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晶(三)

2019-10-09 06:54:04

古风

11.火烧

午后,江面随着东风地呼啸而波涛起伏,江水变得如海水一般浑浊。潮水拍打着两岸,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水鸟在江面滑行,时而俯冲入水,衔起一条尾巴还在甩动的鱼儿,又飞上天去。

江边,富贵拉着还肿着脸的发财到一旁去,靠在他身边说:“不知道为啥,今天我心里总感觉憋得慌。这一趟,恐怕没那么简单。”

“妈叫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弟弟,记住,我们可以出事,但得宝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富贵抓紧了发财的手臂。

“都会安安全全的。”发财肿着嘴,含糊不清地说。

江北的货船靠了岸,赤膊的纤夫们把货船拉近,那船上形形色色的的人们走了下来。船员们下到了货舱,把里面的东西搬了出来,形形色色的人们带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便分道扬镳了。

江南的人们开始上船,陈世敬走在前头,镖员们扛着丝绸走在后面。兄弟三人也紧随其后。得宝望望这望望那,望见一个挺着高鼻子,蓄着大胡子的西域人在自己身旁经过。

“哥,你说这西域的人来干啥?”得宝好奇地问。

“运炸药呗。”发财撅着发青的嘴说。

“炸药,炸药是啥样?”

“能把你炸的老高的那样。”发财举了举手臂,兄弟三人都笑了起来。

上了船,放了货,陈世敬站在船头,握着剑,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搜寻着那戴红宝石佩剑的人。霎时,他的眼睛寻到一丝红光,那红光像陈元睁大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他。陈世敬睁大了眼,只见一个身材高瘦,披着长发,穿着棕衣的男子正戴着红宝石的佩剑,向船尾停停顿顿地走去。

“我去走走,你们在这看好丝绸。”陈世敬挤开了人群,跟了上去。

“滴答,滴答。”他听见陈元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影边往船尾走,边往地上滴着猪油。人们都在眺着那江面远处一个细小的白点,没人关注自己。影走到了船尾,从衣裳里划燃了一根火柴,扔在了船板上,火便刷的一声,顺着猪油一跃而起。

“啊,着火了!”有人惊呼到。火在风中跃动着,燃在了船板上,燃在了人们的衣服上。呼啸的风声,江水的涌声,嘶嘶的燃烧声和人们的嘈杂声混在了一起。

“陈镖头。”影看见陈世敬正朝自己走来,他看过陈世敬的画像,知道辉晶就在他身上。

“灭火啊,灭火啊!”人们惊呼着四散开来,唤着船员从船底下舀水上来灭火。

“辉晶在我这。”陈世敬穿过了混乱的人群,打开了木盒子,深蓝色的宝石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有本事你就来拿。”陈世敬合上了盒子,眯着眼,冷冷地说。影笑着,拔出了佩着红宝石的剑。

“哥,你看,佩蓝宝石的人,是不是影。”得宝指了指人群中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正帮船员们舀着水,扑灭人们身上燃烧的火焰。

“这时候还在救人呢,真有善心。”富贵朝着船尾走去,“陈世敬和人打起来了,我们先看看去。”

“呀!”陈世敬拔出来剑,只见残影仍留,剑声一起,陈世敬已经朝着影刺了过去。影没料到陈世敬出剑这么快,忙伸剑一拨,向后一踉跄,跳着退去。

“偿命来!”陈世敬右脚一跨跟上,往影的肚子刺去。影急忙将肚子一缩,只有剑尖触到了肚皮。

“斩!”陈世敬将剑撩起,朝影的头砍去,影无处可退,只能摔倒在地,撞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路人。“哎呀。”路人叫到。影借势一蹬那路人的屁股,向陈世敬刺去。陈世敬两手持剑一砍,将影和他的的剑震落在地上。

“受死吧!”陈世敬朝影连刺过去,影在船板上滚动着,惊无险地躲开了剑锋。陈世敬看见了陈元那睁大的眼,怒火中烧,身体一缩,瞬时发力一抖,猛地朝影插去。“啊!”影双腿一蹬,只见剑猛地插进贴着自己脚底处的船板。陈世敬刺的太猛,木盒子从衣裳里掉落到了船板上。陈世敬向木盒子望去,稍一分神,影便抓住了机会,用指虎狠狠地对着陈世敬还在握在剑上的手刺去。

“啊!”陈世敬的手指兀地感到钻心的的疼痛,那火烧的疼痛从手指蔓延到他的膝盖上来。他望去,只见自己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被指虎死死地钉在了船板上。他一发力,想要挣脱,但影将手一旋,猛地按住。陈世敬挣脱不开,只能感受到神经被撕裂的剧痛,大叫起来。影听着陈世敬大叫的声音,看着他脸上痛苦难忍的神情,一股许久未有的杀意与快感又像火焰一样在心中迸发开来。他咧着嘴角,握紧拳头,使劲地往下捅着。

