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闻千秋准备再一次的逃课。
因为许长安发来短信，说自己住院了，前一天晚上喝酒喝到胃出血，还和人发生了冲突，别人揍了。然后疼的直接晕了过去。
她把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关了机，踹在衣服口袋，然后弯着腰走到守自习的老师面前，手捂着肚子。
“老师，我想去上个厕所，可以吗？”老师从厚重的眼镜片下看她表演的卖力，然后摆了摆手，意思是可以。
于是，闻千秋慢腾腾的挪出去，走到老师看不到的地方，才快步跑了起来。
她从操场后面的围墙上爬了出去，手机有电话打进来，她一个没抓稳，蹭了一鼻子的灰。
她捂着鼻子，将因疼痛而产生的眼泪憋了回去，挂了电话看着班主任那条催她回去的短信，抬起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在车上打开和许长安的聊天记录框，发现只有几个简短的数字。
那是病房号，闻千秋知道。
工作日出门的人少，昔日堵车严重的城市在夜里突然就变的空旷起来。司机将车开的很快，闻千秋把车窗降了下去，感受着夜晚从江边吹来的冷风，看着窗外发呆。
风把她半短的头发吹的满脸都是，模糊一片。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这到底是第几次，抛下所有不顾一切的去找许长安了。
或许两次，或许更多次。
但不会有例外，每一次，都是她去找他。
2
闻千秋着急赶到医院的时候，许长安正在啃一个苹果。皮被人很细心的剃掉了，只剩里面饱满的果肉。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许长安的眼睛都亮了。
“秋天，你终于来了。”
闻千秋刚想要应声，才发现，病房里挤了很多的人。男男女女，有的站着，有的坐着。
闻千秋素来害羞，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两三步的跑过去，将许长安的嘴给捂住了。
“你别叫我秋天，叫我闻千秋！”
她只是，简单的，不想被其他人听见这个称呼而已。
秋天这个词，是许长安留给她的，唯一的浪漫。
“我不叫。”在闻千秋小心松开手的时候，他把手举起来，表示发誓。
闻千秋瞪了他一眼，在旁人的注视下红着脸坐到了他的床边。
“说吧，你这次又怎么了？抢人良家妇女了？警察没给你判个几年的？”
他们从初中就认识，许长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他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今天因为别人瞪了他，明天因为喜欢的人被别人追到手了。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打架解决不了的。
许长安嘟着嘴巴，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嘴里念念有词“我这次打架是因为他先打我的，真的。”
闻千秋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刚想开口教训他，又想起来病房里还有其他的人在，于是只好收回了手。
许长安的同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眼，一个拉着一个的走出去了。
闻千秋呼吸着大片的空气，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起来。
“千秋，我这次……真的没干嘛。你信我。”许长安开口再次解释，委屈的吧唧着嘴巴。
闻千秋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然后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
“我知道了。”
谁让你……我遇到的是你呢！
“我想吃梨。你可以去给我买几个吗？”许长安瞪着眼睛看她。
闻千秋没说话。往门外走去。
许长安看着她的背影，身子往后躺了一点，
他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想起她刚才满头大汗冲过来的样子，突然就笑出了声。
可爱。蠢萌蠢萌的。
桌上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
微信页面显示的昵称是“城南风”。他叫“山北雪。”
城南风又冷，山北雪依旧。
这是他给女朋友的备注。
不，是前女友。在一个小时前分手的。
许长安把手机关了机，随手扔在了地上。没一会儿，闻千秋就带着水果来了。
她把梨和其他的水果放在床头，在水盆里盛了水，认真的洗了起来。
许长安抬起头，看着她毛茸茸的眼睛，失了神。
闻千秋洗的太用心，以至于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许长安叫了她一声，她才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千秋。做我女朋友吧。”许长安还是盯着她的眼睛，说出口的话却让闻千秋想打人。
她是喜欢他，喜欢到不能自已，可也不想被人当做消遣。
她一直都知道的。许长安只有在恋爱的空档期，才会对自己有求必应，才会让自己有接近他的机会。
闻千秋起身将梨塞到他的怀里，说了声再见就出了门。
