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像极了我的心上人

2022-07-25 21:03:36

传奇

1

阴森森的天空中,暴雨倾泻如注,伴随着电闪雷鸣,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个飘然孱弱的身影,在闪电的映照下,仿佛一个白色的鬼魅,跌跌撞撞闯进云鹤仙族的禁地。这是一片幽深的竹林,竹生于石间,洁白的巨型鹅卵石上,爬着粗壮的竹根,在电闪雷鸣下显得有些恐怖。

石本光滑,又因雨水冲刷的缘故,更加难以立足。白色鬼魅般的身影渐渐慢下来,最后扶着竹子一步步往前挪,突然一个趔趄瘫软在地上,被绊的竹枝上竹叶的积水倾泻而下,瓢泼般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九公主云禾修习禁术走火入魔,引魔君入灵鹤仙族,至族灭,……”

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汗水交织在一起,云禾还来及喊疼,一个黑色蒙面鬼影伴随着冰冷的声音,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禾仰起头,借着闪电的光,努力抬头想看清对方的面容,却只见一张恐怖的面具脸,一袭黑袍,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今天是必死无疑了,只是做个冤死鬼之前,她有一事不明。云禾尽量聚集灵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敢问魔尊阁下,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到我灵鹤仙族禁地的?”

灵鹤族禁地,只有本族亲信可以进入,云禾作为本族已满十六岁的公主,自然有权入内。只是旁人是绝不可毫发无损进入这禁地的,仙鹤族几千年布下的禁制,闯入者非死即伤,就连魔尊也不能幸免。

“啧啧啧,果然是我们聪慧的九公主,本尊依然喜欢,冲这份情谊,我就告诉你真相”,说罢索性摘了面具,扔在地上,“从今天开始,本尊无须再戴这面具,哈哈哈……”

笑声穿透着云禾的每一根神经,她看清这人的真面目,惊得张大嘴吧,仿佛用尽全力只吐出一个字“你……”,再也无力说话,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得透明,灵力越来越弱。体内的魔气与灵力相互吞噬,如万只虫子在蚕食心脏。

这是个巨大的阴谋,云禾仿佛明白一切,可一切已经太晚了。她无力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她深爱的人、父皇母后、众兄妹、灵鹤族的众弟子的音容笑貌一一闪过,他们恐怕如今已是一具具冷冰冰的尸骨了吧。

“云禾,只要你答应做我的仙侣,我可以救你!也可以给你正名。”黑衣人捏着云禾透明得只剩影子的下巴,笑得极其邪魅。

云禾仿佛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仰起头,倔强又决绝——她爱的人都死了,她绝不独活,心念起,透明的人影已化作一缕青烟。

黑衣人只是短暂地失神,迅疾如鬼魅般飞走了。

片刻,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拾起地上的那支骨笛,那是云禾身上唯一留下的东西,身穿黑袍的少年紧握骨笛,挽手捏了个诀,一股青烟进入笛中。

那人声音悠远淡然,“放心吧,他没死,你也不会,你若要报仇,我必鼎力相助。”

