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云朵,作别于山河

2020-09-03 16:02:31

爱情

有别于云朵,作别于山河

文/陈若鱼

1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陆橘生的脸这么好看

1996年秋天,林见月还不认识陆橘生,小小的她跟阿嬷一起穿过栖风桥,第一次来到橘园。她望着一望无际的橘子树,黄澄澄的果子挂在枝头。

从这一年开始,阿嬷成了橘园的季节工,林见月便坐在成堆的橘子山旁,像个山大王一样挑最好看、最甜的吃。

这时,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小男孩,夺走了她手里的橘子。

她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面前还有一座橘子山。她又拿一个,但又被他夺走了。林见月哇哇大哭,陆橘生慌了,连忙把所有的橘子都还给她。

她还是哭,他被吓得手足无措,跑了。

2006年,林见月十六岁,准高二学生。

她已经是橘园的常客,一千三百棵橘子树,每一棵树上的橘子她都吃过。她知道什么形状的橘子最甜,知道那个小男孩是橘子山的小主人,陆家橘园之主唯一的儿子,陆橘生,也知道他为什么叫陆橘生。

第一天采摘橘子,林见月欢欢喜喜地跟阿嬷一起去橘园,但奇怪的是,她没见到陆橘生——昨天在学校的时候,他们明明约好要一起来橘园的。她屈身在橘园里转来转去,一边吃橘子,一边找陆橘生,吃累了就在树下歇息。

忽然,有个橘子从她头顶掉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背上。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陆橘生干的。她捡起一个橘子正准备扔回去,却听见陆橘生“啊”的一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她根本来不及躲,眼睁睁看着陆橘生像庞然大物一样朝她压下来。

两人一起倒地的那一瞬间,陆橘生的脸距离她的脸只有五厘米,她仿佛在那一刻才看清他的脸——如墨的眼眸里染了一丝惊慌,眼睛下面是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唇。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陆橘生的脸这么好看,不知不觉,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爱欺负她的小男生,长成了眉眼清秀、意气风发的少年。

虽然在摔下去的那一刻,陆橘生尽力护住了林见月,但她还是受伤了——脚踝骨折。他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林见月的脾气他见识过,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她疼得咬紧嘴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都怪你。”

他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吓唬她一下,没想到脚没踩稳,摔了下去。

陆橘生后悔不迭,紧张地背着她从橘子林里跑去诊所。他跑过栖风桥,跑过长长的街巷。九月的风扑面而来,吹起她的额发,吹乱她怦怦跳动的少女心。

如果要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陆橘生的,那大概就是她在他背上飞起来的时候吧。那一丝喜欢如同夏日枝头的青橘,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在层层酸涩里酿出甜蜜来。

2她再也等不到陆橘生

自从那次她骨折以后,都是陆橘生载她去学校的。

早晨,陆橘生提前半个小时起床,骑车绕两条街到她家小院门前,叫一声“林见月”,她就一瘸一拐地从门里出来,一只脚也能跳上他的自行车后座。

一个月后,林见月能走路了,但是陆橘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三个月后,她依旧坐他的自行车上学,仿佛成了习惯。

那是四月梅雨季,清晨大雨不期而至,林见月站在屋檐下等陆橘生。她今天穿着裙子。因为去年陆橘生随口夸过一句,说这条裙子很适合她,所以,还没到夏天,她就穿起来了。可是偏不巧地下了雨,冷风从袖口往里灌,冷得她直哆嗦。

阿嬷给她递了一件开衫,她嫌颜色不搭不肯穿,可是眼看快迟到了,陆橘生也没来。阿嬷催她去学校,她走到半路又折返,往陆家橘园去了。她惴惴不安地跑到栖风桥,才知道出事了。

陆橘生的自行车倒在栖风桥上,而她跑遍了陆家橘园也没看见一个人。

第二天,林见月依然没等到陆橘生。第三天她才听说,下雨的那天早晨,陆橘生骑车的时候从桥上摔了下去,摔断了腿,已经被送到南昌去了。

林见月从小就在这个小镇里长大,从来没去过南昌。据说南昌很远,要坐好几个小时的汽车,于是,她拿上了存钱罐里所有的钱,连夜坐上了去南昌的车。夜色茫茫,怕黑的林见月却充满勇气。

