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妈妈、弟弟一起穿越啦!!!

2022-08-16 18:01:13

古风

跟着妈妈、弟弟一起穿越啦!!!

1

“你叫什么名字?”一男子居高临下地站在苏漫床前,他穿一身墨色暗纹宽袖长袍,负手而立,一双眼睛沉静如幽潭,动物的本能让苏漫恐惧眼前人。

苏漫穿越了。

苏漫的弟弟苏恒在成年之际,拿到了驾照,为了庆祝,苏恒开车带着姐姐和妈妈去城郊的温泉山庄度假。他们三个正聊着大天唱着歌,车子就一头栽进了马路牙子的庄稼地里,把苏漫摔进了这么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

“苏漫。”她不敢怠慢,连忙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

男子听到苏漫的回答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似是欣喜,又像是落寞,他继续沉声问:“家中还有何人?”

苏漫趁那男子不注意,悄悄摸向自己的右手手腕——镯子还在,还是那个磕了一个角的银镯,所以苏漫是身穿,她是被这个男人从车里扒出来的,小恒和妈妈也一定在他手里。苏漫不敢扯谎,老实回答:“家里还有妈妈和一个弟弟。”

“他们叫什么名字?”

“妈妈叫张莉,弟弟叫苏恒。”

“怎么证明你说的是实话?”男子从容坐在床前的太师椅上,低头把玩手里的一件玉饰,神态自若,仿佛并不十分需要苏漫的答案,在这里问她问题只是无聊打发时间。

“你应该是从一个黑色像龟壳的铁盒子里把我扒出来的,”苏漫被这个人一堆无厘头的问题和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得胸闷,但想到妈妈和弟弟很大可能在他手上,她深吸一口,回答:“那盒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五十上下岁的女人,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他们就是我的妈妈和弟弟,无需证明。”

“我们是血亲,模样相仿,你仔细端详一下我们三个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虚言。”苏漫见男子不为所动,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救我们母子三人是何目的,但如果让我们三个团聚,我一定竭尽全力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他们三个坐在现代汽车里凭空出现,对古代人来说这就是天外之物,他们的出现一定惹起了一定范围内的骚动。苏漫现在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屋子主人的实力一定不可小觑,她只能虚张声势装作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

“仔细端详?”男人冷哼一声,道:“你那妈妈、弟弟早就被雷劈得面目全非,我如何仔细端详你们三人的相貌是否相近?”

雷劈……

面目全非……

眼前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嗡的一声,苏漫满脑子都是这两个词,他俩怎么会被雷劈?他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单单他们两个被雷劈,自己安然无恙呢?

“你放屁!”剧烈变故下,苏漫再也顾不得害怕眼前的男人,她挣扎着下床,赤脚站在地上,厉声问眼前的男人:“我不信,他们在哪儿,你带我去,我要亲眼看见。”

“喏~”男人指向床的右前方一个小门,表示他们两个在那里。

苏漫疯了一样跑过去,心底不断祈祷这个男人是在骗自己,她一打开那个门小恒和妈妈就站在那里等自己,边跑边乱七八糟地喊妈妈、小恒。在她刚要触及小门那一刻,苏漫被人拦腰抱起:“逝者遗容可怖,不要去看了。”

苏漫用尽力气嘶吼,对着抱起自己的男人又打又咬,心里隐隐盼着能惹怒眼前人,最好能让他在盛怒下一刀了结自己,好跟妈妈、小恒团聚。

怎奈苏漫没等来刀子,却等来了一个女声:“小恒,别逗你姐姐了。”

2

苏恒和张莉确实被雷劈死了。

那天他们开着车撞进时空隧道来到这里,苏恒和张莉先苏醒,两个人砸碎玻璃逃出车外,苏漫的腿被卡在车座里昏迷着。苏恒和张莉去找人帮忙,还未走出五步,两人齐齐被天降的一道旱雷劈在了身上,一睁眼变成了大徵国七岁的小皇帝和新任太后。两人相伴二十余年,无头苍蝇一样暗地里找苏漫找了二十余年,找得心力交瘁,一度以为苏漫死在了汽车里。

“哦~”苏漫做恍然大悟状,道:“所以,我们三个先是穿越到了今年,你们两个遭雷劈之后魂穿到了二十年前?”