许长安看着手里的梨，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忙追了出去。
“千秋，你回来。我错了还不行吗？”他穿着病号服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朝闻千秋的方向喊。
可是，这次，她没有停下来。而是慢慢的，在许长安的视线里慢慢消失了。
他在走廊站了好久，想看闻千秋会不会回来，却只等到了一条短信。
“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许长安站在走廊里，心里像灌了冷风，疼的他蹲下身来，捂着心口，眼泪也横冲直撞，根本控制不住。
3
闻千秋站在公交车站等最后一班车。
路上有两个学校的情侣，牵着手也在一旁等。她知道，学校下课了，而她，又错过了一次学习的机会。
闻千秋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点，和他们拉开了点距离。
站点的不远处就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江口。白天渡轮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晚上江面上也有点点的星火停留。像天上的星星，又像人间的精灵。
晚上的江风有点大，她紧了紧领口，翻开了收藏许久的聊天记录。
她想过很多次，爱情到底会不会有期限。到最后也没能彻底明白。
不过，她也明白了，至少，许长安对她的感情，真的是有期限的。
可惜，期限过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就像快要被人扔掉的过期食物，多一分钟，它的存在都是错误的选择。
扣扣的聊天记录收藏都是许长安一个人的发言，她收藏的时候把自己的那部分给略掉了。她习惯性的从头翻起，然后一条一条的看。
许长安：秋天你开玩笑的吧
许长安：可是我已经喜欢过你了。是喜欢过。你懂吗
许长安：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为对方两肋插刀的那种
……
许长安：我当时告诉你的时候，是你没在乎啊。是你先逃避的。你不要应该指责我的。秋天。
闻千秋记得自己当时憋了好久，才给许长安表了白。当时他们读高二。是在手机上，她看不到对方的脸和表情，只收到了对方一句玩笑意味十足的“你开玩笑的吧？”
她看到对方发过来的喜欢过了，趴在宿舍的床上哭的没有声音。
原来有的爱情，真的可以那么短暂。
她忍着心里的疼痛，又翻开了新的聊天记录。
页面显示最后一条是半个小时前发过去的。
闻千秋：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然后，她没收到回复。
或许是他已经睡了，又或许是他不想回自己。闻千秋这样想。
她带上耳机。尽量忽视那两个情侣的恩爱，背过了身一点。
却还是遮挡不住眼角的湿润。
她难以掩饰心痛。她是喜欢许长安，可她要的，不是这样随随便便的一句表白，还是在他刚失恋的情况下。
她那么的喜欢他，喜欢到他的一切，她都会认真的去问，去看，去了解。
所以，他每一次的受伤，她也都知道原因。只不过，不说而已。
耳机放着的歌词一句一句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插在她的脆弱之处。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
她心里每一寸，都属于另一个人，
她真幸福，幸福的真残忍，
让我又爱又恨，她的爱怎么那么深……”
闻千秋在上公交车前快速的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
车厢里没有几个人，她低着头坐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如果，当初，许长安跟她表白的时候，她一鼓作气答应了下来，会不会，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此起彼伏。
初二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学习不够优秀，人也不够聪明。某节数学课上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从后排扔过来一张纸条。
是许长安写的，给她告白的。
她当时不以为意，态度也遮遮掩掩，没给许长安一点机会。
现在看来，是她自己亲手抹杀了他们之间那点仅有的可能。在许长安向她伸手并邀请她的时候。
闻千秋想的正出神，耳朵里的歌声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电话的那头，许长安坐在医院清冷的楼梯间，每说一句话的回音都那么明显。声音带着鼻音。
空空荡荡。
许长安：“千秋？你到家了吗？”
闻千秋“没。”
许长安：“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你……”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有一分钟。
闻千秋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在抽烟。打火机发出的声音总是那么独特，让她一下就能记住。
“你回家给我发条短信。我身体有点吃不消，就先睡了。可以吗？千秋。”
