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苍

2020-05-25 18:04:52

古风

陌上苍

1

陌离初见白菱,是在三桑树新芽初绽的岸边。

彼时云绸慵懒,她还是素手丹心的花妖。

公子长苍为她研墨展宣,醉眼桃花望着夜华初绽,白菱恬然浅笑,手绘墨色纸鸢。

三桑树生长于漆吴山,三株树木永世纠缠方可生息繁衍。

两株炽烈如火,一株纤弱如兰。

此树可修行转世,陌离与长苍这一世便浴火成仙,但兰树白菱则化为花妖,只剩最后一日的寿命生辰。

“若有来世,我还叫白菱。我喜好锦鲤,用它就可以找到我的。”

白菱如是说。

第二天晨风破晓,陌离与长苍送走了白菱的妖身。

长苍选择离开漆吴山,陌离选择永居于此。

“若有来世,她还会爱上谁哪?”长苍临走前问陌离。

“于你于我又有何异,三桑树注定永世纠缠。”陌离道。

“若有来世,我不想再送她走。”长苍道。

陌离轻抚羽衣端坐,素手捻琴面无悲喜。

彼时天光大好,妖界静谧不显烦躁。

他轻轻驱赶落在琴上的蝴蝶,转眸间嘴角轻吐:

“那就来世见。”

2

二十年后,陌离寻到了白菱。

陌离已是九重天的上仙,平日里久居在漆吴山上。白菱转生为东海渔家的素女,因捕鱼时追逐一条锦鲤而误闯进陌离的卧居。

陌离生性孤僻喜好独居,除了与公子长苍每日对弈之外便不再接触生人。但白菱从未见过陌离这般身穿羽衣的男子,因此每日都会在日落之时来到漆吴山顶偷看陌离抚琴。

所谓三桑树者,世代纠缠,永不停歇。

而这一世,白菱爱上了陌离。

陌离是在某天晨露之时发现白菱的。

陌离从不睡眠,夜阑星稀便抚琴弄觞,晨露初绽便等待长苍弈棋。

白菱每日都会在夜晚到来,用荷叶画下陌离抚琴的模样,朝露便会自行离去也从未打搅。直到某天他发现,白菱酣睡在荷叶上忘记了归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今世的样子。

那天白菱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落满蝴蝶的羽衣。虽然已经披了很久,羽衣上的温度依然温润如春。

自此之后,白菱和陌离便每一夜相遇在漆吴山。

陌离抚琴白菱展卷,日子祥安乐道,年华似水匆匆。

漆吴山乃炎羲停歇之处。陌离每日弈棋十场,等待太阳滚落东海碧渊,便与白菱一同抚琴弄墨。

某天东海星辰寥寥,白菱手挽芷白清荷,在荷叶上素墨凝像。

陌离曲随风起,笑靥随音律氤氲如花。

“明日带你去天虞可好?”陌离轻声询问,嗓音如羽弦般空灵婉转。

白菱闻言略带惊讶,面色忽而晕染出两抹云霞,转瞬间又好似心有迟疑重重:“好是好的,但天虞山不让凡人登临的。”

“我是上仙,不是人。”

陌离依旧是云淡风轻,四周夜华渐起,霜露弥漫打湿他的睫毛,如玉如虹。

“可是......我是人啊。”白菱回应得颇为怅然。

“你想去就可以,其余莫要多虑。”

陌离以手按琴,最后一个音律在琴弦上戛然而止。空气中微微荡漾着细碎的微尘,在他清幽的眸光里面缓缓零落成泥。

“今夜不宜抚琴,你回去吧,明日朝露来此地一起走。”

陌离说完此话,发觉白菱依旧在荷叶上斟酌推敲,不由得莞儿一笑,起身甩开落满蝴蝶的羽衣长袍,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抚弄她及腰的发梢。

“我得把它画完。”

白菱撅起嘴巴继续在荷叶上描绘。叶子上已然出了大体的轮廓,陌离和蝴蝶尽都跃然成形。

“为何今日的我,比昨日画的老了几分?”陌离饶有兴致地观望半晌道。

白菱闻言呆滞了片刻,四周的风露愈发浓烈了些,她思虑半晌后指着荷叶道:“你是不会老的,但是我会。我以后会变成老太婆的,你不要我了我就让荷叶陪着我。反正荷叶上的你会一天天变老的,这样我就不吃亏了,哼哼。”

