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明:“家人”

2020-09-28 10:51:47

悬疑

罪明:“家人”

1

“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蒋悦语气低沉,神情失落,眼神里满是对未来得不确定。

“我们在一起,为什么需要经过他的同意?”郭明熠紧紧握住蒋悦的手,他想给蒋悦温暖、安定和依靠;后者顺着郭明熠手上的力道投入他怀里,下巴枕在肩胛的位置,“可明熠,他始终是你爸。”

“那怎么了!?”郭明熠的声音粗了起来,甚至还带着不少的戾气。

“你爸要是不同意,你就算离了家和我在一起,我们也只能是野鸳鸯。我并不介意这个,可是明熠,我们以后的孩子不能是野孩子啊。”

蒋悦说到情绪激动时,身体摇颤,她看不到未来的模样,总之是一片漆黑;她怕黑,不敢乱动,怕走错一步就掉进黑暗深渊里,到时候就剩她一个人,经受着渊底的孤独死寂还有冷风。

“明熠,我怕……”蒋悦嘴唇也哆嗦了起来,眼下还没有入冬,可她嘴边冒着森冷的寒气。

两人拥抱着,安静地待了一会,蒋悦的心神逐渐平静下来,她本就该习惯这些的,只不过她还是不够坚强。

离开郭明熠的怀抱,她走到床沿边坐下。

郭明熠看着自己的女人,黑色的长发,有些发白的脸颊,眼神里浓郁至极的茫然不安;他的心就像是被人锤、被斧凿,疼的厉害。

郭明熠走到蒋悦面前,他握住了她的手,“我不需要他这样的父亲,有时候我甚至想过,他要是死了,一切就都好了……”

蒋悦吓了一跳,她从床上跳起,神色惊骇,“明熠,你可不能做傻事!”

2

这里是白凉县城南外的一处庄园别墅,距离县城中心有十几公里,接到报警后警局立刻出警,赶到庄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来的路上一片寂静,快要入冬了也难以听见虫鸣鸟叫的声响。天上没有月亮,车窗外面黑黢黢一片,只是勉强能够看见远处山峦的轮廓变成一根根起伏的线条。线条很粗,贲张着力量,仿佛是黑夜下奔行的猛兽,一晃一晃得就过去了。

这种黑暗容不得细看,否则心里会生出无限的恐怖,就好似真的入了渊底地狱一样,骇然胆寒。

林觉民开的车,莫蔚坐在副驾驶室,后面是宋海还有鉴定科的一名同志。

报警的是庄园的管家,负责接待林觉民等人的也是这位管家,死者的家人们都被安排在会客厅里坐着,林觉民一行人则是进了书房——死者被发现死亡的现场。

鉴定科的同志在检查死者尸体现象,宋海在勘查四周的痕迹,林觉民则是看着书房四周。

书房很大,足足有三十来平米,右边是窗户,拉紧了窗帘;推开门最里面是包进墙里的红木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柜前一张办公桌和老板椅。桌上放着没有水的杯子和几本书,书都没有打开。除此之外,书房显得很空,这么大一片位置也没有布置用来会客的沙发。

死者是迎面倒地,尸体距离书桌还有几米的位置。

“怎么样?”

“刀口从背部插入贯穿心脏,这是致死伤,手掌附近有淤青,应该是倒地时候弄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伤势,是明显的持刀凶杀。根据尸体现象来看,死者死亡的时间是今天下午的三点半到三点五十左右。”

“宋海,你那边呢?”

“头,门把手和房间里的痕迹挺多,死者身上也有几处指纹,已经采集了,不过刀柄上的痕迹被抹除了。”

林觉民听完宋海的话,转过头来询问管家,“你是六点半左右报的警,当时是因为什么来的书房?”

“家里晚饭的饭点是固定的,下午六点半。平常老爷都是会在六点半前下来,也有忘记的时候;通常过了六点半他还没下来,我就会去书房喊他。我在门口敲了几次门,也喊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动静,这才推开门进去,就发现老爷倒在地上,背部插了一把刀子,鲜血流了一地。”

说起当时的情景,管家也是心有余悸。

“所以你赶忙报了警?”林觉民问道。

“是。”

“后面有人进过书房吗?”

“少爷和小姐们都进来过,不过他们都没有碰过尸体,只是远远地看着。”

“也没人喊救护车?”

