔起意，我不喜欢你，你也别给我买东西了。”
啊，小学弟好冷漠呢。
“我要对你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乔起意这人比较大大咧咧，之后跟以前一样，该怎么送怎么送。
4
“顾逢时，我严重怀疑我弟恋爱了。”
在乔起意的消息连环轰炸和生拉硬扯的恳求下，顾逢时不得不陪她上演一场“跟踪记”。
乔起意给顾逢时买了一个游乐王子的同款面具：“戴上。”
然后给自己买了顶棕色短发，穿上哈利波特披风，她觉得她就是哈利本利。
他由衷感叹：“我们这样很像变态诶。”
“放心，我们不显眼。”
在漫画城，漫展的现场，他们的妆造已经算正常的了，连cos奥特曼的都有，他们起码还是个人。
到底是为什么得出乔起见早恋的结论呢？
虽然吧，她家弟弟从小就傻，小学一年级的卷子都不及格，但是，弟弟整天对着手机傻笑有救吗？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进入叛逆期了，他发了条朋友圈：是叶子要走，又怎能怪树的不挽留？
当时，乔起意直接上手就一个评论：加入葬爱家族了？
还有他买了一整包小花仙贴纸这件事，也是她万万不能理解的，诸多迹象表明，她家弟弟……有古怪。
于是他们一路跟踪，东躲西藏，多做掩护，终于——目标出现了！
乔起意看着正前方五米开外的一男一女，撸起袖子就要干架：“嘿，真他妈背着我早恋！”
不过被顾逢时拦了下来，他对他摇摇头，示意，切不可打草惊蛇。他摩挲着下巴：“这年纪孩子比较叛逆，分手怕是……”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声音：“别做梦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奥特曼，也没有光。”
乔起见：“你不相信光吗？我不跟你处了，分手！”
“分手就分手！”
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轻轻松松。”
跟踪到现在，已经大中午了，阳光普照大地，白云浮游中天。
忙了一场空之后，乔起意一屁股靠在长椅上：“好热，你去帮我买个冰淇淋吧。”
“行。”
“哟呵，今天小学弟这么乖？”
“那我不去了。”
因为今天漫画节，来来往往的都是年轻男女，冰淇淋的小摊贩排了老长的队，未曾想，才半晌功夫，小学弟就被人惦记上了。
过来搭讪的是个小妹妹，年纪不大，应该在读初中，穿着洛丽塔，声音很甜，但听了不舒服：“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这时候乔起意不得不出马，“英雄救美”了：“咳咳，不好意思啊，名草有主了。”
结果那小姑娘年纪轻轻，还挺有毅力：“那如果你和姐姐分手了，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不好意思，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姐姐。”
听了乔起意的口嗨二连，顾逢时脸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
“乔起意，你不知廉耻。”
乔起意表示认同地点点头：“多谢夸奖。哇，那里有周边诶，我超喜欢宫崎骏的漫画。”
虽然脸红归脸红，他还是很老实地帮她买单，之后的一下午，她拉着他吃了一顿爆辣火锅，然后又买了好多漫画小说周边，她说这都是她喜欢的漫画。
“你怎么什么都喜欢啊？”
“我承认我后宫佳丽三千，但你永远是我的皇后。”
“不知廉耻。”
5
就这样，乔起意雷打不动地给顾逢时送早餐送了一个学期，一开始他还排斥，说自己会买早饭，然后她偏不听，说他不吃可以喂狗，还是天天送，钱多似的，顾逢时也不想浪费，后面就都有收，也懒得自己买早餐了。
下课吧，她偶尔会来找他，主要是来分享她去西北墙角地下交易的战利品。所以连带着他们班的人也跟她打成一片，尤其是白烨，直接化身CP粉头子。
中午呢，因为乔起意她们班在一楼，再加上她的飞毛腿和干饭人的精神，她总能抢占先机，抢到好吃的菜，一般都会多打一份，然后等顾逢时来了挤过去跟他一起坐。慢慢地，他也习惯了，不用她挪，他主动就坐她旁边了。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又到了暑假，可是开学典礼仿佛就在昨天。乔起意本来想继续她的追夫计划的，可是她父母临时起意要去海南旅居两个月，所以这整整一个暑假，他都没有见过她……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了，乔起意从海南回来了。开学第一天，顾逢时在校门口等着她的爱心早餐，可是等啊等，都没有盼来她的身影。