白菱边说边俏皮地嘟了嘟嘴,陌离没想过她会有这般想法,一时间愣愣的伫立在她身后毫不言语。

过了许久他似乎有所顿悟,伸手摸了摸白菱的头,声音温柔呢喃如晚风:“我不会让你老的,明天带你去天虞。”

3

漆吴山往南,有山曰天虞,山下四面环水,仙家重地,凡人止步。

在遥远的传说里,天虞山上有神药,生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亦可有之。

“天虞是仙家禁地,里面的璇玑云海尽是胜景,等会到了带你去瞧瞧。”

陌离的声音依旧温润如水,他静静地站在一只斑斓异兽身上。

身后的白菱从没离云彩这般近过,惊吓的闭着眼睛死死抓紧陌离的羽衣,耳畔只剩下呜咽的风声呼号以及异兽狗吠般的鸣叫。

“怕就抓紧些。”

陌离微微侧目瞧看白菱,双手向后抓住白菱的素手,拉到自己腰前紧紧握住。白菱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已经紧紧贴上了陌离的后背。

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离挨的这般亲近,立时间心乱如麻面红如霞。九天之上的风尘依旧鼓荡肆虐,但此刻白菱的鼻尖微微酸痒,已经全然是陌离发间旖旎的幽香。

“我们脚下的是什么?”

白菱渐渐适应了飞翔的高度,虽然依旧保持着如此暧昧的姿势,但四周的云彩以及那一轮毫无遮掩的烈阳,都让她本就丰满的好奇心愈发充盈激荡。

“穷奇,我在邽山上捕获的。”陌离道。

这话着实将白菱吓得不轻巧,她嘴角微颤的在陌离身后说道:“我听说......这东西是吃人的啊。”

由于二人紧紧贴在一起,陌离感觉自己耳畔不远就是白菱的嘴唇。温润的话语带着轻盈的温度,荡漾在耳朵里面萦绕不散。

一种痒痒的撩拨感觉新奇而又陌生,这是陌离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觉,但白菱却无法看到他真正的面色。

“放心,我的人它不敢吃。”陌离淡淡的说道。

白菱听闻此话,立时间更加面红耳赤,不过心底里面却着实是乐开了花。

她大着胆子睁开紧闭的双眼,忽然看到陌离近在毫厘的侧颜。

微微拱起的嘴角和明亮温暖的眼眸十分映衬,幽蓝色的眸子里面倒映着他如漆如墨的发丝,以及在发丝之间自己羞涩的模样。

一切都如初见时那般,一切都好似定格般梦幻。

穷奇将二人带到了天虞山顶,白菱的脸上依旧满溢着荡漾的幸福。

陌离并没有逗留太久,他离开前跟她说道:“在这里等我,我去为你采摘长生药。”

白菱望着逐渐远去的陌离,感觉一切都好似织梦般毫不真切。

天虞山的景致自当不用言说,白菱早就带了荷叶,素手轻挥慢慢地开始描绘四周的景象。这是她一直都梦呓着的地方,因为在古老的传说中,天虞山是人间最唯美的仙境。

画作绘制得十分顺利,太阳也再次停歇在了漆吴山。但白菱渐渐地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因为整整一天过去,陌离并没有回来接她。

浓郁的夜华笼盖四野,白菱在天虞山上又待了一个晚上。她想自己下山回去,但天虞山四面洪水,凡人止步,又何谈随意出入哪?

她不明白陌离为何不再回返,天虞山的夜庞大深沉,沉重的雾气很快便打湿了身子。

等到第二天天明,她已然深受风寒。

直到子午时分,她才再次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陌离。

他依旧是羽衣飘飘,站在穷奇异兽上绝然出尘。她不顾身子兴奋地在山顶的空地上朝他挥手呼唤,但很快她发现陌离并不是一个人到来。

“药我采到了。”

陌离站在穷奇上居高临下的说道,只不过声音里面少了几许和煦,而多了几抹突如其来的冷漠冰霜。

“那我们......回去吗?”