那个晚上,林见月翻山越岭,终于见到陆橘生。他躺在病床上睡着,左腿打着石膏,被高高地吊起来。才几日不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呈现病态的苍白。大约是察觉到有人,陆橘生恍惚地睁开眼睛,只看见林见月红肿的眼睛。她一看他睁开眼就一遍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来了?”陆橘生的眼眸亮了。

“坐大巴来的。”她低着头抹眼泪。

“没事,很快就会好了。”陆橘生反而安慰她,怕她不信,还咧嘴笑了笑。

林见月见状才蓦地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想哭。她看了一眼他打着石膏的腿:“很疼吧。”

“可能打了麻药,没什么感觉。”陆橘生说。

那天晚上,林见月在病房里陪了陆橘生一整晚。夜深之后,她顶不住困意,不知不觉就趴在他手边睡着了,而他看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地轻轻拂了拂她额角的碎发。他想着,等他好了,他就可以回到学校了。再过一年就高考了,他们要一起上大学,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一起去做许多许多的事。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腿再也好不起来了。

当时,他从桥上摔下去后失去了意识。虽然河水很浅,但他的腿一直浸泡在水里,而且过了很久他才被人发现,神经受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如果再晚一些,他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第二天,林见月被陆橘生劝回去好好学习,说等他回学校后,她可以帮他补落下的课程。

可是,林见月没想到,她再也等不到陆橘生。

3她就该留在他身边,一辈子都守着他

陆橘生出院,是两个星期后了。

陆家人从南昌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愁云密布。小镇的消息向来传得快,林见月一回家就听说了。她欢欢喜喜地往橘园里跑去,路上看见不知谁家院墙上盛开的蔷薇,还悄悄摘了几朵揣在怀里,想着给他送去。

但是,让林见月始料未及的是,陆橘生不肯见她。

她生平第一次被他拒之门外。陆妈妈给她的原因是,因为她,他才受了伤,他不想再见到她了。林见月只是愣了愣就笑了,她认识的陆橘生才不是这样的。这样蹩脚的理由,她才不信。就算他真的不想见她,她也要让他亲口说出来。

所以,林见月硬闯进了院子,陆妈妈拦都拦不住。林见月一踏进陆橘生的房间就呆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橘生——他穿着睡衣坐在床沿上,木窗外的夕阳在他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他头发散乱,双眼无神,瘦得脸颊和眼窝都凹陷了。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之前打着石膏的左腿不见踪影,只剩空荡荡、轻飘飘的裤管。

林见月的眼泪啪嗒砸下来,在寂静的空间里仿佛落地有声。她想埋头擦眼泪,眼泪却如潮水般汹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哭。

忽然,陆橘生笑了。他终于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仿佛要让她看清楚,他此刻的模样有多骇人,这样她就会死心,再也不会来看他这个残废了。

“你走吧……”他说。

林见月当然不肯走,但是陆橘生冷言冷语地赶她走。她到底年少,满怀委屈地跑出去。陆橘生怔怔地看着地上散落的几朵蔷薇,良久后,眼眶里蓦地滚出一滴眼泪。

林见月一路跑回家。那天晚上,她彻夜未眠,一想起陆橘生空荡荡的左腿裤管,眼泪就止不住,心里仿佛被划开一道口子,疼得她蜷缩成一团。一定是因为她,他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出生后不久,父母就去天后宫找人算命。那人说她是孤星入命,会祸害身边人,所以注定一辈子孤苦无依。父母竟然听信那人的话,还要抛弃她,是阿嬷不忍心,将尚在襁褓中的她抱出来,连夜跟人一起从福建到了江西,最后留在这个小镇。

她一直不信命,也活得很好,但是她没想到,那个受她所累的人,会是陆橘生。

小时候,她就听橘园里的工人们八卦,说陆橘生出生的时候正是橘子成熟时。陆妈妈临产前还在橘园里帮忙,最后在橘园里生下他,所以给他取名陆橘生。那一年秋天,橘园大丰收,人人都道陆橘生是福星。

可就连这样的他,也被她害了。

从那以后,林见月不敢再去找陆橘生。她连栖风桥都不敢去,她怕她还会给他带去什么不可估量的灾难。可是,他那条空荡荡的裤管、深陷的眼窝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

