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这次写了一个傲娇幼稚版(?)的江直树型男主,嘴硬心软,连骂你都是爱你的语气,女主是我超喜欢的贴心小软妹,两个人的互动写得我少女心怦怦乱跳,非常想拉个人来谈恋爱(可惜并没有对象)。马上要到夏天了,祝所有要升学的小朋友们考试顺利!
窗外飘着如丝的细雨,昏黄的路灯昏黄地打在水雾上,如同梦境。
而后时隔一年,她终于又等到一场雨。
同你淋过的那场雨
文/薄皮大馅
(一)
早上七点半,贺阑准时收到了催他起床的来电。
前夜忘记将窗帘合拢,晨光散落在眼皮上,和着枕边一阵波一阵波的手机震动,终于扰得贺阑一秒也坚持不下去了。他闭着眼睛捞过手机,声音沙哑,毫不掩饰地带着毫不掩饰的起床气:“叶霜落,今天可是星期六!”
听筒里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少女嗓音,雀跃得的像窗外枝头落着的小喜鹊:,“贺阑,贺阑!今天学校西门那家粥铺开门了,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鸡丝玉米粥,还有灌汤包,。店主叔叔说,他前两天回家探亲去了,还送给我一盒他老家的特产的桂花糕,特别特别香,我都给你带来了……”
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叶霜落才后知后觉他刚刚说的话,停顿停滞了两秒,音量骤然降低:“对、对不起!我看到粥铺开了,一时冲动,忘记今天是周末,你快睡吧,我回去啦。”
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贺阑翻身下床,走到窗边,一拉窗帘,往下眺望,果然看见一个穿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孩子。她一只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只手举着手机,动作十分费力,本来向这栋楼走来,脚步却突然停住了,怔在原地,模样可怜兮兮的。
贺阑闭了闭眼睛,无奈地开口:“你过来吧……算了,你在那站好,别动,我下去接你。”
挂了电话,他随便披了件外套,抓过钥匙,夺门而出。
前几天淮春市下过一场雪,气温骤降了十来摄氏度,晨风带着扑面而来的寒意,抖落枝丫枝桠积雪无数。叶霜落就站在树下,她反应机敏,一个闪跳跃跳躲了过去,羽绒服的荷叶边浅浅地漾开一层涟漪,。她再转身,就看见了双手按着膝盖、腿气喘吁吁的贺阑。
贺大少爷先天不足,打小身体就不太好,大学宿舍条件差,便和学校申请,独居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而常年尾随他的小跟班叶霜落,依旧尽职尽责地负责周一到周五的叫早服务。
此刻看见贺阑衣衫单薄,叶霜落不由分说地把他一路推进电梯里,从怀里掏出暖水袋,塞进他的手中给他暖手。电梯里还站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奶奶,看见他们,笑得满脸慈祥。
贺阑不认识她,只略一颔首,叶霜落却扬起大大的笑靥同她打招呼:“周奶奶早上好呀。”
老人家最喜欢看见容貌相配的少男少女,一连串的好话往外冒。“,“金童玉女”叫得贺阑耳郭廓发热,眼看见电梯到了十层,他赶紧把叶霜落拉了出来。
他一个人住两居室,把公寓里的一间卧室打通,客厅更显得更加宽敞。叶霜落不是第一次来,却仍不习惯这里的冷清,。她把给他贺阑带的吃的放在茶几上,搓了搓手,试探地问:“那我走啦?”
“一起吃,”他眉头微蹙,“我一个人吃,没胃口。”
叶霜落一向听他的话,噔噔地哒哒哒跑去厨房拿出两个小瓷碗,把粥盛过来进来。贺阑眼尖地看见她右手小指上的冻疮,一时眉头心像打了个结:“你以后不要过来了。”
他说完,空气静了一瞬。
他本来是想着天气太冷,她每天来往一趟难免要受冻,谁知道脱口而出变成了这样。
贺阑懊悔不已,但他从不喜欢多做解释,抿了抿唇,从家里的药箱翻出一盒凡士林,僵着脸递过去。
叶霜落却并未在意,笑眯眯地看着他,整个人瞧上去有点傻,说出口的话却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意:“贺阑,你是不是很关心我啊?”