“快走!”富贵见两人正打的胶着,冲过去捡起了船板上的木盒子,招呼着兄弟两人跑走。

“怎么又冒出来两个毛贼。”影狠狠地说着,一拳往陈世敬的太阳穴上挥去,陈世敬崩地倒在了地上。陈世敬两眼发黑,又看见了陈元那睁大的双眼,那痉挛的神情,和脖子上那道深深的伤口上凝固的血块。影卸下了仍钉着陈世敬手指的指虎,向富贵的方向追去。混乱中,火燃上了昏迷的陈世敬的衣裳。

12.结局

船头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了下来,船尾的烈火仍在风中像一条巨蛇般摇曳狂舞着。江面东处,一道道细微的银线朝着货船漂了过来。

“辉晶!”富贵跑到了刚救完火的黄琦身旁,把木盒子打开,再往旁边的木桶里沾了沾水,一道道天蓝色的细纹如江面的波涛一般在辉晶中荡漾开来。

“好啊!”黄琦把盒子拿了过来,握住了富贵的手,又从衣裳里掏出一袋子银两,放在了他的手上,“真是谢谢你们了。”

“不用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富贵拉开了袋子,脸往下一沉,“不是说好的金元宝嘛,我不要银的!”

黄琦寻思着,自己也没答应过给他们金元宝,不过还是说:“下船后,我让人送到你钱庄去。”

“我们哪里有钱庄,你他妈是不是想赖账!”发财一把抓住了黄琦。

黄琦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往下看去,只见影持着剑,朝这边跑了过来。“不好,还有别人。”黄琦嘀咕到。

“你到底想咋样,把金子拿出来!”发财大喊。

黄琦不想再做纠缠,往发财的后脑勺一打,发财便晕倒了下去。

“发财!”富贵叫到。

黄琦连忙绕了个圈子,往货舱跑去。

“把辉晶交出来!”影追了上来,把刀架在了得宝的脖子上。

“不在我这,被那个戴蓝宝石剑的人拿了!”得宝缩着脖子喊。影放眼望去,只见黄琦已经跑下了货舱。

“别碰我弟!”富贵大喊,一把朝影撞了过来。

“滚!”影把架在得宝脖子上的刀刺进了富贵的肚子里。富贵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一股暗红色的血从他嘴里往下流。影把剑一拔,富贵便朝着后面倒去。

影正打算朝货舱里追去,一群拿着渔叉和剑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杀人犯,别逃!”正在灭火的船员和镖员赶了过来,团团围住了影。

“我操,怎么一个接一个!”影的嘴角抽搐着,眼里的血丝凸了起来,“好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哥!”得宝扑到了富贵跟前,痛哭起来。富贵满是血的嘴嗫嚅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哥,你说什么啊!”得宝哭道。富贵的嘴又嗫嚅了几下,便翻上了眼珠子,再也不动弹了。

“哥——!”得宝长嚎。

“我杀了你!”得宝站起身来,影正杀红了眼,船员和镖员们一个个倒在了血泊里,人们惊叫着,四散逃开。

“呀!”得宝捡起了一把死去船员的剑,往影后背捅去。

“啊!”影感觉到背后有人,将身一躲,剑刺到了他的肩膀上。

“死!”影用剑把前面的镖员捅死,又转过了身拔起了肩膀上的剑,猛地往得宝的心脏刺去。得宝捂着心窝,晃悠了几下,倒了下去,那稍显稚气的脸永远不会变得成熟了。影拔起了剑,血从得宝的心窝里淌了出来,染红了黄琦的银两袋子。

“还有谁!”影大叫到。他散着头发,棕衣上溅满了血,脚下约莫十个人和血水躺在了一起。

“操!”一个船员举起刀朝影砍去,影并不闪避,只是抬手一刺,刺进了船员的心窝。

船已经开到了江中央,船尾的火还在烧着,发出一股木头烧焦的臭味。细微的银线慢慢地朝货船靠近,变成了一道道水潮。他们一道接一道地拍打着货船,船体轻微地摇晃着,发出啪啪的响声。剩下几个船员看到影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都不敢再向前,急忙往蜷缩在角落的的人群里逃去。影舔了舔嘴角的血,走下了货舱。

黄琦跑下了货舱,货舱左边堆放着货物,右边是可以离船的木门。几个船员拿着渔叉守在木门前,木门前放着几艘小船,小船上置着几根木桨。黄琦跳到了小船上,正准备打开木门,一个船员抓住了他。“你想干嘛!”船员们吼到。

“我有急事,快让我出去!”黄琦挣开了他的手。

船员们站在了木门前:”不行,船长没下令,谁都不能出去。”