“不愧是大学生,说对了。”苏恒在上大学前夕连人带车穿越来了,所以他没有大学文凭,是个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高中生。

苏漫扯回自己被苏恒按摩着的手,质问:“那你刚才吓唬干什么?”她都想到以后被这么一个黑袍男人剥皮拆骨地研究了,毕竟天外之人不多,万一这是一个古代版科学狂人怎么办?

“我这不是要试试你有没有被别人魂穿吗?”苏恒牵回苏漫的手,细细按摩,柔声道:“别乱动。”

苏漫从小就气性大,一有大的情绪波动双手就会僵住,伸不直也弯不了,每次都要家里人按摩加小心安慰平复心情才能好。她一下子遭受了母亲和弟弟死亡的打击,情绪波动格外大,导致浑身发抖、双手僵硬。

“你这孩子气性真大,”张莉抬头看向苏恒:“你也是,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干什么那样吓唬她?”

苏恒不停地跟苏漫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苏漫才算作罢。

第二日,大徵皇帝册封一位来路不明的女人为永安公主、待遇同皇太子的消息传遍都城。

苏恒广开言路,行事谨慎,在礼法规矩上从未出过错,言官都闲得在家数头发玩儿。碰着苏恒犯一次混不容易,所以封公主的旨意刚发往尚书台时,一干言官就跪在勤政殿前阻挠:天家血脉不得混淆,百姓供养的公主也不能来路不明。那架势比他们的皇帝封青楼女子做皇后还严重,甚至有人提出死谏。

苏恒一句:“这是朕的家事,你们管不着,要死回家死去。”噎得众位言官不知如何是好,然后把带头的几个打了板子,判流放三千里,再没什么人敢在苏恒面前对此事提出异议。

苏恒不作妖全靠自制力,他从不在乎言官、百姓的看法,平日里对贪官污吏用尽雷霆手段,上下无一不怕这位君王的。甚至有人偷偷议论,若不是他们的皇帝拎得清,只怕会成了建国以来最荒唐、权利最大的昏君。

远在深宫的苏漫对苏恒的威严全然不知,只天天抱怨苏恒对外宣称他们是兄妹,死活不肯叫他一声“皇兄”。

苏恒给她算了一笔账:“你肉身穿越,现在只有二十二岁;我活了十八年后灵魂穿越,又在这儿活了二十二年,满打满算都四十了。你说我是哥哥还是弟弟?”他拿一块儿糕点递给苏漫,继续道:“好,我让着你,不算两辈子的岁数——我这个肉身今年二十九岁,你的肉身二十二岁,你说说我是哥哥还是弟弟。”

皇帝陛下不仅年纪长大了,连口才都有不少长进。

除此之外,苏漫在太后宫殿后面的韵苑过得风生水起,快活似神仙。

3

“妈,我回来了。”苏漫穿一身月白暗纹长衫,风风火火地进了慈安宫,身后跟了一堆太监宫女,呼啦啦一帮人。太后娘娘吓了一跳,正画着的莲花歪了出去,挥挥手让宫女撤掉画画的工具。

“你叫我什么?”太后心疼地放下画笔,摒退一干下人,严厉地问眼前的一头大汗的女孩。

女孩知道说错话,忙改口道:“母后,我回来了。”

“再犯这样错就罚你禁足宫中西北角的佛光寺,念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遍心经再出来。”

他们是穿越者的事不能暴露,皇帝陛下抽风一样封一位莫名其妙的女子为公主已是不正常,他们要小心再小心,半点差错都不能出,尤其是在称呼上。否则,一旦有人发现异常,他们三人都会被当成怪物诛杀。

“对不起,我错了。”苏漫乖乖低头挨训,爽快地承认错误,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永安公主出宫刚回来就惹母后生气,真是厉害啊。”皇帝带着促狭地笑意站在门口,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欠扁的模样。