“老爷已经断气了,小姐让我给警局的打电话,尽可能保护好凶杀现场。”

“这样啊………”林觉民喃喃了几个字,接着沉默不语,陷入沉思。

竟然没人反对。

随后在管家地说明下,林觉民知道了关于死者更多的信息。

死者名叫郭印生,是长海集团的董事长,白凉县高新科技园区有一大片位置划给了长海集团做生产园区,园区正中心那栋二十九层楼高的大楼,也成为了高新科技园区的地标性建筑。林觉民经常路过那一块,也总是能看见那栋楼。这种级别的有钱人能在这里有这么大一片庄园并不奇怪。

郭印生膝下有两儿一女,不过并不是同一位夫人所生。大儿子郭明耀、二儿子郭明熠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郭明珠则是郭印生和另外一位夫人在外面所生,后来带进了家里。郭明珠要比郭明耀小,但比郭明熠大,虽说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但是自小在一块生活,三人间的感情也算不错。

“也算不错?”林觉民皱了下眉头,他觉得这几个字听着就奇怪。

“只能算不错。”管家感叹了一声,“毕竟是在这样的有钱人家,家产分割的话题怎么都绕不过去。”

“弟兄妹们因此争吵过?”

“这个我倒是没有碰见过,而且这种事他们说了可不算,老爷把权柄握的死死的,谁也逾越不了什么。”

“说起来,郭印生的老婆呢?”他有两个有夫妻事实的老婆,不论是郭明珠的母亲,还是那两位兄弟的母亲,但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

“小姐的母亲死的早,她也是在母亲死之后才来的庄园里生活。另外一位夫人前些年出车祸抢救无效过生了。”

“郭印生没有再续弦?”林觉民对此倒是很意外,这世道大多数有钱的家里有并不耽误外面再有;像这种家里没有的,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没碰见过,老爷可能没这个心思,也可能只是分的开。”

林觉民点了点头,他明白管家话里分的开的深意是什么。

那确实是够头疼的事情。

3

死者郭印生死在了自己的书房,凶器是从背部插入心脏,这种情况怎么都不会让人联想到是自杀行为;而他杀的话,今天庄园没有访客,只有郭印生一家人,凶手几乎可以认定就在这些人之中。

发现死者的管家在案发时间和几名佣人在一起,她们都可以作证。

剩下的郭明耀,郭明熠,郭明珠以及郭明熠的女友蒋悦则是存在较大的犯罪嫌疑。

这么一想,案子似乎变得好办了起来。林觉民吩咐宋海将现场采集到的指纹痕迹以及这些人的指纹送回局里让证物科的同事进行比对,接着他来到了会客厅。

郭家的三兄妹以及蒋悦就在会客厅坐着。

见林觉民进屋,四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冷静,看不出有什么慌张的地方,倒是蒋依依的目光一直在郭明熠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地躲闪。除了面部脸色,几人的神态看着也很松弛。且不管会不会因为犯罪而紧张,就是在知道亲生父亲死在书房这件事,普通人也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神情,至少不该如此平静。

家人……有钱人的眼里这两个字还真是模糊不清。

他无奈地笑了笑。

林觉民走到会客厅中央的位置,“我想,杀害郭印生的凶手,就在这个会客厅里。”

四人在内包括管家,目光都是看向了林觉民,他们没有接话,都是沉默不语。

会客厅沉寂下来,一如外面的夜色,会让人心里生出恐怖。

只是林觉民还不确定,是黑暗本身的恐怖,还是人心里的恐怖。

“林警官,有找到什么线索吗?”郭明珠最先开口说话,打断了短暂的沉默。

林觉民看了一眼郭明珠,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郭明耀正端起水杯喝水,他的手很稳,没有抖。

“没什么发现。”林觉民说道。

“没有?”这句话是蒋悦问的,她的语气里有些急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很快闭上嘴没有再多说话。

不止是语气,蒋悦眼神里的飘忽林觉民也是看在眼里,不过他没表露什么,暂且先观察着。

“书房采集到很多脚印痕迹,十分杂乱,死者的身上也是采集到多种指纹,今天进入过书房并且和郭印生有接触的人不止一个。从管家这里了解到,发现死者后你们都进入过房间,不过在此之前,郭印生找你们每个人都谈过话,在三点之前。这么一来,那些痕迹反而并不足以用来锁定杀人凶手。”

“锁定不了,那怎么办?”郭明珠问。

“我说过,杀人凶手就在你们几人当中,这样就算是证据有限,也能找到凶手,不至于变成悬案。只是,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配合?”

