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果真要用他的命去给如意解毒，制药给圣上。没想到自己会身损在这里，明寐皱眉。
“如意，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低柔沉稳的声音在空中飘散。
次日清晨，明寐维持昨夜的姿势，一夜未睡。亲随已经驾着马车，连夜让明寐和如意和谢如尚下了苍云山。
许久之后，如意醒来了，眨眼，然后冲着明寐使劲地挥手。可是明寐却不说话，他看着谢如尚。
“如意，你哥哥有话和你说。”明寐说完这句话先走了出去。
昨夜，她已经回到蝶仙谷。但是当两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谢如尚站在不远处，却不说话了。
如意找了好几个话题想和哥哥说话，但是哥哥始终都不说话，而后哥哥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打开被子，打算睡下，看了看她说：“如意，哥哥想休息了，你自己回房去吧。”
如意才不想一个人待着呢，她看着他说：“哥哥，如意就想在这里，可以吗？”
“如意，你在山上与明王爷怎么那么亲近，你是女孩子，要懂得规矩。”
谢如尚说。
“明王爷不是妹子未来的夫君吗？怎么那么多礼数。”如意说。
“如意，你还是为自己考虑下，规矩些以后也没有人会说你。昨天我去采药又去围猎，累的很，我再休息下，你先出去吧。”
如意笑了笑，然后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却不想明寐等在这里。
她高兴地说:“原来你在等我啊。”
明寐皱了皱眉头说：“昨天在山上春猎，为了你的安全，你姑且可以整日跟着我，回到府里以后，你就要自己处着，明白吗？而且你哥哥还在呢。”
如意点点头。
如意坐在凳子上，心里头莫名地感觉到安全和舒心，她知道是因为明寐在的缘故。
“明寐哥哥，我以后会听话的，其实今天应该谢谢你，自从我中毒之后，哥哥就没带我出去过。”
明寐的唇间满是笑意，只是淡淡地笑着说：“不用谢。”
他已经决定好，如若用自己的命去换所爱之人谢如意身上的毒可解，所敬之人当今圣上有解药，一命换两命，其实未尝不可。
3
十二月的夜晚，风锐利的似能穿过骨，明寐挽着弓箭站在屋檐上。
适应了黑暗的眼俯瞰下去，这偏僻的蝶仙谷里角落的院子，好多年不曾修缮过院落，砖瓦剥落。
兀的，一点漆黑的影，盘旋而起，向这边疾飞过来。
忙搭上弓，急急向着天空射出一箭，箭风疾利，蓄满了劲。
飒地一声，那飞禽终避无可避，坠落于地。
他跃下屋檐，直奔坠落处。
原来是只海东青，那最后一箭劲道惊人，如今已被一箭射穿咽喉。
他探手拿起，手在翅一摸，他抽出一个纸条，另一只手燃起火折子，明明暗暗的光影中，他看见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迹。
“阎王大人，要你留下性命，去鬼界帮助他，因此这七天是你最后的时限了。"
明寐攥着纸条的手，隐隐有了轻微的战栗。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击掌，恍如鞭笞一下一下在他的脊梁。
他一惊，弯弓喝道："谁？！"
废弃院落的转角处极暗，一时间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一股犀利如剑的阴沉气息扑面而来。
然后，一个身影自暗处一步一步浮现在他的面前，是马头。
他看不清对面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缓缓慢慢道："你这小子还是很懂事，好在我还没对你失望。"
他愣了片刻，才小声说："我要是让大哥你彻底绝望了会怎样？"
“那也没有，到了这里，这一天就是你留在人世这一天了，你在人间在沙场、京畿。皇宫威武了那么久，阎王觉得你是个人才。这次真的是要带你走。”马头认真地说。
“再给我一天，我给谢家妹子，说几句话就走。”明寐说。
“好，只是，我让你去见她，也许你会死在她手上。”马头说。
“大哥，你之前已经有告诉我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数。”明寐说。
马头走了，明寐一个人站在原地，表情冷冷的。
他见到了谢如意，她是他命定的劫。他没想到与长大后的谢如意，是这样的人，明智聪慧，还有几分可爱。
他只能跟着她一起沦陷，幸福和痛苦就象突然打翻，她左右他驾奴他，指引着黑暗。
那天，薄暮。明寐找了一个由头跟如意争吵起来，情绪无端变化的如意把玻璃缸里的鱼掼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扎破了和如意抢夺玻璃缸的明寐的手，大滴大滴的血滴在地面，一地的殷红。如此触目惊心。
如意从未见过这么多血，而那条鱼从瓶子里蹦出来，在血泊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尾鳍在一瞬间被染成鲜艳的红色。
她伸出手，把它捏在掌心。只是一瞬间，鱼就不再挣扎。她摊开白皙的手掌，鱼从她的掌心滑落，粘稠的血液渗进她的指甲缝隙。
时间停滞，空间停滞，明寐呆住了。
“如意，你怎么这样嚣张，而且还不爱惜生命！”他喊着跑了出去。外面大雨倾盆。如意愣了一下，仿佛从恶梦中醒来，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