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王骨

2022-08-22 18:07:23

传奇

李少卿,明朝时期永安县人士。家中排行老二,兄长名唤李正硕,父兄皆以打鱼为生,牟利颇丰率先在村子盖起三间瓦房。

转眼李正硕就到了成亲的年纪,他相中了住在村东头王秀才家的女儿秀清,秀清貌美如花,又有个当秀才的爹,上门求亲者踏破门槛。

秀清定下规矩,倘若谁答应替王家修一座新院子就同意嫁其为妻。

王秀才读了半辈子书到头来穷困潦倒,眼看儿子都要快三十岁了,却因为盖不起婚房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睡茅草屋,使得婚事耽搁至今。

秀清不忍心哥哥像父亲一样过得窝囊,因此定下该规矩为哥哥求个安身之所得以成家。

要是搁在一个月前,李老汉毫不犹豫就会答应,奈何不久前刚买了一条新木船捕鱼,此时手头有些拮据。李老汉遂就向王秀才提出能否先让两个年轻人成亲,等过些时日手头宽裕再盖院子。

此话一出,当即就被遭秀清反对,她说什么时候盖好新院子,她就什么时候再嫁!李老汉无奈只能先回家向亲戚借些银子盖院子。

李老汉向周遭借了一个遍,最后算下来还差一大截。有人问为何不下河捕鱼卖钱呢?因为此时正是禁渔期。

渔民内有个规矩,通常每年的春季开始,长达四个月的时间属于禁渔期,渔夫不得下河捕鱼。

村里老一辈人说,这个时间鱼王要走江河,若是遇到渔船会遭横祸。可是,李老汉找周易先生看了良辰吉日,在禁渔期有个成亲的好日子,倘若在这一天成亲可以利好子孙。

李老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周遭的渔夫看到李老汉在收拾渔网就劝他莫要下河,只是李老汉脾气倔一意孤行偏要下河。

于是,他挑了晴朗日子下河,一网下去捞到的鱼个个都肥美,倘若拿去集市上卖,这一趟就足够修院子的钱。

就在李老汉父子返程途中,平静的河边突然狂风暴雨起来,眼看就要靠岸了,突然船身一侧破了一个大洞,河水灌进船里。

李老汉父子根本来不及堵住船洞,木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沉去。一阵巨浪打来,木船就在河中消失了踪影。

直到第三天,有村民去芦苇荡里洗衣衫,发现了李老汉父子的遗骸。李少卿的母亲胡氏得知后昏厥过去,醒来以后整日以泪洗面,将眼睛也哭瞎了。

在好心的村民帮助下,李老汉父子得以下葬。彼时,李少卿才十岁,家中两个顶梁柱倒塌,胡氏又患上眼疾,母子二人的生活过得越发拮据。

为了糊口,胡氏只好把房子卖了,想带着李少卿去投奔在安远县的哥哥胡贵。临走前,胡氏找到王秀才,希望他可以将大儿子的礼金退回来当盘缠。

王秀才对李家父子的死有愧疚本想将钱退还,奈何女儿秀清却不同意。秀清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本以为攀上了高枝不用跟着书呆子的父亲过苦日子。

她满心欢喜等着李正硕来娶自己,却不曾想等来一个噩耗,她失落之余想起李老汉在提亲时给了五十两银子当礼金。

这笔钱早就被她拿去买金银首饰挥霍一空了,如今胡氏上门讨要,她拿什么娶还?

为了不还这五十两,她早就在心中打好腹稿想好对策。因此,当胡氏真的上门来的时候,秀清满脸悲愤拍案而起。

“胡夫人,我和令郎的婚事全村的人都知道,如今令郎葬身江河,我却无辜背上克夫的罪名,将来婚娶落下污名,你们李家难道不该赔偿我吗?”

