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对于大清早就被扯出被窝这件事,不乐有点小难过,奈何作为一个刚来的小妖,没啥妖权。
其实,自从昨日听说了妖群围攻一个道士的计划,她是有点诧异的,那人有那么厉害的话,早该成仙了,妖群简直多此一举。
不过,此时此刻,大型翻车现场——
“呔,刁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乐的话卡了下,指在半空的手抖了下,顺便在心里为倒地上的小伙伴默哀了三秒。
“大爷,”不乐扯出僵硬的笑容,“小的,刚刚口误,您大人有大量,小的就先,走了。”
“站住。”
这一叫,不乐浑身一僵,差点没把她吓出个好歹来,对于这个一剑团灭妖群的道士,不乐还是有“一点”畏惧的。
“不知,您有何吩咐。”不乐脸上挂着招牌笑容。
“带路或者和他们一样,二选一。”墨归擦拭着手中的剑,抬头,凤眸微眯。
瞬间,不乐感觉妖生一片灰暗,迷迷糊糊的就被拉去打架,然后又被一个道士给威胁,她简直是太衰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两个路痴相遇,简直是前路迷茫。她也不傻,要是把真相告诉墨归,她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对了,你要去哪里?”
“江阜,那一带许久未降雨,受人所邀去祭祀。”这斯居然还会祈雨,还真是惹不起。
不乐决定用一流的胡扯本领,苟且偷生,反正能活一日算一日吧。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在接下来几日里,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杀妖不眨眼。
2
猩热的血液溅到他脸上,他的眼里除了淡漠,一无所有。
他是个道士,降妖无数,伏魔万千,可自见到她的那刻起,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墨归遇见不乐的时候,刚刚渡完天劫,在群起而攻的妖怪中,不乐是最特别的,智商不高的那种,当下他就很愉快的决定留他一命,正好他缺个带路的。
不乐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小命多么曲折地被留了下来。
对于一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的局面她有些无奈,这人的命居然这么受欢迎,要不是她躲得快,早就小命不保了。
一身白衣的不乐,立于满地鲜血之上,她望了望四周,叹了一口气,附身抱起了只受伤的妖兽幼崽,轻抚着它。
她穿过妖群,凑到墨归跟前,忐忑道:“它还小,又没有父母,你能不能,放过它?”
软柔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鬼使神差间,墨归应了声“嗯。”
众妖呆滞,传闻中杀妖无数的墨仙竟也会有这样一面,可先前不少妖怪使用过美人计,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想到他喜欢的竟是这样的。
看着小妖兽远去的身影,不乐也微微有些诧异,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坏。
刀光剑影之间,血肉横飞,妖怪们见此情状四散而逃,只剩下墨归和不乐二人还伫立在原地。
于是乎,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降妖道士的身后,多了一缕幽魂。
墨归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被不乐悄咪咪给带偏的事,他有些气愤,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会让她带路,而今,又怎么对她下不去手。
显而易见的是,不乐不会善干罢休,一路上她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伤她。
像他这种人,日日风餐露宿,以天为被,枕木而睡,就算是妖怪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可偏偏不乐赖上了他。
每日墨归从睡梦中醒来,总能看见身边放着些野果或是菌汤,一开始他倒并不理睬,时间久了,他也慢慢放下心来,毕竟就算不乐对他耍手段也奈何不了他。
在跨越过崇山峻岭之后,一座小城赫然矗立在眼前,进城之后,他和不乐被人群冲散了。
他有些庆幸,也有些担忧,不乐那幅涉世未深,修为短浅的样子,怎么能够在这世间生存下去呢?
思索一番之后,他还是折了回去。
很快他便找到了不乐,那时她的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正欲把它给一个哭闹的小孩,而那小孩望着不乐呆滞一阵过后,却是打落了她手中的糖葫芦,哭闹更凶,不乐愣住了。
她并不明白,一身白衣,脸色煞白枯槁的自己在凡人眼中,可是不祥的象征。
也许有时,就算你做的再好,人们看到的也只会是你凶恶的外表,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深深的烙印在了不乐的心里。
墨归叹了口气,走上前牵过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不乐心里倏忽间有股暖流经过。
在这世间鲜少有凡人能够看到她,偶尔有时能看到的,大多也是落荒而逃,墨归是个例外。
他让她真正感觉到自己也曾活过一回,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温暖也足以照亮她的整个世界。
不乐依旧远远的跟在墨归的身后,有时墨归还会特意停下来等她跟上,他们之间有了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
3
作为妖界红人,墨归表示很无奈,也不知是哪个说只要吃了他的肉就可以得道飞升,可他又不是唐长老。
所以对它们,他也不会心慈手软,惹了他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过更令他无奈的是不乐,她是迄今为止,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还没死的,而且甩都甩不掉。
“小心!”墨归揽着不乐的腰身,连连后退,“这股黑气已经跟了我们数日,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不过此刻不乐心里完全没有紧张感,更多的是一种被称呼为羞涩的感觉,作为一名几百岁的少女,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好吗!
