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八阵图

2020-06-02 11:03:24

奇幻

无常:八阵图

楔子

四月,暮春时节,风吹过荣村外的乡野,把稻草人单薄的衣裳也吹得猎猎作响。

三五头耕牛漫步田间,偶尔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路边,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叫声。那一刻,站在路边的林息才知晓“万物有灵”四字的真意。

原来人看不到的东西,动物或许真能看到。

走到荣村门口时,村口的百年梨树已经开得繁盛,洁白如雪的梨花飘落下来,摇曳着穿过了林息的身体,然后又轻飘飘地落在了泥土上。

以前的林息只喜欢捡地上的梨花,而从不接从树上飘落的花瓣。

毕竟,在她看来,只有当梨花的清香沾染了尘埃的气息,那被称作煞星的她才不算玷污了这洁白无暇的花朵。

站在村口,写着“荣村”的那块地界碑早已被翻新了不止一次,而村口来来往往的人中也大多是陌生的面容。

林息叹了一口气。

三十年光景转瞬而逝,梨花依旧,乡音未改,但一切的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荣村,我回来了……”

1

走进荣村的时候,第一眼还是神婆的那间小屋子。

只不过,屋门外杂草丛生,蜘蛛爬过破旧的门沿,窗户前的灰尘积了厚厚一层。

“那神婆恐怕……”白一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看向林息,开口说道。

“我知道,毕竟三十年了。”林息收回了视线,以她现在的功力,不用进到屋内,她也自然能感应到屋中没有人迹,更何况岁月给这间小屋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痕迹。

从走近荣村的那一刻起,林息便已经意识到了今时已非往日。那个坐在田间光着膀子满身大汉的中年男子,像极了当年欺负他们兄妹二人的小村霸。

如今,他恐怕早已为人夫也为人父了,不再是她记忆里那个蛮不讲理的小村霸。而置身在荣村之内,更是清晰地感知到大有不同。

当年破败的土地庙如今早已修缮一新,凹凸不变的黄泥土路更是变成了黑色的沥青路,而村民的房屋也大多在原本的基础上起了两层三层……

一切都和以前大不相同。就连村里那些年轻的面孔,林息也基本上完全不知。

站在原地,林息的脑海里突然开始回忆起生前在荣村的一点一滴。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的书记和村长是不是很还活着呢?无亲无故的神婆死后由谁安葬呢?

而她的哥哥林寻,如今又是否还在村子里呢?

想着想着,林息就出神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一维见状倒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反倒是黑泽第一次来到荣村,对林息生前的环境有些好奇,不禁东瞧瞧,西望望。

但是他也知道此刻林息的心情,所以很识趣地只是静静四顾,并没有打扰到林息。

虽然白一维和黑泽都知道罗佑事件结束后,黑色阎王令给他们争取到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但是他们更明白这种时候并不适合催促林息。

两分钟后,林息忽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正想回头向两位师傅道歉,结果却发现白一维和黑泽二人正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见她回过神来,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息心中一暖,到嘴边的“谢谢”反而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忽然觉得对于两位师傅而言,那两个字反而显得客套和生分。

于是乎,林息没有说话,继续向着记忆中的家走去。

十分钟后,林息带着两位师傅停在了一扇厚重的木门前。黑泽一眼就发现了蹊跷,林息在地府挑的那间破旧瓦房的大门,跟眼前这扇木门,简直像是同一个师傅造的。

这一瞬间,黑泽才反应过来,林息当初在地府挑住所时,说那扇门合她眼缘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然而,下一秒,黑泽就来不及关心这些事了,因为他用术法查探了一下这老旧的房屋内部,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黑泽悄悄地转头看了一眼白一维,只见他也看着自己无奈地摇摇头。

当然,林息早就发现屋内没人了,她恐怕是三人中第一个用术法查探房中情况的人。

所以,此刻,她才站在大门前,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进去。

“进去看看吧,来都来了,万一你哥哥只是暂时出门了呢?”白一维适时地拍了拍林息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听到白一维说完这句话后,林息点了点头,虽然她担心进去之后看到满园疮痍,难免心生悲伤,但其实无论如何,她终究是会进去的,哪怕只是回来看一下自己曾经住过的小屋也罢。

