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飞虞美人令】毒名相思

2020-09-25 19:04:21

古风

五岁那年,我从父母身边被带走。我跟着那些浑身沾满血腥味的人走入了地窖,此后就再没能真正出来。

他们喂我吃了一种药,告诉我,我的余生不再属于自己。从那天起,我成为了一名死士,也就是用命为掌权者铺路的仆役。

我渐渐在地窖里学会了怎么杀人,怎么毫不犹豫地送命。后来,我也知道了五岁那年吃下的药,名为相思。剧毒,无解,纠缠一生,不死不休。

阿癸选择活下来,是因一念之差,而这一念之差的源起,是薛筠。十七岁那年,阿癸接到了一个任务,刺杀相国。那是燮武二年,在相国府的溪畔,她遇上了薛筠。

她乔装成侍女走过石桥,不慎被清悠的笛声抓住了心神,侧头匆匆一瞥,看到沿岸碧桃开得那样灼目刺眼,而最繁茂的桃树下坐着最风流明媚的白衣少年。阿癸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又仓促地挪开——习惯了黑暗肮脏的死士,见不得少年太过明净的眉目。然而笛音却漫不经心地纠缠在她耳畔,既有春愁清浅,又蕴着云淡风轻的疏阔。

当图穷匕见,寒光沾血之际,她心里还回荡着那首未听完的曲子。可惜刺杀失败,同伴七人俱毙,相国仍安然无恙。阿癸倒在血泊中,看着相国身边的重重护卫逼近,舔了舔后牙藏着的毒囊。

她本该自尽,却迟疑了。从小被训练成死士的人不知畏惧,她只是在那一刹记起了片刻前石桥上见过的风景,记起了阳光拂过柳枝的色泽,还记起了吹笛少年眉眼柔和的弧度,这一幕幕在脑中闪过,让她对死亡有了短暂的迟疑。

彼时她还不认识薛筠,却因这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对人世生了留念。卫兵趁着她晃神之机,利落地重击她的后脑,紧接着卸下了她的下颌骨,她在剧痛中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阿癸心里多少存着抗拒。一个失败的刺客,没来得及死却落入敌手,被酷刑逼供无疑是免不了的。然而她睁眼,看到的却是窗明几净、一室宁和,她在一张软榻上,大夫托起她一只胳膊,熟练地施针,微微的刺痛提醒她这不是梦。她看清了身畔之人的面容,讶然瞠目。

少年拈针专注地思索,浅金的朝阳镀在清澈的瞳仁底,又一根针刺入曲池穴。然后,他抬眸对上阿癸诧异的眼神,不知是轻哼了声还是轻笑了句。

原本该来救阿癸的人并不是薛筠。他的确自幼习医,且师承名家,可他并非相国府医而是江湖中人,眼下身在相国府,也是以客卿的身份专门医治身患痼疾的相国千金。但他那天撞见了被拖往牢房,仅由下人粗略包扎伤口的阿癸,便二话不说将人截住,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按薛筠的话说,如果他不出手救人,那么不久后相国大概只能在牢里审问一具尸体。

“所以,你也想拷问我?”阿癸问。

薛筠漫然翻着医书,嗤笑道:“医者只管救人。”

可阿癸不感激他,她知道自己就算在这时活了下来,也会在不久后的某个时刻横死,死士少有能善终者。只是,薛筠好像并不介意心血白费,不但为阿癸治理外伤,还顺手调理她十余年来严苛训练所带来的旧创。

“气血亏空,经络受损。”他为阿癸施针时嘲弄道,“你过去都是怎样糟践自己的,虚弱成这样竟也拿得动刀?”

阿癸没说话,她习惯了沉默。薛筠也不在意,又问她叫什么。阿癸仍不语——作为死士,她没有名,仅以天干地支中的“癸”字作为代号。只是这一问让她陡然生出几分局促,仿佛是意识到没有姓名于一个人而言是种缺失,她张皇地扭头,薛筠便一针扎偏了位置。

“别动。”薛筠说,一方白布蒙住了他的眼,所以阿癸也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皱眉。

薛筠医术精湛,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也能准确地刺中阿癸后背的穴位。但阿癸想,这总归有不便。她盯着薛筠瞧了会儿,鬼使神差般伸手,轻轻一拽。她不知什么是美丑,但仍朦胧地意识到薛筠有如画的眉目,所以不愿这样的艳色被素白遮掩。

薛筠僵住,而后狠狠别过头,不去看女子不着寸缕的后背,阿癸看到红霞染上了他的耳廓。

“都不知男女有别吗!”