秀清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字字珠玑让心地善良的胡氏挑不出毛病甚至还同情起秀清来。胡氏只好安抚她,说是礼金不要退了就当是赔偿。

这一幕都被年幼的李少卿看在眼里,他并不明白为何一向文静的秀清姐姐变得声色俱厉起来,骂起人来就像老夫子书里的夜叉。

李少卿跟着胡氏走后,王秀才不悦地说道:“女儿,你怎么可以收下这五十两银子?倘若被村里人知道了会怎么在背后骂我?”

“爹,咱家现在连五文钱都拿不出手了,眼看都要饿肚子还怕劳什子说闲话?如今李正硕死了,我得另寻婆家才是要紧事。”

王秀才摇头叹息,秀清看到老爹这般古板的模样晓得指望不上,于是她自个去寻媒婆。说来也巧,正好有个叫杨旺辉的粮行老板也来找媒婆想讨个老婆。

两人四目相对看上了眼,在媒婆的介绍下互相认识,杨旺辉四十多岁上下,在县城开了一间粮行家资颇丰。

早些年妻子去世后,杨旺辉忙着做生意一直没续弦,他有个儿子叫杨成,平时缺少长辈管教,如今已经十岁了,一直调皮捣蛋不省心,为此杨旺辉就想娶个妻子替他管教儿子。

他得知秀清的父亲是个秀才,更是对秀清喜欢的不得了,于是就让媒婆立刻去找王秀才提亲。

王秀才初闻杨旺辉比女儿大二十岁,竟然和自己的年龄不相上下差点没背过气,说什么都不愿意答应。

秀清说道:“杨郎对我许诺,倘若他娶了我为妻,就会替您谋取学官教谕的差事。”

打蛇打七寸,秀清知道王秀才虽然年迈,但是并没有打消仕途的念想,最终王秀才动心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王秀才见此情形干脆就把村里的房子卖了,跟着女儿去县城生活,免得听到村里的闲言闲语。

失去李正硕让王家父女从此过上富足的生活,可是却让胡氏母子过上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

胡氏眼疾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根本没办法去干活。因此长嫂沈氏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胡氏母子很不待见。

胡氏的哥哥叫胡贵非常惧内,对于妹妹被妻子欺负只能装作不知道。胡氏母子吃剩菜干脏活,到了冬天连床像样的棉被都没有。

这样的苦日子胡氏终究没有熬下来,在哥哥家的第三个年头病故了。弥留之际,她求胡贵一定要替她照顾儿子李少卿。

这边胡氏刚下葬,长嫂沈氏就去翻胡氏的屋子,想看有没有私藏银两,果不其然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一个木盒,木盒里藏着李家的积蓄足足有五百两。

此时,李少卿刚好进屋就看到舅母偷拿木盒,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将木盒夺下,他已经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已然知晓人性的贪婪。

争夺中沈氏的胳膊被掐红,她怒不可遏地说道:“好一个白眼狼,我辛苦养你母子,你们不知感恩竟然恩将仇报,我这就让人去报官打你的板子。”

沈氏骂骂咧咧地出门,正好在路上撞见自家弟弟沈福,她添油加醋一番让其帮忙去找县丞捉了李少卿。

沈福认识姐姐几十年,知道她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根本不可能好心照顾胡氏母子,必然有所图。于是,他在细问之下才得知李少卿手里握有五百两的银票。

知道此事以后,沈福一改刚才漠不关心的模样,神秘兮兮地对姐姐说道:“姐,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掩盖的,倘若我不帮忙,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沈氏知道弟弟的德行,晓得他必是想要分钱,姐弟二人交头接耳商量一番。沈氏沉吟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

第二天,李少卿在大街上被衙役五花大绑起来。他莫名其妙的被衙役押到大堂上,此时,胡贵夫妇也在堂上,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案后,他就是刘县丞。

刘县丞扶正官帽,拍动惊堂木对李少卿说道:“李少卿目无尊长,偷盗舅父胡贵五百两的银钱实属大过,现将财物判归胡贵,为惩罚李少卿的过错,判其苦役三年以儆效尤。”