白一维适时地推了她一把,实则也是说出了她的心声。

穿过大门,三人来到了屋内。

第一眼看过去时,林息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欣喜和期望,因为她发现院中的杂草并没有长得多么繁盛,而屋檐上的蛛网也零零星星,井边加固的草棚她并没有见过,但是草棚边上喝水的茶碗看起来款式都还比较新。

“这院中虽然无人,地上的积灰也都不少,但似乎种种迹象表明,一年之内这屋中还有人待过。”捕捉到林息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白一维适时地出声说道。

走进屋内,果真如白一维所言那般,虽然灰尘堆积,但是物件摆放得井井有条,房中明显有人定期来收拾过。林息看向卧室的两张木床,依旧是摆放在当初熟悉的位置。

当年,林息就睡在其中一张木床上。

虽然家庭贫困,父母早亡,但无论林息当初多少次从睡梦中惊醒,她都能看到在另一张木床上熟睡的哥哥,那是她在人世唯一的寄托。

“看来你哥哥可能是离开了荣村,但是固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一次呢。”黑泽仔细一想,林息的哥哥应该不是暂时出门了,家中这些东西摆放的样式标准地跟房产中介的样品房似的,不像是有人常住的迹象。

“这样吧,我去找个人问问。”林息忽然心生一计。

“你晕头了不成,凡人没有阴阳眼是看不见我们的。”黑泽敲了敲林息的头,无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哼,这我当然知道啊,我有化身术嘛!”林息摸了摸头,撇了撇嘴说道。

“化身术?你想变成啥?难不成还变成一只鹦鹉去问吗?”黑泽记忆里,化身术是只能变化成物件或者动物的,变身成人对阳间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化身术的最大禁忌就是化人,所以这个术法基本也不具备变成人的能力。

但下一秒,在黑泽和白一维的眼前,林息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冲着他们二人微微笑着。

“两位师傅,我出去一趟,待会回来找你们。”话音刚落,林息便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一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丫头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我都不会能化人的化身术啊!真是不公平!人比人,气死人啊!哦,不对,鬼比鬼,气死鬼了!”黑泽酸了。

“这……大概是因为那本灰色的生死簿吧,毕竟林息是最原始的无常,可能就是不一样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想想,她在九幽用生死簿救过人却安然无恙,而且这次来到人世间也是直接传送到任务点的……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哪里能一一解释呢。”白一维也无奈地耸了耸肩。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那一份无奈,他们到底收了一个怎么样的徒弟呀……

2

化作妇人之后,林息便来到了村中心的大槐树下。

记忆中,村里的夫妇总是喜欢在午后聚在这颗大槐树下闲话些村里的家长里短,仔细想来,不失为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果然,林息人还未到,就已经听到了妇人们谈论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声音。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或许只有凑热闹和八卦他人是人们永远津津乐道的吧。

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得尽量低沉后,化作妇人的林息从槐树后走出,巧妙而自然地站在了人群中,不声不响地听着大家讨论着隔壁村的林寡妇那点风流传闻。

林息并未急着插话,她只是在一侧附和着大家的话题,等待着自然询问的机会。

当然,总等着也不是办法,林息偶尔开口都将话题往村子里一些有了年岁的物件和人身上引。

“小时候啊,村口那边还住了一个神婆呢,家里的长辈还说那老妪邪门得很,不让当时的孩子和她走得太近。”这时,人群中一位穿着蓝色短袖的妇人无意中提到。

林息连忙顺势抛出下一个问题:“是啊,但是不知道后来那神婆去哪了,人啊,一上了年纪,好多事都记不清喽。”林息边说边摇了摇头,好似在叹息岁月无情。

“那神婆啊,可能死了吧,反正她也不和村里的人来往,大家也没注意,反正某一天就突然消失。按道理来说,她无依无靠,死后以后是没人给她收尸的,但是等到大家发现她很久没有再出现而去她屋中寻她时,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确实邪门得很,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谁给她收了尸。”穿着蓝色短袖的妇人接着说道。

