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请你上课不要睡觉
千禧年的第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工作，我们小镇县里的一所初中当代课老师。
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我家小区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工作。去学校当代课老师这个机会很偶然，但是却落到了我身上，我想，既来之则安之吧。
但是我真的还挺喜欢在便利店工作，工作内容不繁杂，每天即使人来人往，也不需要有太多的交集。所以我想老板应该不需要兼职人员，毕竟一两个人就可以将店管理的很好。
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旁敲侧击地询问了老板是否愿意让我在便利店由全职转向兼职继续干下去。
结果可想而知，老板并没有答应。可是就在昨天晚上，我正准备洗澡睡觉，准备明天去学校上课穿的衣服的时候。我收到了老板的电话，电话里她告诉我她家里出事了，这几天都来不了店里，希望我继续在她店里干下去。
白天的时候她的表弟会来帮她看店，但是晚上希望我帮她看店。还说，如果我同意一直上晚班，她会按全职人员的工资给我算并且每个月都会有额外几百元的夜班补贴。
当我准备回答，她似乎知道我的顾虑，说是如果我有晚自习就晚些开店都可以，工资照算。听到这里我当然同意了，这么好的待遇，顶多长期熬夜有些坏身体而已。
听到我同意，即使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其实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准确的说是她挂电话的时候对她身边人说的话。
她说：“但愿她会一直干下去，不然我们怎么办......”一直？她在电话里不是说这几天吗？但她讲工资的时候，又是按月算的...
可能这些地方让人有些疑惑，可我也没太在意，反而有些兴奋地穿上衣服出了门。因为以我以前在便利店工作的经验，老板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
下了楼，到了店里。店里居然没人，只是看到收银台上留了纸条和钥匙。
纸条上面写：我表姐说你来上晚班，大门钥匙和库房钥匙我们一人一把，我每天看店到下午六点半关门，你早晨六点左右就可以关店回家休息。然后你学校下班了就来开门。有晚自习，就下了晚自习来开门。
单据、账本那些都在老地方，你知道的。我的联系方式：xxxxxxxxx，需要帮忙就打给我。
我看了看店里的钟表，现在是半夜十一点过了。将钥匙挂在我自己的钥匙扣上，心想，还好没人，不然钥匙被拿了就糟了。老板的表弟也是心大，不怕遭偷了。而且，老板没告诉他今天我多久来吗？
第一晚，完全没有人来。虽然今晚发生事似乎都很突然和莫名顺畅，但我满脑子都是明天上课的情景，真紧张自己。毕竟，我还是第一次找到教初中阶段的工作。真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岔子......
第二天早晨，我六点的闹钟，因为我还要上楼去洗漱。为了第一天上班要好好表现，我干什么都很快，害怕迟到留下不好的印象。关了店门，我就朝小区楼上跑去。
到了学校，一切都没我想的那么紧张。只是简单和校长见了面，就安排了办公桌和教材。看课表安排，我要上的英语课在早晨的第四节。第一次上课，当然不是教教材知识。于是，前三节课，我都在一边设想上课会发生什么，一边想着第一节课要讲的内容。
煎熬了三节课，第四节课的上课铃终于响了。
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走进了所教的班级教室。
教室里，学生看到新来的老师都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可是唯独有一个学生，一直埋着头呼呼大睡。似乎不管同学有多吵，都吵不醒他。但是，出于是第一节课，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时不时地关注着他。可他居然一动不动，感觉呼吸都很轻，轻的看不出身体的起伏。
第一节课，我先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学期的英语代课老师。我叫千晴......”