那黑气似乎并没有打算攻击他们很快就逃之夭夭了。
墨归这回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身看着眼冒爱心的不乐,道:“为何跟着我?刀尖舔血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杀你,可不能保证别人不杀你。”
不乐回过神来,她歪着头,湿漉的杏眼里流露出迷惑,为何?为何跟着他?为何守着他?为何……
“我……”想要寻一人,想留在人间,想再看一眼他的笑颜。
不乐看着墨归有些犹豫,“找人。”
看着吞吞吐吐的不乐,墨归微微蹙眉,“找人?何人?”
“不知,时间太久我已记不清了。”不乐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过来。”墨归伸出手,无奈地看着不乐。
不乐看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想起了那日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很久,想起他刚刚保护自己,她的脸微微泛红。
不乐将手放在墨归的手上,他另一只手飞快的捏着手决,口里不知念着什么。
不乐脑海中闪过些许画面,那是很久以前了。
那时她还是个乞丐,大雪纷飞中她蜷缩在街头角落里,万家灯火通明,饭菜的香味飘在空气中,她想起父母,想起了自己的家,也想起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恍惚之际,一群醉醺醺的人从她面前走过,她有些害怕,可实在没有力气起身。
她看见一个人朝她走来,一股酒香窜进鼻孔,那人伸出手,将冒着热气的烧鸡和一小瓶温热十月白放到不乐怀里。
自始至终他没说一句话,不乐也没有看清他的脸,她只知道,这个人对她真的很好。
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他。
“走吧,我带你去找他。”墨归侧目道。
几日后,喧闹的街市中,路人们纷纷侧目,那人一身黑色的衣袍被风微微拂起,眉目冷冽,难掩华贵之气。
不过,当他步入赌坊的时候,众人皆唏嘘,如此仙人居然是个赌鬼。
烟酒味,汗臭味,以及混杂的一丝血腥味,让墨归有了些许熟悉,那是一种腐朽黑暗,令人作呕的感觉。
“如果告诉你,他就是那个人,你还会找吗?”墨归指着人群中的一个方向说道。
顺着墨归指的方向,不乐见到了那人,凸出的颧骨像一座小山峰,眼珠子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他眼底几近黑色的青紫告诉不乐,眼前人定是赌坊的常客。并不是想象中的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过……
“找!”格外坚定的语气让墨归愣了下,他原以为不乐会知难而退。
不乐轻笑,“我找的是恩人,又不是夫婿,他是何人,与我有甚关系?”
“既是如此,我已助你了愿,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告辞。”话音刚落,墨归转身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这次,不乐没有去追,墨归亦未停下。
不乐看着那墨色身影,笑了,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也会骗人了,反正,肯定不是被她带偏的……吧。
4
一路走走停停,总算是到了江阜。
初春时节,桃树的枝桠间点上了粉白,映着白墙黑瓦,旋舞飞落。
春风美景,一派生机,奈何,他不过是行人,孑然一身,无所依,亦无所归。
一如当年那般,可至少,当年他还有祖母,如今,却是什么也不剩了。
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如此失落吗?