2

苏小九仍记得,百年前打他记事起,就没有小朋友愿意和她玩儿,大家一看见她那张脸就害怕,边跑边喊,”魔!“为此,姐夫陈长华常常和小朋友家长产生冲突。

她回去问大姐苏月夕,苏月夕说,因为她长得和曾经仙鹤族的三公主云禾很像。

世人都传三公主云禾的故事,她已经听得乱熟于胸。

三公主云禾美若天仙,本是要和灵鹤仙族仙首墨染仙君订婚的,可她不爱墨染上仙,反抗不成修炼了邪术,堕入魔道引魔君入族,致族灭,她自己活该被魔气反噬,永世不得超生。

幸亏仙鹤族的二弟子千秋君打败了魔君,统一了仙魔妖两界。传言三公主偷偷喜欢的人好像就是这个二师兄千秋君。

苏小九特别佩服千秋君,憎恨三公主的同时,也憎恨起自己的那张脸,于是,苏月夕特意挑选她最喜欢的丝带,给她做了一个丝质蝴蝶结面具。

如今几百年已过,人间再无人记得三公主的故事,也无人识得小九这张脸。

姐姐说,他们是流落人间的散仙,活着也身负使命。苏小九要先去圣湖洗净与皮肤几乎融合的面具,再去寻自己的心上人,这只是个开端。

圣湖的水果然是个好东西,苏小九泡在里面竟然睡着了,一觉醒来,灵力又涨了好几阶。

耳边悠扬的笛声似梦非梦,苏小九微微转醒间,一下子惊得睡意全无,却不敢动弹。姐姐说,圣湖是一片鲜有人知的被荒废百年的仙界圣地,小九哪知这荒山野岭还有人烟。

定是方才洗澡洗得太舒服,竟然睡着了,她得赶紧捏诀穿衣,却发现衣服已整整齐齐穿在自己身上,自己以一个慵懒的姿势躺在一片紫色睡莲之上。

刚才她微小的动作惊动吹笛的少年,他缓缓转身,收笛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咦,漂亮的小姐姐,你醒了?”

一个干净如初阳般的少年郎的声音,语调却带着些孩子气,小九立起身四下张望,反倒看见一位玉树临风宛若谪仙般的少年。那少年亭亭立于不远处一片荷塘之上,边把玩儿手中骨笛,边好整以暇地打量苏小九,眸光流转间,清香随荷风扑面而来。

苏小九大脑有些断片儿,顾不上少年的目光和问题,一抹后脑勺自顾自地道,“我不是在圣湖么?怎么就……”

“怎么就来到我家啦?”少年似乎感受到她的疑惑,又接话道,“圣湖就是我家,我家就在圣湖!”

苏小九直觉眼前这少年——好看,怪异,她想起姐姐常说,好奇心害死猫,眼前这少年灵力高深莫测,她竟然不知对方是何时闯入的,很显然现在这鬼地方还布了禁止,她得赶快脱身才好。

“对了,我叫灵珏,姐姐叫什么名字?”少年说话间已翩然至她身旁,面对面,彼此间只有一拳的距离。

小九自幼身材高挑,加上姐姐常年以骨笛之魂喂养她修炼,身高已超出一般姑娘许多,就算站在眼前这少年身边,二人身高差距相仿,小九俨然听见彼此的心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荷香。

打她记事起数百年,第一次与一位陌生男子如此近距离,她心神微乱,索性后退一步,别开脸去,暗骂这少年好生无礼。还没等她回过神,感觉身形微动,仿佛被轻轻带了一下,她已落入那人怀抱。

云禾未来得及挣扎,少年已紧紧将他圈入怀中,未褪去童稚的声调,此刻温润略带沙哑的声音,他在她耳畔呢喃,“云禾,你可知,我好想你!呜呜呜……云禾,你终于来看我了!”

真是过分,堂堂男子汉,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说哭就哭了。

不对,他喊什么?云禾?她思绪翻涌,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三公主,只不过这是这三百年来唯有一人念着她的好,可惜墨染仙君已逝。

那少年继续嘤嘤哭泣,“云禾,这么多年,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就丢下灵钰不见呢?呜呜呜……灵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师傅也抛弃我了……呜呜呜……就孤零零一个人……”

苏小九举在半空的胳膊,本是要推开他,这会儿有些于心不忍。双臂最终落在他腰间,又伸手轻拍他背,“我是苏小九,小九姐姐在,乖啊,不哭啦!”

