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纯是当红乐队“纯享乐队”的主唱,也是这个乐队的队长,人美歌赞大长腿。而现在的她一改往日的女神风范,约了同乐队的贝斯手吴昊和鼓手曹洋出来喝酒,以此来庆祝自己和乐队的吉他手郑羽风离婚了。
单身万岁!去他妈的婚姻!老娘自由了!老娘再也不用又做老婆子又做老妈子了!
吴昊和曹洋看着一脸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得向他们诉说离婚有多棒的楚雅纯,然后两人偷偷下注赌她再喝几杯能哭出来。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楚雅纯笑着笑着就哭了,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好好得干嘛离婚呀?”吴昊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受够了,受够了单方面的付出,他根本不爱我。”
“他还不爱你?那爱都满的快溢出眼睛了,连台底下的歌迷都能看出来。”
楚雅纯没有听,她陷在自己的忧郁中,继续自顾自的说:“他从没说过他爱我,这都没关系,我爱他,我愿意宠他。可我的爱对他来说只是累赘,他嫌弃我管他,嫌弃我啰嗦,我说什么他都爱撅我,做什么他都爱跟我对着干。我也是人啊,我也会难过的啊。”
泪从眼角源源不断流下。
怪只怪自己当年太自私,不该凭着一腔爱意强留了他。她比他虚长两岁,却对这个弟弟起了爱慕之心。还记得那年他们才刚出道,第一次音乐比赛得了冠军,便多喝了几杯庆祝。她借着酒意蛊惑了这个男人,是她以爱之名,诱惑了这个还不懂情为何物的少年。
事后,羽风跟她求婚了,没有海誓山盟,没有鲜花戒指,就一句简简单单的:“纯纯,我们结婚吧。”
可当时这样一句话就让楚雅纯觉得此生足矣。她不在乎羽风和他结婚,是为了爱也好,责任也罢,她只希望留下他。
这段她强求来的婚姻,让她爱得小心翼翼,她无微不至得照顾着郑羽风,希望用自己的真心弥补这个还来不及看尽世事繁华,就被她拉入红尘俗世的少年。
可她的爱太满太沉重了,终是压得郑羽风不堪其扰。她不知所措得听着羽风一遍遍跟她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着我,你管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可是,若不是太过爱你,我又何苦这般关心你。
离婚是楚雅纯提出的,在她满怀爱意给他做了一桌菜时,只换来对方一张冷脸。
“叫外卖就行了,费这个事儿干嘛,闲的!”
“……郑羽风,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爱和努力都特别廉价,廉价到可以去随意践踏?”
“你什么意思?”
“我累了……我们离婚吧。”
“……好。”
楚雅纯在吴昊和曹洋对面又灌了一口酒:“其实我本来没想真离婚,我就想吓吓他,让他能来哄哄我。可他特么居然说好!”
楚雅纯打了个泪嗝,继续说:“今天上午签完离婚协议,下午他就把行李搬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连句话都没给我留下!他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吴昊看了眼手机上之前收到的消息,消息是羽风给他发的
“昊哥,我家纯纯要是找你喝酒的话,你费心多照看她,别让她喝太多,她最近胃不好,醒酒药在家里卧室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
吴昊和曹洋看着手机消息和面前的楚雅纯,觉得非常莫名。
你俩这是闹啥呢?
乐队键盘手陆清松在看到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家门口的前室友时,也非常莫名。
“这是咋了?跟雅纯姐吵架被扫地出门了,还是耍脾气离家出走啊?”
“离婚了。”
郑羽风还是一脸冷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留下一脸懵逼和震惊的陆清松,拖着行李回了自己原来的卧房。
都好几年没住回来了,回归单身真是自由啊。再也不会有人嫌弃他做完饭不收拾厨房了,再也不会有人唠叨他一直穿同一条裤子了,再也不会有人管他和谁出去又几点回家了。
郑羽风用力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呸,真特么苦!
陆清松从门外探进了半个身子:“咋离婚了?你俩多好呀。还记得当年你求婚成功后,拉着我喝酒,喝醉后一边哭一边笑,说你暗恋成真了。当时幸福得像个傻子一样,这才几年啊,怎么就离婚了?”