任凭李少卿如何解释,刘县丞都不为所动,他不耐烦的让衙役将李少卿收监,胡贵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敢抬头。

没过几日,李少卿就被衙役带到一座工地,这是某个王爷在建的陵墓,做苦役的大多数人都各地的囚徒,在军卒的监视下做苦役。

八个人住一间房,闲暇之余,每个人说起自己因何来此地做苦役,他们听说李少卿是被亲舅诬陷都很义愤填膺。

这个时候,李少卿注意到在八个人当中有个白发须眉的老人,他两眼无神地躺在床榻上,不与人交谈很是另类。

室友替李少卿解惑,他说老人家也姓李,曾经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木匠,就连远在京师的达官贵人都会找他打家具,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幸福温馨。

有一天,新上任的徐县令带人去米仓清点赈灾粮,结果打开米仓,发现仓里老鼠成灾,将赈灾粮吃了一大半,徐县令大怒让督粮官查明缘由。

经过督粮官的盘查终于找到原因,原来是不久前李木匠为粮仓修缮的时候,马虎大意留了一个洞,老鼠就从这个洞进出吃粮。

在洞口处发现了刻有李木匠名字的铁锤,证据确凿之下,李木匠被判苦役十年。李木匠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承认是他的过错。

徐县令因为赈灾粮被毁差点被罢官,他气愤的下令说,倘若李木匠不承认错误就永远做苦役。

转下李木匠到这里已经十二年了,按理说早就该释放了,奈何徐知县已经升任巡抚,他对于李木匠不肯认罪视为奇耻大辱,因此将其关押至今。

李木匠关到此处性格大变,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一个人独来独往。如今,因为生病吃喝拉撒都在床榻上使得身上恶臭无比,旁人更是不愿意靠近他了。

李少卿闻言对李木匠的遭遇很是同情,从此以后,他开始照顾这个和自己姓氏相同的老人。

尽管李木匠已经病到不能说话,但是看到李少卿给自个喂饭就将他手中的饭碗打翻,李少卿没有生气而是将地上的饭菜捡起来自己吃完,重新给李木匠端了一份。

旁人都劝他不要去管不知好歹的李木匠了,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两个人非亲非故何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少卿说道:“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若是有冤屈,要想报仇只能先活着。”,他的这一番话像一把铁锤砸在李木匠的心坎上,让他重新燃烧起活下去的希望。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饭,李少卿微微一笑,重新帮其喂饭。两人之间,无形之中少了一层隔阂互相信任起来。

一个月后,李木匠奇迹般的痊愈了,只是他毕竟上了年岁,许多苦活也干不了。管事就让他烧火做饭,并让李少卿去帮助他。

这样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就更长了,李木匠还是对所有人冷言冷语,唯独对李少卿不一样,他对李少卿的遭遇感同身受对其很是怜惜。

为此,李木匠做了一个决定收李少卿为徒弟。本来按行规,他这一门的手艺只能传给自家子弟,可是他收监后自家的孩子惧怕徐巡抚不敢来看望,眼看手艺就没有传承了。

李木匠思来想去就干脆认下李少卿为义子,传授木匠手艺。古语有云三年学徒,五年半足,十年成师。

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木匠最少需要十年时间,如今李少卿不足十五岁,他将在此地做三年的苦役,正好跟随李木匠学木匠手艺。

转眼三年过去,李少卿到了释放的时间,可是他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找到管事说是想在这里谋一份差事。

管事知道李少卿的本事,工地上也缺木匠,知道他是李木匠的高徒欣然同意。李少卿在工地当上木匠后有了诸多便宜,使其可以帮助一些有困难的囚徒。

众人对李少卿的善心都很感恩,几年下来他在囚徒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新来的管事都要看李少卿的颜面,俨然成了此地的“影子管事”。

有一天,李少卿正在干活,手下领着一个中年人找到他,此人叫范麻子因为偷盗被判苦役两年。他得知儿子重病需要钱救治,于是找到李少卿想让他帮忙。

李少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告诉范麻子倘若治不好,可以再来找他。范麻子当即就跪在地上拜谢,他沉吟一会,踌躇半响说道:“请问您的哥哥叫李正硕吗?”

