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天下:神道尽头,百花深处(一)

2020-10-21 16:43:36

传奇

风云天下:百花深处

午夜下的王都,清冷而又静谧,漫天繁星闪耀苍穹,却偏有乌云站住了脚,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深邃的城再一次陷入了无尽深渊......

“快!随我捉拿叛党!”

阴密的细雨,遮不住西南一隅的冲天火光,王都的五位统领此刻正领着兵甲朝火起的地方冲去,厚重的脚步带起飞溅的雨水,打破了黑夜笼罩下的寂静。

子朔、典谟、诰命、孟乙、元明是镇守燕国王都的五大统领,分掌王都五万护卫军,而此刻所谓缉拿的叛党,是典谟口口声声叫喊出来的,其他四位统领皆是一头雾水。

“停!”

兵士们收到命令,攸地伫立在原地,厚实的脚步声渐渐消散,带头的典谟忽而在一处巷口停住,庞大而又漆黑的身影挡在巷口,兵士把巷尾牢牢堵死,几只玄鸦掠过头顶,留下悠悠的凄惨叫唤,飕飕的凉风伴着铠甲和兵器碰撞的声音飘散四方,直叫人觉得可怖。

元明轻轻拭去眉宇间积下的雨珠,微微警觉,右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眉眼里有些困惑:“不是说要捉拿叛党吗?怎么不走了?”

回应的是一道极冰冷的声音:“叛党已经抓到了。”

嗡!

这是利剑出鞘的声音,元明再熟悉不过,身后一股寒意袭来,元明回身一剑,身形一颤,横截下那竖斩的剑刃。

轰隆隆!

轰闪的电光一瞬照彻天地。

元明看清了那人的脸上有一道剑伤,对方的神情有些惊愕,转瞬又化为凌厉。

嗡!

又是一把剑出鞘的尖利声音,而这一剑,元明没能挡住。

“噗!”

一道血光自元明口中射出,与淅沥的雨滴合二为一,与地面碰撞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胸口的血顺着剑尖缓缓流出,元明奋力朝后一剑,那人却以极快的速度自元明心口处抽出剑刃,闪避一旁。

元明身受重创,旋即跪倒在地,双手强杵着剑鞘,只觉得眼前发晕,却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那人,便是哄叫着捉拿叛党的典谟。

元明吃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颊上赤裸着血红的双眼:“你?为什么这么做?”

典谟冷冷地看着元明:“昏君当道,我等奉命除之。”

元明颤抖着笑道:“哈哈哈哈!可笑!你奉的什么命!”

“天命!”

典谟一剑重击于地,一株暗棕色的异物自剑下托天而起,飞速窜升天际,巨叶遮挡天地,再看不到一丝光亮,巨大的藤茎自地面窜出,席卷天地,房屋倾倒,大地断裂,都城一时之间尽是恐慌之声,民众官员四处逃避,只有皇宫似乎被一股力量保护,仅是被枯藤缠绕起来,却不见分毫损坏。

“你一心维护昏君,如今你已命在旦夕,那昏君可会对你怀有半分愧疚之心?你便在此好好忏悔吧,天命净世之时,便是燕国灭国之日!”

子朔、典谟、诰命、孟乙被四片巨叶托起,跟随黑暗升往天际。

阴风凄凄,透骨寒凉,元明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口的血不断渗出,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

青灯畔,古佛前,一白眉老僧盘坐大殿,垂首念禅。

“觉慧,什么时辰了?”

极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小和尚的瞌睡,觉慧忙行礼作揖:“弟子偷懒,弟子该罚。”

老僧摇摇头,轻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去把你正恶师伯和觉慧师兄叫来。”

“是。”

小和尚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安睡的小猫蜷了蜷身子,树上的百灵鸟扇了扇翅膀,一番动静吵醒了不少在寺庙栖息的生灵。

“师弟,你明知我在这,还让觉慧去找,你这折腾人的本事真是见长啊。”

正恶禅师从佛像后徐徐走出,雪白的双鬓下是一对深邃的眼眸,一眼便让人心生敬意。

“师兄说笑了,徒增悲伤也是无益,让他去吧。”

正恶走到佛前,席地而坐,面容平静,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如今阴森里的优昙已出,不过一个时辰,你我就要往神道处相会了。”

正善微笑着说:“生死不过一瞬之事,可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正恶缓缓闭上眼,身影渐渐模糊,化为点滴光芒飞向可怖的黑色夜空,只留下一道悠远的声音:“神道尽头,百花深处!”

正善禅师徐徐合眼,身上散发出点滴光芒,同正恶禅师一道飞向夜空......

“师父!不好了!正恶师伯他,圆寂了!”