白衣身影在墨归眼前晃过,定睛一看却是幻觉,果然,他又做了件后悔的事,就连挽留的勇气都没有,简直是无用至极。
没了不乐,一切似乎都回到原点,只是,有什么东西在墨归心头悄悄滋长。
他记得,以前也有一个姑娘和她一样离开了他。
自小墨归便拥有异于常人的眼睛,时常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村里人见他都绕道,就连敢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娘忍受不了他那个嗜赌成命的爹,远走他乡,但他并不怪她,这个家对他娘而言不过是个牢笼而已,走了的话,也算是解脱。
可是,她走那天什么也没跟他说。
就好像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什,随意丢弃。
他恨,恨命运不公,恨世道无情。
怨由心生,他的心逐渐被仇恨腐蚀。由此便招来了墨知,一个除邪净心的道士。
墨知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修行,彼时,还被饥饿支配着的他,一口便应下了。
拜师之后他改了名,随了墨知的姓,改名,墨归。
面对那些可怜弱小的妖兽,一开始墨归下不去手,可墨知恨铁不成钢,每次他不动手,墨知便会用玄铁鞭打他。
那带着细小倒钩的鞭子打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然而他却只是死咬牙关,一声不吭。
他素来是不惧这些皮肉之苦的,哪怕皮开肉绽,也不过是副躯壳。
直到那天他祖母被妖兽袭击,他才开始逼迫自己学。
人一旦有了软肋,便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他又何尝不知一切都是墨知操纵的诡计,可他不敢不从,因为他知道这是警告。
所以他在努力,努力把心变硬,努力让手沾满鲜血,努力成为一个没有心的恶鬼。
他也在等,等一个机会摆脱这一切。
而那女孩,就是那个机会。
自从开始学习那些法术之后,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笑容,就算有,也只是为了不让祖母担心而做的掩饰。
他像那个赌鬼老爹一样爱上了赌,爱上了喝酒,想用这一切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那一日雪下的很大,他照旧同一群“朋友”回家。
万家灯火,他只要看见祖母亮起的那盏,便格外心安。
他并非心善之人,但当他余光瞥到缩在角落里的黑色身影时,他愣了一下。
那人脏兮兮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伸手将烧鸡和酒给了她。
其实他也并非同情,也许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的叹息,毕竟若非祖母,他也会像她一样的。
少年不经意的给予,成了无忧这辈子最暖的希望。
无忧是个有福之人,生于富贵之家,本该一生无忧,奈何飞来横祸,妖邪为了她的心魄,围攻她家,父亲为了护住她,失去了生命,整个家族,只剩下她一个人,苟且偷生。
树倒猢狲散,往昔里攀附她家的人一夜之间消失无影,辗转之中,她沦落至街头。
直到遇上墨归,本该稍纵即逝的温暖,在她心里烙下了印子。
无忧缠上了墨归,每次遇见他,无忧总会不远不近的跟着,而墨归对于这个脾气倔强的小丫头也束手无策,只是任由她跟着,偶尔也会给她送些食物和银钱。
终于有一日他忍不住问她:“为何要跟着我?”
不乐有些慌乱,“我,我没有想要跟着你,是巧合,对就是巧合。”
瞅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墨归笑了笑,“那确实是挺巧的,既然如此,你不妨来我家吧,正好祖母她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家里没有佣人,也实在是不方便。”
无忧连连点头,就这样,她名正言顺的进了墨归的家门。
平日里,墨归忙于替人除邪祟,而无忧则是在家中做些家务,替他照顾他祖母。
看着他们的身影,墨归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也许生活就该如此,平淡而美好。
无忧是个爱笑的姑娘,嘴也甜,总是逗得那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墨归的祖母也时常打趣他们两个,“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儿孙绕膝呀。”
这个时候无忧总是会耳根一红,偷偷瞄他两眼。
墨归这个榆木脑袋哪里晓得少女的心思,不过,对他而言,无忧从来都不是佣人。
当初的漂泊生活让无忧身体落下了病根,时常有些病痛,为此,墨归也想了不少办法。
于是乎,屋子里总是洋溢着药味,配药,生火,熬药,试药,一气呵成,以至于有时候让无忧有了一种错觉,他对自己也许有一点点在乎。
那年仲夏的夜晚,他们俩经常会到后山去,墨归说,那附近有坟地,煞气重,他早就想去一趟那个地方,趁此机会,他也正好教不乐一些防身之术。
毕竟他招了不少仇家,那些妖兽可不是闹着玩的。
无忧倒是不甚担心,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懒,只要他一会儿不在,无忧指定就躺在地上看星星去了。
见到他走过来了,还会拉着他一起,这个时候,他最想说的一句话是:
我很淡定……
是的,他很淡定,虽然四周潜伏虎视眈眈的妖邪。
5
后来的无忧,再也没有自在无忧。
她改名,不乐,那个爱笑,爱看星星的女孩不见了。
不乐经常会问自己一个问题,
这世上,真的会有像星星一样永恒的爱吗?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乐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骗她心魄,让她徘徊世间上百年,不得入轮回,让她化为怨灵,做人傀儡,满手鲜血。
这人间可真苦,所以啊,人间不乐,来世莫归。
她始终想不明白,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和那些妖一样坏呢?