这个熟悉的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但是李少卿每次听人提起心里就会揪心的疼,“是的,他就是我亲哥哥,十年前捕鱼时溺亡。”

“其实,李正硕并不是溺亡的!”,范麻子脱口而出,他将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过了许久,范麻子离开了,只留李少卿一个人在原地,他已经泪流满面。

李木匠闲来无事背着手在工地上溜达,因为李少卿的缘故,他虽然没有被释放,但是在工地上都可任他而去。

他老远就看到李少卿埋着头蹲在地上,于是走上前去问怎么了?李少卿闻言抬起头,他哽咽的说道:“义父,我要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李木匠见李少卿满脸凝重很是担忧,李少卿平复心情将刚才范麻子的话复述了一遍。

李木匠闻言露出惊愕,“没想到我们父子竟然都有一个共同的仇人!既然如此,为父和你一起去。”

“不行,若是义父认罪,这十几年的等待岂不是白费了?您就安心在此等我的好消息。”,李木匠眼中露出不舍,最后还是听从李少卿的建议留在此地。

永安县建城百年,城中当属福记粮行做的生意最大。江南素有鱼米之乡的雅名,福记粮行贩粮至南北赚得盆满钵满。

福记粮行有两个老板,大老板叫郑谦,郑家世代都是商贾,家业传到郑谦手里,凭借其经商天赋将郑家做到富甲一方。

福记二老板叫杨旺辉,早年间是督粮官,后来丢了差事就和郑顺财合伙开了这间福记粮行,两人齐心合力经营福记粮行的生意。

郑谦近两年身体不好,福记的生意基本都是杨旺辉在打理。这一天,杨旺辉带着儿子杨成去店里谈生意。

父子两个刚下马车,就有一个女乞丐火急火燎的冲到杨成跟前讨食。杨成见女乞丐满脸污垢,指甲缝里都是泥垢,还闻到一股酸臭味赶紧向后跳了一步。

他捏着鼻子,怒喝道:“哪里跑来的乞丐莫要靠近我,倘若弄脏了我这身衣裳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女乞丐闻言停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跑向杨旺辉跟前向其讨食。杨旺辉正在想事情被突然冒出的乞丐吓了一跳,他恼羞成怒地踢向女乞丐一脚。

女乞丐作势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众人见杨家父子欺负女乞丐都来围观。杨成面子薄,气得哇哇叫,吩咐左右护院将女乞丐卖到青楼去当杂役。

护院们卷起衣袖一步步向女乞丐逼近,女乞丐闻言不怒反笑就像是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杨老板为人心善,肯定不会为难一个女乞丐,他一定是和我们开玩笑的。”

杨家父子闻言望向说话的人,身旁有人认得此人,说是城中新来的木匠叫李少卿。杨旺辉闻言若有所思,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李少卿来到女乞丐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若是不想被卖去青楼,你就先忍气吞声别说话。”

女乞丐扑闪着大眼睛疑惑的看向李少卿,另一边杨成刚想说话就被杨旺辉用手阻止,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呢?”