觉慧小和尚哭喊着冲进大殿,见得师父就在眼前,却听不到半点回应。

“师父?师父?”觉慧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伸出的手不停颤抖,往鼻息处去探,惊得瘫坐在地,正善禅师此刻已没了气息。

“师父!师父!”

哭喊声惊醒了寺庙里的烛火,众僧人梦中惊起,才发现正恶禅师已在禅房圆寂,而正善禅师也已在大殿坐化。

众僧为两位禅师诵经之际,大殿的四颗柱石上忽地浮现出四句诗文:千古优昙破局开,乱祸纷纭遍尸骸。金鸡不鸣报晓日,天地难熬众生灾。

“救命......救命......”

一中年男子躺倒在路旁,以极其虚弱的声音呼救,面容憔悴,瘦骨嶙峋,但衣着却是雍容华贵,不似寻常逃荒的百姓。

蒋道长老远就看到了,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而青山一听得这疾苦之声,慌忙上前去看,取下竹篓拿出药和食物,又是送水又是送食的,那人却都吐了出来。

蒋道长眉间闪过一丝不忍之色,随即又化为坚决:“没用的,走吧。”

青山还是不肯放弃,扶起那人喂下一颗药丸,却又吐了出来,不多会便头歪歪地斜朝一边了。

青山颤抖着双手,自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盖住了那人青黑的脸,豆大的泪珠似雨点般落下,伫立良久,才拂袖擦了擦泪,小跑着跟了上去。

“那可是一条人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青山小声嘀咕着,神色忧郁,眼里看到的满是凄凉。

一夜之间,天地异变,这无边世界,除了可怖的黑暗,还有什么呢?零星半点的烛火,再羸弱不过,而今,连人命也是如此了。

蒋道长大步流星地走着,飘落的树叶在两人的脚下,发出哗哗的响声。

“青山,伸出手。”

“师父?”

青山疑惑地伸出手,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好好看看,掌中的细纹可还看得清楚?”

“看不清了。”

青山细细看着手掌,自昨日黑夜降临,许多东西都暗隐于幽冥之中,离得远了就连人都看不清楚,更别说是这掌中的细纹了。

蒋道长跨过一处树根盘错之地:“那你再看看,掌上五指可还看得清楚?”

“看得清楚,哎!”

青山自顾自地看着几根手指,却被盘错的树根绊了脚,身子向前扑倒下去。

蒋道长转身跨步向前,用剑鞘拖住了青山,再往后轻轻一推,青山才立住了脚跟。

“既然看得清五指,这世间便不至于太黑暗,要走的路,总归还是看得见的。”

蒋道长剑眉净眸,一身浩然之气,脚步沉稳,却身似清风,青山刚缓过神来,往前一看,蒋道长已走得远了。

青山不过是十五岁的稚嫩孩童,轻轻颠了颠背篓,细细看着脚下的路,跑着跟了上去。

“师父,我们要去哪?”

“都城。”

“去都城做什么?”

“斩妖根。”

燕国的都城,此刻已变成枯木缠绕下的幽暗之所,四处散发着腐朽的臭气,活着的人大多已逃出都城,还有部分人被困在皇宫之内,但时日一长,宫中粮食和水耗尽,里面的人也便断了生机,不过是熬着日子等死罢了。

蒋道长自一处深谷走出,四周变得开阔起来,只是万物生机都已断尽,只有凄冷的西风卷起砂石,窜入山谷中哭嚎的呜呜声。

前面便是都城了,蒋道长神色凝重地伫立在谷口,远望着那团让人恶心的枯藤,空气中弥漫着瘴气,只一眼,便让人如同坠入无尽深渊之中,令人胆寒。

青山看着远处那让人战栗的黑暗,似听到万种哀嚎与哭吼声,同这扑面而来的西风,狠狠地撞到人心里,透骨寒凉。

“师父?这是什么?”

“生长在人心里的罪恶。”

蒋道长取出背后的昆仑剑,一道剑芒射出,面前的瘴气似被撕开,退避两侧,现出一条道来。

“跟紧我。”

蒋道长飞步上前,青山有些吃力地小跑着,紧紧跟在身后。

两侧的瘴气此时突然散去,现出满地的荒芜,却看得白骨森森,青山刚一转头,便看到一只浑身通红的恶鬼哭嚎着朝自己扑来,吓得瘫倒在地,那恶鬼飞冲过来,青山心里害怕极了,浑身颤抖,闭紧了双眼,过了一会,却没发生什么。

再睁开眼,那恶鬼正用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对着自己,哪有什么眼睛,分明是两个幽幽的黑洞!

“啊!”