“我记得,二三十年前,林家好像有个小伙子跟神婆走得挺近啊。”林息又开口道。

然而,这一次,大家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林息,突然发觉这人似乎不是熟悉面孔。

“姐姐,你是外来的吧?”蓝色短袖的妇人打量着林息。

“我是山那边尹村的,三十年前和我父亲经常来荣村买货,来得多了,也多少知道些。后来和我父亲出去了做了生意,最近才回了家乡呀。”林息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幸好她曾听说过山那边有个尹村,此时正好拿来做文章。

“诶呀,难怪呀,姐姐你不知道,和神婆走得很近那小子是林家的。他家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短短几年之间,父母和妹妹就都死掉了,造孽得很呐,村里的人都觉得那小子是个煞星,不愿和他走得太近。”

“是啊是啊,那小子也邪门得很,听说他总是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也不知是哪一年,反正他就离开了荣村,十几年都没回来过了。倒是最近几年,又有一年轻人时常回来林家的故居打扫收拾,看那模样,估计是当年那小子的儿子也说不准。”

听到林息解释后,大伙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毕竟,给外村人传播一下本村一些较为神奇古怪的事情,一直都是人们的乐趣之一。

“原来是这样,那小年轻一般什么时候回来?”林息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问。

“过年期间或者清明前后吧,顺道回来给他爷爷奶奶姑姑扫墓。今年清明似乎没有回来,倒是大年初几的时候回来过一次。”穿着蓝色短袖的妇人继续说着。

林息悄悄地把这些记在心里,岔开话题去又和大伙闲聊了几句,然后便找了个借口迅速脱身离去了。

毕竟,万一被问起尹村的事,她要糊弄这些妇人可不那么容易。

回到林家院中后,林息找到了在前院等她的白一维和黑泽,把她打听到的消息都一一说了出来。

“你哥哥有儿子了?也对,你哥哥今年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有个儿子也是正常,这么说,你是姑姑了?”黑泽打趣着林息。

林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要做姑姑了,顿时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毕竟于她而言,十八岁也不过是不久前的事情。

“这般说来,短时间之内应该是得不到你哥哥的信息了,但只要明年新年或者清明的时候来此,想必会有所收获。”白一维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的,总算是有了一些头绪。“林息心中欢喜,微微笑着说道。

“好了,那我们回去吧,此次黑色阎王令事件,咱们在阳间也不好逗留太久,我和黑泽也得尽快回去复命。”白一维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黑泽也摊了摊手,然后向外走去,若是在大城市里,他才不想这么快回去呢,反正在这小小荣村也没什么好玩的,早点回去地府也罢。

看着白一维和黑泽走出门去,林息回头看了看这熟悉的屋子,父母和哥哥的容颜似乎也再次出现在眼前,一时之间心头千丝万绪,最后化作一滴泪从眼中流出,眼泪流到嘴边,似乎也没那么咸。

就在林息擦了擦眼泪,正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却听到了黑泽有些惊慌的声音。

“我靠!”

3

林息连忙跑出门,黑泽虽然不像白一维那么靠谱,但是作为地府数一数二的乙级无常,林息还从没见过他发出惊慌的声音。

林息离开房间,只见白一维正黑着脸站在院门前,而黑泽则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天空。

循着黑泽的目光,林息赶忙抬头看去,只见原本的蓝天白云和万里晴空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黑暗笼罩在整座院子的上空。

林息赶忙跑到院中央,不自觉站在黑泽身旁,就算她不清楚此刻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此时白一维也黑着脸地走到院子中央,看着突然陷入黑暗的天空,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们触发了一个阵法,被困在阵中了。”

“这个好像是八阵图的阵法吧?”黑泽皱着眉说道,林息有些惊讶了,在她印象里,黑泽师傅纯属顽童类型的,能让他皱眉的事情可不多。

“八阵图是什么?这个阵法很棘手吗?”林息抬头看向天空,不解地问道。

“八阵图的阵法好不好解倒是其次,主要是这玩意凡人拿不到,我们地府的人也拿不到,所以能在这里设八阵图,这个事情就有点复杂了。”白一维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按照刚才阵法触发的情况来看,那个阵法极有可能是以离开作为触发条件的。