之后我叫同学们写一些关于梦想和死亡的英语小作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学生都还是很好地埋头写着。可是他仍旧埋头睡着觉，我有刻意从他桌前走过，可是他头埋的很深，连样子我都看不全。而且只有他睡觉，他周围的同学似乎都习惯了一样，对他视而不见。
不过，除了他在睡觉。第一节课还是算圆满结束了。我抱着学生们写的作文走出了教室，刚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睡觉的学生，毕竟我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介意。不过没想到，他居然醒了。而且正起身朝我走来，准确的说，是朝教室门口走来。出于老师的职业心，我决定叫住他，然后提醒一下他。
“同学，请你上课不要睡觉了。”我看他过来，我就在教室门口叫住了他。刚还想说第二句话，但是他的反应让我突然张不开口。
听了我的话，他转头看向我。他的眼眸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也不眨眼，就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可是看他转头时紧皱的眉毛微微张开。似乎是有些惊讶我叫住了他。
可此时的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空洞，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看得我的后背莫名的发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冰冷。
要不是之后英语课代表小余过来交刚才还没交作文的同学的作文，不然我想不到自己要说什么才可以打破我和他这种冰冷的氛围。
可奇怪的是，当我转头接过小余递过来的作文本，再看向他的时候，他早已没有了人影。原本想和小余询问一下关于他的情况，可是转念想想，初中学生原本就是个性发展的时候，我一来就想要去改变什么，是不可能的。
于是简单和小余寒暄了几句关于英语课的事，就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里，同办公室的老师都已经去吃午饭了。我坐在办公桌前，犹豫着要不要去吃饭。可能是刚才上课太紧张了吧，感觉口中无味，一点胃口也没有。
“咚咚咚...”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门没锁。”我顺口回答，然后转头看向门口。可我发现门并没有关，而且门外一个人也没有。正当我小声抱怨那个学生恶作剧，然后回头转向办公桌。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全身似乎穿着灰色衣裤的人正蹲在办公桌旁，偏着头，用那双空洞没有光亮的眼睛看着我。
可我还没惊叫出声，那个身影就不见了。吓得我赶紧站起了身，后退几步，努力确认眼前的确没有任何身影后。
我伸手搓了搓手臂上刚被吓得竖起来的寒毛，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想到可能是昨晚值夜班没睡好，接着拿起包，急忙离开了办公室。走到门口，我还心有余悸地回头朝办公桌看了一眼，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虽然我自己很清楚什么都没有，但是刚才一晃而过的人影真的很真实，就那几秒的时间里，我似乎都能感到它身上散发出来冰冷的气息，就像是刚才在教室门口我叫住的那个同学身上的气息。
2.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还好下午没课，简单弄了一些午饭吃了后。花了两个小时来做教学课件，之后的时间我就拿来补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明明很困，但就是怎么睡也睡不着。睡着后，感觉做了一个很累的梦，感觉一直在奔跑和逃脱什么。反正就这样昏睡了一下午，闹钟在下午六点钟准时响起。
起床后，我简单梳洗了一下就下楼去开店。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眼睛困得睁不开眼，但是当我准备趴在收银台上简单小眯一会，又怎么也放松不了。
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出今天在教室门口叫住的那个学生的眼眸，一遍一遍，感觉是个无底的黑色的深渊。我似乎掉进去了，一点也无法预测什么时候才到尽头。
下午下班高峰，即使小小的便利店都会迎来小小的卖货高峰。店里人越来越多，我开始忙碌起来。还好人们都很自觉，付款的人开始多了后就自觉的排队起来。
“请你不要插队。”我正在和一个穿浅蓝色上衣的老人结账，这时有个穿Polo衫的大叔挤了上来。我最讨厌这种没素质的人了。尤其是插老人的队，而且总共就只有两个人，插什么队，于是没好气的提醒了一句。
可我说完，那个大叔仍旧不理睬。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收银台上。我有些气愤，于是故意放慢结账的节奏，慢慢地给老人扫着他的东西，故意让那个插队的大叔等着。
没想到那个大叔却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将自己的东西推向我。
“你没看见吗？”我有些生气了，看着他问他，“我还没...”
说着我指向他旁边，可是刚才在这里结账的老人却不见了。我手里刚刚还拿着扫条形码饼干，可现在手里却什么也没有。
“你没什么？搞快点。”那大叔拿出钱包看向我，一副看智障的表情，“我东西都放在这里很久了，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东扫扫，西扫扫的。”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听到大叔的话，我急忙道歉并给他结账，感觉尴尬极了。不过，还好我年轻，手脚快，三下五除二就帮他结完了账。待他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大叔发生口角，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几下拳头，更何况店里当时也没其他人...