闻千秋捂着嘴巴，把嗓子里的哽咽努力吐了下去。
“好。”
她只能说好，只能答应。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那天的最后，她如约发了一个“好”字。微信的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时间长达十分钟。
最终却也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他们之间，好像突然，就无话可说了。可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
4
闻千秋的学习成绩很好，就读的高中也是地区最好的高中，虽然她没进重点班，每次考试的成绩却总比重点班的学生都高好多。
许长安就不是了。
他就是个小混混。每天除了上课睡觉，下课打架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乐趣了。许长安和闻千秋的学校，隔了一整个城市。
她在城东，他在城北。
但，这也不是他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起码，那几条街和几个小巷子，光靠肉眼就能看出来，真正的距离，却是从来没有痕迹的，却又让人无奈的。
从医院回来后，闻千秋拒绝再给许长安发消息。
手机却每天都抱在怀里，难过的时候，她会一遍一遍的翻看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许长安懒，不想打字，所有的消息都是语音，每天伴随着闻千秋入睡的，是一万多条的语音消息。
两周后闻千秋的学校举行期中考试，考完试出考场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许长安的生日快要到了。
他们经常冷战，可总有一个人要先道歉，虽然每次先出口道歉的那个人都是闻千秋。
她拉了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一起去城中心给许长安挑选礼物。
为了能挑到满意的，她又一次逃了学校的晚自习。
她和那个姑娘，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走过去。终于在店铺打烊之前。买到了称心的礼物。
是一块男士手表。
价格昂贵，看起来也好看。
闻千秋一直觉得，价格可能真的会决定一个东西的好坏质量，但它也不该是唯一的标准。
所以她选那块手表，是因为表的内侧有两个字母“qt”，那和许长安给她的昵称秋天是一样的。
第二天中午，她和女同学两个人坐上了公交车，一路漫长的到了许长安的学校。
她没有跟许长安讲过，他们已经整整两周没有说一句话了。
可他们之间好像总有种无性的缘分，即使在人群里，也能成功的不费力就找到对方。
闻千秋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捂着额头在一家火锅店里吃麻辣火锅。
闻千秋牵着同学坐在他对面，半晌，许长安才抬起头来。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变化闻千秋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连那份惊慌，也被她捕捉到了。
“怎么？我不在的时候就一个人吃独食啦？吃麻辣的火锅也不了叫我？”
许长安看了她旁边的女生一眼，然后笑了。
“你看。”
他把手机屏幕转过来，微信的页面显示他编辑了好长的一段消息，就差发出去了。
“我刚想叫你来的，你就来了。”
闻千秋的心头一暖，把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生日快乐，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许长安欢喜的接过，装在了随身携带的书包里。
问服务员多要了两双筷子。
“千秋，谢谢你啊，这顿饭，我请你啦。”
闻千秋哼一声。“我大老远跑来，难不成你想让我请你不成。”
三个人气氛和谐的吃完了一顿火锅，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嘴巴都辣的通红。
“我们去操场踢球吧。”许长安建议。
闻千秋点头附和。
她最喜欢的运动就是踢足球，将所有的烦恼汇聚在一起，然后拼了命的踢出去，心情一下子就会舒服不少。
考虑到带的女孩子比较害羞，她转过身特意问了句“你要去吗？”
女同学点了点头。
说了第一句话。
“可以。我可以看你们踢。”
那个时候，闻千秋满心欢喜的觉得，全世界都是甜的，她还沉浸在那个编辑了很长一段的微信页面里，觉得自己的付出终于值得了。
于是她开心的踢球，踢的不顾形象，以往许长安都是会让着她的，可这次，他居然狠下心来要进球，完全不管不顾。
心大的闻千秋根本没在乎，直到晚上，她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白天踢球出了许多汗，她下楼去洗了个澡，时间有点久，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了两天未读信息。
全是许长安发来的。
“那个……今天你那个女同学的微信可以给我一下吗？我觉得她好好看啊。”
“在吗？秋天？闻千秋？睡着啦？”
闻千秋的眼泪几乎是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她边哭边复制，终是将那女孩子的微信号给了他。
