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千里,从陈小姐变成林太太;我以为会是一辈子,不曾想,却只有三年。
结婚三年,女儿一岁了。
最近察觉到老公不太对劲,我想琢磨出点什么来,能够证明我们的婚姻没有问题。
一孕傻三年,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想了又想,居然想不起上一次和老公亲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半个月?一个月?想不出个结果,干脆行动起来。
把丸子哄睡,洗了个澡,径直往卧室走,老公察觉我进来,把手机往胸膛一扣,看着我;我深深吸了两口气,斜着身子就往身上拱。
无视老公眼里的那抹惊讶,我抽掉他胸膛上的手机,小手就顺着他已经连成一整块的腹肌往下,整个身子软在了他怀里。
也许是我难得主动的缘故,老公很快就进入状态,反客为主。
除去开始的一点点不同,其余像八十年代老夫妻式的结合,潦草又敷衍,从开始到结束,可能不过五分钟。
觉得自己刚刚被点着就熄了火,老公像球一样从我身上翻了下来,背对着我,继续玩起手机。
幽幽的手机光让我看清他的背影,我想起刚才自己想的那个问题,仿佛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
我站起来吸了吸鼻子,穿上睡衣去洗澡。
关上门,脱掉睡衣,望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暗黄无光,断奶后的胸像放瘪了的水袋一边大一边小,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本该平坦的小腹也微微拱起,光触摸就能感觉到皮肤上妊娠纹的沟壑。
就那样和镜子中的自己僵持,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哭了。
趴在厕所,本想第二天请假去跟踪老公,思来想去还是算了,500块的全勤奖拿去买奶粉女儿能喝半个月了。
因为和婆婆性格各方面实在合不来;所以我产假上班,婆婆并没有过来帮我带小孩,而是请了小区里的阿姨当钟点工。
老公颇有微词,他认为自己家准备出人出力,既然我不愿意,那钟点工的费用就得我自己掏。
家里的财政分配一直都是,老公复杂房租加存款,我负责家里所有的日常开支。
现在再加上钟点工的工资,每个月都过得紧巴巴的。所以即便怀疑老公可能出轨了,我还是臣服于现实选择了让自己隐忍。
我说服自己,就算求证了自己的猜想又如何呢?我能离婚吗?能一个人带着丸子吗?
想到这里,我暂时释然了。
我不认为自己会离婚,我们是相亲结婚,一个村里的,即便真有变故,自己八成也会选择原谅,况且丸子才那么一丁点大,我不想让她没有爸爸。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更能保全一点自尊。
我虽这么想,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迅速地茁壮生根。晚上下班回家做晚饭也委屈,带小孩也委屈,整理家务更没有兴致。
看着围栏里独自玩耍的丸子,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老公,心里更委屈。
看着老公对着手机傻傻的笑,我特别想上前去询问,却始终鼓不起勇气。
切肉把砧板剁得砰砰响,女儿都跑过来看看怎么了,老公却仍然一动不动。
晚上丸子病毒感染高烧不退,老公说加班晚些回。
我一个人带着丸子去医院;路上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我一个人抱着滚烫的小妮排队、抽血化验、看着丸子扎针时像抓狂的小猫,绝望在心里炸开了锅。
满脸通红的丸子蜷缩在我怀里,我的泪水混合着丸子的汗水一起打湿了她的头发。
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我以为是老公打钱给我,点开一看,十指相扣的照片,背景是车头丸子喜欢的玩偶摆件。
揽住女孩那只和我手上一样的婚戒晃得我眼睛发疼。
紧接着有新号加我,我心里明白是那个姑娘,于是通过了。
看着丸子睡着了,点滴还没打完。我打开了了刚才那个女孩的朋友圈。
或许是那个女孩想让我让我看的缘故吧,朋友圈里全是可耻的恩爱。
一条新消息弹出:“别缠着阿林了,他已经不爱你了,让他自己选择。”我的心砰砰跳,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过不了吗?女儿才一岁,她不能失去父亲。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急吼吼的喊叫声。
有一对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夫妻正往医生办公室跑,年轻的父亲抱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急得眼睛发红,边跑边大喊:医生,我女儿从床上摔下来了。
没一会,我就看到他们从办公室出来了;那个爸爸絮絮叨叨地道歉说爸爸照顾不周,无法想象一个1.8米大个声音柔的掐得出水。
我看着怀里的女儿,别人的女儿的父亲是这样的吗?
我看了一下四周。夜间急诊的儿童并不少,但只有我是一个人的。
之前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满心在意的都是孩子。
我以为所有的女孩都和丸子一样,只有妈妈照顾。只有男孩子,爸爸和家人才会多多关心。
我一个新手妈妈都知道小朋友摔倒只要没吐其实都不是特别严重,可小辫子女孩父亲的惶恐,那种害怕自己的珍宝出任何问题的紧张,我看得特别真切。
原来别人的爸爸是这样的!