阿癸茫然注视着薛筠,后者叹了口气,将眼睛再度蒙住。

“我,只是个死士。”她提醒他。死士没有自己的心思,甚至不能有喜怒爱憎,他们需要足够的麻木,麻木到该赴死的时候能利落决绝。

薛筠重新拈住针后许久没动,最终轻声道:“但也是个女子啊。”

薛筠不算温柔体贴,作为十七八岁的少年,该有的跳脱任性他一样不差;作为大夫,他也少了几分耐心细致,可阿癸知道,他是良善之辈,哪怕她生而卑微,他都不曾轻慢。

她从没被人善待过,心里自然对薛筠感激,于是当薛筠同她说话时,她会笨拙地尽可能地应和。但别院里的药童侍女都怕她,说她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薛筠不在时,阿癸靠发呆打发时光,一枯坐便是一个下午。她只在薛筠面前开口。

有一日,薛筠倒是笑了,道:“你对我知无不言,是不是我问你的主子是谁,你也会说?”

说者无意,阿癸却是悚然一惊。

那天薛筠出门后,她拼着伤口崩裂,摸到了窗台边被他仔细收好的短刀,藏在了枕下。然而,次日薛筠便找出了那把刀,道:“我费尽心思救你,你却费尽心思寻死,存心与我作对吗?”

“我听说刑房很可怕,不想死得太惨。”

“也许死更可怕呢。”薛筠蹲下,与榻上的阿癸平视。

“是吗?”阿癸因为瘦削所以显得眼睛格外大,眼瞳偏又透亮,眼中茫然如清潭之上缭绕的雾,“可没人教过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薛筠没说话,拿着短刀在指间把玩许久,最后他当着阿癸的面将其抛出了窗外。

如阿癸所料,相国府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薛筠总是忙碌,他还需为相国之女,闺名唤作云娘的千金看病。趁薛筠外出,她又被带入了牢中。

任鞭刑、夹棍轮番上阵,阿癸始终没吭声。倒不是因为忠心,毕竟她这样的死士,连主子的面都不曾见过,怎会有甘心为之赴汤蹈火的情谊。她不说话只是因相思毒发,万蚁噬骨的痛苦让她根本没办法开口。五岁时她吞下这种毒后,每隔三月便会发作五天。

她咬紧唇,懊恼那天没将刀从薛筠手中夺回来。

牢门猛地打开,蓦然洒入的光太过刺眼,阿癸听到有人说:“把她还给我。”

她睁眼,薛筠就在不远处,用不知从谁那儿夺来的剑横在颈边。狱卒慌张地去请人,而他竟朝着阿癸眨了眨眼。

不久后相国亲自赶来,然而薛筠不卑不亢:“你答应过我不会惊扰我的病人。”

相国看了阿癸一眼,道:“她中了毒,薛郎该知道。”

“所以呢?”

“得趁着她死之前问出幕后主使。”见薛筠神色未变,相国又道,“这是政敌派来刺杀我的人,薛郎何必护着?”

阿癸已被剧痛折磨得近乎神志不清,但还是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动了动,想听清薛筠的回答。

“在我眼里,病中的相国千金与伤重的死士并没有什么区别。”

阿癸以为是她听错了,毕竟死士的命,是不值钱的。相国似乎有怒,薛筠仍与之对峙。

最后,还是相国先妥协:“此女任你处置,只要她能为我指证幕后凶手。”

薛筠放下剑,朝相国一揖:“请容我一试。”

薛筠说的一试,是找他的师父,闻名江湖的薛神医。阿癸听过薛神医的名号,据说此人常年隐居,没想到,他竟也在相国府。只是此时的薛神医,已是垂死之人。

“师父慈悲,”薛筠欷歔,“多年前甚至为了救某个病人而身中剧毒。因这毒的缘故,他身体比常人更弱,现已时日无多。我想治好他,可总缺几味药材,所以才会在这儿。”

不久后,神医从昏睡中醒转,薛筠便将她留下。他走得匆忙,阿癸猜定是因云娘的缘故。

薛神医见过她后,没有急于施救,而是问:“若老朽能够救你,解毒之后你会去哪儿?”