“是她累了。”
“怎么会?雅纯姐多宠你啊。咱不比别人,就看咱乐队,昊哥和洋哥的老婆哪个比得过雅纯姐宠老公?什么都帮你担了,什么都不舍得你去做。”
郑羽风没有说话,陆清松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和他同批出道的音乐人,那些经历过娱乐圈残酷厮杀的,每个都活的八面玲珑,小心翼翼。整个乐坛只有他,只有他郑羽风,保留着一份少年天真,一切随心而为。所有的风雨都有楚雅纯替他挡,他可以活得肆意且任性。
可他不想要这样,他不希望楚雅纯帮他安排好一切,他不想活在楚雅纯苦心为他营造的乌托邦里。他希望他的纯纯也可以任性一把,跟他撒娇诉苦,把那些风雨分他一半,一起分担。他是自己的老婆,该是他来宠她爱她,而不是她独自为他挡风遮雨。
所以每每楚雅纯太过关心他时,他总是非常抵触,他天生不善表达情绪,他知道自己的冷漠伤了楚雅纯的心,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们只是离婚,并没有解散乐队。不过就是不住一个屋了,也不躺一张床了。
没事的。
一定没事的。
只做队友也很好。
郑羽风拿出吉他弹了起来,想要找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心思。
陆清松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他的房间,临走前留下一句:“雅纯姐这样的天仙人物,一旦恢复了单身,得有多少虎视眈眈的男人想着去顶替你的位子呀。”
说完这句话后陆清松成功得听到身后的吉他声戛然而止。
陆清松笑了,让你丫作!
郑羽风离婚后一直安慰自己,只做队友也很好。
但事实证明,一点都特么的不好!
其实离婚后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下班了再也不用等纯纯一起回家了
不过是吉他弹得出彩时再也得不到纯纯奖赏的吻了
不过是乐队聚餐时再也没有纯纯给他剥虾了
不过是在练完歌后点外卖时再也吃不到那独一份的加了双倍鸡肉和金针菇的黄焖鸡米饭了。
郑羽风愤愤得搅着自己面前那碗和众人一模一样的黄焖鸡,小眼神不停得瞟着别人的外卖,看看是不是有哪个孙子错拿了他的专享套餐。
结果发现并没有,所有人的饭菜都一样。
都一样。
该死的都一样。
是呀,已经离婚了,自己现在就是个普通乐队队员,和其他人都一样,队长的那些小权利再也不会用在自己身上了。
郑羽风嚼了两口,觉得今天的外卖真难吃。把饭盒一推,站起来离开位子,不吃了!
他快走到门口时也没有听到楚雅纯像以前那样拦住他哄他再吃两口。反而倒是听到楚雅纯对陆清松说:“清松,你把那份也吃了,别浪费。”
陆清松:???
陆清松觉得楚雅纯这段话的意思就像是:郑羽风你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
队长,你们离婚后我连做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被当成狗的陆清松敢怒不敢言。
晚上乐队演出时,没有好好吃晚饭的郑羽风胃有些疼,吉他手的职业素养让他把身体的不适隐藏得很好。没有人会发现他在胃疼。
除了楚雅纯。
哪怕没有转身看,楚雅纯也能凭着第六感感知他的情绪。她对外曾把这种技能叫作多年搭档的默契。
可何谓默契?默契的前提是因为我爱你。
因为爱,所以我愿意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郑羽风知道楚雅纯发现了他的不舒服,可楚雅纯这次却没有任何举动,没有偷偷绕到他身边握他的手给予安慰,更没有像曾经一样,不顾歌迷的诧异,在一曲唱罢后抚上他的脸,问他有没有事儿。甚至,连一个担忧的眼神,都没有流露。
郑羽风觉得这次的胃疼涉及的面积有点大,为什么连着左胸膛一起都开始隐隐作痛。
可楚雅纯终究还是舍不得,面上装得再无动于衷,可一颗心早已被担心占满。她就是见不得羽风有任何的不适。
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贱啊。
下台后楚雅纯认命的拿出外卖软件点了一碗热粥。粥被送到时,她把它捧在手里,想着如果她现在把粥给羽风,估计又会得到一句不耐烦的抱怨:“不喝,你真是喜欢多此一举。”
她都能想象出羽风那厌烦和嘲弄的表情,这种表情她太熟悉了,每每看到心里都一阵酸涩。
热腾腾的粥烫得手心发麻,就像冷冰冰的郑羽风一次又一次得让她的心痛到麻木。
何苦呢,为什么不放手呢?
楚雅纯将烫手的粥放在桌上,对一旁的助理孙倩倩说:“这粥你一会儿给郑羽风,别说是我买的。”
此时,郑羽风在门口找了个角落抽烟,他捂着胃有些委屈,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以什么资格委屈。
过一会儿孙倩倩来了。楚雅纯和郑羽风离婚最难过的除了当事人之外,恐怕就是孙倩倩了。作为雅纯姐和羽风哥这对夫妻的CP粉粉头,正主离婚真的是比自己离婚还要难过。这些年嗑过的糖如今仿佛都沾上了血,当初笑得有多甜,现在哭得就有多苦。
“离婚后悔吗?”