白菱丝毫不去询问陌离的彻夜未归,但她很明显得感受到,上方那个男人似乎一夜之间变了样,跟从前那个一起抚琴弄墨的陌离相去甚远。

究竟为何会这般感觉她也不清楚,但还是问出了应该问的话。

如预兆应验一般,天上的陌离并没有点头,而是跟与他一同前来的人低语了几番。

白菱这才仔细瞧看陌离的身边人,她识得他是和陌离白日对弈的人唤名长苍,长苍也坐在一只异兽身上傲然凌空。

那异兽鱼身有翼,白菱听家里长辈们说起过,这东西名叫蠃鱼。

“你触犯天规,闯入天虞禁地,跟我回离恨天复命。”长苍亦是语若寒冰。

这话说的白菱面无血色,她想让陌离帮她解释开脱,却发现此时的陌离更加让她觉得陌生。因为她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睛里面缺少了温度,只剩下了冰冷的寒霜封禁蓝瞳。

“跟他走吧,你触犯天规,我无能为力。”

陌离的话比眼神更加冰寒,字字句句像尖刀般刺扎在白菱的心口上,霎时间悲从中起,而又无可奈何。

“这一天一夜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哪?”白菱只剩下了无力的喃喃。

她只是一介凡人素女,在浩荡天威面前如蝼蚁一般没有反抗的气力。她的眼睛里面满溢着绝望与不解,但更多的则是难以严明的复杂情愫。

陌离并不回答她的话,他安静的看着长苍将白菱押解捆绑,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干预与迟疑。

“我想知道为什么,让我听一句解释......”

这是她短暂的二十年人生里面唯一爱过的男人,她不想这般不明不白得离开!

陌离没有过多瞧看她的眼睛,他似乎是有意在避免与她视线相交,这种压抑的气氛过了许久许久,直到陌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上仙者,不可能有感情。”陌离道。

“那你对我都是假的?”白菱的身体开始逐渐发烫起来,昨夜感染的风寒此时山呼海啸般汹涌发作。

“不算假,因为根本就不存在。”陌离道。

“天虞山上有一味药,我很想要得到,但不是长生药,因为我已然可以长生。你对天虞禁地了解的不多,凡人只知道天虞禁地凡人不可登临,殊不知除了天帝之外,普通上仙亦不可登临此地。想要进来就必须有祭品蒙蔽天帝的洞察,就是这般。”陌离冷冷的道。

“所以说,我是祭品?”白菱有些苦笑着问询。

陌离的眼神依旧是到处游移,但嘴巴却没有停下:“祭品需要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至阴之气方能抵御天帝的至刚至阳。因此你在的期间,我可以在天虞山上穿行无阻的找药。”

陌离身边的长苍此时插嘴道:“你也不用太过悲观,陌离也不是没有给你留下好处。的确你将会经历天界刑罚,刑罚的内容我可以现在告诉你,那就是诛杀你当今的生命,然后轮回转世经历十世大苦大悲人生。不过受苦受难十世之后便可寻求解脱,最起码没有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你应该庆幸才是。”

白菱闻言没有丝毫回应,她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去诉说。

她想再去多看陌离一眼,却不知是因为爱还是恨。

毕竟涉世未深,却又早早深陷红尘,着实是五味杂陈而又无处倾诉。

除了深入骨髓的复杂情感之外,更多的则是难以言喻的人生空白。

是恨吗?她不知道。

白菱被带走之前,陌离始终沉默不语。直到她的身影在远方天际淡化虚幻,一声幽幽的轻语才缓缓戳进白菱的耳根。

他对她说:若有来生,不要相信情感。

4

漆吴山往南三千里,凡人唤之曰江左,江左人间四季皆春,冬日亦罕见苍雪。

江左有处地界唤名梅都,梅都中有处临江酒街,终日丝竹不绝,号为人间天境。

酒街上人声鼎沸,男女老少醉生梦死,贪嗔痴恨酝酿不休。特别是一处名为“桃花坳”的酒楼生意分外红火,酒楼门口的街道上都排满了等待沽酒的凡人。

梅花坳二楼临江凭栏处有个雅座,长苍正在抚扇饮酒。

他的扇子颇为宽大,上面雕刻着两只饕餮头颅,黑金相间,色泽黯然。

长苍已然微醺,此时的街道上依旧是人马繁杂。

忽然,他抬起扇子微微挥舞,好似是在向下方街市上某个行人打着招呼。而下方的人群依旧在缓慢得流动,像是血管里的血液一般永不停歇。

没过多久,长苍不再向凭栏下方瞧看,而是转过身子看向了酒楼内部。

他从二楼的楼梯口一直看到自己的雅座旁边,他儒雅地羽扇轻挥,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示意了一下道:“既来之则安之,请坐吧。”

