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京城里出了件不小的稀奇事,帝师家那个“假小子”要入宫选秀了。
那个众人口中的假小子就是我,沈悠婉,当朝帝师的次女。虽然双亲给我的这个名字温婉贤淑,但我的性格却并不像他们预想的那样。
我对下棋抚琴可谓一窍不通,女红更不必提,唯一拿得出的也就只有那一笔勉强可看的字画。我从小最大的乐趣就是习武,起初父母并不赞同,但后来看拗不过我,便找了师父来家里教我,又加上我还有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姐姐,父母把家族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姐姐身上,也就懒得管我那些小爱好了。
家姐沈灵竹,未出阁时便是京城第一美女,性子也不像我这般急躁,也许是机缘巧合,在父亲的一次生日宴上,来赴宴的宁王一眼边看中了姐姐,没过多久,姐姐便嫁入宁王夫做了正妻,那场大婚当时在京城可谓是轰轰烈烈。
自那之后,宁王加封太子,坐上皇位顺风顺水,而家姐也顺理成章的坐上皇后之位。一时间,我们家可说是风头无两。
坊间一直传颂着皇帝跟皇后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家姐极少的来信中也总说过得好,过得好。我就真的以为,她过得好。
可是当那天的女使来到家里宣布家姐死讯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错了,女使只说姐姐是病重不治所以身亡,我并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我甚至不知道女使说的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我的亲姐姐在花信之年,没有家人陪伴,孤苦的死在皇宫里。
母亲自那之后,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一样,本来就不多言辞的她话更少了,母亲总说姐姐是最像她的,姐姐的死,应该没有人比她更难过,而父亲倒是镇定许多。
姐姐死后第二年,正赶上宫中选秀,父亲决定送我进宫。
最开始我抵死不从,我不要像姐姐那样死在那个看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向母亲祈求,母亲也只是含着泪摇头。
“你自小我便没有管束你,”父亲厉声喝斥,“惯成你这不尊父母的臭毛病,如今先皇后殁了,家里最大的靠山倒了,你可知道官场上多少人对你父亲虎视眈眈,你是想看父母横死不成?”
我心下一惊,却忽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顺从。
没过几天,宫里就来接人了,我走的时候,母亲已经泣不成声,反复叮嘱着我的两个贴身侍女护我周全,父亲虽然表面很是自若,但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与不舍。我辞了爹娘,在女使的催促之中踏上了进宫的路。
后来听说那天,整个京城都在说,帝师府可真是大福泽,大小姐做了皇后,二小姐也进了宫,日后也必定是个宠妃。然而没有人关心我到底什么感受,也没人关心我死去的姐姐什么感受。
进宫面圣那天,皇上知道我是先皇后的亲妹妹之后,头都没抬,便封了婕妤。
宫人们都说这是独一份的宠爱,一进宫便封了婕妤的,至今至此一个。只是从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皇上,如今已经两三个月了。
2
我住在沁宁轩,主位淑妃娘娘是个很和善的人,闲来无事我便会找她聊天打发时间。有时候想想,日子这么过下去倒也不错。
那天趁着秋意正好,我跟淑妃约好了要到御花园里走走,正行到一个风光大好之处,却听得一声大喝:“蠢东西!眼睛是出气儿的吗?!”
我向来是个爱看热闹人,尽管淑妃不太乐意,却也是敌不过我一再拉扯,跟我一起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打扮甚是光鲜的女子坐在撵轿上,那架势一看便知是如今最得宠的昭贵妃。而撵轿下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子,看装束该是个才人。
“我说如今这宫里是越发没规矩了,一个小小才人都敢挡我的道。”昭贵妃语气平平,听起来却越发让人心里发毛。
那才人赶忙跪下说:“嫔妾无意冲撞昭贵妃,只是游玩之中兴致正高,一时没有察觉昭贵妃驾临,还请恕罪。”
“哼!今儿你也说没看见,明儿她也说没看见,本宫在这宫里,怕不是要被你们爬过头去,玉莹,给我掌她的嘴!”