“没错,配合。也不用太过紧张,只是例行流程般的需要你们交待今天下午做的事情,以及你们和父亲间的谈话内容。”

林觉民不打算将他们分开询问,而是坐在一起。“凶手就在你们几人当中”这是极强的心理暗示,就像是一颗石子从高空坠落,砸进水里;再怎么平静的湖面也会因为这颗石子的落下溅起水花、荡出涟漪。林觉民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看着这一圈圈的涟漪。

凶手就在众人之中,谁都不会想被认定是凶手,无论有没有犯罪,这是林觉民说的配合。

“先从你开始吧。”林觉民抬手指向郭明耀,后者靠着沙发仰着头,听到林觉民的话,他并没有改变坐姿,仍旧是这么仰躺着。

“我……”郭明耀顿了一下,“老头叫我去房间无非是说那件事。”

“具体些。”

“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自己在外面开了公司,原先运营的还不错,但是今年资金链断裂,窟窿越来越大,我实在是扛不住,才会找老头要钱先把断裂的资金链找补上,就这样。”

“不止是这样吧?”郭明耀话音刚落,郭明珠冷然说道,她整理着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神色沉着,“你和父亲交谈的时候,我刚好路过书房,房间的隔音是不错,但近距离听还是能听到,你和父亲吵得很厉害。”

“路过?我看你是故意偷听。”郭明耀睁大了眼睛瞪着郭明珠,身子也是坐直起来。

“争吵是怎么回事?”

“我找老头要钱,他不仅不给,还骂了我一通,我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就跟他斗了几句嘴。”

“如果只是资本运作过程资金链断裂,不是什么大事,但你是挪用公司的资金去赌钱,赌的一发不可收拾,爸不傻,怎么会就这么给你钱。谁知道你要了钱是去补什么窟窿。”郭明珠冷着眉眼。

“郭明珠,你什么意思!?”郭明耀恼羞成怒,他蹭地起身,大步走到郭明珠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脖颈处的青筋隆起,俨然一副要动手的态势。

林觉民急忙上前,推开了郭明耀。

郭明珠并没有被自己哥哥的行为吓到,她表现的极为镇静,甚至不紧不慢从桌上端起水杯喝水。

“妈的,婊子东西!”郭明耀被林觉民劝退,但嘴上还是爆了句脏话。

郭明珠仍旧是喝着水,她眯着眼,眼缝里能看见一缕寒光,很薄很薄,就像是刀片一样,光淌过的地方锋利无比,什么东西都能割开。她原先是一只手端着水杯,但很快变成了两只手捧着,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她颤了一下,水杯里的水震动得厉害。

“郭明耀,下午三点半至三点五十,你在做什么?”

“你怀疑人是我杀的?我跟老头是大吵了一架,但是……”

“郭先生,我说过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嫌疑人,请你配合。”

“我在一楼吧台喝酒。”

“有人能够证明吗?”

“没有,我一个人。”郭明耀很不耐烦的说着话,“我想起来了,蒋悦下楼去外面的时候看见了我,还打了招呼,回来的时候也碰面了。”

“知道时间吗?”

“不清楚。”

“蒋悦,你呢?”林觉民将目光投向蒋悦,她坐在沙发的角落位置,一直埋着头,手抓着自己的衣服来回地搓揉。

林觉民喊她的时候第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接着又喊了一句,蒋悦心神惊了一下猛地抬头。

“什么……哦,我是下过楼,大概是三点半那段时间,在一楼吧台碰见了大哥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出去了。”

“出去?”

“房间太闷,所以出去走走。”蒋悦目光瞟向郭明熠,但很快低落下去。

觉得闷……这个理由在眼下是牵强了些。

“记得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不清楚,总之是待了好一会儿才回楼里。”蒋悦回想了一会然后回答道,“对于时间的概念,我一向很是糊涂。”

“不过下楼的时间倒是很准确。”

“这……离开房间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因为明熠让我在四点半的时候喊醒他,我想确认下时间。”蒋悦解释道,她不像是在说谎。

“蒋悦在三点半下的楼,她看见我在吧台喝酒,那我就不可能是凶手,不是吗?”郭明耀忽然说道。

“只是碰了一面,并不能证明之后的那段时间你还在吧台。”