苏恒当了二十多年皇帝没一点长进,还是只有看苏漫笑话的心眼,苏漫不理他,一屁股坐在太后身边自顾自给自己扇风。

宫女们跟着皇帝进来,早有机灵的搬了椅子进来,皇帝一脸满足地看着苏漫吃瘪的模样做到下首处的椅子上,底下的宫女太监见此纷纷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恨不得当场就跪下去大喊陛下饶命。

苏漫察觉出一样,看看委委屈屈坐在下首的苏恒,再想起妈妈的叮嘱,立刻站起来,学着宫女的模样行礼:“皇兄恕罪,请皇兄上……”

“上座”未说出口,苏恒就一把将弯腰行礼的苏漫扯回主位,道:“你好好坐着,这里就咱们三个,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苏漫看看太后,问:“这……行吗?”

他们在家里的时候,苏漫就是坐苏恒头上都行,但这几日被太后耳提面命,说什么要记住自己是公主,苏恒是皇帝,要做符合公主身份的事,不能随意胡来。

“坐吧。”太后点点头,“都是一家人,在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你还怪听母后的话,”苏恒赞赏道,“来,皇兄给你个好东西。”

随即,一干太监抬着一米见方的大木箱子出现,苏恒亲自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满满当当放了一堆当季水果,还有七八个手臂长短的葫芦,苏恒拿出一个葫芦,将里面的奶白液体倒入茶碗,端给苏漫:“来,尝尝御膳房新出的冰酥酪,顺便给我说说这几日出门的见闻。”

皇帝陛下在宫外给新封的永安公主建了一座公主府,苏漫在宫里待得无聊,天天招猫逗狗,比三四岁猫憎狗厌的小孩都讨人嫌,苏恒就出主意让她去看看在建的公主府打发时间,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也能及时修整,这几天,苏漫天天往宫外跑。

“你知道吗?公主府占地面积可大了,我去之前还以为就是一个府邸,到了施工场地才知道——那就是个宫殿啊。”说起公主府,苏漫眼睛都放光了,“有花园、假山,后院甚至还有一个人工湖,湖里的水都是从城外山上引的活水。”

苏恒嗤笑一声,鄙夷道:“真是没见过世面,你那就是个公主府,那算得上是宫殿?宫殿是你现在住的皇宫和京郊的行宫,这两处地方不知道比你那公主府大出多少。还有,我要是真的出格到给你建一个宫殿,那些言官一口一个唾沫不得把我淹死?”

皇帝的总管太监窦寻听到此处,暗自腹诽:“合着封永安公主就不出格?言官也没敢一人吐一口唾沫啊。”面上却不显,还是一副恭敬安心侍奉的模样。

“你知道什么?那些工匠也厉害得很,那么大的房子用木头就能搭起来,一根钉都不用。”苏漫穿越前是学土木的,只知道钢筋混凝土能建房子,古人的榫卯结构只在古书里和老师的PPT里见过,“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榫卯——只用木头就能建房子的榫卯结构,可厉害了。”

“喜欢啊?”皇帝看着苏漫一副兴奋的模样,问道。

“当然了,我从来没正经见过榫卯结构的建筑,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的。”

“工部有建房子的书籍,回头让给你建公主府的副手搬来一些书给你,只是外臣不得入内宫……”苏恒沉思片刻,道:“这样,你挑一个日子去勤政殿,我让他送到勤政殿去。”

4

苏漫在宫外疯玩了半个多月,皮肤黑了两个度,吓得再也不敢往外跑,想起苏恒说要给自己建房子的书籍,就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太监去了勤政殿。

“你的勤政殿离我的韵苑好远啊,”勤政殿有一个房子专门用来藏书,也有写建房子的古书,只是不太全面,皇帝没让苏漫来拿。为了在等工部的人来送书的时候打发时间,皇帝带苏漫来看书。