阿癸在午阳下怔神,听见神医又问道:“想过今后吗?”

阿癸木然摇头。神医叹气。

而神医无愧于神医之名,在他那儿阿癸的伤果然好得很快,不多时便能行动无碍,可她仍谎称伤重。薛筠时常来探望她,或者说,来看师父,识破她的伪装也不说,只将眉梢扬起,戏谑地笑。

逃亡的日子选在某个深夜,那天满月如轮,天地明朗。乍一看并不适合潜逃,但阿癸就是要趁人不备。然而,当她翻过高墙落地的那一瞬,有人递上了一叠纱布:“伤口又裂了。”

阿癸在月光下静静地与他对视,大概是薛筠唇角那抹讥笑让她倍感熟悉,她竟柔和了眉眼。

“选择在这时走,你莫非是想换种方式自尽?”

“我想离开这儿。”阿癸说。

“毒解了?”

“按药方服药,不多时即能解。”

“恭喜。”薛筠半垂下眼帘,“你是要回你主子那儿,还是去别的地方?”

“都是离开,有什么区别吗?”阿癸站起来,“你不反对我走?”

“你的去留和我无关。”薛筠将绷带和伤药递到阿癸手中。

阿癸攥着药,忽地抱住了对方。少年瞬间僵住,阿癸却凑近他耳畔轻轻问:“要不要一起走?”

“你猜出来了?”

阿癸默认。

“独自逃生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带上我便只剩半成可能。我倒不怕失败,毕竟相国千金的病还得靠我,可你——”薛筠道,“别胡乱心血来潮。”

“就算是心血来潮吧。”阿癸说,“但此刻我是真想带你一块儿出去。”

阿癸没想到她竟真的逃出了相国府,更没想到的,是府外京城的繁华。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夜色靡丽的京都,花灯连绵如星海,烟花次第辉映紫夜,游人的喧闹盈于耳中。

“今日中秋。”薛筠说。

她不由得出神,五岁前的记忆告诉她中秋是团圆的良辰佳节,然而这些年来她从未拥有过哪怕一次八月十五。薛筠却已熟门熟路地拉着她逛起了夜市,随手买些糕点、果子塞给她。

最热闹的茶楼请了当红的戏班,她听着不熟悉的咿呀浅唱,听着丝竹粗哑嘲哳,听看客轰然大笑,恍如身在梦中,咬了口薛筠买来的月饼,甜得眉头扭成了一团。

她其实是想笑的,只是忘了该怎样做出这种表情。

薛筠趴在栏杆上,不看戏却瞧她,问:“知道活着意味着什么吗?”

阿癸摇头。

“不知道的话,就尽量活长一些,或许有一天会知道。”

“这很重要吗?”

“我是孤儿。”薛筠忽然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十六年前的仲冬,我被弃于荒野,若师父晚一刻捡到我,我就死了。”他瞥了眼阿癸,在后者迷惑的眼神中继续道,“后来我常想,如果当时师父来迟了,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要好好活下去。”薛筠用惯于拈针握笔的手替阿癸拂开眼边的碎发,“活下去你才能见到这么有意思的戏,瞧见这么美的月。再活久一点,去见见什么是春花如霞,什么是夏蝉清雅,什么是秋来枫红,什么是冬雪素冷。”

他步步后退,阿癸眼看着他消失在了人海中,被吞没得毫无影踪。他们本就该走上不同的路。然而,薛筠却在分别后又回到了相国府。

“怎么回来了?”薛神医勉强睁眼看了看弟子,“我以为那人带着你一块儿逃了。”

“她的确带上了我。”薛筠说,“可我总得回来为师父送终。”