长苍将视线转移到自己对面,目不转睛地瞧看着面前的空气空白,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然显示出,他看到了令他感兴趣的物事。

“你怎么会发现我?你应该也能听见我说话吧?”对面的空气里传出声音。

“白菱。”

长苍收起了自己的笑靥,双手握住扇子正色道:“我是长苍。”

这话说得满溢愁苦,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转瞬间又已然剩下苦笑。

“我知道,你是和他下棋的仙,也是把我杀死的仙。”白菱的声音丝毫不掺杂情感。

长苍闻言又是半声苦笑:“你要经历十世大苦大悲,为何到现在还是游魂而不去往生投胎?须知你越早经历这十世苦难,越早得到解脱离愁。”

“我不想忘掉一些东西。”对面的白菱静静说道,当然也仅仅只有长苍能够听见她的话语。

“哦?”

长苍眉间微皱,语气凝重了些许道:“你想记得什么?”

“恨。”

白菱回答得干脆利落,而长苍则闻言静默半晌。

“你一直这般游荡下去只能苦了自己,还是往生的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长苍的面目满溢慈悲,但白菱的答复却决然无情。

“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忘掉!”

长苍闻言默然长叹,他又喝了几盅酒,面色丝毫不显醉态,但观之神情却已然萧索。

“你还想见他吗?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问道。

对面的白菱似乎有剧烈的情绪波动,都被长苍尽收眼底。

他不依不饶,言语上继续发问着:“如果我可以让你见到他,你会跟他说什么?是不是你见到他,就可以把一切都放下?”

白菱闻言依旧是没有答复,但长苍还是深切得感觉到了她的起伏不定。

四周喧闹不止,但此刻二者之间却冷若冰霜。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许久,白菱才首先打破了沉寂。

“你能让我再见他?”

“可以。”

“那我自己问他,不关你的事。”

长苍不再多言,他轻启折扇,指着扇上景致说道:“自己看吧。”

白菱闻言微微心惊,她发现长苍的扇面上竟然别有天地。

扇子中央是一株参天古树,树干盘虬卧龙且大的惊人。

树冠高耸得直插天际,半截树冠已经淹没在了云端。

滚滚天雷从上蔓延下来,像是细碎的游蛇一般朝着中部汇聚。而看到此处,白菱的魂魄竟然惊吓的险些拆散了去:

她看见了正在受刑的陌离!

“离恨天的雷劫每日拷打全身,他要一直遭受这种苦难轮回直到死去,比你不愿承受的还要重千倍万倍。”长苍的声音在一旁喃喃道。

“为何......会这般?”

白菱近乎痴傻地问,她现在根本不明白真相若何了。

长苍望了她一眼,眉间皱的更紧了些:“凡人成仙有几个条件,第一个就是经历十世大苦大悲,第二就是斩断情丝心无杂念。陌离动了尘心已然被贬出仙班,因此他最终也会羽化,但他想让你成仙。”

“为何......”白菱痴痴地问。

“因为他不想让你变老!”

长苍这句话像是雷劫一般轰撞进白菱的魂魄,往日陌离对自己说的话再一次萦绕耳畔回旋不绝:

“我不会让你变老的,明天带你去天虞......”

“你根本不是什么纯阴体,你目前也不是在受天罚,这都是他给你安排的成仙步骤!他找借口带你去天虞,其实是他触犯天条。他只想让你彻底恨他斩断情丝,这就满足了成仙的第二个条件!天条惩戒他永生永世遭受雷劫,来换你一次成仙的机会!”

白菱如果还有心的话,此刻一定是千疮百孔。

“若能相忘,世人皆可成仙。他已然是仙,却还是做不到释然。”

白菱喃喃,她起身离开凭栏,任凭自己飘荡在这迷离尘世。

下方的金迷纸醉搅动着浑浊的风尘,她的身子越飘越高,最终在长苍的眼瞳里面淡化成云。

“既然无法释怀,成仙又有何用?”