“后悔什么,缘尽了就好聚好散呗。”
郑羽风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这个事不关己的态度深深刺痛了孙倩倩脆弱的小心灵。楚雅纯对郑羽风有多好,别的CP粉不知道,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郑羽风这个大猪蹄子居然敢辜负雅纯姐。
将粥塞进郑羽风手里,孙倩倩愤愤不平得说:
“风哥,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等有一天你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就怕后悔也来不及了。
孙倩倩此刻特别想摇着郑羽风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但她不敢,她只能默默在心里念叨着:
万水千山总是情,倩倩求你醒一醒!
人间哪有真情在,纯姐多得是人来爱!
虽然离婚了,但他们还是一个乐队的,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上班一起唱歌演出,下班一起讨论新歌,就连出差商演都是一起的。真是比普通正常夫妻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就像这一次去北美演出,他们自然也要同进同出。北美,是楚雅纯曾一直想跟郑羽风去的地方,如今真的要去了,却已是物是人非。
若是没有离婚,他们还能手拉手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上走一走。而现在……
算了,离都离了。
而且,就算没有离婚,以郑羽风别扭的性格,也是不会愿意跟自己在外人面前牵手的。
楚雅纯自嘲得笑了笑,离了也好,离了就不会再心怀期待,没有期待也就不会再有失望了。
挺好,真的挺好。
楚雅纯登上了飞机,她没有勇气在郑羽风身边的空位坐下。北京飞北美,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实在太过漫长,若坐在一起,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郑羽风熟睡时去偷偷亲吻他的侧脸。
所以楚雅纯越过郑羽风,找到坐在前一排的吴昊和乐队经纪人栾江原。
“昊哥,劳烦换个位子,我找栾哥聊点事儿。”
郑羽风倒是不介意身边坐得是谁,反正十几个小时,睡一觉很快就过去了。可他介意楚雅纯坐下时,栾江原眼中迸发得那抹惊喜的笑意。
郑羽风不喜欢那个眼神。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后,腰部的不适让楚雅纯有些坐不住了,她年幼时学舞伤了腰,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郑羽风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楚雅纯在小小的座位上来回翻腾,他知道她的腰又不舒服了。这个粗心鬼永远都不记得在长途旅行时给自己带上一个腰垫。
郑羽风从自己的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腰垫,思索着如何潇洒而又不刻意得把腰垫给她,给完后一定还要撅她一句:“以后出门,记得带脑子。”
可郑羽风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看到侧前方的栾江原脱下了自己的羽绒外套,叠成一团递给楚雅纯。
“腰疼了吧,拿这个垫后面能好受点。”
楚雅纯有些不好意思:“脱了外套你冷不冷呀?飞机上还挺凉的。”
“没事儿,你的腰更重要。”
郑羽风将手里的腰垫默默塞回了包里,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显露。
可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飞行中,他再也没能睡着。
到了北美后,趁着演出还有两天才开始,大家好好得吃喝玩乐了一番。
一路上美景如画,楚雅纯素来喜好美丽的事物,蹦蹦跳跳得走在最前面。
郑羽风跟在众人后面,沿途的风景如何他并不在意。自他十七岁与楚雅纯相识的那年便见过了这世间最美的绝色,从此再无美景能入他的眼了。
楚雅纯胜过这世上一切的风光,可郑羽风却发现自己不再是唯一的那个欣赏者了。
从下飞机开始,栾江原便举着手机拍了一路的照片,看似在记录美景,可郑羽风发现他的张张相片里都有一个楚雅纯。
郑羽风眯着眼,死死盯着栾江原的手机,思索着要从哪个方向去撞他一下才能把他的手机撞碎在地上。
可他还来不及付诸行动,栾江原就被楚雅纯叫走了。楚雅纯让照相技术不错的栾江原来帮自己拍照,拍着拍着就从单人照变成了两人合照。
郑羽风看着并肩靠在一起拍照的两人,暗暗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
他现在想把栾江原连人带手机一起撞碎。
接下来的时间栾江原开启了宠人模式,渴了给买热可可,冷了给贴暖宝宝,累了就以经纪人的权势逼迫所有人停下来休息。
晚餐时,当栾江原把牛排切成小块递到楚雅纯面前时,憋了一天的吴昊和曹洋终于忍不住了。
“见惯了雅纯体贴人,终于现在也有人宠雅纯了。”
吴昊说完后,曹洋也配合着说:“可不是嘛~没想到圈内最金牌的栾大经纪人,面对雅纯居然这么宠。”
说完两人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故意瞟了瞟郑羽风。
郑羽风还是没什么表情,只不过拿刀叉的手握得有些用力。众人觉得下一秒那刀可能就要飞出来砍人了。
而作为可能被砍的对象,栾江原毫无惧色得回了一句:
“小纯儿值得。”
看着郑羽风和栾江原用眼神隔空相互厮杀,吴昊和曹洋有些后悔没把瓜子带来,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得买。
