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知道,一天有24小时。
但某一天,你的下半夜不可思议地消失了,就像时间串起的绳子,剪掉了其中某小段一样,你会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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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骄阳似火的正午,二十九岁的苏承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就直接骑着他的125破摩托车朝自己一个学生的家里奔去。
“雅明中学”地处某个偏远山区的寨里,因为那一带交通落后,大人们也不太重视儿女的教育,所以学校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而且总人数加起来只有二十七名学生。
其中最可怜的属初三,只有七名学生。
但这还是开学时候的人数,如今半个学期没过,班里就只剩下四名学生了。
“不行,绝不能让孩子辍学。”
作为初三班主任的苏承加大油门,在如拖拉机一般的响声中,嘴里不断嘟囔着向前飞奔。
他心里发誓,哪怕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资助学生,哪怕自己喝粥吃野菜,也要说服这位家长让自己的孩子继续上学。
摩托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蹦蹦跳跳地飞奔着,在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经过一个九十度拐弯且下陡坡的路段时,苏承为了节省一点油,他熄火准备让自己的125摩托车溜下去。
可正是这个操作,一支送殡队伍因为没有听到有车子的响动,直接从中间一个岔路口横着串了出来。
“不好!”
“碰!”
正当苏承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摩托车撞到棺材上,直接从棺材底飞了出去,而苏承更是撞趴在了棺材上……
这支送殡队伍很简单,但也很诡异——队伍里没有乐队,只有一名撒纸钱的七旬老爷爷和四名抬棺的壮汉。
苏承是知识分子,平日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在烈日之下,自己与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棺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着实吓个半死。
七旬老爷爷原本看起来表情冷漠,是那种极度伤心之后,心如死灰的冷漠。
但见到棺材被摩托车撞了以后,上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白色刮痕,顿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造孽啊!造孽啊!”
四名抬棺人呢,虽然护住棺材没有落地,但见苏承冒犯了死者,也是吓得脸色发黑。他们对苏承的冒犯感到极度愤怒。
但他们似乎忌讳什么,所有人敢怒不敢言,一句话也没说。只有其中一人朝苏承使了一个眼神,让他赶紧给死者磕三个响头,然后尽快离开。
苏承照办,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扶起自己的摩托车迅速离去,随后四人也继续抬着棺材上路了。
根据当地习俗,出殡时间最忌讳选择正午十二点,因为相传此刻阳气最盛,若此时安葬,死者连鬼都做不了,更别说投胎做人了。
为什么对死者如此狠心,不让他(她)投胎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棺材里躺着的死人,是非正常死亡,而且带着很重的怨气。
路上出了这事儿,虽然让苏承尿了裤子,心里很不好受,但想到自己的学生,便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
苏承骑着摩托车继续朝自己学生的家里驶去,但到达学生家里的时候,怪事就发生了。
他将摩托车熄火,人还没下车,突然眼前一黑,“啪”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好在学生家里有人,赶紧将他抬进屋里,并请了村里的大夫。
大夫仔细检查苏承的身体后,并未发现异常,但就是昏迷不醒。于是只得建议将他送到县医院去检查。
可送去县医院之后,医院同样没查出什么异样,最后转到省医院,整天待在重症监护室里,同样是昏迷不醒。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承,他的父母束手无策,只得整天以泪洗面。
不过苏承的奶奶一刻也没闲着。这位老奶奶虽年近八十,但身子骨特别硬朗。
她在孙子出事的第二天,便打听到原来是孙子冒犯了附近村里吊死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
据说小伙子家里穷,从小爷孙相依为命,听说去年相亲认识了一个邻村的姑娘,但相处几个月准备结婚的时候,姑娘突然转跑了小伙子结婚的钱。
那结婚的钱可是小伙子父母在一次事故中丧生赔偿的钱啊!
他实在受不了打击,结果在他原本打算结婚的那天晚上,选择上吊结束了自己年轻的性命。
虽说这小伙子安葬的时间选在阳气最盛的时候,但苏承的奶奶去某个偏僻的山里请教一位神婆,那神婆说,他的孙子在撞到棺材的时候,很有可能身上有某处受伤,血滴到了棺材上。
神婆还说,此等冒犯死者,苏承必死无疑,她也无能为力。
苏承可是老奶奶唯一的孙子啊,她岂能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
于是年近八旬的老奶奶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苦苦哀求神婆。
其实,神婆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此办法就是有些自私,她有些难于启齿。
不过,在老奶奶的哀求下,神婆还是说出了一个救苏承的办法。
原来,神婆有一个傻儿子,根据神婆介绍,她的傻儿子本来出生的时候就活不了,是她通过“借阳寿”的办法让他活到了现在的二十多岁。
神婆说救苏承的办法就是“借阳寿”。说白点就是神婆答应救苏承,但他得给十年的阳寿她的傻儿子。
她承认这个要求有些自私,但她也说此方法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而且采不采用这个方法全凭求助者自愿。
苏承的奶奶听说这个办法之后,感到很无奈。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亲人能活得更长久一些呢,但是不救,孙子现在也活不了!
看着老奶奶犹豫不决,神婆又提醒她:“若是在死者头七那天还醒不来,那此办法也没用了。”
话虽如此,但让自己的孙子少活十年,老奶奶实在于心不忍呐。
为了说服老奶奶,神婆又特意给苏承算了一卦,说若是将他救活之后,除去借的那十年阳寿,他还能活到八十五岁。
八十五岁,那也算高寿了。
想到自己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孙子,老奶奶最终只得无奈接纳了神婆的办法。
…………
说到这神婆,还真的是神通广大。
她画了一道符,然后让苏承和老奶奶各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然后烧成灰,兑到水里喂给苏承喝。
至于为何让苏承的奶奶将自己的血滴到符上,神婆也毫无避讳地解释:那是因为阳寿是经过老奶奶同意的,相当于说老奶奶是个证人。
苏承喝了符水之后,很快就醒了,但全身仍旧无力。
…………
死者头七那天,天刚蒙蒙黑,神婆便安排苏承的家人围着苏承,都坐进厅里被蜡烛围成的圆圈里面,她对苏承的家人说:“今晚十二点,死者的鬼魂会回来找苏承索命,不过有我在,你们放心。”
很快,晚上十二点到了。
随着十二点的到来,屋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整个屋子哗啦哗啦响,像地震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将房子震塌。
面对此种情况,苏承的家人包括苏承全部吓得抱在一起,眼睛紧闭,谁都不敢睁开瞧一眼。
而神婆呢,倒是面无改色。
她淡定地掏出一本经书,开始疯狂地大声念了起来……
当念了几分钟后,突然像空中抛出一把铜钱,当铜钱纷纷落地的时候……风神奇地停了。
一切恢复到了最初安静的状态。
苏承和家人缓缓张开眼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短短几分钟,天竟然亮了!
神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长舒了口气,看着恢复如初的苏承,道:“好了,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