4

“郭印生找你聊了些什么?”林觉民接着询问。

会客厅突然没了声音,十分安静,郭明耀在沙发上挪动身子发出的声响格外明显。林觉民等着蒋悦回答,但后者一直沉默着。

不仅如此,林觉民能察觉到蒋悦的手在抖,身体也在抖,虽然轻微,但存在着。林觉民走了过去,才看清楚,埋着头的蒋悦一直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原本嘴唇上的红色被白色驱散。

蒋悦的行径让林觉民觉得奇怪,她像是害怕,可究竟害怕什么……

林觉民没有催促,又过了一会儿,蒋悦松开嘴唇,这时候上面已经留下了很深的齿印。

“谈的是我和明熠的事情,他不同意我和明熠在一起,因为我原本是酒厅的舞女,我的身份配不上明熠。”蒋悦说着说着声音抽噎起来,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那是他,我从来不这么认为!我跟你在一起,也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旁边的郭明熠安慰着蒋悦,从桌上拿了纸巾,替蒋悦擦拭眼泪。

“你父亲找你谈话,也是因为你俩在一起的事情?”

郭明熠没有说话,不过他点了点头表示事情是这样。

“不哭了。”郭明熠温声安慰着蒋悦,将纸巾放到蒋悦手里,然后看着林觉民,“我和悦悦在一起,不需要他的同意;我跟他表明了这样的态度,然后就离开了书房,他气急败坏也好,动怒也好,我没怎么理会。”

“三点半到三点五十那段时间,你在干嘛?”

“睡觉。我应该是三点的时候就躺下了,之后就一直睡到了悦悦喊醒我的时候,四点半。”

“为什么是四点半?”

“只是习惯了睡一个半小时,没别的原因。”

“这样啊。”林觉民在这件事情上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午睡的习惯因人而异,一个半小时也是常有的事。

“郭小姐,你呢?”目前剩下的就只有郭明珠还没有被询问。

“父亲叫我去书房,是因为大哥郭明耀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大哥公司断裂的资金链会填补上。不过父亲想要知道资金是怎么挪用的,挪用到什么地方去,我受命去调查这些事情,然后汇报给他。”

“你跟老头调查我?”郭明耀因为怒气声音又大又粗,不远处的蒋悦似乎被这声音吓到了,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算家里有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父亲会给你兜底,但也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而不是盲目给钱。”

“任凭老头差遣又有什么用,指望着多分点家产?别说……”

“只谈了这些?”林觉民打断了郭明耀的话,并且用凌厉的眼神警告了他。

“是的。”郭明珠回应道。

“那那段时间郭小姐又在做什么?”

“我一个人在房间。”

“睡觉?”

“那倒没有,就只是在房间里待着看书。”

“也没有人能证明你的确是在房间?”

“这种事情,确实没有人能证明。”郭明珠拢了拢头发,神色淡然。林觉民仔细看时,才意识到郭明珠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神情里还透着一股疏冷的气质,大多数男人都会被这种气质迷住,情难自禁。

咳——

林觉民略微有些愣神,身后莫蔚的咳嗽声才让他惊醒过来,抬眼时正好看见郭明珠脸上沁满的笑意,好在他见多了世面,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才不至于太过尴尬。

5

四人都在郭印生死前和郭印生有过谈话,时间或长或短。这四人中郭明耀因为父亲不给钱的事,郭明熠和蒋悦因为两人在一起不被同意的事,都可能在心里生出仇恨,从而有杀害郭印生的行为动机。

在这一点上,郭明耀两兄弟以及蒋悦有较为明显的杀人动机,而郭明珠并没有这样的杀人动机。

不过案件到这里,仍旧是不清不楚。真相依然藏匿于迷雾之中,让人无法得见且捉摸不定。

相较于以前碰过的案件,这桩杀人案相对而言要简单些,因为凶手就在眼前,要调查的人不过五指之数,犯不着大动干戈。林觉民起初是想要通过跟众人的问询发掘一些端倪,不过人心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莫测。

“调查”仍然要继续。

(这里将调查冠上引号,其原因是林觉民想要做的可能是调查,也可能未必是调查;反而更像是小游戏,至于目的,无疑是揪出鬼来,人心里的鬼)

林觉民打算看看他们各自的房间,除了郭明耀和蒋悦之外,另外两人在郭印生被杀害的时候都说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这里也不排除蒋悦将离开房间的时间说错的可能性。