也就是说,刚才是他开院门离开的举动触发了阵法,可是林息此前出去分明无事,为何他一出去便会触动阵法呢?这一点,白一维也想不明白,但此刻确实也不是纠结这一点的时候。

“凡人拿不到,地府的人也拿不到?这是什么意思?”林息有些懵了。

“就是说,这玩意是天上的。”黑泽皱着眉继续说。

“天上的?”林息愣住了。

“有地府,自然就有天庭,这八阵图不是凡物,只有天上某些大人才能拥有,当年阴差阳错只是漏了一个残篇掉落凡间,便让三国时期的诸葛亮用得出神入化、威名远播。而今,这个可是完整的八阵图,这样说你明白了吧?”如果是天上某些大人介入了这件事,那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黑泽为什么如此惊疑不定的原因。

“也不用慌,施阵者此刻应该不在此处,阵法应该是以我们开门离去为触发条件的,所以这个阵是早就设下的。”白一维说完以后,深深地看了林息一眼。

“一维师傅,你的意思是,天庭有人想抓我哥?”林息忽然明白了白一维的话,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恐怕是的,这阵法名为八阵图,你看这黑色的天空,实际上以我们为中心的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个方位都各有一个淡淡的蓝色光雾。此阵以天空为图,设下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为局,将人困在局中。”白一维继续解释道。

林息随即抬头看天,果然在八个方位都有一团淡淡的蓝色光雾,但是光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基本上无法看清。

白一维此时已经在思索了,按照九宫的方位,生门应该是在西南方向。可是,八阵图诡异之处就在于入局者身处其中不仅无法辨别方位,且这局中根本没有明确的方位。黑色天空中八色光雾每一个时辰便会移动一次位置,虽然八门的相对位置不变,但这也意味着每一次找到生门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黑泽也开始迅速思考起了破局之法,八阵图的空间封锁要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空间术法还来得强,身在其中根本无法向外发送求援信号,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

一般来说,八门之中休、开、生为三吉门,伤、惊、死为三凶门,而独门和景门则为中平。但是,黑泽早就听闻,完整的八阵图中只有生门才能逃脱,其余若是触到休门或开门倒还好,若是碰到其他五门,即便是中平,恐怕也意味着灾祸。

一时之间,白一维和黑泽都坐在了地上开始闭目思索起眼前的破局之法。林息见状,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坐在一旁抬头观察起黑色的天空起来。

“我们,能不能直接破了阵眼呢?”林息随口问了一句。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设阵之人必定会处心积虑把阵眼设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而且阵眼也必定是一小时一换,除非对阵法内的地形熟悉,否则……”说到这,白一维忽然睁开了眼,他惊喜地看向了林息。

对啊,他们根本不需要想办法破阵,只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阵眼即可。反正林息在这,论地形,恐怕除了哥哥之外,没有人能比林息更清楚这里的构造。

“说得对,林息,破门对我们来说有难度,不如我们直接找阵眼,你快想想,这院内屋中,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拿来藏阵眼的?”黑泽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阵眼很可能是任意物件,不会有灵力波动,所以如果你觉得什么物件的存在可疑,它都可能是阵眼。”这么说着,白一维已经先展开了术法,把院中屋内的所有物件都看了一遍。

林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提了个建议,竟然真的成为了破局之法。于是赶忙闭上眼睛,用术法把院中屋内的所有光景在大脑里一遍遍反复观察。

事实上,算上阳间的时间,林息记忆里的林家院子和小屋都早已是三十年前的景象了。虽说屋内的格局变化不大,但是如果阵眼有可能化作任意物件的话,那就算是化作一根房梁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子来看,即便是林息,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那个阵眼之物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每次尝试催动阵眼都要耗时十分钟,所以哪怕他们一刻不停地尝试,一个时辰也只能够尝试六个物件。

但是林息明白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她多做考虑了,她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院中屋内不寻常的物件。