说罢,侍女玉莹就走了出来准备招呼。
我赶紧上前阻止:“今天天气大好,可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坏了心情呀贵妃娘娘。”
昭贵妃一个冷眼扫了过来,质问:“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行了个礼,恭敬的说:“嫔妾沈婕妤,见过贵妃娘娘。”
“哼,我当是谁呢这么大胆子,原来是先皇后的妹妹。”
我笑着撒了个小谎:“家姐在信中提到贵妃,说贵妃娘娘甚是亲厚的,想来今天动怒也是因为被冲撞了,望娘娘大人大量,就饶她这一次吧。”
昭贵妃把我上下大量了一番,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说:“没想到先皇后那么个榆木脑袋,倒有个伶牙俐齿的妹妹,这下可有意思了。”
淑妃也在一旁帮腔,求贵妃娘娘手下留情。
“罢了罢了,本宫今日也乏了,懒得跟你们浪费口舌。”昭贵妃说完,便乘着撵轿趾高气昂的走了。
一番攀谈之后,才知道那被刁难的女子是跟我一起入宫的苏才人。一直都听人说苏才人是御医之女苏黛,品貌才情皆是上佳。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名如其人:眉目如黛,唇如激丹,见人自带三分羞,即便是在宫里,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了。
她大我两月,我不见外,便称她黛姐姐,她倒也不推辞,称呼我婉妹妹。淑妃娘娘笑说少女心思单纯可爱,说着说着,眉眼间却有了一丝伤感,她不说,我也不好去问。
黛姐姐最近来沁宁轩的次数越发多了,起初还只是派下人来送些糕点帕子之类的,通常都是她亲手制作,后来便索性自己来送,每次来都要呆上大半天,她只说我屋里的茶比别处都好吃,我嘴上打趣她是贪嘴,心里却也明白在这深宫里,她哪有什么别处可去呢,我何尝不是一样?在这深宫之中,除了这沁宁轩,我唯一可去的也只有黛姐姐的安清阁了。
甚至有一次自不量力,想送她自己做的东西,结果只做出一个丑丑的核桃手串,可她总说,她最爱的就是这个手串,因为是我亲手做的。
淑妃娘娘偶尔也会来跟我们一起。我是个琴棋皆不懂的俗人,然而她们两个却是只要在我这边遇到,必定手谈几句,我虽看不懂,然而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便觉得心里暖暖的,感觉进宫之后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好像有了归所。
3
我已经进宫半年有余,别说得宠,我连皇上的面都没再看见过。家里似乎开始着急了,父亲写了书信托人带来,我粗略一看,意思再简单不过了“你要想办法得宠”。
而我,不以为然。
转眼已经到了除夕,虽然这沁宁轩平日里就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小院子,克扣份例什么的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过节该给的东西倒还没有克扣太多,我,淑妃,黛姐姐又拿出了点各自的私房钱,这个年倒也置办的有模有样了。
宫里那些金碧辉煌,火树银花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只管守着这一院子的温馨和满便最是最最好的了,我猜黛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脸上的笑意早就把心思暴露无遗。
也不知是窗外的雪景太迷人,还是刚喝下去的酒太醉人,我晕乎乎的竟忽然生出个念头:我要舞剑。
这里哪有什么剑啊,我便走到院子里,随手从树下捡了一截小树枝舞了起来。周身的雪花仿佛在随着我起舞,手里树枝带起的风嘶嘶作响,把手边的几片雪花带的打着旋儿,手有点冷,然而我却兴致正酣,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淑妃跟黛姐姐站在檐下,时不时的夸我舞的好,下人们也是没规矩惯了的,各种拍手喝彩,热闹极了。这让我越发来了兴致,手腕微扭挑出一个剑花,一个回身刺了过去。
“啊!”看见眼前的身影,我吓得赶忙收“剑”大喊着连连后退。
“大胆!竟敢冲撞圣上!”
淑妃,黛姐姐带着一众下人连忙下跪,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侍女从薇拉扯着跟着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啊!沈婕妤初入宫中不懂规矩,是嫔妾教导不严。”淑妃娘娘连头不敢抬,慌慌张张的替我求情。
皇上却并没有动怒:“不妨事,我也是路过附近,听见你们如此热闹,才会想来看看的。”
“还不快谢恩。”旁边的公公说。
我意识到是在说我,赶紧谢了大恩。
皇上走近了些,问:“你,就是先皇后的妹妹吗?”