那头的许长安没心没肺。
“谢谢啦。你看看你，一天天的，跟个女汉子一样，你多学学人家。”
手机陆续进了好多条短信，她没再看一眼。躺在床上把脸捂进了被子里。
许长安，是我没说清楚吗？我喜欢你啊。
喜欢你的人是我啊。
我一天天的像疯了一样，穿越大半个城市只为见你一面。
你考虑了那么多人，就唯独没想过我是吗？
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冲动。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你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呢，还是我，抱有了不该有的希望了呢。
闻千秋哭了一整夜。在闺蜜的电话陪伴下睡着。
闻千秋听着她对自己的安慰，一点一点入睡。
虽然睡着了，可她第二天，还是顶着个黑眼圈去上学了。
老师在讲历史的变迁，她拿着手机打算给许长安发最后一条告别的消息再删除他。
可她还是没忍住。
她问了。
“许长安，你到底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啊？你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呢？”
半晌，那头发过来一个表情。
“你又跟我矫情，我们两哎，至于吗？”
闻千秋：“为什么不至于呢？我没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吗？”
许长安：“哈哈，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喜欢这个东西的期限很短不是吗？我有几个女朋友我没数，应该挺多的。”
闻千秋觉得眼眶刺痛。
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闺蜜在旁边戳了她一下，那个“删除好友”的信息，一下子就按了下去，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消失在了自己的列表里。
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上面，再顺着屏幕掉下去，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5
她是真的，和许长安没联系了。
那个被要微信号的女同学，她见了之后也会躲着走，她实在是不会处理这样的事情。
她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吗。每天都是闺蜜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一大堆，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是冷笑话。
马上升高三的关键时期，谁也不敢有松懈，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她尽量的接受了闺蜜那些幼稚到不行的冷笑话。
然后花光了肺里的空气，挤出一个比哭还丑的假笑。
却没骗过任何人，倒让自己难过一一阵子。
她想，其实她也不算暗恋，那句告白，只是没有被人当回事儿而已。
吹散在了天涯，没落在了海角。
真正让她奔溃的，是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结束后。
她知道，闺蜜加了许长安的扣扣，她只是想知道，许长安最近过的好不好，所以考试一结束，她就拿了闺蜜的手机翻看扣扣里许长安的资料表。
因为闺蜜有黄钻，可以隐身访问。
她点开了那个头像，以为自己点错了。因为那个头像，和女同学的有些像。
她反复的点了又点，直到打开空间，才明白。不是自己打错了，是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头像，是情侣的。
情侣的！！
闻千秋快速的退出了账号，然后去注册了新号。这次，她没有难过，她只是急着，想要确定一件事情。
她用小号加了许长安的扣扣号，很快他就通过了。
闻千秋极力的掩饰自己以前的聊天习惯，发消息的时候把标点符号都带上了。
她打字从来都不发符号，因为太麻烦。
她用小号和许长安聊了一个星期左右。第七天的时候，她刚趴上床，就收到了许长安发来的消息。
“我喜欢你。”
“想和我在一起吗？”
“虽然我们没见过。可我相信。你是我对的人。”
闻千秋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就是有病。
于是也这样回了。
“你有病啊？我们才认识几天？”
许长安输入了一会儿，然后发了条消息过来。
“时间不是问题。”
闻千秋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难受。喘不过气来。
她喜欢的男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最起码，不应该在有女朋友的时候，还追求别的女生。
她觉得恶心。
于是马上就删了他，并把小号也退出了。
人的初心，都是想爱一个干净，没有瑕疵的人。可闻千秋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她的许长安，好像从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变的让她觉得陌生。