“朕跟你的和母后挨那么近干什么?朕要跟朕的皇后挨着。”皇帝把玩着一副玉如意,漫不经心道。

对了,这几日还没见过皇后呢,记忆里十八九岁的小孩子都娶媳妇了,苏漫放下手里的书,问:“你跟你老婆是怎么回事?是两情相悦还是政治联姻?”话说古代皇帝应该逃不过政治联姻吧。

皇帝赶紧拿起被苏漫随意放下的书册,怒道:“你小心点儿,这都是孤本,坏了就再也没了。”随后小心擦拭书籍,将其放在架子上,继续道:“我和皇后的婚姻是朝堂斗争的结果。”

“哦?说来听听。”

原来皇帝亲政初期,朝堂混乱不堪,一帮文武大臣按外戚和权臣分作两派,正值皇帝亲政要册封皇后之际,两派都想皇后是自己人,天天在大朝会上吵架,皇帝又没实权,只能任由他们吵。最后两派一致决定找第三方势力家的女儿做皇后,可是两派在朝廷扎根日久,哪有什么第三方势力?最后随便在京城市集上找了个还算貌美的杀猪匠的女儿,杀猪匠的女儿做皇后——闻所未闻,荒唐至极。

“然后呢?”苏漫问。

“然后朕励精图治,把那些搅弄朝纲的混账都定罪抄家,再没人敢在朕面前呜呜渣渣地狂吠。”说到此,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都掌了实权了,怎么不把当初被迫册立的杀猪匠皇后废了,另立大家闺秀呢?”

“朕的皇后温柔娴静,足智多谋,英勇无双,没犯过大错,为什么要废了她另立新后?”随后,不知想起什么,皇帝促狭地一笑:“皇后还有一门手艺,甚是有趣,大家闺秀学不会,朕可舍不得废了她。”

苏漫一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这促狭鬼没憋好屁,问:“什么好手艺能保一个女人永居后位?”

“杀猪!”皇帝背过身去,肩膀不住地抖,似乎是在憋笑,半天道:“你没见过皇后杀猪时的飒爽英姿,称一句巾帼英雄也不为过。也就是不能大肆宣扬皇后会杀猪这件事,否则古有庖丁解牛,今就会有许后解猪。”

“皇后威武。”苏漫附和皇帝。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停顿后,苏漫和皇帝不约而同地大声笑了起来,把藏书阁窗外的鸟都惊走大半。

送书来的是今科进士徐士衡,被皇帝安排进工部做的一个工程就是苏漫的公主府,今日刚好在工部当值,来给苏漫送书。

“陛下,侍郎大人给公主整理的书都在这里了。”徐士衡是个白面书生,在公主府的施工现场工作那么时日竟未被晒黑半分,反而白里透红的好看。苏漫看看自己被晒黑的手背,气不打一出来。

“我从未接触过建造房屋,怕是看不懂太过艰深的书籍,不知这些书……”苏漫低头看看那一箱书,随手拿起一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看了让人晕头转向。

“回公主,都是些入门书籍,好些都是微臣研读过的,不算很难。”徐士衡一身碧色官服,衬得他越发唇红齿白。

“好,那谢谢徐大人特意帮我送书了。”苏漫将书放下,对着门外喊:“江滨,来抬书。”

5

近几日太阳毒得很,苏漫天天躲在自己的韵苑里,连太后那里都不太去了。小太监在院子里搭了一个葡萄架,苏漫趁着傍晚天气凉爽便躲在葡萄架下看书,徐士衡送来的书都是繁体字——当然了,这个时代也没有简体字,刚开始看得很费力,好在这些书大多都有图解,根据图画看书能慢慢理解,这个过程中也认识不少繁体字,苏漫越看越轻松。

“皇后娘娘驾到。”

苏漫正在小桌上画图纸,猛地听见外面的小太监通报皇后驾到,一个错劲把柱子画歪到了屋檐上。

“你就是皇上新封的永安公主?”皇后在这闷死人的三伏天穿了三四层锦缎,头上带了七八根金簪子,项链、耳环、玉佩叮叮当当好不热闹,整个人金灿灿的远远看过去像一块人形金子,“威严”十足。