郭明耀没有跟来,他懒得动,房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让林觉民随便看。

莫蔚和管家则是留在会客厅,和郭明耀一道待着。

众人先去了郭明耀的房间,里面很乱,被子揉成一团,桌上放了不少威士忌,还有一个杯子,其中一瓶威士忌开了没合上盖子。床头柜放着打开的烟,烟灰缸里有四五个烟头,和几乎快满的烟灰。

和房间的装饰相比,乱糟糟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厌恶。

“大哥在家的时候不让人打扫他的房间,直到他不在家住了,负责清洁的阿姨才会去到他房间打理。他喜欢这种糟乱的感觉,有时候甚至会特意弄乱。”郭明熠替自己的哥哥解释道。

“这样啊。”林觉民倒是没说什么。

接下来去的是郭明珠的房间。推开门还没有进去就能知道是女人的房间,一股清淡的馨香气萦绕。

“这股香水味很好闻。”

郭明珠微微笑道,“Channel的五号定制,这种香水的确很不错,价格方面也不贵,房间里喷了点,我出门的时候也会在手腕上涂抹一些。”

房间很整洁,床上的丝绒被平铺开来,甚至要比酒店整理的还要平整。桌上放着一把剪刀,这把剪刀引起了林觉民的注意。

他的目光停留在剪刀上面,郭明珠看见后也是解释了一番。

“剪刀是找管家要的,因为要剪掉新买的衣服的牌子。”接着她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被剪掉的就是这个牌子,剪刀还没有给还管家。”

林觉民看见了垃圾桶里的牌子。

“《管理学》?”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管理学》,郭明珠说她在房间里看书,看的应该就是这本,书签页搁在书中间的地方。

“我学的专业其实是医学,心脏方面,不过毕业后并没有去医院工作,父亲给安排里职位。我没什么管理经验,所以多看看书多学习。”

“很可惜啊。”

“也没什么可惜的,医生也好,经理也好,都是一份工作而已。”

“多个美女医生,对医院而言总归是好事,人们往往更愿意信任美女。”林觉民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风趣的话,“无论什么时候。”

郭明珠咯咯咯笑着。

“林警官,有什么发现吗?”

“真要是有发现的话,你不就成了杀人凶手了?”林觉民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原本笑着的郭明珠这时候都是愣住了。

“开玩笑的吧?”

林觉民不置可否。

郭明熠的房间也很干净,桌上放着些零食,一个吹风机,被子掀开一半,柜子里是衣服,还有个行李箱。

林觉民检查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地上有些水迹之外。

三间房都看过后,众人返回会客厅。

林觉民和郭明珠走在最后面。

“说到郭明耀公司的事,既然你父亲已经打算替他解决,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拒绝并因此大吵一架。”林觉民问。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大多数家长应该都这样吧……纵使会解决问题,也要训斥说教一番,想着自己的孩子能够长点记性。”

“刀子嘴豆腐心的话,大部分父母都有。”

“有时候心也是刀子……”郭明珠嘟喃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说教训斥的话没人爱听,往往还会起到反作用,因为心里边的厌恶和难受反目成仇。大哥养成现在这样的脾性,父亲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郭明珠缓缓说道,能够感受到她的怨气,应该也被郭印生训斥过。

“教育不等同于说教。能认识到这个且能做到的家长不多。”林觉民感慨道。

郭明珠眼神略微斜了过去,看着林觉民的神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郭小姐身上的香水也有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

“离得远些很难闻到,近些又十分明显但又不浓郁。”

“这种香水是这样,精油的挥发能力和扩散能力比较适宜,不会让香气弥散得太远。”

“我想说的倒不是这个。”林觉民摇了摇头。

“那是……”

“这种香水得离得近些才能闻到,郭小姐看着性情就疏冷些,应该不太愿意有人靠过来;这么一想,这种香水和你的性子就有些相悖。”

“女人化妆打扮或是用香水点缀,一来是自己喜欢,二来是让亲近的人喜欢;如果是亲近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疏冷?”

“哈哈,那倒也是。”

6

“刚才你和她聊的很开心?”莫蔚蹙着眉头问,心里面有些怨气,甚至浮在脸上。

“没有的事情,聊的都和案子有关。”

莫蔚盯着林觉民,一副信你就有鬼了的表情。

“宋海那边来消息了,在郭印生身上采集到的指纹有两种,分别能跟郭明耀以及蒋悦的指纹匹配上。郭明耀的还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蒋悦的?”