少年哭诉的信息量太大,苏小九来不及消化,已被面前这少年哭得乱了心绪。远处,风动、荷香,此情此景,说心动或许称不上,可小九的心着实是乱了。

良久,少年终于停止哭泣,放开了她。

苏小九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赶快离开这个怪地方,正欲问如何出去这禁制,少年脸色已转阴为晴,一本正经地说,“姑娘,你像极了我的心上人!”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又恢复了方才立于荷塘之上的端庄,笑容随荷的清香缓缓漾开来,神色淡然更添几分淡定和情愁。

苏小九不自觉对上少年的眸,仿若一潭深水坠入点点星辉,不知咋地,脸刷地一下红了,仍是辩解道,“才不是,我很快就要去见我的心上人了!”

顾不得会不会受伤,碧袖一展径直往天外飞去,她不知为何要对第一次见面的这个少年诉说心事,只是为了辩解吗?

少年见状赶紧白袖一抚,收了禁制,他对着空中越来越远的身影欲言又止。

3

苏小九梦见一片很大的湖,湖畔莲花幽香扑鼻而来,两只灵鹤突然幻化成人形,手中灵光一现,各自手中幻化出一只七孔骨笛。

“骨笛定情,终不离身,除非身死。”

这是灵鹤仙族的规矩,若男女相互爱慕,可用彼此真身翅膀上的一根尺骨,削骨为笛,赠与对方。

随着彼此四目相对,苏小九终于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脸,梦戛然而止。

苏小九从梦中惊醒,再无睡意,她迫切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还未走近前厅,就听大姐苏月夕感叹,“如果让小九过早寻回记忆,恐乱了计划,为那人丢掉性命。”

“九妹重情重义,恐是如此。”姐夫应声道。

小九脚步一滞,以大姐和姐夫的性子,决定隐瞒的事儿觉不会告诉她。

“若这世间真的曾有一人,她愿意为他丢掉性命,死又何妨?”苏小九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过去遗忘的许多事,在那些梦境里,只隔着一层窗纱般。

能解开谜团的或许只有一人,她隐去踪迹,只身飞往圣湖。她与圣湖只隔三座山,以她现在的修为,只不过刹那间,已到目的地。

却不曾想人不曾落下,已听得一片悠扬的笛声。点点星辉下,只见一人立于荷塘之上,白衣飘飘,宛若谪仙。

仿佛知道有人来了,他凄凉的笛声戛然而止,仰头对着小九微微一笑,周围夜色顿时明亮起来。“云禾,你终于来了!”

不等小九辩解,他的笛声再次想起,却转变得活泼轻快起来。

一曲千年《云归》诉不尽尘封往事,唯有心底思念千年如一日,不曾消减。

这曲调小九太熟悉了,梦中听过无数次,只是从未尝试吹过,那根骨笛也一直被她收在自己的乾坤袋,从不曾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她已在他身旁落下,取出骨笛,尝试着和他合奏一曲。可任她如何吹奏,就是不成曲调,内心竟生出些许尴尬,有些后悔自己梦醒后的冲动。

这还不等她尴尬够,旁边笛声戛然而止,她只觉身姿轻轻一飘,天旋地转间,二人已躺在一间屋内的床上。

苏小九皱眉扶额,这下更尴尬了,虽知他绝不会伤自己半分,可这姿势心中别扭,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见两只骨笛竟然在旁边亲热起来了。

看得她脸瞬间红了,心也砰砰砰跳个不停。骨笛是有灵性的乐器,若不是某种因缘际会,不会产生人的感情。她料定他知道些什么,却从未想过会是这场景,肯定是这小子捡到她心上人的骨笛了,她想,必定是这样。

正胡思乱想之际,旁边的少年一脸淡然,轻轻在她耳畔道,“云禾,你看,咱们的骨笛也肩并肩,他们睡着了,咱们也睡吧!”

她想反驳自己不是云禾,是小九,可少年的声音格外温柔,温润的气息打在耳后,令她开不了口,她竟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害羞地闭上眼睛。

云禾有位心上人,几百年前反复出现在梦里,却从未露脸过,就在昨晚,梦里少年的脸换成了眼前的少年郎。

她太想念那人,就算是假的,她也想保留那一丁点儿的温存,只是心底某个地方缺了一块,她,终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4

小九一夜辗转反侧,该发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曾与心上人在梦里极尽缠绵,他的心上人,怎会是这身旁这样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年?