对，刚才店里...想到这里，我想起刚才看到的老人。身体越发的疲倦了，感觉什么东西拖在我的腰间，拼命地把我向下拖。我的双腿，感觉似乎随时都可能陶金被拖下拉的上半身胸腔里，然后内脏被挤压地从口腔以及眼睛和耳朵里崩出来，或者整个头都被挤飞爆出去。
“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净遇到这些事情？难道说，我撞鬼了？”我站在收银台，自言自语着，“呸呸呸...”说完我就觉得可怕，然后摇头否定着。也许是没好好吃饭的缘故，工作压力大了。于是我寻思等会儿去货架上寻点东西吃。
其实从小，我就觉得这些事情另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谁会愿意用那种思维来解释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虽然我从小就很胆大，但是也不可能想见鬼。
说到这里，“诶，你还没给钱呢？”我正在想着去拿东西吃，却看见一个女学生进店拿了一个面包后，没有付钱就劲直走向店门。
可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那女学生顿了顿后，转身看向我。然后说了一句，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一句话，如果不是她说完后的举动，不然我还真以为她是神经病。
“你能看见我？”她说完后，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表情，她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吓得我恨不得从收银台下的空隙钻出去，逃离这个店。但可怕的是，收银台下的空隙就只够老鼠爬过。
正当我头脑风暴，假装镇静，实则慌乱地想着方法逃离这个，唯一的路口被一只还不知道什么怪物的东西堵住的收银台时。那东西居然说话了，而且从表情看，似乎是高兴并且激动的样子。
这时的我可没有心思去听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刚才原本沉重的身子越沉重了。
“你怎么不说话？”那东西突然停住了并偏着头，用她那眼眶发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头发散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嘴角似乎在慢慢地向上扬起。
时间似乎停滞在了她歪头看向我的那一刻，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教室门口那学生的空洞的眼眸。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觉，那我真的可能见鬼了，而且不止一只两只的问题。
因为就在我逃避面前那东西的眼神时，低头却看见一个老人，准确的说就是刚才那个结账的老人，他正用扭曲的双手环抱住我的双腿。这也许就是我为什么有被拖着的感觉。
而从收银台旁边货柜的镜子里可以看见，刚才在教室门口叫住的学生，站在我身后并且双手正趴在我的肩上。见我看到了他，咧嘴阴森地笑了笑。
这让我只觉得后勃颈传来一阵冰冷的气息，然后气息传遍我的全身，让我像冻住了一样，动也不能动。
“啊！”我抱头尖叫起来，闭上眼睛，感觉是用全身的力气在叫，之后开始满口爆粗口。我想起小时候奶奶告诉过我，鬼都怕脾气不好，火气重的人。所以，害怕的时候可以骂出口，这样鬼就觉得你不好惹，就不敢接近你了。
于是我抱着头，闭着眼，破口大骂起来。顾不得什么便利店里，可能有人来买东西了。一直骂到我实在没有什么力气才停止。
停下来后，我缓慢又小心地睁开眼，心里默念：看不见了，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你在干嘛？”一睁开眼，我是真的爆了粗口。因为那三只东西就整齐的站在我面前，而且丝毫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只是有些不解我刚才的举动，疑惑地看着我。
“等一下！”看到他们又准备上前走进我，伸手制止的同时
，我破着嗓子喊道:“你们是...想要什么吗？不要在附在我身上了，我没那么强的精力让你们三个同时这么施压。我还年轻，我还很多事没做呢。你们把我弄死了，我也会变成厉鬼。到时候别怪我缠着你们，反正都是鬼了，我不怕！”
“她真的看得见我们诶。”
“我就说她看得见，刚刚还给我结账。”
“嗯......刚才在教室门口也是。”
我正鼓起勇气，好不容易拿出气势。我说完却发现他们三压根没搭理我，反而低着头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突然间我真的有些火了，我总算认清楚他们这些面目，就是长得吓人，体温冰冷而已。
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就是被看见了而已。不应该是像电影里一样那种血腥阴森地捉弄人吗，怎么还开始开小会，一点鬼的气势都没有了。想到这里，我还真是年轻气盛，脾气上来了。居然主动靠近他们，伸手将他们扒拉开。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你们不应该接着吓我，让我做你们的替死鬼吗？”我有些不理解他们到底要干嘛，但是看样子，没什么威胁，反倒我还觉得他们有些可怜。
因为之后，通过他们自己的讲诉，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灵魂便得不到救赎消散，只能游荡在世间。人类也看不见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去寻找答案。只能孤独地一直生存在只有自己的世界，只能看着其他灵魂得到救赎。
好吧，只能调侃地说:糟糕!见鬼了。
3.镜子里的她
千禧年的第三天，我终于成功丢掉了一个工作。还以为踩了狗屎运，当上了我县初中部的代课老师，结果没想到才刚上岗三天。准确地说是两天零十一个小时，我成功了被学校开除了。而且理由，说出来别人都会当我神经病。因为我被鬼耍了。
今天早晨快到六点的时候，我关了店门。回家准备简单快速收拾一下，然后还可以睡一个小时左右。因为学校那边早晨是八点打卡，我争取在六点半之前收拾好，还可以睡到七点半再去学校。
