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不再见

2020-06-17 14:35:38

爱情

电影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姜小晚走出电影院,扑面而来的凉意令她忍不住一激灵,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雨雾下的霓虹灯像沉入深海的宝石,幽幽地散着光泽。

这个时间学校宿舍是回不去了,姜小晚在电影院楼下的蛋糕店买了两块蛋糕,就近拐进了隔壁的网吧,因为最近是考试周,所以课很少,姜小晚打算熬个通宵,早晨再回宿舍补觉。

网吧门口的垫子上踩满了湿漉漉的脚印,角落里横七竖八地堆着各色雨伞,姜小晚拐进过道去找自己的机子,刚一坐下,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金毛,两只前爪在她腿上来回扒拉着,姜小晚猜它是想吃自己桌上的蛋糕,拿了蛋糕想去喂它,面前这只金毛大约是太过兴奋,一爪子拍掉了她手里的蛋糕,还在她手上留下了一道抓痕。

此时走过来一个男子,他拍了拍金毛的脑袋,语气严厉地说:“果冻,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乱吃别人的东西!”

姜小晚抬头一看,面前的男子高高瘦瘦,面容清秀,穿了一件米灰色的薄毛衣,白色的衬衫衣领从毛衣领口探出来。

她一时有些来气,明明是你的狗抓伤了我,怎么搞得好像我要毒死你的狗似的。

“这是你的狗?”

姜小晚瞥了眼他,冷着脸问道。

他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地说:“它叫果冻,可爱吧?”

他还笑得出来?

姜小晚的火气“噌”的一声冒了上来,把左手伸到他面前,质问道:“你的狗抓伤了我,你说怎么办吧。”

顾眷定睛一看,白皙的皮肤上是一道红肿的抓痕,伤口处还渗着血珠,他又拍了拍金毛的脑袋,埋怨道:“又给我闯祸!”

蹲在他脚边的金毛只是乖巧地吐着舌头,似乎没有半点愧疚之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对不起,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打针吧。”

姜小晚的伤口不算深,先打了两针,余下的三针隔几天再来打一次。

顾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着手机,见姜小晚一手拽着衣袖,一手用棉签按压着针眼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过来。

他把手里的校园一卡通还给她,“你刚刚拿身份证时掉出来的。”

她扔掉棉签,接过一卡通,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两人就这样沉默下来,凌晨的医院空旷无人,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投射下来,衬得姜小晚的小脸更加没有血色。

“姜小晚,你是A大的学生啊,我以前也是A大的,我叫顾眷。”

姜小晚拉好衣服,随口一问:“是吗?那还挺巧的,你什么专业的?”

顾眷无奈地一摊手,“土木工程的,现在在工地搬砖。”

姜小晚有些吃惊:“啊?真的吗?”

顾眷笑起来:“骗你的,不过也差不多。”

两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聊了一会儿,见外面雨停了,才一起走出去。

二人并排着走了一段,气氛有些尴尬,顾眷犹豫着说:“那……我先回去了,后面的几针我会陪你来医院的,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姜小晚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两人道了再见便各自转身,她刚走不过几步,却听顾眷在身后喊道:“姜小晚,你还是先去我家吧。”

姜小晚虽然也知道一个人在外游荡的确不安全,有个免费的地方住当然是好的,却还是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

顾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去算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姜小晚一下子急了,大有几分壮士断腕的决心,“去!谁说不去了!”

姜小晚跟着顾眷走出电梯,他麻利地摸出钥匙打开房门,关在笼子里的果冻一看见有人回来,就在里面扑腾个不停,不时的汪两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随便坐,别客气。”

玄关处是一壁玻璃鱼缸,里面置放着假山水草,十来尾小锦鲤在水中欢畅地游着。

姜小晚脱了鞋走进去扫了一眼,两室一厅,倒是很宽敞,尤其是客厅,因为没有摆茶几、沙发一类的家具,显得尤为空旷,只是……这空荡荡的客厅,他到底觉得哪里能够坐,才有信心说出“随便坐”三个字的?