不像丸子的父亲,把一切的责任都丢给母亲,原来这才是当爸爸真正的样子。
看着微信里那个女孩发来的短信,我心里翻江倒海,默默地反问自己,阿林那样的父亲,对女儿来说,真的是不能失去的么?
等我们从医院打车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看到房间里鼾声如雷的老公。
他睡得可真安稳,他知道他的小情人已经和他的老婆宣战了吗?他知道他的女儿一直高烧不退吗?
暖橘色小夜灯下老公熟悉的脸庞依旧显得那么的冰冷,我转身回到女儿的房间,还是和她一起睡算了。
丸子才一岁半,她已经自己一个人睡了。
不是我狠心舍得让那么小的孩子自己睡,而是阿林对对丸子半夜啼哭感到恼火,我又不想和阿林分房睡,才早早使用了这个儿童房。
母性又让我睡不安稳,即便断了奶仍会定点惊醒,去检查女儿的睡眠情况。
女儿是我留在这个家的理由,我努力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如今,被别人攻陷了。
我想,认命吧。要是我咬死不答应离婚,阿林也是没有办法的。
明天,就删掉那个姑娘的微信,当作一切毫不知情。
七点多,阿林起床收拾洗漱。
我告诉他丸子昨夜高烧,闭口不提那姑娘的事,阿林一边刷着牙一边,不耐烦得说了一句:“那你今天请假吧,钟点工照顾不好。”
走出洗漱间看到空荡荡的餐桌,说了一句:早餐也不做,有什么用。就换鞋出了门。
我愣在原地,我的丈夫,丸子的父亲,我们忙活了一个晚上,他嘴巴里就没一句关心,更谈不上推开门去看一眼。只注意到我没有给他做早餐。
我纠结了那么久,自我安慰了那么多,在在这一瞬间都白费了。我想,这样的男人,也不是非要不可吧。
打开手机,还有53%的电,昨晚怕要守夜,一直不舍得用,一个晚上过去了,电还是没用完。打几个电话,也足够了。
我拨通了千里之外母亲的电话。
“妈妈!”
“玲儿,怎么了?那么早。”
“遇到点事了,我可能得回家了!”
母亲听懂了我话中的意思,沉默了良久。
“没事,玲儿,你随时都可以回家。让你哥哥和嫂嫂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知道回家的路。”
母亲简单一句话让我充满了力量。
我想,如果离婚回到母亲身边,孩子不用交给保姆,我找一份新工作大可放心拼搏。离开老公,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生活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拉开窗帘,阳光争先恐后涌进来。清晨的脑袋格外的清晰。
我拿出一张纸开始罗列出在一起生活和分开的优劣。
我想到了丸子,丸子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阿林对丸子的冷漠,让我觉得他不再是我们母女无法割舍的人了。
我打开了那个昨晚还在害怕的对话框。轻轻地输入一句:“今天下午下班后来我家吧,我们三个人一起谈一谈。”
带着丸子出门,去了律所,就我现在实际情况咨询了律师。
走出律所,阳光正好。午夜的孤寂容易让人心软,那就在太阳西落前把事情谈妥,速战速决。
夕阳透过窗户洒满餐桌,我和律师背对阳光坐在一方,阿林和那个女孩各坐一边。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坐在这里是所谓何事了。首先,我说明,昨晚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嗯,我对面这位女士的存在。
这位是何律师,在他的专业指导下,我拟可一份协议,当然了,他也会给你们提供专业的意见。”
我看见女孩狠狠剐了阿林一眼,一脸尴尬。
想必在他们之间,我扮演着不少的戏份。
女孩迫不及待讲述她的爱情。我看着女孩明亮的脸庞,一张一合的小嘴讲述着她和他的真爱。炙热的爱恋抵消了插足别人婚姻的羞耻感。
实在没耐心听她讲故事的我没礼貌的打断她的话:“姑娘,话不多说,如你所愿,我愿意让位。”
对面的两个人,阿林一脸懵逼,姑娘更是震惊:“你?你认真的吗?”
“当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不,为了保证合法性,律师都请过来了。只要我老公在协议上签字,他就是你的了。”
我这话一出,从女孩的眼里我看到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激动;我明白,阿林真的遇到一个真诚实爱着他的人。眼里满满的爱慕,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我心里想着: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婚姻里的满地鸡毛,重男轻女的婆婆,都属于你了。
先前那些个委曲求全,不愿轻易便宜小三的念头,现在一丁点都没有了。
既然我煞费苦心挽留不回的婚姻,那就把它全部送给小三吧,我想,这个家庭乌七八糟的糟心事就是对小三最好的惩罚了。
事情和比预料中还顺利;三天后,我和女儿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南方一座小城,熟悉的湿润感让我心头暖暖的。
未来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最爱的那个他。
但我知道,我一定能成为好的自己;最好的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