薛神医摇头骂他蠢,才说了几句便又无力地合上了眼。他已油尽灯枯,之后再没醒来。

黎明时分,因节庆而松懈下来的卫兵终于发现阿癸失踪。相国府喧闹一片,薛筠平静地为师父换上一早就备好的寿衣。不是没有人怀疑薛筠,但相国千金的病到了要紧时刻。安排好师父的后事,薛筠便被带去了云娘那儿。

他在相国府虽是客卿,却并无自由。因薛神医故去,他成了无牵无挂之人,又或者是因阿癸的出逃所带来的教训,看守他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不止。

薛筠揉了揉一宿未眠的眼,望闻问切后开新的药方,云娘的病只能慢慢将养——天底下名医那么多,云娘点名只要他治,其中意思任谁也猜得出来。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治好她的病,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相国府。师父临终前说他傻,这话真没错。

药方令下人取走后,薛筠抬眸,帐幔内的少女努力对他扬起一个笑。即便因她的缘故他被困相国府多日,可说到底这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骄纵女孩。他不愿与她多有接触,放下笔去外头透气。端药的丫鬟与他擦肩而过,他走得太急,二人还险些撞上。

不对。走到廊下,薛筠蓦然意识到,方才端药的婢子,走路的姿态不似闺门温驯的女婢。

薛筠匆忙赶回房内,阿癸已割下了云娘的头。她杀人的手法娴熟,黑暗中长达十二年的磨砺已将她打成了极好的一把刀。

相国府的人预料不到她逃而复返,薛筠也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满手鲜血的女人就是昨夜与他一同看戏,眼中写满了茫然孤寂的阿癸。

被俘两个月后,阿癸又回到了她过去十二年来一直住着的地窖。

执行任务失败的死士主动回来算是稀奇事,回来并将功赎罪的死士更是少有。阿癸带回了相国及其女儿的头,这一消息甚至惊动了她的主子。

高高在上的权贵会驯养死士,却很少与这些活在暗处的仆从接触,阿癸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从五岁开始便被教导要效忠的人。

“我以为你会逃的。”主子玩味地打量着她。

“相思毒……无解。”阿癸看着地面,她回来得匆忙,身上的伤口不记得是第多少次崩裂了,血缓缓地淌下。

“听说相国府住着薛神医师徒,我还以为这于你而言算是机缘呢。”主子揶揄道。

回来后阿癸依旧只是一把刀,死在她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可她记住的,始终是杀死云娘那一刻薛筠的眼神。她再没遇到过如薛筠

一般的人,也再没有受伤被俘的经历。

相关阅读
剑心拭莲

锦焱因此入魔,屠尽九大门派三千人,仙剑门上下尸横遍野,剑派因此沉寂。剑心拭莲 文/婴宁 锦焱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那只握住自己的手温凉,手心处有道口子,汩汩鲜血流淌出来,滋润着她的剑身,于是她醒了。 身为一柄凶剑,即使沉睡了千年,醒来的她也不忘履行自己的职责——把握住她的人带到歪道上去。她俯身打量着昏倒在地上的年轻人,眉目清朗,脸上蜿蜒着几道血痕,实在是不太雅观。她瞧了一会儿,见他还

异瞳皇子

在这冷寂偌大的深宫,裴护走了,若再没有了巧心,我只会把自己封闭成一座冰山…… 一尘不染的宫中台阶被我狠狠踩在脚下,我敛着衣袖攀上高墙,费力睁开眼睛望着眼下的一队人马,鲜红的旗帜高高飞扬,分明的音律雄厚壮丽,着铠甲的士兵们个个意气风发昂首阔步。 我的视线飞快地略过清一色的黑色铠甲,停留在为首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背影,如此熟悉,单薄而又直挺,总是隐隐蓄着力气,衣单的时候总能看到背骨的形状。如今身着

槐月殇

如果有得选,她定要做清晨的月亮,不属于黑夜,不属于光明,独一无二,不染黑白。 北唐,都城锦州。 长春宫前冰冷的石阶前,一红衣少女屈膝跪地,正行叩拜礼。 “母后,儿臣要走了。临行前,特此谢母后生育之恩,行三叩之礼。” “江嬷嬷,天气寒凉,记得让母后加衣。” 槐月起身,眼前宫门依旧紧闭,连一扇窗扉都未曾打开。 她的母后当真是恨极了她吧。 连她的面容都不让她瞧见。她幽幽叹出一口气,披甲的身体竟压得她喘