苏漫放下笔,抬眼看看这位“金”皇后,指指旁边的椅子,道:“是,我就是永安公主。坐吧,有新做的冰酥酪,你吃点消消暑。”

许贤做了十多年的皇后,除了国宴从没摆过一国之母的谱,平日里就是一个寻常妇人。今天穿戴整齐,虚张声势一番热得她汗流浃背,竟然没有吓退永安公主,皇后气急,看看小桌上冒着冷气的冰酥酪,她理理被汗浸湿的鬓角坐下,一口气吃完冰酥酪,才算活了过来。

“皇帝赌誓绝不纳妃,我还庆幸自己嫁了一个专情的夫君。”许贤看着苏漫的韵苑虽不是极致奢华,却也精致非常,处处彰显着主人受宠之隆,不由得醋意大发,“没想到他不封妃,竟然来封什么狗屁永安公主,还在宫外修公主府。苏姑娘,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让皇帝对你痴迷至此。”

苏漫还不十分适应古代生活,皇帝和太后不让她过多接触外人,所以她迟迟没见皇后。苏漫想过无数次和皇后见面的场景,单单没想过会是这样,她把自己那碗还没碰过的冰酥酪推到皇后面前:“吃碗冰酥酪,降降火气。”

这位皇后可是能杀猪的,哪怕挨一巴掌苏漫都不确实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她碰着厉害的人物就开始装怂:“我就是公主,跟皇兄纯纯是兄妹之情,”

不,我们是姐弟情。

“您跟皇兄天地之合,感情甚笃,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苏漫这辈子的谄媚之语都搭在这儿了,“您二位感情好,水泼不进、针扎不进,哪怕是天降仙女都吸引不了皇兄,更何况是我这么一个貌似无盐的丑女呢?”

都是为了这么一条小命啊。

“胡说八道,若你当真跟皇帝清清白白又怎么穿着他的寝衣?”许贤把桌子拍得邦邦响,指着苏漫的上衣差点把狐狸精说出来。

天气热,古代的衣服宽袍大袖,苏漫实在受不了那些衣服,就凭着记忆让人做了T恤衫穿——就躲在自己宫里穿,不往外跑。

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也偷偷穿T恤了?

苏漫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经得起抓小三这么狂暴的场景——自己还是那个被抓的小三,一时间气血上涌什么都顾不得了——跟这位金灿灿的皇后殿下比着拍桌子:“跟我叽叽喳喳个什么劲儿?有本事去找你那赌咒发誓的皇帝陛下啊!我韵苑的桌子金贵,我又小心眼,若是你拍坏了,我定会讹得你倾家荡产。还有,皇帝脾气好,你去拍他的桌子去。”

“你……”被苏漫吼一通,皇后差点没一头厥过去,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颤抖着拿一根手指指着苏漫。

“皇帝驾到!”

姑嫂两人剑拔弩张之时,当事人终于来了,苏漫气得脑袋晕,一下站起来指着皇后冲皇帝吼道:“管好你媳妇。”随后转身回寝殿,让人关死殿门。

皇帝听说自己媳妇和姐姐吵了起来,这两个人都是火药桶,他急吼吼地赶来灭火,刚进来就看见俩个人互相指着对方的脑袋,势同水火。

“皇后,你先消消气,我回去跟你解释。”皇帝摩挲着气鼓鼓的皇后的后背,拉着她坐下,自己往寝殿跑过去:“漫漫,你打开门让我进去。”

苏漫不理他,皇帝见此让人拆了门,径直进去,蹲在地上拉起苏漫的手细细按起来——果然又僵住了,他柔声道:“怪我,没有及时跟皇后解释,她竟然听了小人的挑拨认为我跟你有私情。别生气了,我回去就跟她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解释他们是现代的亲姐弟,不是古代的干兄妹?