“问问就知道了。”死者身上只有这两人的指纹,这无疑是重要的线索,极有可能指向杀人凶手。

林觉民将这个结果跟所有人说了,众人的神情各不一样。

“两位,在死者生前,你们和死者是怎么有的接触?”

郭明耀摊开双手,接着又垂落下来,“我跟老头吵了一架,当时气不过,就抓起他的衣领想要揍他,指纹估计是那时候留下的。但是,我没有真动手,至于杀人更不可能。”

他说的很干脆,没有犹豫什么。

“蒋小姐,你呢?”林觉民看着蒋悦,这时候他发现蒋悦坐在沙发的一角,抱着双臂,她似乎很冷的样子,身体一直在发抖。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

就好像是……做了错事一样。

不止是林觉民,所有人都看向她,心里面不约而同的冒出来一个想法。

难道……

郭明熠神色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蒋悦,“悦悦,难道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会客厅沉寂了许久,郭明耀有些不耐烦但忍着没有发作,郭明熠一直在试图让蒋悦冷静下来。只是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蒋悦心揪的反而更加厉害。

“我替你说了吧。”一旁的郭明珠叹气道。

蒋悦猛地抬头,她看着郭明珠,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惶恐,就像是个孤独无助的孩子。你不清楚她瞳孔里猛缩的那根黑线连着什么地方,地狱吗?

“你要说什么?”郭明熠警惕了起来,如果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样的话,他只希望郭明珠闭嘴。

林觉民看着郭明珠,神色怪异。郭明耀和郭印生争吵的事情,蒋悦和郭印生的事情郭明珠似乎都很清楚。

“父亲身上有蒋悦的指纹痕迹,蒋悦眼下又是这种状态,我想的没错的话,你又被父亲侵犯了吧。”

郭明珠的话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道雷,在每个人心里炸开,然后洪水汹涌而出。

“你在说什么!”郭明熠大声吼道,他的整个脖颈通红一片,过度的震力让那几根血管狰狞骇人。

郭明耀打量着蒋悦,呵呵笑了几声,眼底里满是讥诮。

当父亲的侵占自己儿子的恋人,还真是禽兽。

“这种事……”林觉民有些不敢相信。

“林警官觉得不可能,是因为只留下了指纹痕迹对吧。”如果蒋悦被郭印生侵犯,蒋悦不可能不反抗,这样一来不管是蒋悦还是郭印生身上都会留下类似抓痕的东西,但……“蒋悦应该是自愿的。”

林觉民突然想到郭明熠房间浴室地上的水迹,明显是有人洗过澡。很少有人会在餐前洗澡,当时他觉得奇怪,现在他明白过来。

郭明熠看着面前的蒋悦,他的手在抖,身子在抖,喉咙也在抖,“她说的……都是真的?”

郭明珠的话进到郭明熠耳朵里,就像是凛冽的寒风往脑袋里直撞,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只是压着心底里的火,看着蒋悦。

“你说啊!”他吼了出来。

“他说了,这一回之后,他会让我们结婚……”蒋悦泪眼再也忍不住,流成雨线。

“所以,他妈的都白做了……”郭明熠抓着蒋悦的胳膊,死死地抓着,眼里的怒火仿佛是要将蒋悦烧的干干净净。

7

蒋悦记得很清楚,那是去年的夏至,她还是酒厅的舞女。

郭印生那天包了酒厅的场子,跟一帮朋友喝酒,喝到兴头上他点了点蒋悦,示意让她陪酒。

蒋悦那晚喝多了,迷迷糊糊间,她被人送到进了房间。

没过多久,郭印生进来了,他掀开被子,双手在蒋悦身上肆无忌惮地摸着。蒋悦想要反抗,可她没有一点力气,她开始喊叫,喊到失去意识。

郭印生撕开了她的衣服,手伸进了她的裙摆……那一晚她就这么被郭印生强上了。

醒来之后,蒋悦第一时间想要报警,酒厅里的红姐劝住了她。红姐告诉她,郭印生是个大富豪,有钱有势,她斗不过他的,这事传开了反而平白糟践了自己的名声。

红姐让蒋悦索性要了郭印生的钱,做他的女人,这样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红姐让她别那么傻,大把的钞票不要。

蒋悦挣扎过,但她还是听了红姐的话,成了郭印生的女人。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两个月,郭印生玩腻了,他们也就分开了,蒋悦因此得了一笔钱。钱她不在乎,她解脱了,想过正常的生活。