早归刀

懿轩城寂寥的街道上,一名身材高大却面色沧桑的中年男子双手拄刀站立在一片血泊之中懿轩城寂寥的街道上,一名身材高大却面色沧桑的中年男子双手拄刀站立在一片血泊之中,血当然不会是从中年男子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泊来自于已经倒在了地上的那具面色狰狞的尸体,他的杀父仇人葛秋云。 数十载的江湖浮沉,终于一朝大仇得报,但燕行烈却茫然了,亲手将仇人毙命于自己刀下后的他却并没有多少大仇得报带来的快感,反倒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深情总是征人信

杜甫说过:家书抵万金。我问:为什么?便有了这篇文章。深情总是征人信 前些年蛮剌子入侵,边事紧急,徭役繁重,江川父亲已经被征了去。 顾烟嫁了过来,生活虽然艰苦,但媳妇孝顺,母亲慈爱,夫妻恩爱,一家三口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就这样度去一年。 一天,信客绝尘传信,父亲战死在了沙场,江川虽是读书郎,却没考到功名,必须得补父亲之缺,前往边关服役。母亲听到了消息,昏死了过去,醒来后时不时站在小山岗上踮脚往西北望去

眉弯不及江山

依稀之中,眉弯似乎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犹记得那一日,桀把我带回王宫时,我就站在百花丛中,方圆百里飘香,他对我伸出手后,百花凋零的情景。那时我因年纪太小吓得大哭,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仍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深一浅地走向王宫。 .眉弯 尽管那时他只有五百岁,却早已能够独当一面,毕竟他是弱水国的王。 他把她抱在怀中,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脸,似乎有些嫌弃,便随手将她放在了板凳上。 眉弯见他欲

权后

我要保的是我们一族的荣华富贵、杖节把钺,这是我们盛家每一个人的职责。权后 文/绿袖 我要保的是我们一族的荣华富贵、杖节把钺,这是我们盛家每一个人的职责,以前它是我的,现在,是你的了。 盛脂怕冷,冬至那天还起了雾,她跟着盛家的长辈们跪在正阳门外。重雾遮盖的正阳城门灰扑扑地耸立在眼前,城墙上黄底黑虎的一排皇旗被雾打湿,垂了下来,在雾气中仅能看见模模糊糊的黄色。过了不久,有朦胧的光划破了雾霭,车轱辘

蛇女念遥

我本是那西湖中的金色小水蛇,只有三百年的修为,白娘娘见了我,甚是喜欢,便渡了我五百年的道行 白娘娘说我既是她捡来的,就随她姓好了,便赐了我白念遥。我知道她还是未放下那负心人许仙,日日的想念,遥遥无期。 今天是三月三,我化为人形的第十八年,照着往年的规矩,白娘娘又要给我讲述一遍寻我的故事,这絮絮叨叨的习惯,也不知是何时形成的。 这故事要追溯到白娘娘被压在雷锋塔下的那五百年,当年众神念她潜心修佛,也

拐个美男回家去

萧小小这次下山的目的是,拐个美男回家去相公! 在武林大会的初赛上第一眼看到千企的时候,萧小小就知道自己栽了。 千企一袭白衣,面容坚毅,孑然独立,风姿卓然,在一群生得三大五粗的壮汉之间显得格外醒目。 好吧,萧小小承认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不过她实在是小时候功课没学好,搜肠刮肚也找不到漂亮的词来形容千企带给她的惊艳,只能打击旁人来作对比了。 想到这里,萧小小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干笑两声。如果以为她

春水映梨花(上)

逆天改命有什么难的?不过是用命去换罢了,这代价,我付得起! “他是我的男主角,你们没有资格来碰他!” 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的第一天,何晏晏在微博写下了这句话。 之后,她辞了编剧的工作,拉黑了电话里的所有人,像孤傲的侠客一样,决绝地斩断了与这座城市的所有联系。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蜷在温软的毛毯里,眼里波澜静止,那些炙热的光亮与明媚,终究还是死去了。 她半眯着眼,看着窗外翻涌的日光与云海,眼前蓦地

手机读故事网©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