倒是清晨,小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云禾,吃完早餐,我教你练习吹笛可好?”灵珏说这话时,眼底满是柔情,像春水吹皱一池春水,有那么一刻恍惚,小九错觉,他就是梦中自己那位心上人。

面对如此真诚的请求,那张与梦中人长得一样的脸,小九根本无法拒绝。她已没有昨晚炽烈的情思缠绕,可终归还是抵不过自己的不死心。

并肩而立,像极了梦中的他,那个不知名的他,为何她缺失了这么多关于他的记忆?为何梦里从未唤过彼此的名字?小九有些心不在焉,倒是灵珏教的很用心。

他穿到她身后,将她护在怀中,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炙热的滚烫的胸膛起伏间,隐隐感觉彼此心跳合二为一。手扶住她的纤纤玉指,在骨笛上轻轻摩挲,指尖触碰之处,一片温柔。

对准了孔位和指法,他又开始示范口型,她并非不通音律,只是记忆封存太久,可经他点拨,很快能彼此合奏了。

一首《云归》合奏,小九仿佛忆起了某些尘封往事。原来这定情骨笛由仙侣合奏,可以尘封住许多美好的过往。

“云归吾乡,不离不伤。”灵珏突然感叹,“云禾,幸好……”少年转过头看着小九,目光灼灼,眸如星子,尽是柔情。

小九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仿佛担心真将她当做梦中人,目光闪烁着,似笑非笑,可一想到他的爱而不得,心底还是隐隐作痛,不由得眉头紧蹙。

灵珏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伸手帮她舒展眉心,笑容明媚,如山间清风、湖间清露,轻唤一句,“云禾!”,“你可知我等你好苦”这句终是没有说出口。

小九内心有些破碎,不打算继续解释自己不是云禾,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继而一脸严肃地问,“灵珏,你可曾有师傅?”

灵珏见她从未有过的肃然,不禁也正经回答,“有!可是师傅早年离开我不知去向,我亦不知他姓甚名谁。”

“是他给你的这根骨笛?”她很想确认那个人还活着。

“不,这是我自己的!”灵珏坚持,“云禾若不信,等师傅回来对峙。”

小九想既然他师傅多年未现身也未必会出现,等到猴年马月,她灵机一动,“你师傅走之前说过什么?”

小灵珏摸了摸后脑勺,很认真地思索着,片刻仿佛想起什么,“师傅说,我是生病了才记忆时好时坏,若想治好我的病,需要……”

说到此处,他脸刷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需要什么?”小九追问,虽知道不是好法子,总归她也想知道这其中藏着什么秘密,为何她的定情信物在灵珏手中。

经小九再三逼问,他只得嘤嘤答,“师傅说,需要和心爱之人灵修,唤醒失去的记忆。”

小九白他一眼,说了等于白说,“那你可知你心爱之人在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灵珏羞涩中带着股孩子气,让小九生气不是,尴尬也不是。“我不是云禾,灵珏”她有些无奈,不知如何解释起。

“你是,你就是。”灵珏语气里透着股孩子气的倔强,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傻孩子,真是个痴儿。可小九回想这前前后后,终归怜他一片痴情,不忍继续戳破。

“此事,容我慎重考虑。”小九回答,然后广绣一舞飞走了。

“你还要去见你的心上人吗?”灵珏在她身后喊。

“当然!”回答斩钉截铁,不留余地,语音在空中回旋,在灵珏心中落下无数个雨点,一点一点击打在心上,他有丰富的感情,可因为记忆的和心智的缺失,不知如何表达所思所想。

5

小九是主动送到灵珏的床上的,极致缠绵后,她点了他的睡穴,捏了个诀消除昨晚她对他做的一切。

然后在他额间亲了一下,淡然道,“给我一个月的期限,你再做最后一个月的灵珏,往后,你就可以去自由实现你的梦想。”语罢,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她迅速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仙灵帝宫,一袭红衣的姑娘,自称是灵鹤族三公主云禾,求见如今的仙首千秋帝君。

“休得胡说,灵鹤族三公主早已亡故”,帝君座下首席弟子武陵呵斥来报的小徒弟。

“是,弟子退下”小徒弟正要退下,一个雄浑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且慢!带她来见我!”