再后来,蒋悦遇见了郭明熠,他们很快坠入爱河,那时候郭明熠并没有告诉蒋悦自己的家世。

直到郭明熠第一次带蒋悦来庄园。蒋悦见到了郭印生,也看见了他眼里对自己身体再度涌起的欲望………

8

蒋悦一直在哭,像是刺猬一样蜷缩着身体,可她身上没有刺,保护不了自己。

郭明熠没有像刚才那样给蒋悦纸巾,没有握住蒋悦的手,没有温声安慰。郭印生和蒋悦的事情在他的心口插了一把刀子,他的心在滴血,至于心神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他没心思去管蒋悦。

莫蔚看着蒋悦实在是可怜,她走到了蒋悦的身旁,手落到了蒋悦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想给她力量。不论怎么说,蒋悦都是个可怜人。

林觉民问了些话,蒋悦没有任何回应。

半个小时后,林觉民和莫蔚将蒋悦带走;在警局审讯的时候,蒋悦认了罪。

郭印生是她杀的,因为忍受不了心灵上的摧残和屈辱。她不是三点半出的楼,而是三点四十多……

“不对。”林觉民看着蒋悦交待的口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哪里有问题?”莫蔚问。

“郭印生对蒋悦做出的这些事情让后者受尽折辱,蒋悦因为心里的愤恨杀害郭印生,杀人动机确实成立。但如果按照蒋悦的说法,她是三点四十多下的楼,那时候她刚杀害郭印生,为什么要急忙出楼去?”

“会不会是想缓释杀人后的情绪?”

“那应该在房间里。郭明熠睡着了,房间里怎么说都更安全些,不会被人发现异样。”

………

郭明熠整夜都没有睡觉,一些污秽肮脏的画面不断蹿进脑海,他拼命地摇头,可始终不能将这些画面甩掉。

自己父亲……多可笑……

第二天一大早,他下楼开车离开了庄园。

郭印生的案件随着蒋悦的认罪似乎告一段落,但在第三天的时候,案件出现了意外。

郭明熠出了交通事故,并不严重,只是车头因为碰撞凹陷下去。换做是平常,郭明熠不会当回事,无非是开车去4S店处理下,比起那些琐碎的事,花钱更简单些。

但这两天郭明熠的心情很糟糕,他就想找人出气,所以站在马路上和另外一个人理论,最后弄到了交通局,最后拿出了行车记录仪依据实况厘清责任。

在行车记录仪的画面里,郭明熠看见了蒋悦:

三天前,也就是郭印生被杀害的那天,下午三点三十五,她就站在楼外面的花坛附近。

郭明熠愣了一下。

他顾不上这桩交通事故,急忙确认了里面的画面。蒋悦最开始没说谎,她是三点半下的楼,三点三十二分开始,就一直在画面里,一直到三点四十六。

她没可能分身到书房将郭印生杀害。

蒋悦没杀人!

郭明熠立刻开车赶到警局,将行车记录仪里的录像交给林觉民,“蒋悦没有杀人。”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离开,是要等蒋悦出来。

很快莫蔚将蒋悦带了出来。蒋悦的状态很不好,头发是乱的,面容憔悴煞白,双眼因为哭的厉害红肿一片。郭明熠看着蒋悦这幅模样,心里头揪的疼。

蒋悦远远地就看见了郭明熠,但她没有走到他面前,而是离着一段距离,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和郭明熠站在一起,他们也已经不是情侣了。

郭明熠看着蒋悦,他眼里有挣扎,有犹豫,有心疼,有可怜;最后,他咬了咬牙,走到蒋悦面前,将她抱进怀里。

“我是来接你回去。”

蒋悦的身体一时间僵住了,然后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因为郭明熠的这句话,覆盖在蒋悦身上的冰雪簌簌而落。

她能感受到,郭明熠接受了自己。

“你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认罪?”莫蔚很是疑惑不解。

“我想是因为郭明熠吧。”林觉民猜测道,“那天晚上郭明熠那句白做了,让你认为郭印生是郭明熠杀害的吧?”