我喃喃应道。
“起来吧,”说着,他便亲自扶我起身,我又惊又怕,赶紧起身,“你姐姐总说你活泼好动,整日舞刀弄枪,活像托生错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字字属实。”
我偷偷抬头看了眼他的神情,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些冷峻,一双剑眉更是不怒自威,但是那双眼睛却像是一汪秋水,高挺的鼻子下面,是盈盈含笑的朱唇。
我羞得把头埋得更低了,只听得他说:“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4
那晚之后,沁宁轩光景大变,我虽早就听说宫里的人情冷暖,但真的看到了,还是觉得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夸张。
皇上的赏赐,以及各宫的娘娘们送来的贺礼快要把屋子塞满了,各宫派来贺喜以及送礼的丫鬟公公们也是络绎不绝。这院子半年多以来见过的人,怕是还不如这半日见的多。这还不算完,各宫下的请帖才是最让我头疼的,对着一堆请帖发愁,以至于连皇上到了都没有注意。
“好好的,你叹气做什么。”
我一抬头看见皇上正笑盈盈的看着,赶紧行了礼,吩咐从薇收拾了桌上的一片狼藉。
皇上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扶我起来坐着,语言轻柔的说;“你若是不想与她们来往,不去就是了,就说是我特许的。”
“臣妾初来乍到,怕是会落人口实。”
皇上呵呵笑出了声:“怕?这宫里还有你怕的东西?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得很,什么都不怕呢。”
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接着说道:“朕见过那么多女人,第一次伺候都是吓得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一声都不敢出。唯独你,那双大眼睛一直看着朕,倒是让朕有些心慌了。”
我疑惑的歪了歪头,望着她看了片刻,笑说:“我为什么要害怕,皇上又不是怪物,你们男人喜欢喜欢看美女,我也喜欢看美男啊。”
皇上听罢,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我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翌日清晨,便有下人告诉我,皇上一早便吩咐到了后宫各院,说沈婕妤身体不适不便见人,各宫休要打扰。
那之后,皇上三两天便会来一次,不会每次都留宿,有时甚至只是进来喝杯茶闲聊两句。他说是政事繁忙,只有在我这里才能偷得片刻轻松。后来有一天,居然把奏折都带了来,说是今日在御书房跟几位大臣言语不和,心里甚是郁闷,索性到我这里来批阅奏折。
我不敢参与政事,没多说半句。我又怕下人粗手粗脚打扰到他,就吩咐他们都退下,自己陪着他,偶尔挑下烛火,添些茶水什么的,也不记得到底过了多久,我越来越困,竟昏昏睡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屋子里除了皇上,没有其他人,他依然在批阅堆成小山的折子,听到了我的响动,放下手里的折子,朝我这边扭头看了看。
“你不必非要陪着朕,困成那样,最后不还是要朕抱你去床上歇息。”
他说话还是那么笑盈盈的,语气轻柔的像是怕稍一大声就会惊到我。
“嫔妾……”
“你跟朕不用这样客气,”我刚想起身谢恩,却被他打断,“夫君善待妻子,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寻常百姓家也是这样的。”
我就算胆子再大,也着实是被这话吓了一大跳,哪个妃嫔敢跟皇上互称夫妻,我吓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婉儿你不用怕,”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拉过我的手攥在手里,“只要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以后不许用嫔妾这样的称呼,也不许再叫朕皇上,你叫我连哥哥,我听着才会喜欢。”
婉儿……这种亲昵的称呼竟会从天子嘴里说出来,让我亲切又陌生,但更多的还是心下一暖,我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我一时间竟觉得我们真的是对寻常夫妻。
“连哥哥。”我轻轻的叫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就像是孩童吃到了喜欢的糖,满足而又得意。
5
时光本就匆匆,又加上皇上对我呵护备至,我可以随心所欲,舞剑也好,放风筝也罢,只要不过分胡闹,就不会有人敢说什么。这么自在,便更觉察不出时间流淌的痕迹了。
转眼已经入宫一年多了,晋升了昭仪,连黛姐姐都说晋升如此之快,这份盛宠怕是独一份了。我倒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只觉得自己确实命好,得一有情郎,身边又常有姐妹相伴,日子过的甚是舒心。
一大早我便听见窗外有吵嚷的声音,我喊了好几声,从薇才慌慌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焦急的说:“不好了昭仪娘娘,昭贵妃带了几个妃嫔正在院外,说就那天必得要见您一面,看那样子来者不善啊。”
既然兴师动众的来了,还能让人就这么回去吗?我只好赶紧梳妆,吩咐下人们先把几位请进屋好生伺候着。
我一到正堂,不闻一丝响动,昭贵妃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两侧几位妃嫔全都毕恭毕敬的站着。
我过去行了礼,只见昭贵妃嗤笑了一声说:“姐妹们快看,这就是新晋的沈昭仪,我就说我们都是笨的,在宫里熬油似的熬了这许多年,还不及这刚来的新人。”
“诸位姐姐相貌出众,才敏过人,岂是我这种俗物能比肩的,不过是丑陋蠢笨之人得上天半点垂怜罢了。”我一听便知道话里有话,赶紧说道。
“哼!”昭贵妃起身踱步到我跟前,直盯的我心里发毛,“瞧瞧这张巧嘴,不愧是先皇后的亲妹子,迷惑男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我们啊,也该长长见识了。”
其他几个妃嫔见状,也见风使舵的跟着讥讽起来。
我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由得怒火中烧,“家姐已经作古,望娘娘们慎言。”
“我需要你一个小昭仪来教我说话?”昭贵妃的愤怒已经完全渗透到了语气中。
我不为所动,不去看她的表情,继续说着:“望娘娘慎言。”
“反了你了!”昭贵妃一甩衣袖,“来人,给我教训她!”