白烨陪他等，也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不会转学了吧？”
第一节下课，顾逢时就去找了她的班主任：“乔起意今天没来吗？”
她班主任毛发稀疏，但眼神精明，什么爱情小火花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顾逢时乔起意这样明目张胆的：“啊，来了啊，还来得很早呢。”
不科学啊，乔起意最爱翻墙了，每次当督导员的时候，都让他包庇。
乔起意本来是走读生，因为顾逢时才在学校吃饭，可是这学期又回家吃饭了。
大家都在传，乔起意是不是不喜欢顾逢时了。
之后顾逢时每次去找她，她都搪塞不见。
6
高一下半学期，没有她的打扰，无声又平静。
高考结束，他听说乔起意因为拉肚子发挥失常，日日萎靡不振，他不敢去打扰她，因为他不太会说话，怕惹她生气。
可是，他这个缩头乌龟又躲了两个月，这天，他打听到了，她去了隔壁城市的大学。
这次，他等不了了。
在机场，他叫住了行踪匆忙的她。
他站在机场中央，身后来来往往的人流都成了陪衬：“乔起意。”
听到了熟悉的少年音，乔起意猛地回头。
只见不远处的少年形单影只，像落单的小鹿，满脸委屈：“你不喜欢我了吗？”
乔起意松开行李箱的把手，笑着向他跑去：“顾逢时！本来想安顿好了再来找你的。”
少年气质干净，脸也白白净净的，就是眼圈有点红：“你个骗子，还说永远喜欢我。”
乔起意眉眼弯弯，很高兴的样子：“我没有说不喜欢你啊，你看我为了考你理想的大学，那么努力，可是失利了……”
“你一直不理我。”
救命，他好可爱。
乔起意抬起手，踮着脚顺了顺修勾的毛：“为了更持续性地追你啊，小学弟。”
而后她看了看表，一脸难过：“我该走了，很快就来看你。”
临走前她还不忘耍流氓：“抱一下，好不好？”
顾逢时一下子红了脸，磨磨蹭蹭半天，进进退退不敢下手。
“不想抱我走了。”
话刚说完，他下一秒就抱住了她，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超级可爱！
7
白烨吹着口哨，火急火燎地进了教室，大声叫道：“顾逢时，乔起意来了。”
上一秒顾逢时还趴在课桌上睡得跟猪一样，下一秒他就已经健步如飞冲出教室了。西北面的那个墙角，就是他们私会地点。
“小学弟！我在这。”
乔起意又举着一包零食站在城墙外了：“最近挺闲的，就来看看你。”
这就是学校离家近的好处。
然而西北角那边开小摊贩的老板每次都要被投喂千斤狗粮。
整个学校都知道，乔起意经常会费两小时的车程千里迢迢来找她的小学弟顾逢时。
一切仿佛都和过去一样，除了乔起意已经上了大学。
高中的时光似乎很快，一眨眼就面临高考，乔起意正赶上放假回家，给他带了一堆特产，还郑重其事地鼓励他：“我没考上的大学，你一定要考上，就算一北一南，我也能来去自如。”
果不其然，她家小学弟很厉害，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南大。于是乔起意就奖励他了一个西塘镇七日游，连带着他平日的狐朋狗友也跟着享乐。
西塘镇是古镇，孕育了上千年的历史文化，自有一番韵味，主要是它依山傍水，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她带着他去了西塘河畔的一条小河边，在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只一瞬的时代，它的模样仿佛被施了凝固的魔法。
她牵着他的手，微风正好，扬起她衣角，她娓娓道来：“我15岁那年，你就是在这里，骂我是骗子。”
她可能有受虐倾向吧，竟然还乐此不彼，记了好久。
“嗯，我记得。”
她瞪大了眼睛，倒是没想到，他会记得。
“你当时还是个小屁孩，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只记得，当时我遇到了一个，话多的漂亮姐姐。”
……
乔起意抱着两瓶冰水，看着尽头的少年们：“顾逢时呢？”
非常讲义气的好哥们白烨，非常“讲义气”地指了路：“他往那边跑了。”
跟她玩你追我赶是吧。
西塘镇的装修古朴，家家户户都是紧挨着的，石子路交错相通，光是小巷子就有十几个，跟迷宫似的，顾逢时如果一定要跑还真找不着。
眼看着面前的分叉口，乔起意正想着用点兵点将的方法抉择，就听到——
“乔起意。”
是他，在路的对面，唤她的名字。
“我不想做你的小学弟了，想做男朋友。”
说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虔诚又认真。
最后这段路，他来主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