“可是帝君……啊!“武陵话未说完,感觉舌头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出,再也说不出话。只听帝君道,”阻我与爱妃见面者,都是此下场!“

话说帝君登上仙首之位,在宫中建了一座云禾宫,遣弟子携云禾画像,四处搜罗与之相像之人,带回来的女子无一不被他宠爱有加。

后总有女子慕名而来,或为名为利,或向往帝君的痴情。弟子武陵师傅曾谏言,再这样风流下去,帝君的身子骨恐怕撑不住多久,可算是一片忠心,却被帝君斩首示众,此后再无人敢多言。

帝君是个好帝君,上任以来,杀伐果断,统一妖魔仙三界,大多时候对弟子也能平易近人,唯独宠幸众多妃子一事,众弟子担忧却不敢言。这一次,帝君留武陵性命已是仁慈。

姑娘红衣灼灼,比桃花更艳丽,绝美的脸蛋儿,眉如远山含黛,眸中水光潋滟间暗含秋波,就那样微微地笑着,缓缓走进大殿,看得众人如痴如醉,仿佛如摄魂了一般。

帝君果然是帝君,稳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丝毫没有失态。

“灵鹤族遗孤云禾拜见帝君!请帝君看在同族的份儿上,收云禾为徒!“三公主云禾不卑不亢,与其他前来的女子都不相同。

若帝君仍守灵鹤族规矩,师徒之间是不能产生其他感情的,有违伦理。她出此言,一为试探,二为自保。至于其他,一个月时间足够筹划。

“啪,啪,啪,送到我这里的女子,无不想得到本帝君的宠爱,你为何不呢?”帝君连拍三下手掌,微笑着眯着眼打量台下的女子。

“小女子云禾谋害同门在先,本已是万死不辞,命运捉弄竟苟活于世,只是来为灵鹤仙族赎罪,万死不辞!“云禾不卑不亢,虽口言自身有罪,可眸中毫无惧色,神色亦不改如初。

“有趣,真是有趣,若你是云禾,这千年间干什么去了?为何不早来赎罪?“帝君难得的谨慎,像是难以置信似的,若说那些寻常女子,不过图个心理安慰,要说三公主在世,他不可能相信,这么多年,他派人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寻不见,日子久了,捧场做戏多了,反倒假的更让人安心。

“我……我只是才找回部分记忆!”云禾难得的声音弱下来,她原本还想解释,她被打回原形重新修炼千年,可知他终究不会信的,她算到了他喜欢自己已是执念,可漏算了他习惯了虚假,或许太多次的失望,他已懒得计较真假,此时的云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罢了,送云禾妃子去云禾宫!”帝君招招手,暂且当个寻常求名求利的女子一样对待,不过这女子有趣,日后慢慢筹划。却不曾想云禾又开口打断,“帝君,云禾有事相求,还望帝君成全。”

“本帝君不收女弟子,只收女妃子,看在你资质上佳的份儿,我赐正妃的位置给你,只你一人有过此殊荣,可不许再过分。”千秋帝君神色安然,虽语气有些不耐,可内心对这个女子甚是喜悦。

云禾能来自是做了充分准备,她揖手谢恩,又抬起头,明媚的眸子全是波光流转,”云禾还有一事相求,本月二八时节,正是满月之日,望帝君当日明媒正娶,成全小女子寻常心思,小女子古板,还望帝君承诺婚娶之前,不碰小女子亦不与小女子见面。“

帝君托腮,面容依旧平和,定定打量云禾半晌,斩钉截铁道,“准你所求,不过日子我得命青巫好好算算。”

6

帝君明日将娶正妃云禾霎时间传遍四海八荒。

云夕雅居,苏月夕与陈长华忧心忡忡,“没想到还是瞒不住她!”