5

自白菱走后,已不知换了几番人间。

漆吴山依旧是那般静谧安详,晚阳归歇安睡,星夜浩瀚如辰。

长苍安静的躺在山巅喝酒,身旁是陌离生前抚弄的九弦琴,还有几片沾满墨香的枯黄荷叶。

他的扇子躺在脚边,扇面完全绽开,上面显映出白菱的模样,已然是又变换了人家。

这是白菱转生的第十世。

长苍直起身子,朝空气中轻捻,一缕游魂飘飘荡荡,倏忽间已然落入扇面人生中。

“你的第十世,并不是大苦大悲世,而是欢喜祥和世。”

长苍怅然自语,随即站起身来,望向这远山苍茫。

蠃鱼穿云破雾来到他的身边,长苍静静站在它的背上,眼光落处竟然是远方的天虞。

不多时,远山飞来一片红色云霞,落在漆吴山上方滚动不息。

一道浑厚声响从红云中缓缓传出,天威凛凛不可亵渎半分。

“长苍,你可曾考虑清楚?”

“神判,我心意已决,无需再多过问。”

“天虞者,仙家禁地,违者永堕雷劫。你已即将位列仙班,替陌离受刑也不可能让他恢复仙籍,顶多托生凡人或化回草木妖精,你可曾想好?”

长苍喃喃,抿嘴浅笑没有回复半句,而是伸手轻抚身下的异兽道:“老友,我们走吧。”

漆吴山上,九弦琴边,饕餮精扇静静地蛰伏在地上不曾离去。

扇面上光泽流动,显影出人间种种悲欢离合。

白菱还在脱胎转生,不知不觉已到了第十世。

第十世的白菱已然成婚,听说夫君是京城御用的琴师,这一世尽享安然乐道。

仙家记载,凡人未曾经历十世大苦大悲不得为仙,但亦可安享天年。

自此之后,三桑树绝迹世间,后人已然不能得见。

此后种植此树只得两桑相伴,但犹可开花繁茂,后世人称之为两生花。

刘不白
刘不白  VIP会员 新短篇《陌上苍》上线,凄美古风恋赶紧去看!❤️ 新短篇《寂城空雨入凉薇》上线,去看吧回来再告诉我有木有感动到哭❤️ 80万字古风连载《桃花烽火雪眠楼》已肥可阅

陌上苍

相关阅读
相思未曾闲

珂夏试图去把耳机抢回来,但原阑像会变戏法似的,左扭右扭,还恶魔般地附在她耳旁说:“你再跟我抢,我就把你抱怀里了哦。”","styleType":2}],"articleDetail":{"tagList":["故事星计划","古风","正剧","言情","朝堂权谋","豪门世家","情深"],&qu

错落情:若薇

一连几日,我都在想我是何时开始把自己的心留在了夏徵舒的身上,可是我没有找到答案。","styleType":2},{"articleId":7117700,"userId":53321972,"categoryId":57,"title":"鬼卿Ⅱ:不忘归","nickname":"箫箬","attaches":[{&

拈花一笑醉红颜

大雨滂沱中,女孩蹲在地上哭的睁不开眼睛,相貌俊美的男人半跪着,吻了吻她的眼睛。","styleType":0}],"articleDetail":{"tagList":["言情","古风","正剧","失恋","微虐","暗恋"],"subjects":null,"author"

孤雁不过玉门关

出了玉门关,故乡就只能是故乡了。

与君侧

婴苏忽然神色机警地看向紧闭的大门,随即整个人周身透出一圈白光,向着大门处开口道:“孽障,这处也是你能来的?!”","styleType":2}],"articleDetail":{"tagList":["言情","古风","HE","情深","故事星计划"],"subjects":null,"author&q

未央歌

接待的警员陈昊林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都失踪两个星期了才来报案?”","styleType":0}],"articleDetail":{"tagList":["古风","正剧","言情","微虐","情深","朝堂权谋"],"subjects":null,"author":{&q

杀手与剑客

盛家小少爷忘不了的心上人叫顾斐,而我有三年的时间,都在做她的替身。","styleType":2}],"articleDetail":{"tagList":["言情","古风","江湖","情深","日久生情","轻松"],"subjects":null,"author":{&q

新嫁

他忽然笑了,冷冷道:“可笑,你以为沈殊喜欢你这样道貌岸然的小人?”

彼岸花开深几许

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 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 卸下所有回忆。

余生欢:脸大的男人宠娘子

听说脸大的男人宠娘子,欧阳小姐要尝试一下吗?

手机读故事网©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