青山心神一紧,惊地大叫起来。

而另一边的蒋道长,被无数面目狰狞的妖魔围着,却还是闲庭信步一般走着,眼中不见丝毫慌乱。

“幻象罢了,稳住心神,快跟上。”

青山看着眼前的恶鬼,只是扑在自己面前吓唬人,却伤不到自己分毫,在确认都是幻象之后,才缓缓自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难道我这一生,便如纸般薄命吗?”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夹杂着绝望与无奈,在这荒芜之地飘荡。

“谁!”

青山猛地转头,却什么也没有。

“凝神!切不可为幻象所扰。”

蒋道长的再一次叮嘱,青山却在心里犯嘀咕,明明是听到了,怎么会是幻象呢?

“生来便是草芥?我就活该被你们轻贱吗!”

歇斯底里的怒吼,是悲愤交加而又无能为力的苦恨,这一声,叫住了青山的心神。

青山回头,一白衣女子轻着素纱,忧郁地望着夜空,一步一步走向山崖。

“五岁那年我便被父母卖到了卢家。

我本生于苦寒之家,又值灾荒,家里养不起我,我不怪他们卖了我。

卢家是大富之家,我在他们家为奴为婢,日子也比普通人家好上许多。

但自二夫人有孕之后,二夫人娘家的人常过来照拂,家主便开始怏怏不乐。

之后有一天,家主突然找上了我,我是不肯的,但强扭不过他,后来我便成了他的妾室。

但自此之后,他再不待见于我,我也是不想见他的,我想着,要是能这样默默无闻地安稳一生也是好的。

可天不遂人愿,一日清晨,阳光正好,我便出去走走,回来时却听说二夫人中毒身亡,连腹中孩子也跟着去了。

当天夜里,我正为此事夜不安枕,我的婢女突然发作,指认说是我让她给二夫人下毒,连厨房的小厮也指认是我在二夫人的食物中动了手脚。

我当即被官府缉拿,而这官府,便是二夫人娘家的后衙。

他们对我用尽刑罚。

可这一切我都未曾做过,要我如何承认呢?

但想要我死的人总归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我饿了几天了,终于有人给我送来了吃食,而这一顿饭后,我便撒手人寰。

他们说,是我受不住酷刑,服毒自尽了。

可我哪来的毒呢?

于是我的指甲缝里便被人塞了许多的毒粉,这便是我自己藏的毒了。

再后来,毒一发作,我便昏死过去,立即就有人用麻袋把我扛了出去。

隐约之中我听到有人在对着我说话,再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他说他没有嫡系孩子,又没有其他孩子。

二夫人这胎一旦落地,如果是个男孩,将来便是家主的继承人。

而二夫人的母家势力庞大,这个孩子一旦坐上家主之位,他卢家子孙暗弱,祖辈产业便会被二夫人的母家夺去。

他说他不肯将一切拱手让人,让我体谅他的难处。

可谁又来体谅我呢?

他是在对着一个死人忏悔吗?

我觉得我当时死了,却还能清楚地听到刨土的声音。

我觉得我当时活着,却连眼睛都睁不开,动弹不得。

我静静地听着铲子铲进土里,再奋力把土扬起的声音,清楚极了!

再后来,他把我丢弃到土坑里,亲自送了我一程。

土一点点盖上,我渐渐没了知觉,我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到头来我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我不甘心啊!

就该是我天生卑贱吗!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世间与我再没有半分情分了,我还念吗?

不念了。”

女子看着夜,幽深而又捉摸不透,或许那什么都看不清楚的黑暗,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一步步走着,带着满腔的悲苦与怨恨,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不要啊!”

青山奋身朝那女子奔去,才踏出一步,便一脚踏空,整个人往前倾倒下去。

蒋道长旋即转身,立时拽住了青山。

青山这才看清楚,自己正挂在悬崖之上,往下一看,竟是不见底谷的幽暗,惊出一身冷汗来。

若蒋道长慢了一步,青山已然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蒋道长稍微一使劲,就把青山拽了上来,眼里没有责怪,反倒是藏有些许忧伤。

“看到什么了?”