“想当年,九妹为我……”苏月夕声音哽咽。

从小到大,她苏月夕作为姐姐,因身体缺陷修炼不精,九妹古灵精怪自小学啥都快,一直是九妹护着她。

灭族前她身中魔毒差点儿魂飞魄散,也是九妹以命换命,这是后来听长华说的。

“苟活于世多年,已够本了,只是,长华,原谅我,这一次,换我护她。”月夕仿佛又化身百年前那位灵鹤仙子大公主的样子,眼神坚定。

陈长华不知有没有听清这句话,仿佛各怀心事。

只见他目光悠远,紧握双拳,“月夕,其实有件事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心里,我……”还不等他说下去,苏月夕伸手放在他唇边,“长华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不用说,我都懂!”

陈长华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底色,听闻苏月夕说,“长华,往后九妹就拜托你,多多看顾。”

陈长华揽苏月夕入怀,淡淡地应了声“嗯”。

翌日,仙灵帝宫上空彩色灵鸟飞舞旋转,整个宫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热闹的氛围。连宫女弟子都喜气洋洋,纷纷猜测,“这帝君是有多宠爱云禾妃呀,竟然办这么豪华的宴请。”

有宫女偷偷猜测,“我看这次多半儿是真的云禾妃,帝君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当然要给心爱的人四海八荒最好的婚礼呀。”

“真是羡慕她呀,我们来的时候,帝君就知道赏赐东西。”

“那还不是因为你贪心不足,你除了喜欢帝君的绝世容颜,更爱他的地位和珠宝吧!”

“你不也是嘛!”

……

云禾听着这宫中许多个“云禾”妃的争吵,自觉真是荒唐透顶,摇了摇头,自信一笑,仿佛尽在掌控中。

有最擅装扮的宫女为云禾乔装打扮,云禾穿了件自己带来的大红喜服,那是千年前和心上人的嫁衣,她一直藏在乾坤袋,想必这一次不用就再也用不上。

“真是怪事儿,这才冒出个云禾妃,怎又来个墨染仙君,传说他千年前灭族都死了么,这个暂且不说,可现在墨染仙君和千秋敌军成了情敌耶!”一个宫女在门外窃窃私语,恰好云禾开启灵力戒备,这方圆几里说的话她全能听见。

云禾心底咯噔一下,哪里出错了吗?她明明是算好日子的呀,他没这么快醒来,来不及细想哪里出错,大不了她打死不认。

千年前,相传墨染虽死却并无过错,再加上从前两人是师兄弟关系,他回来,帝君自当高兴。

前厅,帝君拍了拍墨染仙君的肩膀道,“大师兄,这几日真是双喜临门,云禾回来了,兜兜转转成了我的妻子,没想到你也回来了。正好当我们的证婚人吧。”看起来气氛一派和气,可彼此间暗流涌动。

云禾装扮完毕,端坐于大红禧床之中,头顶华盖盖住了双眼。

“云禾,是我!”云禾早有警觉,趁那人出声,已扯下盖头,扔过去盖住那人的面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对方的穴道,然后将他扶到床边坐下,才扯下红盖头。

眼前的灵钰脸上卡白,正如她所料,他强行突破了她设的禁止,并强行恢复千年记忆,用了八成灵力,目前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灵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长帝妃后宫?”云禾厉声责问。

“我是墨染,云禾,我都记起来了,你也都记起来了对吗?”墨染动弹不得,目光确实灼灼看着对面的红衣新娘。

云禾瞅了这人一眼,语气软下了,“墨染师兄,确实我记起来了,恢复记忆之前我差点真以为我喜欢的是你,可记忆恢复后,我才知道,当年我是被迫喜欢你,实际上我真正喜欢的人是千秋帝君。之前谢谢你帮我找回记忆,千秋帝君是四海八荒最为尊敬的人,我敬他爱他,为我祝福吧!墨染师兄!”