李少卿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杨老爷周济乡邻修桥造路,十里八乡都受您恩德,都说您是大善人,倘若你为难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乞丐岂不是有损名声?”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以下犯上冒犯了我,不能就这样绕过她,她若是磕头认错,我就既往不咎。”

女乞丐闻言怒火中烧就要上去理论,只见李少卿将她护在身后,再一次低声说道:“忍气吞声别说话,他真的会把你卖去青楼的。”

忽然,李少卿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伏在地,“砰、砰、砰”替女乞丐叩首。

“杨老爷,倘若觉得三个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叩。”,李少卿谄媚说道。

杨旺辉眼中露出鄙视,就这样一个没骨气的学人家英雄救美?他嗤之以鼻的说道:“算了,你们两个都走吧,免得碍了本老爷的眼。”

李少卿起身对杨家父子千恩万谢,随后拽着女乞丐离开了此地。他们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女乞丐怒不可遏的挣脱了李少卿的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可如此作践自己?”

李少卿并没有生气,而是弯腰将膝盖上的灰尘拍干净,柔声说道:“倘若面子和生命二选一,我选后者,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总有一天让仇人畏惧。”

女乞丐被李少卿冷峻的话语吓了一跳,眼前的男子和刚才趋炎附势的样子判若两人,竟然让她有些畏惧。

这个间隙,李少卿也察觉到女乞丐身上的蹊跷,虽然她身上邋里邋遢,可是说话的语气神态很是咄咄逼人,倒是一副千金大小姐的做派。

“好了,既然你已经脱困,我就走了。”,李少卿回过神来,他还有事情要做就向女乞丐告辞。

女乞丐见他走了老远,这才想起还没有告诉木匠自己的名字,于是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喂,小木匠!我叫郑妙云,我们还会见面的。”

李少卿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就当做是听见了,郑妙云见状生气的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

夜深人静,打更人走在街道上敲着铜锣喝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个男子在巷子中穿梭,他悄然在一座雕梁画柱的府邸门前停下脚步。

只见门梁上悬挂着“杨府”的牌匾,这里面住的就是福记粮行的老板杨旺辉。男子拿出一个布袋,打开后竟然是一只老鼠。

他拿出铁锹挖了一个坑将老鼠埋了进去并恢复如初,然后收拾东西转身离开。不一会儿,郑妙云从巷子里出来,她疑惑地望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日,李少卿还在酣睡就被敲门声吵醒,他打开门看见是女乞丐郑妙云。他懊恼的说道:“大早上的你有什么事吗?”

“如今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你还在睡觉,你昨夜难道去做贼了吗?”,郑妙云打趣的说道。

李少卿闻言脸上露出错愕,他又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饿了,想找你借银子买饭吃。”

李少卿看郑妙云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就从身子拿了一些碎银子给她。郑妙云高兴的收下银子,转过身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说道:“谢啦!”

就这样,郑妙云几乎天天都来找李少卿借银子,李少卿从来都不会拒绝。在他看来郑妙云定是没有亲人在世才会沦落到讨食为生。

倘若自己不照拂她,她因此走上歧路就糟糕了。所以,郑妙云提出的要求李少卿都会答应,哪怕是郑妙云说想借他屋子睡觉,李少卿也会答应。

李少卿租的院子只有一间厢房和一间驴房,郑秒云睡了李少卿的房间,他只好去后院睡驴棚。

于是,周边的邻居都知道有一个叫郑妙云的女乞丐靠李少卿照拂而活着。

另一边,杨家府上最近出了一点事情,家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老鼠,每当夜里睡觉的时候就出来闹事,将家里弄的乱七八糟。

为此,杨旺辉还特意养了几只猫,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老鼠越来越多,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少卿找到杨旺辉说是他有办法解决老鼠。

杨旺辉已经从妻子秀清哪里晓得李少卿是李正硕的弟弟,他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对其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少卿告诉他,杨家之所以会有老鼠上门,是因为得罪了鼠王。

对于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杨旺辉嗤之以鼻。李少卿见他不信,就对他说道:“我敢断言鼠王一定在府上藏有一个鼠王骨,若是我找到了就证明鼠王的存在。”

于是,李少卿拿着一把木尺在空中比划一二。他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疯了一样往门外跑去,他来到一处地方用尺子刨出一个坑,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鼠骨。