上楼，关门，换鞋，走进洗手间洗漱。一切看似平常普通，实则诡异。因为……
“你们三个再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姿势，那样的队形看着我。我真的，真的……靠!”透过洗漱台前的镜子，昨天碰到的那三只鬼，正肩并肩排成一行地飘在我身后。头部统一向一边方向歪着，整齐划一地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我。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了，破口大骂又不知道能够用什么来让鬼害怕。于是只能不争气地用力将牙刷放进杯子里，发出沉闷地碰撞声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三只好像被我的举动吓了一下，随即飘远了半步左右。但他们这个反应却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他们赶紧消失，消失在我身边。
所以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不赖烦，以至于好不容易收拾完准备躺着睡觉的我怎么也睡不着。而且有他们三个飘在床边，谁睡得着啊。
“说吧，你们到底要干嘛!你们这样是打算把我耗死啊？”我实在忍不住了，这样下去，不是他们把我耗死，就是我自己累死。
听了我的话，他们把头换了一个地方，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和表情。这种反应，让我彻底火了，通过半天的相处，我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顶多就样子可怕而已。
而且女学生鬼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这样看上去一点阴森恐怖的气息都没有。只是他们一动不动的诡异动作，让人有些不明所以后的心虚而已。
我可是看过各种各样鬼片的人，他们这种简直就是打脸那些吓的人睡不着觉的鬼的脸。加上现在的我还没睡好，对他们，我可没什么好脸色。
“别跟我装哑巴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鬼又怎样，现在抓鬼的大师有的是。别跟我装神弄鬼的，有话就说。”
见他们还是一副扯不长弄不扁的样子，我没好气地说:“没什么事就各找各妈吧，我一个没钱没势的人也帮不了你们干什么。”
“你可以帮我们。”站在中间的男学生鬼说话了，“我们已经游荡很久了，只有你看得见我们。说明是一种缘分，说不定你就可以帮我们想起我们自己的事。”
“也对啊，说不定呢。”旁边的女学生鬼和老人鬼听了中间的男学生鬼的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我听了，一脸蒙圈。心想，你们当我演电视剧吗？我就只是看得见你们而已，如果能够帮忙，像电视剧里演的，至少需要另一个配角吧。另一个主角必须还是会法术，通天地的。以我这么二十年的经验，我身边好像并没有这种配角。
“那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帮你们呢？从什么地方帮你们?”不过看着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我还是心有余悸。虽然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当英雄的潜质，但是既然遇到了，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像我，你在学校遇到的我。虽然我记不清我为什么在学校，可一定和学校有关。你现在不是学校老师吗？你可以帮我查查，看看我是谁。”男同学鬼似乎懂得我的疑惑，飘上前来。扯了扯他身上的校服，示意他的事是不是与学校有关。
我看着他的校服，不知为何感到莫名地熟悉，后脑勺传来隐隐地阵痛。不是因为我到学校代课看到过，而是感觉很早以前我就见过这样的校服。
“叮铃铃～”
七点半的闹钟想起。我从床上惊起，但是不忘跟他们三说:“好的，那你们现在跟我去学校吧，但是千万别捣乱，我上完课想办法去查学校档案。看吧，看吧，我觉都没睡。脑壳痛的厉害，真是倒霉。”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跟他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能在有人的时候跟我交流，第二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第三自己要做什么要先跟我报备。
其实我原本可以不让他们跟着我的，只是感觉带在身边总比整天疑神疑鬼他们在干嘛要好的多。
约法三章果然有用，到了学校一切都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上完了白天的课，因为今天有晚自习于是我还在学校里解决了午餐和晚餐。
唯一奇怪的是，我去找了好几次校长，希望通过他去调一下历年来学校的学生档案，可是去校长办公室好几次，他都不在，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档案室的老师说必须校长交代可以，而且不是他们不近人情。是因为像这种过往的资料和档案是单独放在一间档案室里的，学校里只有校长才有那里的钥匙。现在档案室里的电脑上也没有过往档案的存档，只有那间档案室里的电脑有。
没有办法的我，决定上晚自习之前再去一次校长办公室。实在不行就只有等明天了。
还有半个小时晚自习，我又再一次来到校长办公室。这一次校长办公室的门居然开着，前几次来都是关着的。刚有点小庆幸，结果进门发现校长并没有在办公室。
办公室里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精致，反而有些寒酸。就一台电脑、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简陋的窗台上放着两盆兰花，使得整个办公室不那么死气沉沉。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办公桌，桌上摆着几摞文件，一个插满笔的笔筒。温馨的是，还放着一个夹着全家福的相框。
