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小谢感冒了。我把他带回了家。
现在我想想都觉得自己恶心。
我给小谢戴了叶宸语送我的围巾,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大衣的口袋。我说:“你感冒了,注意保暖。”
我在家给小谢翻感冒药。他坐在沙发上露着两颗虎牙对我笑:“陆哥,我怕苦。”
我冲了好几包感冒药,每个都替他尝了一口,把其中一碗送到他嘴边:“这是最甜的。”
我听到他小声说:“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目不转睛的看电视上的球赛,装作没听见。
我只是给他了叶宸语以前给过我的温柔。
发现叶宸语不再联系我的时候,而我的短信和电话都石沉大海的时候,我慌了。
我去武汉找他,他说他想做个正常人结婚生子。
我信了。
喝了很多酒。自己喝了吐,吐了喝。
小谢来我家找我,给我熬了醒酒汤问我想吃什么,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想吃炒年糕,特辣的。
他说这儿哪有炒年糕啊。
这里没有,但是我十七岁时候的高中有。我哭的不能自己,给他发了脾气让他滚。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叶宸语从粘在我衣服上的一颗饭粒子变成了窗前白月光。
而我变成了他的一抹蚊子血。
到底我也没有跟小谢在一起。
这些年来,我身边有过很多人。我似乎也是真的喜欢他们。我不敢回老家,那里到处都是我和叶宸语的回忆。
可我仍然常常想起他。
那天我经过一个篮球场,里面有高中生再打篮球,我在那站了很久。我想起来我跟叶宸语还没在一块的时候,我总在饭后去打球,叶宸语吓唬我说会胃下垂。每次,我打完球就故意蹭他的水喝,他也不说什么,干净的像个玉人。
有一次坐公交车,后座的女孩跟他男朋友抱怨“我身边的朋友都结婚了”,她男朋友说着急什么。我就想到当时我总想带叶宸语去国外结婚,他说还早呢,我就着急的跟他算着日子。
每一次吃饭看到花生米,我都下意识的想挑出来。那时候叶宸语最爱吃花生米,吃饭之前我总一粒一粒挑到他碗里。
我买了很多件黑毛衣,因为叶宸语冬天喜欢穿黑色的毛衣。一定是高领毛衣,他怕冷。
叶宸语说他念旧,其实我比他还要念旧许多。
再一次跟叶宸语联系,是大前年。
我向同学打听,辗转了好几个人要到了顾卿卿微信,又从顾卿卿那要到了叶宸语的微信。
顾卿卿说:“你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了。”
我没做到。我做不到。
其实我一直期待着能在除夕吃完年夜饭赖在沙发里和他一起看春晚,等熬到零点以后,对视一眼说新年快乐。
过年那天,我给他发了个红包。
他很快就回复了一句“不要”。
当时他发高烧,大概烧的很厉害,他说:“你知道吗,我昨天梦到你了。我梦到咱们在高中,你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我一直找你,找不到。”
我说:“其实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别人照顾我的时候,我都觉得那应该是你给我的温柔。”
所以我知道,我别人在一起都不会很久。他们都不是你。当时咱们联系的那个翻盖手机我没舍得扔,总是翻那些短信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看到了,他也没扔。他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你。
那些回忆,我藏起来不看。每看一次,我就明白,我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
我一直在等。
过了很久,叶宸语给我回复了一句:跟我说晚安吧。
我不敢说,我怕他烧退了就不联系我了。那晚安就变成了再见。
没想到第二天我们就见了一面。
我在路上遇到了叶宸语和他妈,阿姨拉着我问长问短,非让我去做做。
后来阿姨出门了,叶宸语吃了感冒药眼皮直打架。
我帮他盖好被子,躺在他旁边。
像很多年前一样。
从那次以后,我频繁的给叶宸语发消息。他回的客客气气。
我装出我原先那种不要脸的劲儿给他发语音:“前几天还跟哥睡一张床现在就不认账了?”
叶宸语回我三个字,言简意赅:我睡了。
我想不明白,缠着顾卿卿问。
答案是他不敢跟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