她跑到厕所干呕了好久，胃里一点水都没有了，她还是觉得难过。好像被人压在悬崖边，一口气都喘不出来。
闻千秋下了决心要忘记他，于是每天都认真的学习，除了认真的上课复习就是做笔记。
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忘了有那个人存在了。
直到高考的前几天，她收到了来自许长安的好友信息验证。
“秋天，我是长安。你同意我吧。”
闻千秋捂着狂跳的心口，按下了接受键。
然后她把手机扔在了床上，假装不在意的继续学习，洗澡。
手机一直在响。许长安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她都没看。
她接受了好友申请。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接受许长安所有的行为。怪异又让人难过。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她和闺蜜一起复习。
闺蜜说“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闻千秋递了过去。
闺蜜拿着她的手机用了好久，才还给她。
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原谅他吧。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闻千秋看了闺蜜一眼，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三十多条消息，她都设置了免打扰模式，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再去分心。
高考结束后，闻千秋跟着班级去聚会。路上，闺蜜难得的拉着她的手。
说了很多的话。她们都有些醉了，有些神志不清。
“千秋。我那天晚上拿你手机和长安发消息，我只发了两条。他就知道不是你了。我觉得他还是很在乎你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千秋，你要不去找他。和他说说话吧。你们都一年多没好好聊过天了。”
闻千秋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盘旋在头顶的小小的蚊子，然后笑了。
“谁告诉你我一年没理他了。我和他聊了好多呢。”然后她想小号收藏的聊天记录给闺蜜看。
“我们聊了好多好多呢。好多好多。不过……我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他不认识我。”
摇摇晃晃的闺蜜停了下来，翻了几下手机，然后扑过来抱住了闻千秋。
“千秋，我们不爱了。谁都不爱了。好不好。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可以吗？”
班里清醒的人看着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哭，不清醒的人也跟着一起哭。
因为离别，因为伤感，也因为，那么多的爱而不得。
6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许长安和好了。
填完志愿后她无聊。坐在门口捧着手机追剧。碰到了路过自己家门前的许长安。
他们其实离的不远。只是刻意躲避，再加上高三不怎么回家，才会那么长的时间不见。
许长安带她去烤烧烤。细心的帮她照顾到了所有的问题。
那段时隔一年的冷战，直此结束。
后来。他们每天晚上都会一起去散步。有时候是在马路上，有时候是爬上不高的山，有时候是在某个公交亭下。
他们说了很多的话。聊了很多的人。谁都没敢再提那件事。
志愿下来后。闻千秋考到了本省一个不错的大学里，许长安却因为成绩太差而选择了补习。
他们离的其实不远。74.5千米而已。
可那，好像只是刚开始的距离。
有一次，闻千秋的学校举行春游，他们集体坐车到市里的一家博物馆去参观。
安耐不住激动，在上车离开前。她拍了好多图放在朋友圈。
一分钟后，她收到了许长安一样背景的照片。
车已经开动了，缓缓往外面走，而许长安，还在馆里面。他们。差一点就要见面了。
可是。没有。
他们错过了。
闻千秋乘坐的车开走了，而许长安的学校组织的活动。才刚开始。
闻千秋捂着嘴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他们差一点就要见到了。只是一点点。
闻千秋想，他们会不会在某个瞬间擦肩而过却没有认出彼此呢。
会不会。他路过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发现呢。
那么多的懊悔，几乎让她崩溃。
晚上回宿舍后，她下决心一样的，又问了许长安一次。
扣扣显示他在线。
“长安。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一点可能都没有。”
半晌，许长安回了她两个字。
“抱歉”
闻千秋呼出一口气。
她知道，他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真的没有别的可能了。
她知道，山高水远，他们的距离，永远的拉开了。
主动了那么多次的人。这一次，主动退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