蒋悦听到这句话,身子突然从郭明熠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蒋悦……”郭明熠愣住了,但很快他清醒过来,“我是很恨父亲,心里也有过他要是死了就好的念头,但我没有杀人。”

“你的确没有杀人。”林觉民说道,“因为你来接她了。”

9

郭明熠还没到警局的时候,林觉民已经让人传唤了郭明珠还有郭明耀。

“蒋悦不是杀人凶手?”郭明熠表情惊讶,“不过那个行车记录仪里画面的时间,是不是也证明我也不可能是凶手。”

“不能,不过凶手也不是你。”林觉民说道。

这时候莫蔚,郭明熠和蒋悦都是看向了郭明珠,因为此前林觉民说了郭明熠不是凶手,三人都被排出的话,那现在只剩下郭明珠了。

“郭小姐的话,没杀人动机啊?”哪里会有无缘无故杀人的。

“这也是我开始就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这两天我让人调查了李艳梅也就是郭小姐的母亲的死。”

“调查结果今天才出来,李艳梅当年是病死的,一种常见的心脏病,当时需要做心脏手术,不过因为付不起医药费,活活耗死了。”

“郭印生这么有钱……”

“有钱是一回事,愿意给又是另外一回事。有时候郭印生的心,跟刀子一样。”林觉民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郭明珠。

郭明珠笑了笑,“当初母亲的确是因为一直耗着上不了手术台病死的。我也因此对郭印生怀有恨意,他明明很有钱,医药费对他来说并不多,他如果出手,母亲根本不会死!我后来选择学医,也是因为母亲的事情。”

郭明珠神情冰冷,“但这是两码事,我心里有恨,可不代表我要去杀人泄愤。”

“杀人动机成立的情况下,那就来说说证据吧。”

郭明珠闻言,瞳孔猛缩。

“最开始检查郭印生尸体的时候,我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气,没错,就是郭小姐你涂的Channel五号。在你的身上以及房间都闻到了这股香水气味。这种香水香气不会很浓郁,持久性很好但是扩散性不强,必须离得较近才有可能落到对方身上去。”

“没错吧,郭小姐?”林觉民特意问了一嘴,“在你的叙述中,你只是跟郭印生汇报郭明耀的事情,之后再无碰面;他也不是你亲近的人;我想你汇报的时候郭印生是坐在椅子上的,你没可能离得这么近。”

“这只是你的猜测,不是吗?”郭明珠没被吓到,她冷声反驳。

“原先你想着将矛头指向郭明耀,所以故意说出郭明耀和郭印生之间的矛盾冲突。再之后,见我并没有太怀疑郭明耀,你又将蒋悦和郭印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转移视线。”

“林觉民,我只是就事论事,没——”

“到这,我对你的怀疑并不重,毕竟那时候你在我这没有杀人动机。在检查你房间的时候,我看见了桌上的那把剪刀,上面还有没完全蒸发的水迹。如果只是剪掉衣服的吊牌,没必要清洗剪刀吧?”

“我只是觉得剪刀脏。”郭明珠解释道。

“不对。你是剪碎杀人时候戴的手套,上面还沾了郭印生的血,所以你才需要将剪刀清洗,没错吧?当然,剪碎的手套扔进马桶里冲走了,所以这不算是线索。”

“直到法医对郭印生的伤口进行解剖分析,发现伤口切面是从左往右倾斜的。凶手如果要从背后杀人,怎么都会找个顺手的位置出手,要么是正后面,要么是左边。”林觉民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但这两种站位,想要造成这样的伤口都不容易,除非,凶手是个惯用左手的人。”

“我询问过,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惯用手是左手。”

郭明珠看着林觉民,她忽然笑了起来,嘴角上扬,似乎是在笑后者的愚蠢,“林警官,我父亲的心脏位置特殊,几乎全部都在身体的右侧,所以就算是右手也能——”

“郭明珠小姐!恐怕只有你知道,你父亲的心脏是在右边吧?”

林觉民盯着郭明珠,神情漠然,“这才是指证你是杀害郭印生的重要线索。”

10

当年郭印生见死不救,这在郭明珠的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只不过这颗种子一直都在黑暗的土壤里待着。

郭明珠说,如果郭印生没有说那句话,黑暗里的种子只会长眠,不会破壁发芽。

可他说了:

蒋悦这种女人,跟当年你妈一样,眼里只认得钱。

这种女人……压垮了她。

“抱歉,问了那样的事情。”林觉民指的是蒋悦和郭印生的事,事情是郭明珠说的,可毕竟是他问的。

“警察办案,本来就不能隐瞒什么。”蒋悦深情地看着郭明熠,后者的温暖已经让她释怀了这些事。

“有些事,说出来了,才能更有勇气面对,然后好好生活。”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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