云禾单膝跪在墨染面前,双手抱住墨染的手摇晃,像小时候请求他办事一样,只是她面露愧色地恳求他原谅和成全,他怎忍心拒绝?

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字字珠玑,打在墨染的心上,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墨染回忆从前,千秋师兄和自己分别作为师傅最为器重的徒弟,千秋师兄确实比自己早去许多年,跟云禾公主的关系也确实很好,后来……原来,一切竟是阴差阳错。

“云禾,我懂了,原来竟是这般!”被解禁的墨染上仙仿佛失魂一般,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捏了个诀隐去踪迹。

云禾向着墨染离开的方向,轻轻地说,“这样最好,一切都让我来承担吧!”

7

云禾从乾坤袋取出那支随身携带的袖箭,左手贯满灵力。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得出来,是那人的脚步声,门像是被风吹自动开了,“嗖”地一下,袖箭即出,只穿那人心脏而过,可那人不但没有倒下,反而步伐更快地逼近。

“好,好,好,好极了,云禾,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送我的礼物,本帝君甚是喜欢。”笑声朗朗,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云禾自是知道,短短几天在此,她已经拿到他的罪证,他以人血为引祭药,吸食人精气和灵力,千年来自然非同寻常,可云禾没想到自己实打实用五成灵力,竟然对他毫发无损。

“帝君,小女子愚昧,没有刻骨铭心的礼物,就想了这么个有趣的法子,一箭穿心,这下帝君心中自是记得云禾了吧!”云禾赶紧调整策略,迎上去扶住千秋帝君,撒娇道。

云禾用了灵鹤独有的魅术,撒娇的声音百媚千态,自然是令万千男子着迷,纵千秋帝君又抵挡不过。可他是帝君,天下没人敌得过他,眼前一小女子而已,自然无甚恐惧。他有些急不可耐地来抓云禾,云禾没有反抗,她任由他抱着,只需找一个最好的时机罢了。

“嗖“地一声,帝君突然动作停住,他听见弟子的紧急传音,门外有弟子惊呼,”帝君,藏宝阁失火!火势太大,弟子们控制不住。“

又有弟子来报,“帝君,东门禁制被迫,不知哪来的一群散仙打过来了。”

千秋君听闻再无心风月,直起身整整衣服,就要往外。

“帝君,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人,让云禾和你共进退吧!”云禾央求拉住千秋帝君的手。

千秋帝君懒得管那群不成气候的散仙,毕竟如今仙魔妖三族都受他摆布,再多的敌人也不怕。倒是格外担心藏宝阁,带着云禾径直像藏宝阁奔去。

只见眼前金碧辉煌的藏宝阁已火光冲天,帝君情急之下飞身而起,立于半空对那一片大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正直火势转小,突现一黑袍人直冲帝君而去,如箭一般干脆利落,根本让人毫无防备,还未看清他怎么出手,已击中帝君后背,帝君喷出一口鲜血,仍是稳稳地降落地上,仿佛并未受多大伤害。

“师傅!”黑暗中一人惊呼,云禾听得出,那是灵珏、不,是墨染的声音。墨染认得出那掌法,还有那身影和力度,印象中他的师傅也是穿着这黑衣遮脸来见他,或者说他压根没见过师傅的真容,可这掌法他从未忘记。

声音刚落,一道亮光疾驰而来,墨染被缚上捆仙锁瞬间动弹不得,只得呆立原地。

“长华兄,多年不见,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帝君不慌不忙喊出这个名字,让在场的云禾惊呆了。他们的小师兄长华还活着吗?墨染为何称他师傅?