孟野闯进林见月的生活,是在初夏的一个清晨。

周一,升旗仪式结束的时候,林见月的女生用品不小心从口袋里滑出去。路过的男生很多,在她内心惊呼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只脚帮她踩住了掉落的物品。她从下往上看,然后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等人都走开以后,他才俯身迅速地捡起那东西,并塞进她手心。

男生大概是怕她尴尬,笑着说:“我是孟野,三班的。”

“林见月,五班。”她低声答道。

之后,他们在学校走廊里遇见过一次,期末考试年级排名的时候,她和他的名字也挨在一起。孟野说,这大概就是缘分。

林见月却说,她天生运气不太好,会给人招来祸端,最好不要跟她有什么缘分。

孟野一怔,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么迷信的人啊。”

林见月微愣,看着孟野笑起来的样子,又想起陆橘生来。她和他自打认识以来,从未像现在这样分离过。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班里的同学也渐渐遗忘了他,他仿佛成了她心底的一处隐秘的沼泽。

暑假开始以后,林见月每天都在帮阿嬷做手工,足不出户。

从前的暑假,都是陆橘生带她四处去玩,玩得整日不着家,被阿嫲嫌弃,现在阿嫲却嫌她整天待在家里,赶也赶不出去。

那天,她正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昏昏欲睡,忽然听见院子外有人聊天。“陆橘生”三个字钻进她的耳朵,她瞬间惊醒。

于是,她听见了那个暑假小镇上最大的新闻——陆橘生自杀未遂。

林见月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一路狂奔去橘园。在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孟野嘲讽她的那句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她竟然还迷信!

是啊,她怎么会相信什么孤星入命!退一万步讲,如果真是她害了他,那她就更该留在他身边,一辈子都守着他。

4这才是她喜欢的陆橘生

七月傍晚,天边的晚霞堆叠,成群的麻雀从头顶飞过,林见月轰然一声推开陆橘生的房门。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手腕处包扎的纱布还染着猩红的血。

“橘生,橘生。”她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回应,她的心一阵抽痛。

林见月默默地掉眼泪。她一直在他床边坐到天黑,他也没醒。她起身去跟陆妈妈告辞,走前还特地帮他开了灯。门被关上以后,陆橘生缓缓睁开眼睛,听见外边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第二天一早,林见月又来了。

她身上披着清早薄薄的凉意,坐在他床边,慢悠悠地跟他聊着天,说起以前暑假的趣事。有时候,他们会躲在橘园里乘凉,困意袭来就趴在树下睡觉,陆橘生会往她嘴里塞青橘子,酸得她牙齿打战;有时候,他们会去梧桐林里捕蝉;还有一次,听老人说映山红可以吃,两个人差点吃光了一整座山的映山红,腮帮子酸了好几天。

去年夏天,他们正在橘园里打瞌睡时,林见月经历人生初潮,吓得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陆橘生看着她微红的脸,顿时了然,就背过身去,并脱下衬衫递给她。她把他的衬衫系在腰间,趁着他没回头,拔腿就跑了,第二天见他时仍旧红着脸。

每一天,林见月都会来,但是陆橘生都假装在睡觉。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当他在医院里听见医生说截肢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他像疯子一样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腿,时而疯狂地嘶喊发泄。从前他在街上看见残疾人,虽然会心生怜悯,但是总觉得那离自己很远,没想到猝不及防,自己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他所有的梦想都就此毁灭。林见月那么好,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大概是在高一那年,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林见月,他对她的态度忽然就变了。他再也不会捉弄她,什么事都听她的;她忽然离他很近时,他就会心跳加速;他的眼睛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他原本是想高考以后,他们一起念大学,到时他会浪漫地跟她表白,一切水到渠成。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尽管他每天都在“睡觉”,但林见月依旧每天都来。那天下午,林见月讲着讲着,困意袭来,便趴在他手边睡着了,她的长发落在他指尖。他睁开眼,看着她鼻翼翕动,脸上柔软的绒毛清晰可见。他心下一软,不禁伸手抚摸她的额角,她却猛然睁开眼睛,他的手还来不及缩回来就被她捉住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是装睡的。

他们毫无预兆地四目相对,他想闪躲,却又移不开目光。林见月目光笃定地看着他,问:“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他不说话。

林见月却忽然站起来,拉着他下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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