话音刚落,我就被两个丫鬟架住了胳膊,我的两个侍女上来想要护我,也被其他妃嫔的人擒住了手脚,我只顾问她们有没有伤到,一时竟没注意迎面而来的巴掌。
现在脸的左侧火辣辣的疼,眼前的侍女玉莹得意的笑着,“这一巴掌就教教你谁才是后宫之主。”
“谁是后宫之主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得知道知道,嚣张跋扈的狗奴才是什么下场!”
说罢,我飞起一脚把玉莹踹翻在地上,拉着我胳膊的两个侍女更是不在话下,我要是连这几个姑娘家都应付不了,那么多年的武岂不是白练了。
屋里的人都已经惊作一团,昭贵妃也忽然没了刚才的神气,指着我的手直哆嗦,不知道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你这个疯子,皇上的枕边之人,怎能有这样的身手,莫非你想行刺!来人,快去请皇上!”
“不用了,朕已经到了。”
皇上竟然突然驾临,身后跟着淑妃娘娘,我想也许是她知会皇上的吧。
一屋子里刷刷的全都跪下了,皇上径直走到我跟前,瞥了眼跪着的我,呵斥了一声“越发没规矩了,罚你禁足半月!”
我听了暗自窃喜,昭贵妃明显对这个处罚心有不服,“可是皇上……”
“你不必多说了,”皇上打断了她的话,“倒是你,朕下过旨意的,说沈昭仪身体不适,让你们不要打扰,你倒好,兴师动众的要做什么,莫非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臣妾不敢!”昭贵妃吓得赶紧扑通跪下,不敢再多说半句。
之后半月,我安心呆在屋里,说是禁足,其实倒乐得自在,淑妃作为主位娘娘,可以时常来探望,有时也会带来黛姐姐的口信跟她亲手做的糕点,淑妃娘娘说黛姐姐虽不能来,但心里一直挂念,已经数日没有休息好了。
皇上也许是怕我无聊,避人耳目送来一个女琴师,只是他好像忘了,我是不太通音律的。
琴师没有名字,据说从小就被拐子拐了来,姓名父母全然不知,有一次逃出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小姐,得那小姐庇佑相助才拜入一个老琴师门下,从此赐名访琴,那年她才5岁。因为天赋极高,不过是一二年的功夫,琴艺已是京城无两,无数显贵一掷千金,只为一闻琴音,但都被她一一回绝了,世人都说她孤绝高傲,却不想有一天,这个目无下尘的女子居然愿意进宫弹琴了,大家又说这也不过是个贪恋权贵的人,只不过野心极大看上的是当今圣上。
以上这些都是从薇几个丫鬟奴仆私下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而访琴本人,其实从薇对我说过半句有关她自己的事。
访琴是个话极少的人,我总觉得她想说的话全揉进琴声里了,我对乐律一窍不通,却好像能听得懂她的琴声似的,宫商角徵羽之间满是思念的哀愁,是有些温度的,听上去并不像她本人那么清冷。
因为有淑妃跟访琴相陪,半个月匆匆而过。那天一大清早,我还没起床,就听见黛姐姐急急的赶过来,一看见我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知道她是觉得我被昭贵妃针对,受了委屈,赶忙去宽慰她,还讲了我“大展武艺”的事逗她开心。
看她破涕为笑,我才终于放下了心。
“朕还以为朕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竟有人比我还要急。”
黛姐姐闻声赶紧跪了下来,还没等我从床上下来跪拜,皇上示意我不必了。
“近日过的可还算安生?没人来打扰你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皇上又是一顿嘘寒问暖,我一一应着,心里虽温暖,却也记挂着黛姐姐已经跪了多时了。
“皇上,黛姐姐可以起身了吗?”
皇上顺着我的视线看到跪着的黛姐姐,似乎刚刚意识到屋子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端详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臣妾才人苏氏。”
我见气氛有点僵住,忙说道:“皇上怎么不记得了?你常说我宫里的各色点心好吃,我早说过其实都是黛姐姐亲手做了送过来的呢,这回可好了,既然照了面,以后皇上想吃就去黛姐姐的安清阁吧。”
皇上看了我一眼,我竟看不出那眼神里的含义,“起来吧,”他吩咐道。
黛姐姐许是跪久了,一起身竟有些站不稳,摇晃之间,皇上本能的去扶了一把。
他看清黛姐姐容貌,忽然怔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黛姐姐的苦日子到头了。
毕竟哪个男的能受的住这样的美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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