黄琦摸了摸衣裳,才想起身上的银元都给了刚才那几个人,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贿赂船员了。“你看我这剑怎么样?”黄琦指了指那佩着蓝宝石的剑。

“我们又不打仗,要剑有什么用?”船员们笑到,“鬼知道你那宝石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只要实打实的现钱!”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黄琦深吸了一口气。

“哟,口气挺大啊。”船员们举起了渔叉。

“哼!”黄琦拔剑横插,把渔叉全都串到一起,又往上一拨,渔叉顿时都掉到了地上。”

“操!”船员们赤手空拳地朝黄琦冲过去。黄琦收起了剑,抓着两个冲在前面的船员,把他们的头一磕碰,两人倒在了地上。剩下三个船员冲过去,两个人抱紧黄琦的腿,一个人抱紧了他的身子。黄琦抵不住三个人的力气,被摔倒在地。

“嘿!”一个船员朝倒在地上的黄琦扑了过来,黄琦使劲一踹,把那船员踹了个鼻青脸肿,倒在了一边直捂着脸。剩下两个船员又冲了过来,黄琦只是压低身段一个使出一招扫堂腿,两个船员便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

“哼!”黄琦拉开了木门,只见江面水质浑浊,波涛起伏,一道道水潮像一座座小小的山脉,朝货船涌来,溅湿了他的衣裳。黄琦拖着木船,准备下水,一把匕首咻的飞来,插在了木船上。

“别跑!”满身是血的影冲了过来,拉下了木门,拔起了匕首,往黄琦脸上刺去。

黄琦赶紧倒在了木船里,顺手拿起船桨,往影脑袋上一拍。影措不及防,被打上了一拍,感到一阵晕眩,向后退去。

黄琦立马拔出剑来,朝影身上刺去。影虽然头昏脑胀,但仍下意识地躲开了这一刺,滚到了一旁。

影扶着脑袋,站起身来,收起了匕首,拔出了剑。黄琦举起一根木桨,朝影扔了过去,影一个翻身躲开,只见黄琦已经拔剑刺来,他来不及闪躲,只能也举剑一刺。

“啊!”两人都刺中了对方的胸肌,血慢慢地流了下来。影又是向左一个虚晃,然后向右刺去,黄琦反应不及,腹部被刺伤了。黄琦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持着剑防御,影又向他刺来,他将剑一甩,两剑的剑刃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中滑过。

正当影收招的片刻,黄琦大叫一声,举剑一刺,影右脚跳起,拔出匕首,一个转身。黄琦想起在饭馆里影转身躲到自己背后的情形,便将剑一收,往回一刺。

“啊......”剑穿过了影的腹部,他手中的匕首差那么一毫米,就捅进了黄琦的脊椎。影的头发披散着,眼睛胀红着,嘴角咧开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浸湿了他的棕衣。他朝着黄琦笑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仍活着。

黄琦捂着腹部,蹒跚地走向小船。

“杀千刀的!”黄琦突地听到一声叫喊,看见自己的肚子里伸出一把剑来。

“都是你,害死了富贵,害死了得宝!”发财勒紧了黄琦的脖子。黄琦的眼珠子高高地凸了起来,喉咙发出着细微地嘶哑。“

杀千刀地!杀千刀地!”发财松开了手,拿起了剑,朝着黄琦地腹部,一剑剑地刺进去,又一剑剑地拔出来。

“辉晶!辉晶!”陈世敬拖着那没有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血淋淋的右手,走下了货舱。他的后背上,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辉晶是吧!”发财叫着,在黄琦的身上摸索着,掏出一个木盒子。“辉个屁晶,我不要了!”发财把木盒子往货舱里扔去,瘫倒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辉晶,辉晶......”陈世敬一瘸一拐地朝着货舱走去,趴在地上,捡起了木盒子。他背上的火点燃了最底层的货物,而那最上面那层,放着的是西域人的一大袋黑火药。

陈世敬用还有五根手指的左手把木盒子打开,没有水的辉晶却仍散发着微弱的钴蓝色光芒,照在他惨白的脸上。

陈世敬走上了甲板,看到江面上如打雷般轰轰作响,一座三四米高的水墙正轰隆隆地朝货船袭来。

船上的人们簇拥在一起,惊恐地仰望这巨大的水墙。“放心,我们的船撑得住!”船长站在船头喊着。陈世敬的膝盖又痛了起来,辉晶钴蓝色的水纹的照进了他的眼眸,他看见了妻子和陈元吃着蛋炒饭的模样。

“轰隆!”不知道是水墙的撞击声,还是火药的爆炸声,货船在一瞬间被强光笼罩着,“崩!”货船和货船上的一切都在爆炸中分崩离析。

陈世敬断开的左手掉落在一块被炸碎的木板上,手慢慢地松开了,辉晶掉到了澎湃作响的江水中,像水中的一轮新月,散发出了一道道柔和却泛滥的天蓝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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