他俩感觉接下来几天的戏码应该会挺精彩的。
乐队人员众多,且又是出国演出,所以公司干脆就在北美租了一栋小别墅,私密性和舒适性都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房间有限,需要两人一间。
于是,有一对离婚夫妻,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郑羽风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不好,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更加冷漠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楚雅纯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而又诡异的气氛,拖上自己的行李向房门走去。
“离婚了还住一间房太奇怪了,我去跟别人换一间。”
“你要和谁换?”郑羽风的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响起。
“我去和栾哥住吧,正好他今天给我拍了不少照片,我去找他整理一下相片。”
话音刚落,郑羽风如闪电般向楚雅纯冲来,将楚雅纯困在自己和房门之间,一脸的肃杀之气。
“栾江原是个男人,你一个女生去和他住?!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楚雅纯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得看着他:“以前乐队条件艰苦的时候,我又不是没和你们这群大男人挤过通铺。而且你也是男人,跟你住和跟栾哥住,又有什么区别?”
楚雅纯这句话触到了他的最痛处,郑羽风一拳重重得砸在门上。
郑羽风素来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就算生再大的气,也不过是冷笑一声。唯独这一次,他失控了。
只因楚雅纯的那句,你和栾江原没有区别。
他爱了楚雅纯那么多年,如今竟被拿来和一个外人相提并论。
“楚雅纯,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别怪我强要了你!”
楚雅纯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她想不明白自己养了多年的猫崽子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匹失去理智的狼了?
“你疯啦!?”
疯了,的确是疯了。郑羽风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说道。
从十七岁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就彻底疯了。
再次睁开眼,看到楚雅纯瑟缩得紧贴房门,一双眸子蕴着害怕的水雾。郑羽风颓然得向后退了一步,就算是疯了,他也不可能真的舍得去伤害楚雅纯。
“明天就要演出了,别折腾了,早点睡吧。放心,我不碰你。”
说完,郑羽风拿出一包烟离开了房间。等他抽完烟回到房间,楚雅纯已经睡下。他坐在床边,看着楚雅纯的睡颜。
明明相爱,怎么就走到了这般境地?纯纯,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活的不那么累。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可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服了两粒褪黑素,郑羽风逼迫自己睡下。太久没有在夜晚和楚雅纯共处一室了,天知道他有多贪恋这种感觉,可明天还有演出,他不能放任自己盯着楚雅纯看一晚上。
郑羽风睡着后,楚雅纯睁开了眼,起身帮郑羽风拉了拉掉落的被子。
没有楚雅纯在怀里的时候,郑羽风一个人喜欢趴着睡。楚雅纯知道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所以这些年,她尽自己所能给他所有的关心和爱。可真正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其实是楚雅纯自己。
当初爱得卑微的时候,想着只要羽风能在自己身边,哪怕他不给任何回应,自己也可以爱他一辈子。可人都是贪心的,得陇望蜀,她开始想要得到对方爱的响应,她想听到那句我爱你。
可她爱的那个人是个闷葫芦,从不会表达爱意。她也不敢去问,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白添一场伤心。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离婚后她问过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可答案是无解。就像他们的这段关系,纠纠缠缠,可能这辈子都无解了。
演出很顺利,今天是在北美的最后一天,楚雅纯早早就醒了。醒来后无事可做,从厨房翻腾出一袋红豆,于是就开始给大家煮红豆汤做早饭。
等红豆煮好时,大家也都陆陆续续起了床。楚雅纯将红豆一碗碗盛出来给众人。
郑羽风看着楚雅纯弯腰盛汤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不肯好好休养自己的腰,为什么总那么喜欢折腾?
就像他们离婚的前一天,明明腰不好,为什么还非要给自己做一桌子菜。她可知道,自己有多心疼她。
那么美好的她,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该让自己好好照顾她。可她却总是不愿意。楚雅纯太过温柔。郑羽风爱她的温柔,也气她的温柔。
郑羽风习惯性的冷言冷语又即将脱口而出,栾江原却正好在这时下了楼。
”好香呀,煮了什么?”