“这校长办公室比老师办公室看着还寒酸，怪不得得了这么多锦旗。”老人鬼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锦旗，不仅感叹着:“现在那个当官的还这种穷酸样。”
“那就奇怪了，我还以为这个学校表面升学率高，知名度高。背地里说不定是贪了学生的钱，压榨学生呢。您这么一说，我到觉得可能他的死跟学校没什么关系。”
我接着老人鬼的话，冲着男学生鬼扬了扬下巴说，“你不会真是自己睡着了睡死的吧？不然学校里死过学生这种新闻。按道理就算社会不新闻，学校里肯定会传。我到着学校都快三天了，就没听那个老师或者学生谈论过。”
“谁说我是学校里死的，万一是其他地方死去的，只是我还在上学而已。”男学生鬼才不情愿被这么调侃，急忙解释:“说不定是我会重复干的事情，电视里不是演的有吗？死了鬼魂会重复自己生前做的事。”
“那是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虽然是假的，但是依照这个定律，你就应该是死在学校里的。”女学生鬼看着校长办公桌上的相片，呆呆地接着我们谈论的话题。声音很小，似乎注意力全都被相片吸引了。
我觉着奇怪，便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看桌上的相片。我也呆了，相片上一男一女，中间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相片里女学生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不赖烦的表情。
关键是，我感觉我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女生，而且还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感觉自己认识这个女生，而且还是那种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感觉。而且校长和校长夫人的样子我也有种熟悉感。我的脑袋又开始莫名地一阵一阵刺痛。
“你在这里干嘛？”突然，门口走进一个人。是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士。可能是见吓着我了，于是接着说:“你是来找校长的吧，他今天去市里开会了，估计明天回来。”
“哦。我，我是想找校长要档案一室的钥匙。管档案的老师说，那个教室只有校长有钥匙。”缓过神来的我急忙解释，“我想查查过往学生的记录，档案老师说，这些资料都在一室的电脑里。”
“哦，是的。只有校长有钥匙。不过你看过往学生资料干嘛？而且那档案室里的都是十年前或者更久的资料。”男士思考着回答了我的问题，可是眼神一直看着我身旁。
而我身边正站着女学生鬼。男士看着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神里似乎变得没有一丝丝的光亮，让我有些诧异。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凉意四起，我转头看向女学生鬼，反而让我更加疑惑。
因为这时，原本都在四处打探游走的男学生鬼和老人鬼，此时都和女学生鬼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相似中了咒一样的定着看着刚才进门的男士。
他们四人，准确的说一人三鬼，不，应该是四鬼?因为正在我诧异他们几个的行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刚才进门的男士似乎没有影子。天渐渐有些发暗了，办公室外过道的灯亮起，光通过门照进办公室。男士站在门前，而他的周围都亮着，并没有影子。
“额……既然，既然校长明天回来，那我们，我，我就离开吧，我还有晚自习。”我控制着有些颤抖的身体还有声音，佯装轻松地摆了摆手准备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的我，被男士伸手拉住了。男士的手抓着我的肩膀，我感到一阵阵的刺痛从肩上传来。像是滚烫的开水泼到肩上一样，感觉他再不放手，我的肩膀就要活生生地被扒下一层皮了。我挣扎着扭头看着男士，他的脸上竟然带着笑容。
紧接着老人鬼和男学生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到我的另一边，他们拉住了我另一半身子。他们的双手冰冷的可怕，和男士手上传来的滚烫形成冰火两重山。我感觉我快被撕裂，胸口似乎都裂开了一个口子。
我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觉得眼前变得非常刺眼。白色的灯光让我睁不开眼，耳边隐约传来一个女生哭泣大喊的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便利店老板娘的声音......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似乎没了力气，没了知觉......
我醒来已经是白天，在家里的床上。
女学生鬼告诉我的，她说我被学校辞退了，赶出来了，说了只当没说。但我似乎更关心办公室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可当我问起她关于那个办公室我们遇到的男士的事情，她却说没有遇见过什么男士，而且老人鬼和男学生也表示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
正在我表示无语想要弄死他们的时候，女学生鬼正站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镜子里的她拨开了挡在眼前的头发，露出白雪一样的脸，空洞黑暗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镜子里的她透过镜子看向我，四目相对，看得我背脊发凉。
我突然觉得我似乎在哪见过这张脸，很熟悉。但是记忆变得很模糊，我怎么也记不起来，越想看清记忆里的脸，头就越痛。
编者注：欢迎收看《糟糕，见鬼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