记得以前,有位云游的仙人说过,她有灵根,日后定能有所作为,得道飞升。
可她却想,如果可以,她宁可做个俗人,一辈子平庸。
“怎么,下不去手?你莫不是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忘了这百年所受之苦了?”一股黑气化作人形,不乐定睛一看,是当初找她帮忙,刺杀墨归的狐妖韦歆。
“我没忘,只是时机未到,你不必管,我自有打算。”
“你可不是第一次讲这样的话了,阿乐,这一次可没有机会再给你了,那些家伙已经出发了哦。还有,在你面前的是整个妖族,你可,不要做傻事。”
一晃眼韦歆便不见了身影,只剩下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
再过几日,就要举行祭祀大典了,他们肯定是打算那时动手,一旦中途出了意外,弄不好墨归会走火入魔。
他还欠她一个解释,所以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祭祀前夜,墨归靠着树木篝火,气息平缓,入梦已深,而危险正欲张开大嘴,将他吞之入腹。
哧——刀刃入肉,那妖兽痛呼一声,慌忙逃窜。
一个身影飞快掠过林梢,追了过去,而墨归则是缓缓睁开双眼,起身往同一方向追去。
不远处,一女子血气环身,唇眼好似燃烧的血液,眉间一点朱红,衬得那脸更显妖媚。
只见她手执红伞,伞尖处穿过妖兽的咽喉刺入古树,入木三分。
妖兽胡乱挣扎的四肢很快没了动静,女子眼中依旧闪着嗜血的光芒。
此刻,不乐才真正像是妖邪。
本以为不乐修为尚浅,如今看来,是他道行不够。
在看到墨归的瞬间,不乐的脸上闪过惊愕,旋即却又释然一笑,这一日迟早会来,不料想如此之快。
“墨归,你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不乐抬头,透过枝叶看向满天繁星。
墨归看着不乐,恍然明白了什么,他垂下眼帘,骨节泛白,“我曾……曾杀过一人,一个……善良无辜的人。”
“噗嗤,大名鼎鼎的墨仙,原来也有劣迹,不过,想来定是那人愚蠢至极,咎由自取罢了。”
不乐嘴角的笑在墨归眼里格外刺眼,“我想用我的命,替她活。”
替她览遍日月山河,替她行尽天下善事。
去了那么多地方,他渴望有一个地方曾有过她的身影,有一个人会是她转世,有一次,给他悔过的机会。
不乐抽出红伞,直指墨归面门,而他却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
最后一刻,那把红伞停了下来,她终归是下不去手的,否则也不会跟着他走了一路。
不乐找了墨归很久,直到墨归历劫那天,她才知道他的行踪。其实从见到他的第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会有今天,之所以当初没有动手,是因为他那句“嗯”,让她发现这个人也许没有那么坏,也许,终归是忘不了他的。
“你走吧,当初的那些恩怨就此了结,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让我再看见你。”
不乐转身欲走,墨归却从身后抱住了她。
“对不起,是我当年信了他的鬼话,真的以为那样不会伤害你。”墨归向不乐道出当年的真相。
当年墨归确实的骗了她,因为墨知说只需要取一点她身上的灵力就可以让他奶奶起死回生,当时濒临崩溃的墨归根本就来不及细想。
直到法阵即将开始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是个阴谋,他发了疯似的中断了法阵,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不乐形神俱损,不知所踪,墨知遭反噬而死,而墨归重伤昏迷。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不乐失去的那一魄附在了他身上,所以不乐才会消失,也正是有了不乐的魂魄,他才得以活下来。
“只要你能解气,把我的命给你都可以。”毕竟,这条命是他欠她的。
泪眼朦胧的不乐气道:“你个死闷葫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脑补了多少宫斗大戏,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不乐越说越委屈。
墨归苦笑不已,揉了揉不乐小脑袋,“我怎么舍得呢,要是我不在,你指不定受谁欺负。”
“那你可就太小瞧我了,”不乐嘚瑟一笑,双手叉腰,“好歹我也是一方大妖,谁要是欺负我,直接把他头给拧爆。”
墨归后颈一凉,满眼宠溺。
不乐:醉了醉了,真不是她花痴,这样的美男子搁谁谁不心动。
“就算他再坏,那也是我的人,我们俩的事,还轮不着你这只骚狐狸来插手。”不乐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的林子。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一双狐狸眼发出精光,“啧,你还真是无情,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我哪里比得上你这骚气冲天的臭狐狸呀。”不乐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地搂住墨归的腰,毕竟抱着大佬的腰,不怕挨揍。
韦歆平生最讨厌别人骂他骚,“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了,去死吧。”
韦歆一声令下,蛰伏已久的妖兽蜂拥而上。
在大神面前,菜鸟是没有蹦跶的机会的。
这一战,赢得毫无悬念。
不过,正如韦歆所说,在她面前的是整个妖族,总觉得她的小命很悬。
“人妖殊途,要不还是分了吧。”为了保住小命,不乐大义舍亲。
“好啊。”闻言不乐开心扭头看向墨归,只见某大佬杀气四溢,大有一番打断腿也得留住老婆的架势。
呃,当她没说,谁让她摊上了这个烫,哦不,是暖手山芋。
自此,逃亡二人组踏上旅途。
6.尾声
夜幕之下,“你看,有流星。”不乐放下手中沾血的剑,笑着指向天空。
墨归抬头,只见长星划落,冷月皎洁,眼前人笑弯了双眼。
那一夜,满天星河落入眸中,不知拨动了谁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