“红豆汤,栾哥,快来吃早饭。”楚雅纯笑着说。
“红豆好啊,此物最相思。”栾江原接过碗,喝了一口,“真好喝~”
然后他瞪着屋里的其他人说:“你们喝一碗意思意思就得了,都别跟我抢剩下的啊!”
楚雅纯笑着推他:“别闹~锅里还有好多呢~”
郑羽风看着楚雅纯的笑颜,心里不是滋味,他有多久没看过楚雅纯如此笑过了?好像久得他都已经记不清了。明明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楚雅纯能够快乐,可到头来自己却成了她最大的不快乐。
看着在栾江原面前那么开心的楚雅纯,郑羽风第一次感到害怕了。当初答应离婚时那么干脆爽快,不过是仗着楚雅纯心里有他,就算离了婚也是爱着他的。
可现在,郑羽风慌了。对比栾江原的体贴宠溺,再回想这些年自己对楚雅纯的态度,郑羽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耳边又飘来栾江原的声音:“小纯儿,给我再多加点糖。”
“你爱吃这么甜的吗?”
栾江原盯着楚雅纯,眼睛中闪着光:“因为小纯儿看起来甜甜的,所以我喜欢甜甜的东西。”
栾江原的这句话可谓是极其暧昧了。
艹
郑羽风蹭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紧握的拳青筋暴起。吴昊一把将杀气腾腾的郑羽风拉回沙发坐下。
曹洋把一碗红豆汤塞进他手里:“想清楚了再喝,若不喜欢,就不要浪费了它,让给别人吧。”
没有一秒犹豫,郑羽风将汤一口饮尽。甜而不腻的口感在唇齿间蔓延,他怎么会不喜欢?他喜欢极了!
让给别人?
这辈子他什么都可以让,唯独楚雅纯,绝不可能!
从北美回北京的飞机晚点了,一行人被滞留在机场。百无聊赖间,一群音乐伙伴开始比赛扳手腕和倒立。
羽风素来不喜欢参与这种幼稚的活动,但他却喜欢在一旁静静看着楚雅纯与他们玩闹,看着她像个孩子般单纯可爱的大笑,她的笑总能戳中郑羽风内心最柔软的位置。
楚雅纯总是爱嚯嚯自己,明明腰不好,还非和吴昊比倒立。郑羽风本来想冷言制止,可想到楚雅纯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冷言冷语,便生生忍了下来。
也罢,让她开心得玩吧,不要扫了她的兴。大不了一会儿把擦腰的药膏偷偷塞进她包里。
倒立的美人,衣裳微微滑落,露出半截细腰。郑羽风刚想起身去遮挡那不小心展露的风情,却看到栾江原早他一步拉上了楚雅纯的衣服。
栾江原的手提着楚雅纯的上衣,指尖触碰在那裸露的光洁肌肤上。那敏感而私密的位置,曾专属于郑羽风。郑羽风清楚得记得每一次床榻之上,自己是如何握着她的腰,将自己撞入她体内。
而如今这处美景竟被另一个男人触摸。这足以让郑羽风被嫉妒淹没理智,若不是曹洋在一旁拽住自己,郑羽风怕是早就冲上去揍人了。
郑羽风努力收敛起怒意,但眸中的寒意丝毫未减。
“栾哥,聊两句。”
机场的吸烟室,两个男人各自点燃了一支烟。
“离她远点。”这是郑羽风第一次以这种语气对自己的经纪人说话。
“你以什么资格来要求我?你们已经离婚了。”栾江原冷眼望着他,“是你自己放弃的。郑羽风,你要知道,你的弃如敝履,却是别人的求之不得。”
郑羽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容中带着苦:“我弃如敝履?你可知,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爱她了。”
郑羽风吸了一口烟,拿烟的手有些颤抖:“从十七岁爱到现在,一日都未曾改变过。暗恋她的那三年,我不敢靠她太近,怕吓跑了她,又不敢离她太远,怕错过了她。这些年我早已把她融进了生命里,没有人会比我还爱她的。”
栾江原静默了片刻,缓缓回了一句:“你说你爱她,那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你不珍惜她?”
一语致命,郑羽风无言以对。
栾江原轻笑着掐灭了烟,向吸烟室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公平竞争吧。不过你若继续保持你那别扭的臭脾气,我想我的赢面会很大。”
栾江原的话让郑羽风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