骨架比寻常的老鼠大三倍,杨旺辉看得目瞪口呆,连忙问李少卿该怎么办?李少卿说若是想赶走鼠王,只要将做过的亏心事说出来才可以消除鼠王的愤怒。

李少卿见杨旺辉犹豫对他说道:“世人都有秘密怕人知道,我可以替老爷打造一个密不透风,外人听不到屋里说话的隔音房,就算你在里面大喊大叫都不会有一个字传出去。”

杨旺辉闻言很高兴,就让李少卿帮自己布置一个房间事成之后有重赏。四日之后,李少卿告诉杨旺辉房间已经做好了请他去观看。

李少卿在房间里做了演示,站在外面的杨旺辉果然听不到声音。于是,他赏赐一百两银子给李少卿。

夜里,杨旺辉独自来到房间,里面空无一物,他沉吟一会儿,踌躇半响说道:“我今生做过两件错事。第一件事,我在当督粮官的时候诬陷了李木匠。第二件事,我娶秀清前,因为嫉妒害死了李正硕。”

紧接着他将两件事娓娓道来,他在做督粮官的时候为牟利私自卖赈灾粮。结果遇上徐知县查粮仓,他为了不让东窗事发就诬陷李木匠在粮仓留洞致使老鼠进仓吃粮。

杨旺辉很早就认得秀清,因为秀清和他的亡妻长得很像,得知李正硕上门提亲。他因为嫉妒就让范麻子在木船上做手脚。

由于在船身凿洞的地方用泥巴封住,泥巴遇到河水后一点点消散,最终沉没在河里。

说完这一切,杨旺辉如释重负,长呼一口气就走出房间。谁曾想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众衙役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外。

徐巡抚一脸怒容,他喝道:“来人啊,将杨旺辉押往大堂。”,杨旺辉望向妻子秀清,秀清捂着帕子哭着说道:“你在屋里的话,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此刻,李少卿从一侧走了出来,他对徐巡抚抱拳说道:“请大人还我义父李木匠一个清白。”,徐巡抚叹息一声,“都是本官的错,冤枉李木匠了。”

原来,李少卿精通木匠手艺,他打造了一个隔音房间,在墙角有一个木板封堵的小洞,只要取出木板露出小洞,外面的人就能清晰听到屋里的谈话。

小洞被打开起到一个扩声的作用反而失去隔音的效果。

杨旺辉听到李木匠三个字,再想到李少卿突然来家里找鼠王,知道这一切都是李少卿设下的圈套。

他疑惑的问道:“你一介小木匠,怎么可能找到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圆领袄裙的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一众仆役的拥簇下出现。她就是郑妙云。

当恢复容颜的郑妙云出现在跟前时,杨旺辉再也站不住了,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郑妙云的父亲就是福记粮行的大老板郑谦,两年前重病卧床不起。郑妙云从小就在京师的姑母家长大,其姑父乃是刑部侍郎,受其影响对于案牍推理很感兴趣。

得知父亲病重,郑妙云赶回家,一番打听得知父亲的病有蹊跷。本着郑谦去世谁收益的原则,就将怀疑对象放在杨旺辉身上。

于是,她装扮成女乞丐一直在杨旺辉身边转悠。另一边,平日伺候父亲的丫鬟突然失踪,郑妙云找上门去,得知是一个脖颈上有痣的男子将其叫走。

那一天,郑妙云故意向杨家父子讨食就是为了看他们的脖颈上有没有痣,果然在杨成的脖子上看到了。

她夜里去杨家救掳走的丫鬟,从奄奄一息的丫鬟嘴里知道,郑谦被暗算就是她受杨旺辉指使在饭菜中做手脚。

因为郑谦知道了杨旺辉在当督粮官的挪用赈灾粮的秘密。

杨旺辉怕秘密被揭发,就先下手为强。郑妙云刚离开杨家,没想到就看到李少卿在杨府门口埋老鼠。

郑妙云决定按兵不动,她想看看李少卿为何这样做。可是,接下里的日子,李少卿不是在家睡觉就跑去外面干活。

为了更加了解李少卿的为人,她就故意接近李少卿。没想到这个过程中居然喜欢上了他。

有一天,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人来找李少卿,此人就是范麻子。他提着礼物来说是感谢李少卿的救子之恩,但是李少卿没有收礼反而是问了其它事情。