“你放心,我肯定能解释通,她绝对不会再误会。”皇帝蹲得腿僵了,换了条腿继续蹲,“别生气了,这里医疗条件不好,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把我寝殿的大门修好我就原谅你。”

“修!拿最好的木头给你修。”

6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漫跟皇后吵架的消息不到一刻钟就传遍了皇宫,半个时辰后在佛光寺念经的太后就赶来了韵苑。

太后娘娘看看被拆的寝殿大门,大手一挥把苏漫拉回了慈安宫。

苏漫吃完饭要回去,太后问:“你的大门都被拆了,怎么回去?”

“不耽误,外面有人守夜,问题不大。”

太后招招手,两个小太监抬进来一个大箱子,太后拉着苏漫坐下:“今天晚上要下雨,你的寝殿没有会有雨气进去,晚上回去睡觉该感冒了。我把你用惯东西和近几天看的书都拿来了,门没修好之前就跟着我睡。”

下了好几天的雨,第一天是暴雨,后面几天淅淅沥沥地下小雨,苏漫跟太后躲在慈安宫里不出门,苏漫看书,太后画画,一人一个书案,谁也不打扰谁。

皇后冒着小雨来过一次,跟苏漫道歉,说自己莽撞误会了。她这次穿了一件深蓝绣如意纹的宫装,只戴了金银两根簪子,比上次素净不少。苏漫表示自己不介意了,并送皇后一件自己做的木雕如意——虽然不算很精致,但到底是自己亲手做的,表达一份心意。

皇后则送给苏漫一根骨雕麻雀,栩栩如生——材料是皇后殿下进宫后杀的第一头猪的腿骨。

皇后走后,太后把人打发出去趴在书案上哈哈大笑,几乎背过气去,边笑边指着苏漫道:“没见过你们这样送礼的,哈哈哈哈……骨雕、木雕如意……哈哈哈哈,你们今年几岁啊?怎么不送一块儿自己和的泥巴?”

礼轻情意重,被古代天家富贵浸淫二十余年的太后娘娘不懂,苏漫如此腹诽道。

皇帝每天都要来给太后请安,从下暴雨以来一日比一日累,有一天甚至差点睡在餐桌上,苏漫问他:“皇兄,你晚上不睡觉啊?怎么这么困?”

皇帝半闭着眼喝汤,幽幽道:“京城下大暴雨,城南被淹了,半城的百姓被困,我天天跟工部的人要救灾方案、跟户部要钱、跟兵部要人救灾,三个部的人你来我往熬鹰似的,我天天睡不到两个时辰。”

“可怜,”苏漫给皇帝夹一快儿排骨,以示安慰,“我去宫外看公主府那几天去城南玩过,那里地势确实比较低。京城的基础建设比较差,排水系统差,现在抢险救灾只能治标,后续还是要完善一下排水系统才能治本。”

“徐士衡确实提过这件事,”皇帝啃着排骨几乎要睡过去,“不过厉害的治水官员都被我派去了南方,京城根本没合适的水利人才。我看徐士衡上的奏折,他是个相关人才,但他自己一个人也撑不起这个摊子。”

“你看我怎么样?”苏漫眼睛放光,问皇帝。

皇帝迷迷糊糊地说:“你是公主,哪儿能去排水?再说了你学的是土木,管盖房子的,哪会什么排水系统建设。”

“咳咳~”苏漫清清嗓子道:“回陛下,我的专业全名叫‘土木水利’,能排水。至于公主的事,你别告诉人家不完了?”

皇帝被工、户、兵三部折磨得死去活来,终于在忙了一个多月之后结束了抢险救灾,皇帝一觉睡了七个时辰。

后来苏漫缠着他要去现场考察,为以后建设城南排水系统做准备,再加上徐士衡不断上奏完善城南排水问题——前朝后宫,前后夹击,皇帝受不了两个人纠缠,答应两个人去折腾。只要能交出可行的方案,就去建设新的排水系统——皇帝也被城南三五年一次的水灾折磨疯了,巴不得赶紧解决相关问题。

7

“姑娘,请您喝杯酒?”一位穿月白长袍的男子坐在苏漫对面,拿着一壶酒作势要给苏漫倒酒。

苏漫赶紧捂杯口,忙道:“不不不,我下午还有正经事,梅先生自己喝吧。”