(二)
从初一开始,贺阑和叶霜落一连做了六年的同班同学,可直到高中前,贺阑对她都没有丝毫印象。
他因常年受病痛折磨,性格丝毫不像十几岁的男孩子那样活泼,整天冷着一张脸,也不爱同旁人说话。第一次有人主动上前与他攀谈,是高一刚分班时,他以市中考状元的成绩升入省重点高中的实验班。
找他说话的男生就是初中班上的学委学习委员,。
难得在新班级遇到老同学,颇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学习委员也不介意他始终不发一言,自顾自地滔滔不绝:。
“听说咱们班的人,只要不跑偏,将来再差,也能过个重本线,所以,全市的精英可都在这了。原来的初中班就进来了三个人,除了我俩,还有一个叶霜落,叶霜落这个人,你知道吧?是原来班上的体委体育委员。我跟你说啊,她这个人可神了……”
或许是被男生(原来初中班里的学习委员)洗脑得太彻底,又或许是早就学完了高一课本的知识,贺阑破天荒地在竞选班委的时候往讲台上看了一眼,站在上面的,是个身材高挑、长得格外好看的女孩。
她的竞选词已经念完,漂亮的杏眼里顾盼神飞,嘴角挂着笑,向台下鞠了个躬:“我叫叶霜落,请大家投我一票,谢谢!”
听到见这个名字,贺阑脑海里闪过的是之前听男生说的“你别看她平时成绩一般,每逢大考就超常发挥,这个考运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最后的竞选结果,贺阑没再关心,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的学委学习委员官升一级当了班长,叶霜落依旧当了体委体育委员。这两人在十月份的运动会上联手,带着实验班突出重围,拿下高一年级组的第一名。
学校偷懒偷工减料,发下了奖状却连班级的名字都没写上去,叶霜落嫌弃自己的字不够好看,找到上班长,班长眼珠子一转,撺掇她去找贺阑写。
贺阑的字,叶霜落当然见过,听说他从小就跟着和名家练过,一手字写得潇洒写意、风骨尽显,然而人也像字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霜落犹豫踯躅了一下午,最终还是在放学时拦住了贺阑。他不喜欢和人拥挤,一贯是等到下课过十分钟才收拾东西离开。叶霜落为了不显得唐突,装模作样地抄了一会儿笔记,等人走光了,才从桌洞抽出奖状,朝他的位置上挪移。
下午五六点钟,晚风渐起,推着云层往前走,天色愈来愈暗黯。叶霜落把奖状放在贺阑桌上的时候,天外劈下一道闪电,她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麻烦你帮我写几个字行不行,就在这里写‘高一实验班’就好啦,求求你。”
贺阑从书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叶霜落先是觉得头皮发麻,接着才慢慢意识到对方是在辨认她是谁,她立刻自报家门:“我、我叫叶霜落。”
她倒是不奇怪为什么他不认识自己,满脸期盼地看着他贺阑拿起笔在奖状的横线上处填上字,一笔一画划,简直像神仙在写字。
叶霜落彻底拜服,化作眼冒桃心的迷妹状,可自己“粉”的这个人实在冷漠,她匆匆地低头道了谢又溜回座位。
天已经彻底黑了,狂风呼啸着拍打窗户,大颗的雨珠一茬接一茬地打在玻璃黏上来,可见雨势凶急。叶霜落没有带伞,转脸去看贺阑,见他望着窗外的眼神中也夹杂了一抹担忧之忧色,便猜到他也是同样的状况。
贺阑从不上体育课,叶霜落知道他身体不好,又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离开的时间,生怕他被雨淋出问题,她身强体壮身强力壮,着个凉倒没什么。
思及此,她当即脱下外套,跟着贺阑一起下楼,在他即将走出教学楼的前一秒,冲上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在他贺阑反应过来前冲他挥挥手,转身冲进了雨幕。
那时,叶霜落还不晓得,她的跟班生涯,就是从这天之后开始的。
(三)
“叶霜落,你知不知道‘脸皮厚’三个字怎么写啊?”鸡丝玉米粥见了底,贺阑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下来,故作镇定道,“给你个药膏就是关心你了?”
对面的女孩子放下碗,脸上没有被奚落的羞恼,舔了舔嘴角的米粒,理所应当地答道:“我是你的朋友嘛,你不关心我,关心谁?”
她这话其实如果真的论起来,并不怎么理直气壮。
三年前,冒雨狂奔回家的叶霜落因为及时喝了姜茶的缘故,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照惯例提前一小时到校晨跑,正好遇上贺阑,以及开车送贺阑来学校的贺爸爸。
托她的福,贺阑逃过一场感冒,过来还衣服的时候,贺爸爸对着叶霜落千恩万谢。她挠挠后脑勺,难得有些腼腆。
避着贺阑,贺爸爸嘴里满是对他身体的担忧,听得叶霜落心情也低落起来,。
在贺爸爸问她能不能带着贺阑一起晨练时,她一拍胸脯应下了,从此,周一到周五风雨无阻,晴天晨跑,下雨天她就带着他贺阑在体育馆里踩跑步机。
他刚开始试着运动,还没跑两步便汗流浃背,在题海里叱咤风云的神级学霸生平头一次吃瘪,心情自然不怎么愉快,连带着迁怒了叶霜落这个罪魁祸首。
被当做作敌人的叶霜落,一无所觉地和他一起坐在操场旁的路墩上,抱着膝盖,侧着脑袋看他。
大概是因为有了“共患难”的渊源,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和贺阑搭话:“我是在霜降那天呱呱落地的,所以叫霜落,这个名字起得很随便吧。”
她自以为说了个笑话,可对方完全没有要笑的意思。少年面容孔英俊,眉头紧锁的样子让她叶霜落想放根吸管上去,试试能不能夹住。好在最后他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我是灯火阑珊的阑。”
交换过名字的由来,当然就算朋友了,起码叶霜落是这么认为的。三年以来,她和贺阑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虽然具体体现在贺阑对她施展的毒舌功力越发高深莫测上。
她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递给贺阑,语带兴奋道:“我们话剧社下个星期在礼堂排新剧《莴苣姑娘》,社长第一次让我出演,你一定要来看啊!”