姜小晚腹诽道。

“怎么样,我家还不错吧?”顾眷得意地问道。

姜小晚在脑中想了半天合适的赞美词,最后只说道:“嗯,客厅很敞亮。”

顾眷嘿嘿一笑,“算你识货,我当初就是看上这宽敞的客厅才决定买这房子的,这房子算是我唯一的资产了。”

他拉着她席地而坐,初冬的地板透着凉气,姜小晚本来只是脚冷,现在是从屁股到脚都冷了。

顾眷指着那面斑驳的墙面说:“你看,我打算以后整个投影,然后铺一张大地毯,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电影,岂不美滋滋?”

一说到看电影姜小晚就来了兴趣,“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顾眷傲娇地扬了扬头,“我可是有设计师天分的!”

“再放两个两米的泰迪熊,窗帘也换个地毯同色系的,顺便挂一些星星彩灯,这样关了灯屋子里就像是星空一样。”姜小晚眼中闪着光。

顾眷拉她一起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道:“贴一些荧光纸在天花板上,就可以躺着看星星了。”

姜小晚指着两边的墙壁说:“这里也要贴,还有这里!”

一阵热火朝天的讨论后,顾眷十分满意地定了装潢计划,虽然他也不知道何时才有钱去实行,但还是很开心地进了浴室洗澡。

姜小晚走到落地窗前,玻璃上沾了雨水,折射着缤纷的霓虹灯光,使整面落地窗像极了一块巨大的彩色玻璃。大门忽然被打开了,姜小晚回头一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见屋子里的姜小晚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把手里的钥匙往鞋柜上随手一放,朝姜小晚平和一笑:“他在洗澡呢?”

这时顾眷刚好洗完澡,裹了件浴袍从浴室出来,“海哥回来啦,这我朋友,姜小晚。”然后又对姜小晚说:“海哥是我老同学,这段时间在这里出差,所以暂住我家。”

冯海和姜小晚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姜小晚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家一共两间房,海哥睡一间,顾眷睡一间,那她睡哪儿?

“顾眷,那个……我睡哪儿啊?”

顾眷没理她,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姜小晚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去,他指了指宽敞的床,“我睡这边,你睡另一边。”

姜小晚一下子警觉起来,连忙后退两步,“你不是说不占我便宜吗?”

他眉头一挑,突然想逗逗这个女生,模仿着电影里恶棍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姜小晚吓得大叫起来:“啊——你别过来!我是良家少女!”

顾眷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你这一马平川,你占我便宜还差不多。”

这一瞬间姜小晚真的想一拳头给他挥过去,叫他知道社会的险恶,不过拳头捏了又捏,最后还是松开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姜小晚在浴室里发现了一瓶卸妆水,十分高兴地卸了妆,但卸完妆后她忽然意识到不对,架子上摆了一排的男士洗漱用品,却唯独有一瓶卸妆水?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姜小晚断定,这个顾眷一定是个经常带女孩子回来过夜的渣男。

洗完澡后,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走进卧室,顾眷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毛衣,撇撇嘴问道:“你打算穿这个睡觉?”

“那不然呢?劳驾你给我找件睡衣?”

顾眷躺在床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冲床边的衣柜努努嘴,“衣柜里有,你不会自己找啊?”

姜小晚“切”了一声,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十分有骨气地朝衣柜走去,她的手还没碰到衣柜门,顾眷突然大声制止道:“等一下。”

“又怎么啦!”她真的想掐死面前这个男人。

顾眷赔笑道:“还是我来吧,我这衣柜门坏了,我怕它倒下来砸死你。”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衣柜门,翻箱倒柜找了一遍,拿出一件深蓝色的长袖T恤,“喏,就这个吧,我也没别的衣服适合你了。”

屋子里开了空调,床上开了电热毯,缩在被窝里,姜小晚觉得这就是天堂,俗话说有奶就是娘,于是她很快就消了气。

可是姜小晚没料到他睡觉这么不老实,居然有抢被子的臭毛病,在被子几次被抢走之后,她终于忍住不猛踹了他一脚,顾眷从梦中惊醒,疼得龇牙咧嘴,“你发什么羊癫疯啊!”