范麻子离开李家被尾随而来的郑妙云拦下,在她的逼问下范麻子说出真相,原来当年受杨旺辉指使凿开木船害死李正硕的人就是范麻子。

进而郑妙云也知道了李少卿的身世,得知他父兄去世后投奔舅舅,因舅母贪财诬陷他偷盗被罚去做了三年苦役。

郑妙云眼见心爱的人受这等委屈又想到父亲惨遭杨旺辉的暗害,觉得是时候向李少卿坦白,两人应该联手对付杨旺辉才是。

于是到了夜里,郑妙云假意又来留宿。半夜李少卿在驴棚睡觉,郑妙云将其唤醒,对她说道:“快跟我去救你妻。”

说完郑妙云转身就离开李家,李少卿被她这一番话说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寻思着自己又没有成亲哪里来得妻子,可是郑妙云又言之凿凿不像开玩笑。

出于信任,李少卿跟了上去,郑妙云步子很快,二人你追我赶来到一座院子。郑妙云让他在外等候,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个雍容华贵的妙龄女子出现在李少卿门口。

该女子正是恢复容貌的郑妙云,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李少卿,最后说道:“我对自己说过,倘若谁能帮我让杨旺辉受到惩罚,我就嫁他为妻。只有你李少卿做到了,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两人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李少卿早就喜欢上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如今她大胆的说出心意,他一个大男人怎好意思拒绝?

“我当然愿意!”

郑妙云得到想要的答案难掩心中的喜悦,随后就问其李少卿为何要在杨家门口埋老鼠,李少卿将计划说出。

他说杨旺辉为人猜忌心重,因为作恶多端经常夜不能寐,对于因果报应看得很重。因此,李少卿设下鼠王的圈套,在门外埋了一只体型硕大的竹鼠,因其不常见被谎称是鼠王。

两人推演计划拾遗补缺到天亮。第二天,郑妙云带着李少卿以父亲的名帖找到了徐巡抚,徐巡抚得知真相后惊愕不已。

为了证实所言非虚,李少卿等杨旺辉进了隔音房,就让事先在外面等候的徐巡抚带着衙役进府。李少卿将木板挪开,隔音房变成扩音房,外面的人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杨旺辉的“自白书”。

在郑家丫鬟、范麻子的证实下,杨旺辉受到最严厉的处罚,杨家产业都被赔偿给李木匠以弥补十几年里做苦役的损失。

爱慕虚荣的秀清和罢官的王秀才重新回到村子里生活,因为杨旺辉的缘故,她被如过街老鼠被人嫌弃,只能躲在家里整日以泪洗面郁郁而终。

李木匠昭雪后将杨家的家产都给了李少卿,他已经习惯在工地和老伙计在一起侃大山,在城里住不惯又回到工地养老了。

郑谦已经病入膏肓,在去世前想看到女儿成亲。于是,李少卿和郑妙云喜结连理成为夫妻。县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参加了。

这件事很快就被舅舅胡贵得知,想着李少卿是郑谦的女婿后,他赶紧让妻子沈氏变卖家产终于凑足五百两银子去上门赔罪祈求原谅。

李少卿看着二人双鬓已白,可怜兮兮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就让门房送他们离开,并告知以后若是遇到困难就来找他。

郑妙云得知后很生气,埋怨李少卿太仁慈。

李少卿叹息一声,说道:“他毕竟是我娘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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