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照,柳絮飞扬,一缕春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悠悠转醒,眼神朦胧,看向身边熟睡的丫鬟。
窗户微开,一阵凉风吹进,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轻轻拉起被角,想要给丫鬟盖上,不想却把惊醒了她。
丫鬟喜道:“小姐醒啦,可要进膳?”她摇头:“不必了,卧床几日,身子都惫懒了些,今日天气正好,灵儿,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小姐这几天总是精神不佳,星的今日小姐有兴致,咱们正好去西市的书画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主仆二人行至书社,却见书社门口的道路上不只是谁掉落了一把扇子,扇面看起来甚是风雅,她伸手想要捡起,不想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已然伸出,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她迅速收回。
抬头看到的是一位满身清贵之气的公子,那人拱手行礼道,“在下不小心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她脸上微微一红:“无妨,这扇上之画不加修饰,却自然和谐,真是绝妙,可是公子遗失的?”
他笑了笑说:“正是,刚才从书社出来却不小心将扇子落在此处,故而特来寻找,既然姑娘捡到此扇,那必是有缘人,如果姑娘不嫌弃,那在下便将此扇赠予姑娘。”
“多谢公子抬爱,小女子若收下,岂非夺人所爱?”
“无妨,扇面乃小生所画,我再画一幅自用便是,此扇还请姑娘惠存。”
回府之后,她看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那个穿着天青色长衫的男子在她脑中萦绕不去,眼前浮现初遇时的景象,手指骨节相碰的一瞬间,他的一颦一笑,他拱手行礼的瞬间…
她拿起笔,那俊雅的公子便跃然纸上,丫鬟灵儿进来看到纸上之人偷笑到:“小姐今日回来就对那位公子念念不忘,不过只见过一面,就画的如此逼真,小姐可是喜欢上那位公子啦?”
她嗔怪道:“你这丫头,净会贫嘴。”
隔日,她去城外山中古寺进香,却不想下了点小雨,石阶湿滑,她脚下一滑,没能站稳,差点摔下去。
慌乱之际,身后有一道身影飞出,将她稳稳接住,竟是他。那天书画铺遇到的那位公子!
他怎么会在这呢?
只是,这场景似乎曾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难道是梦境之中?
她连忙向那位公子致谢,抬起头时发现,他今日竟穿了一身黑色袍子,少了一分飘逸,却多了一分俊朗。
二人一同进庙避雨,她说:“那日遇见公子,只觉文质彬彬,气质斐然,却不想公子武艺也这般高强。”
他看向她的眼睛,嘴角轻扬:“所学武功不过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罢了。”
“其实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与公子不过两面之缘,却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想必是在下与姑娘有缘,在下与姑娘第一次相见便为之倾心,说起来竟像是前世见过似的,请恕在下唐突,不知姑娘是否婚配?”
他说得坦荡大方,她却早已满面通红,“小女子尚满十八,不曾婚配。”
他微微一笑,眼中略有深意,“如此甚好,在下顾逸清,改日必当登门拜访。”
她向来是极有主见的,回府后直奔书房面见父亲,“父亲,女儿日前遇到一位公子,芳心暗许,还请父亲成全。”
父亲闻言,却眉头紧锁“女儿,你乃太子太傅之女,嫁个如意郎君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她不等父亲说完“女儿此生非顾逸清不嫁,还请父亲见谅!”
父亲惊讶道,眼中却有一丝欣慰,“你可是说顾逸清,你要嫁的人是顾逸清?”
这时堂前走来一人,正是顾逸清,他对着她的父亲拱手行礼,真挚恳切地说“岳父大人,正是小婿。”
她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顾公子,我与你尚未成亲,你何以自称小婿?我父尚未答应这门婚事,此刻你便如此称呼我父亲,岂不是于礼数不合?”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父亲嘴角满是笑意,看着她二人道:“缘分便是如此,数年前你与逸清初次见面也是这般巧遇,你也曾跪于我面前请我成全。
“逸清是顾阁老之孙,如此年轻便已高中状元,被皇帝亲封为兵部侍郎,深受皇帝重用,皇上多次要赏赐他,他皆推脱,陛下无奈之下便问他可有什么愿望,他不求加官进爵,不求珠宝盈门,只请皇上赐婚娶你为妻!”
“如今我儿已与逸清成婚三载,二人琴瑟和鸣,温酒烹茶。只可惜你那日突发重病,逸清为你遍访名医,虽最终治好了你,却被告知你的记忆停在了十八岁那年。”
“逸清害怕你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已嫁的事实,便将你先送回府来,在府中修养,只是这半年来,你记得阿爹,记得灵儿,却独独忘了他呀。”
“傻孩子,何须求为父成全,你二人早就是夫妻。”
顾逸清笑道:“岳父大人不必太过伤感,我记得她便是,您看,即便是病魔作祟,她依旧从千千万万人中在次爱上了我。”
顾逸清向她伸出了手,说道:“如今皆大欢喜,不知夫人可愿同为夫一道回府?”
她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好不容易把你这个缠人精忘了,有了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却又跑出来,阻我另觅如意郎君!”
“哦,是吗?刚才似乎听见有人说非我不嫁呢”
“那才不是我!”
“听灵儿说你又画了一副为夫的画像,我家夫人画别人画得从来不像,画为夫倒是颇有神韵,三年前那幅还被我挂在府上书房,不知夫人可有兴趣一同去看?”
“我要去你家把我的画拿回来,哼。”
即使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