眼下顾不得前尘往事,云禾打起十二分精神,却不见帝君出手,难道他真伤的很重吗?

“啪,啪,啪!”帝君鼓掌,“长华兄,伪装这么多年,露出真面目和你的云禾师姐打个招呼呗!”

8

那一袭黑衣并不理会,边向千秋帝君发起猛烈的攻势,边怒斥道,“无耻叛徒,欺师灭祖的叛徒,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千秋帝君似乎并不急着打败他,边应付边回击道,“长华兄,可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眼见黑衣长华似乎要被激怒,趁长华师兄还能对付的功夫,云禾祭出灵鹤族灵宝轩辕图,图中展现出一副当年在灵鹤仙族禁地的画面,三公主云禾被逼得走投无路,而脱下面具的魔君,正是眼前这位千秋帝君,他在画中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众人呆住,云禾缓缓道,“千秋帝君找寻云禾这么多年,莫非是在寻找这个?”

在场众人唏嘘不已,原来千秋帝君对云禾师妹的情是假,想毁灭罪证是真。

云禾的话掷地有声,“今天,我要替天行道,各位弟子能力有限,无需出战,保护好自己。”

现场众人议论纷纷,原来谣传的故事,真不可信,真相竟然是这样,千秋仙君编出的谎言,只不过为自己的上位正名。

千秋帝君感觉到局势失控,开始蛊惑长华仙君,“长华兄,你现在弃暗投明,已经晚了,我何尝没想过,我也努力尝试过,可我们是魔,身来没有仙族那么光鲜亮丽。我们应该跟从前一样联手……“

千秋君是魔族从小安插在灵鹤仙族的间隙,众人自是不知;而长华仙君却是灵鹤仙族从小捡到的孤儿,确实是魔族,可前长老怜悯孩子无辜,这只有少数人知道。

这个消息更是令在场的众仙魔无不吃惊,消息之劲爆可谓震动四海八荒。

帝君口口声声称长华仙君带了面具,云禾自是看不清真容,当下也顾不上那么多,广袖一舞和长华站在统一战线。

帝君发怒,霎时间四海云雾翻腾,白衣的仙子瞬间化身云禾既来已视死如归,是时候了,她心念一动挽手捏诀。

突然,云禾感觉背后一股杀气袭来,她再回想头已来不及。

再醒来时,看见是一片宁静的湖面,和一湖映日红花。

“云禾,你醒了!”墨染的声音如千年前动听。

“……”云禾揉了揉眼睛,靠着墨染坐起来,“长华师弟呢?”

“师弟他……”墨染看向怀里的人,“他仙去了,与千秋……千秋兄同归于尽。”眼底无限惋惜,“月夕师姐也随他而去了。”

那日,云禾正欲与千秋帝君同归于尽,墨染已然明白她的心意,强行挣脱束缚阻止了她。

墨染安顿好云禾,还来不及赶去相助,只见月夕天外飞仙般,向正在缠斗的二人而来,灵力灌满衣袖,随着砰地一声,一阵白烟覆盖所有。

烟云渐渐散去,天空中月夕和长华渐渐透明的身影相互拥着,随风飘着,长华看着心爱的人,满眼疼惜,“对不起,我当年无意背叛师门,魔君用你来要挟我,我以为九妹有办法,谁知……却不知千秋师兄策划了更大的阴谋……”

月夕看着心爱的人,“长华,我信你!别说了。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归去了!”她笑得安然清甜,亦如他初见她那般。

“月夕,我终究还是护不住你!”长华仙君回想百年前救墨染和云禾的时候,那是他唯一能做的为自己赎罪的机会,如今他终于做到了。

“长华,你我夫妻一场,能像今天这样,很好!”月夕仙君脑海里回想起这么多年和长华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幸福的笑脸渐渐消失。

墨染眼前那日的画面历历在目,回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微笑淡然如晚间荷风,“云禾,从此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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