贺阑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么久的相处,他早就知道叶霜落非常热爱演戏,披上个床单在头上都能分角色扮演一出《哪吒闹海》,只是天生没有点亮演技这项天赋,明明平时表情丰富到随便一拍就是表情包,一进入演戏状态就成了面瘫脸。
他饶有兴致地问她:“你演谁?莴苣姑娘、,王子,还是女巫?”
叶霜落忽然沉默了,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我演莴苣姑娘……被女巫剪割下的头发。”
(四)
凡事认真对待是叶霜落的人生信条,正是凭借着这样的般信念,她才能在资质平平的情况下,和贺阑考进同一所大学。旁人只觉得她考运极佳,只有她自己知道,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演戏也是一样。,哪怕只是演一捧长发,叶霜落依然严阵以待,早早地从社里借来她的演出服,。征得贺大少爷的同意后,她在每晚演出前每晚下课后都会去公寓里排练一番。
贺阑是最严格的表演老师,仅仅一个被剪下来后翻滚的动作,都指导她来了好几遍,她叶霜落倒在沙发上累得直喘气。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她上身只穿了件毛衣,衣领被蹭了下来,露透出一截精致的锁骨。本来盯着她看的贺阑见状,立刻别开了眼,丢了条毛巾被在她的身上,语气冷淡道:“冻感冒了,我这可没有药。”
她都快二十岁了,这个人还是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吗。
高中那会儿,有次他伤到了胳膊,叶霜落去医务室给他拿来药酒,按说明书抹在伤处,将药推开,一边推,一边迟疑道:“奇怪,我明明比你锻炼得多,为什么你的胳膊会比我硬?”
说着,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确实软绵绵的,她叶霜落眼睛里充盈满困惑,就差邀请他也来捏一捏了。
贺阑耳尖红得要滴血,嘴上恶狠狠地说:“因为你笨!”
结果,叶霜落信以为真,小脸一垮,自言自语道:“原来,练肌肉也和智商有关吗?”
是从那时起,贺阑知道叶霜落真的只把自己当朋友,超越超脱性别的那种朋友。
贺阑再度严肃了面孔,对瘫在沙发上的人说:“开始练下一幕戏了。”
有贺阑相助,再加上她的勤奋练习,话剧的彩排进行得很顺利。她叶霜落还被社长点名表演,差点开心得把贺阑抱起来转三圈。
正式演出定在了周五晚上,贺阑和叶霜落这天都没有课,怕她紧张,贺阑特地陪她轧压马路。
冬日的晴天也见不见得多温暖几分,连阳光都带着清冷的色泽。路边的积水结了冰,叶霜落向来顽皮,张开双臂从上面滑过,贺阑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赶过去扶她都来不及,吓得心脏骤停一秒。
叶霜落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毛绒围巾围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声音也被裹住,显得瓮声瓮气的:“我刚刚那个摔倒演得像不像?”
这一番戏弄惹得贺阑黑了脸,把她翻折的帽子理好,一下午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小叶同学自知理亏,扯牵着贺阑的衣角晃了晃,低声下气地道歉:“我错了,我不该吓你,你不要不理我呀,我待会没法好好演戏了。”
“算了,跟你这种笨蛋计较什么。”贺阑大发慈悲地松了口,大手盖在她的脑袋上,“如果演得好,结束之后带你去吃火锅。”
在这句话的激励下,叶霜落超常发挥得比彩排时还好,贺阑坐在台下,都能听见周围有人在低声议论。
“演头发的演员也太可爱了吧!竟然还有被风吹动的效果!”
贺阑嘴唇角微扬,心中有一抹欣慰,小傻子争气了。
话剧结束是晚上六点半,恰好是晚饭时间,贺阑绕到后台时,正好看到叶霜落在卸身上粘黏着的假发。
他刚要开口叫她,才发现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寸头男生,两人在讨论什么,她伸出手比画比划一下,眼眸灿
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