排水系统重建事宜于三日前开始,苏漫作为副手跟着徐士衡一起参与,他们先开始勘测地形,再回工部讨论排水系统修建的细节。虽然已经立秋,到了正午,天还是热得很,苏漫跟徐士衡商量日出时分出门勘测,天气热起来就回家修整,到暑气消散的下午申时二刻再开始,直至日落时分。反正雨季已过,城南不再有发大水的风险,不急于一时。皇宫在城北,一来一回就要一两个时辰,白白浪费时间,苏漫在城南一家酒楼订了一间房用来中午休息。本来皇帝要住在城南的宏亲王腾出一个院子给苏漫,苏漫怕给人添麻烦,死活不去,并且答应皇帝给自己安排一堆侍卫,这才作罢。

酒楼提供说书服务,以其中的梅娇蕊最受欢迎,擅长讲花前月下的公子小姐故事,最受姑娘们的欢迎——也包括苏漫。只是一个大男人叫娇蕊,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名。

“这酒是长白山上积年不化的雪水酿造而成,给小人喝算是浪费。”梅娇蕊将酒递给身后的小厮,给苏漫添一杯茶:“我给姑娘留着,等姑娘不得闲时来喝。”

山上积年不化的雪……

那得有多少细菌啊,苏漫打定主意不喝这酒。

“呵呵~”苏漫接过梅娇蕊的茶,应付道:“好,等我得了闲就来喝酒。”

梅娇蕊理理自己的衣襟,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问:“姑娘今天要听什么故事?”

“就听你那日小姐夜奔的故事后半段吧。”她倒要看看,一个娇小姐跟家丁私奔能落什么好,“我那日走得急,没听完。”

“好!”

“公主,这些穷酸儒生写的风月故事容易移人性情,”徐士衡出口劝告,“还是少听些吧。”

徐士衡也跟着苏漫在这家酒楼订了房间,每日跟着苏漫同进同出。

“我自有分寸,”苏漫从保温杯里拿出冰块放进茶水里,又拿出一颗,问:“你要不要冰?”

跟着苏漫被挖出来的还有他们在现代的日常用品,太后从中翻找一通找到一个保温杯给苏漫,说是天气炎热让她带一杯冰块解暑。

“微臣不要,”徐士衡喝一口热茶,道:“天热时要喝热茶才能将体内的热气逼出,用凉物会伤身,公主还是少用冰的好。”

所以太后只给她的保温装八分满。

“好,”苏漫嘴上答应着,手却诚实地将本来给徐士衡的冰块放进自己茶杯了。

“姑娘,您对这个故事的结局可还满意?”表演完的梅娇蕊忙跑来问苏漫。

苏漫有午睡的习惯,听故事听到一半就睡着了,迷迷瞪瞪睡醒就看见徐士衡在给自己扇扇子,随后就看见梅娇蕊来问苏漫要读后感,她揉揉眼睛,半晌道:“不错不错。”

“母后,我回来了!”天刚刚黑透,苏漫就闯进慈安宫,正好碰见太后和皇帝在用完膳。

“回来了,”太后起身将苏漫沾满尘土的外袍脱下来,拉着她坐下,递给她一碗汤:“饿坏了吧?这里有刚炖好的鸭子汤,还算鲜美,先喝一口再吃饭。”

随后让人拿来一件干净地外袍给苏漫穿上,边传边念叨皇帝:“你看看你给漫漫找的什么活儿,好好一个姑娘天天回来像个泥猴子,吃起饭来像饿死鬼脱胎。”

“是她非要去做,我能怎么办?”无辜躺枪的皇帝陛下无奈道。

听见饿死鬼脱胎,苏漫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打开放在餐桌上,说:“你们尝尝,这是我在集市上买的糯米糕,软糯清甜,十分好吃。”

“谁让你在外面瞎吃的?”太后开始唠叨:“我不是给你带了厨子吗?怎么又在集市上买什么糯米糕?你有没有吃那个酒楼的东西?”说着就叫小太监来试毒。

“我……”

太后给苏漫随身带了两个厨子,苏漫嫌弃太铺张就偷偷把他们藏在酒楼——侍卫就已经够夸张了,带什么厨子?