黑泽搜索了一圈以后重新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院落加上屋子虽说也不大,但是所有物件凑起来也有几百之数,而且看起来大多十分正常,这只能交给林息了。”

十分钟以后,见林息还没睁眼,黑泽有些急了,他戳了戳白一维,告诉白一维他的一个想法。

“你看屋内桌上,有三个茶杯,其中两个是青色,一个是红色,明显不是一套茶具,有古怪。”黑泽说罢,便拉着白一维一起先试试破眼。

此刻,林息在用术法观察屋内环境之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两位师傅的动向。一开始,林息还不明白他们二人是发现了什么,但直到看见黑泽和白一维对着茶具开始破眼施法,林息才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其实这套茶具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林息当年还在人世时,他们兄妹二人用得就是这套茶具,其中红色的茶杯是当初神婆带来的。

在当时的荣村,只有神婆会偶尔光顾林家,和他们兄妹二人说上几句。

但哥哥林寻却因神婆当时预言林息活不过十八岁而不喜神婆,所以始终没有为她准备一个茶杯。一来二去,神婆便自己带了这个红色的茶杯来到林家。

林息叹息着,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这套茶杯却依然还摆放在这,一如当年。这么想着,林息忽然间看到了摆放着茶具的桌子旁有一个垃圾桶。

下一秒,林息猛然睁开了双眼,因为她找到了阵眼!

林息冲进房内,可是此刻的白一维和黑泽正面对着茶具施法,见林息进来,一时之间也无法分神,他们需要十分钟来完成施法。林息也没有打断他们,她只是静静地走到垃圾桶旁,把那个垃圾桶内的白色透明酒瓶拿了出来。

酒瓶摆在眼前时,林息忽然想起了和哥哥林寻当年的一段对话。

“阿妹,你知道吗?酒是一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哥哥也要喝酒吗?”

“不,哥哥不喝酒,酒能解一时之愁,却不能解根源之愁。这世界,骗别人很容易,骗自己很难,哥哥不喜欢自欺欺人。”林寻彼时看着村中路口卖酒的人家,对着林息说道。

“我也不喜欢哥哥喝酒,我看隔壁王叔喝多了总是骂骂咧咧的,很吓人。”

“好,哥哥答应你,哥哥滴酒不沾,永远不沾。”那时候林寻和林息拉了勾,林息至今记得。

回过神时,看着眼前这个白色的玻璃酒瓶,林息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虽然三十年过去了,但是她依然相信她的兄长坚守了当年的约定。

而且,按照房中物件的摆设之规整,怎么可能会故意留下垃圾袋中有一空酒瓶存在呢。

无论上一次回来收拾家中的是林寻还是林寻之子,想必能把家中收拾得如此规整,就断不会留下一个酒瓶在垃圾桶中。

此时,白一维和黑泽正好结束了施法,结果自然是失败了。他们满怀希望地看向林息,而林息把酒瓶放在他们眼前,点了点头。

白一维和黑泽都没有说话,赶忙闭上眼睛调整气息,准备重新施法。毕竟,一个时辰已经过半了,若是过了这个时辰,下次阵眼会移动到哪,变成什么物件又不好说了。

调整好后,白一维和黑泽全力出手,对着白色的玻璃酒瓶施放着术法。十分钟过后,天空中的黑色开始渐渐消失,阳光和蓝天重新出现在了三人头顶。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你真是太强了,林息!”黑泽止不住地笑着。

原本的白色玻璃酒瓶也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桃子,桃子下面压着一张八卦阵图。白一维见状,把桃子和八卦阵图一起收了起来。

“快走吧,阵法被破,可能施法者已经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还是先回地府吧。”白一维紧接着说道。

林息和黑泽也赞同白一维的看法,三人赶忙一同匆匆离开了。

在三人离去的同时,在遥远的某处深山之中,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哟,居然有人破了阵图,太上老儿不是说那玩意无人能解吗?这老头,还是这么不靠谱,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说话的人从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坐起,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白色胡须,悠悠然说道。

阳光穿过林间落在那人身上,俨然见他竟也是一副老翁的形象。

鸟鸣山涧,风吹叶响,那老翁缓缓起身,朝着山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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