“一个苦命人。”

青山惊魂未定,眼里的泪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唉,你看到的,便是人心里的罪恶,不要再看了,走吧。”

蒋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继续往前走,但步子却放慢了许多,青山也不必费力地一路小跑了。

越靠近那团枯藤,瘴气就越发重,幻象也越来越逼真,青山看到了不少无辜的苦人,却也没有像上次一般冲出去,只是泪不住地流。

悲天悯人的一点善良,却扛不住人心罪恶的打压,最终也只能独自叹息罢了。

都城脚下,四处是散落的城砖,护卫都城的城墙已不复存在,不少人被倒塌的城墙砸中,丢了性命,可以想见当时情形之恶劣。

这团枯藤将都城牢牢包裹,不见一丝空隙,抬头能看到的,便是那柱暗棕色的异物。

玄鸦盘在空中,与这无边黑暗融为一体,不时放出几声呜呜的凄惨叫唤。

这片天地,已然变成夜色恐怖下的无边黑暗。

蒋道长围着都城转了许久,始终找不到空隙。

连昆仑剑也撼动不了这些东西分毫,硬闯只是白费力气。

青山紧紧跟着蒋道长,生怕又出什么差错,却未留意,青山走过的地方,那些枯藤都迅速避让开了,似乎是害怕什么。

瘴气越来越浓,昆仑剑也只能暂时抵挡一阵,情况远比蒋道长想象的要恶劣得多,如果不能进去,一旦昆仑剑内的瑶池仙气消耗殆尽,自己和青山都要葬身此地。

青山走得累极了,又背着许多东西,实在是走不动了。

“累了就歇歇吧。”

青山啪地坐了下去,不停地擦脸上的汗珠。

蒋道长稍往前走了一步,立即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枯藤动了!

蒋道长慌忙回头看,青山那边并无危险,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再往前走,那些枯藤也不敢靠过来。

蒋道长心有疑虑,又轻轻往前迈出一步。

窸窸窣窣!

一根黝黑的藤条划破空气,速度奇快,似利剑一般直挺挺地刺过来。

蒋道长霎时慌了神,急忙要拔剑,却来不及了。

嗡!

昆仑剑飞出剑鞘,同那根藤条撞在一起。

砰!

昆仑剑被震飞出去,蒋道长飞身一跃,一把接住了昆仑剑,朝那妖藤砍去。

剑锋接触到妖藤那一刻,蒋道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臂传来,裂骨一般疼痛,整个人瞬间被这股力量震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师父!”

青山听见动静,抬眼便看到蒋道长吐血不止,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无数妖藤朝蒋道长刺过来,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了,似乎是在忌惮什么,心有不甘地抖动了几下,却也不敢再靠近半步。

青山担忧地跑过来,那些妖藤似黑暗触碰到光明一般,飞速躲开。

“师父,你没事吧。”

“不碍的。”

青山轻轻扶起蒋道长,蒋道长擦了擦嘴边的血,杵着剑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向青山,眼里满是担忧。

“师父?”

青山稚嫩的声音,直听得叫人心疼,蒋道长眼里闪着泪花,转头躲开了青山的目光,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步子慢了许多,也沉重了许多,不再是来时的气宇轩昂,反倒是像六七十岁的老人,垂头丧气,步履蹒跚。

“走吧,回去吧。”

青山疑惑地摇摇脑袋,背起背篓跟上,两步就赶上了蒋道长,有时还走到前面去了。

“师父,我们现在要去哪?”

“回昆仑。”

“那妖根怎么办?”

蒋道长皱紧了眉头,迟疑了一会,没有作答,继续默默走着,青山看蒋道长心力疲惫,也没有再多问。

没有光明,世间变得一般黑暗,也分不清楚白天还是夜里。

蒋道长和青山走进一处客栈,里面的人都被妖根吸干了精气,只剩下一具骨架和干瘪的皮囊。

青山疲惫极了,头一碰到枕头便睡着了。

蒋道长倚着柱子坐下,忧心忡忡地看着青山。

无声无息之间,窗外飘入两道淡淡的萤火。

“阿弥陀佛。”

蒋道长听到动静,飞速起身,却见是故人。

“正善大师,正恶大师。”

“蒋道长,别来无恙。”

“两位大师不是在千佛山吗?怎么到这来了?”

正善禅师笑道:“道长聪慧,自然知晓。”

“难道?唉......”

蒋道长叹息着,有些惊讶。

正恶禅师神色平静:“道长不必挂心,我们此番来,是有事同你相商。”

“大师请讲。”

“而今优昙婆罗花遮蔽天机,神道被阻,还请道长开启昆仑天梯,救苍生于水火。”

“浮生一派的职守,便是镇守昆仑天梯,而今神道被阻,我自当奉命,只是这神道尽头的百花深处能否得入,大师可有把握?”

“愿尽力一试。”

“如此,我即刻返回昆仑。”

“多谢道长。”

青山正睡得香,全然没被刚才这番动静影响半分,蒋道长却是满面愁容,把青山叫醒后,两人紧赶慢赶地奔赴昆仑,路上所见,多是凄惨之景。

而蒋道长一路上却心不在焉,磕磕碰碰的,几次差点摔倒,青山从未见过蒋道长如今天这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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