“我什么我?”太后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你现在是公主,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啊?竟然敢在外面随便吃东西?”

“母后,她年纪小,不懂其中厉害,你别动怒,咱们慢慢教。”皇帝惯会和稀泥。

太后摒退下人,小声斥责:“慢慢教?怎么慢慢地教?你忘了咱们是怎么能魂穿到这两母子身上的?毒杀!他俩被人悄悄下了毒害死咱们才来这里的。”太后心有余悸,“这里说好听了是人间最富贵窝,说难听了就是虎狼窝,一旦不查就死无葬身之地。”

苏漫从没听过毒杀、虎狼窝之类的话,吓得脸都白了,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人都在地底下埋着呢,我现在掌天下实权,没人再敢对我们做这些事了。”皇帝拿起试过毒的糯米糕,放在太后碗里:“我小时候偷偷溜出宫,就带了这样一份糯米糕,跟您说如果漫漫还在一定会喜欢。现在漫漫亲自给您买来了糯米糕,您该高兴才是。”

皇帝碰一碰苏漫的肩膀示意她说话:“你是不是在城南那家糯米铺子买的?”

“啊?是。”

“我小时候也在他们家买过,那个老板该变成老头子了吧。”

苏漫回忆一下,道:“没有,老板是个三四十岁的年轻人。”

“哦,那应该是他的儿子。”皇帝指指糯米糕,跟太后说道:“母后,您尝尝是老爹做得好吃,还是儿子做得好吃。”

8

苏漫跟皇帝吃完饭一起离开慈宁宫,皇帝送她回韵苑,让人上了两杯热茶,两个人坐在葡萄架下聊天。

“你别生母后的气,她在这宫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小心习惯了。”

“我不生气,”苏漫躺在摇椅上盯着葡萄叶看,“我就是心疼你们两个……”

两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经历的最大阴谋就是妈妈在单位里跟别人抢一个职称,那里见过宫廷、朝堂间的倾轧,听着苏恒说习惯的“母后”,其中艰辛可见一斑。

“你知道吗?我们两个刚来的时候担心你吃苦,又害怕你死在车上,后来又自责当时怎么不使使劲儿把你拽出来。”苏恒躺在躺椅上,身体跟着摇椅摇晃,像是在讲述上古神话,平静而安宁,“再后来我跟妈妈差点死在李宗全手里,我俩就开始庆幸你没跟着来,我们猜你可能被附近的农户就走了,过着清贫平安的日子。”

“我们不知道你在哪儿,但我们陷在虎狼窝里,只能盼你过着我们理想的生活——平安的日子。再后来我铲除奸佞,真正亲政了,我将当时穿越来的地方围了起来,谁都不许进,我跟妈妈每年都去那里站一站,看一看。”苏恒抹一下腮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继续说:“过了十多年,我第一次在那里叫妈妈,也第一次被叫小恒。后来我们就在那儿把你扒了出来,上天保佑。”

苏漫牵起苏恒的手,两个人在葡萄架下摇啊摇,摇啊摇……

“你觉得徐士衡这个人怎么样?”苏恒开口问苏漫。

“不错,为人正直,工作认真,是个好人。”

“他们家世代为官,是书香世家,他爹现任工部尚书,家风严谨。”苏恒开始推销,“怎么样?要不要嫁给他?”

苏漫脑子里浮起他的样子——跟工人一起搬石块儿、给街边的乞丐钱劝他们做些小生意、给自己扇扇子……

“人是好人,不过……”不过他们才认识几个月呀!这太快了。

“不过什么?”

“我再考虑考虑。”

苏恒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离开,道:“你慢慢考虑吧,想嫁就嫁,不想嫁我养你一辈子。”

“你去哪儿啊?”

“找我老婆睡觉去。”

相关阅读

手机故事网©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