“谁让你抢我被子了!”

顾眷因为好梦被搅本就心情不爽,这姜小晚居然还用这么冲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翻身一裹,把整床被子都抢了过去,“什么你的被子,明明就是我的被子,我就抢了怎么样!”

姜小晚也不甘示弱,动手去抢被子,一边抢还一边骂:“你是猪儿虫吗裹那么厚!”

“放手!”

“你先放!”

“我不!”

“我也不!”

两人手脚并用,一阵拳打脚踢,谁也不先放手,如果不是因为床边的衣柜门倒在床上,两人可能会打到天亮。顾眷一边揉了揉被砸中的小腿,一边低低咒骂着,最后还是起身把衣柜门安了回去,而另一旁的姜小晚正笑得乐不可支。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姜小晚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顾眷不知道去哪了,卧室门敞开着,客厅里的冯海看她醒了,笑着对她说:“你醒啦,顾眷上班去了,起来吃早餐吧。”

冯海如此淡定的表现让姜小晚有些浑身不自在,她洗漱完后进了厨房,拿起桌上的鸡蛋慢慢地剥着,纠结了许久,她终于开口说:“那个……海哥,你不要误会了,我跟顾眷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知道,”冯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顾眷从来不交女朋友。”

这话倒是把姜小晚噎住了,后面准备的一大堆解释统统没派上用场,不过她倒是更加肯定一件事,顾眷是个渣男,本着此地不宜久留的念头,她吃完早餐就麻溜地回了学校,顾眷住的小区离A大不算远,不过10分钟的路程,一回宿舍她就倒头呼呼大睡。

睡醒后已经是傍晚,室友们都去吃饭了,宿舍里没开灯,姜小晚借着窗外昏暗的灯光摸索着打开手机,发现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顾眷打来的,她打开微信一看,顾眷发来十多条消息。

“你怎么走了,我今天特意早下班,说要带你出去吃饭呢。”

“你口红落我家了,什么时候来取?”

“怎么连电话也不接,难道还要我给你送学校去?”

……

姜小晚打了个哈欠,麻利地发过去三个字“送你了”,然后起床去吃晚饭,后天有一场考试,她决定闭关修炼,她虽不是什么高分学霸,但至少不能挂科。

考完试的第二天中午,她终于接了顾眷的电话,刚接通电话,就传来顾眷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姜小晚你想死了是不是,你今天该打针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哪有我这样求着给别人花钱的!”

听着顾眷又气又急的声音,姜小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顾眷听见她的笑声,更加恼怒,“你还笑是吧?我现在在你学校的东南门,限你三分钟内出来,不然我就收拾你。”

姜小晚走出东南门,门口的小吃摊五花八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她四向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顾眷在什么地方,正要急着给他打电话,对面生煎店里坐着的顾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隔着街道喊了她的名字,她这才笑嘻嘻地跑了过去。

顾眷本来在和生煎店的老板娘闲谈,看到姜小晚一路跑过来,十分嫌弃地撇撇嘴,“真是个傻狍子,就在对面你也看不见?”说着又拿起手机一看,“迟到两分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也不守时?”

一旁做生煎的老板娘忍不住一笑,姜小晚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毫无气势地反驳道:“我又不是飞过来的。”

老板娘夹了两块生煎包放到碗里,冲姜小晚说:“小姑娘,来尝一下姐店里的生煎包。”

姜小晚连忙推辞:“不用了不用了。”

顾眷接过老板娘手里的生煎包,递到她手上,“叫你吃你就吃,姐是我老乡,免费生煎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姜小晚只好端着碗默默地吃着,顾眷和老板娘聊着店里的生意,又扯到孩子学费上,姜小晚一惊,“姐你都有孩子了?”

老板娘精致的脸庞上露出笑容,“当然啦,我女儿都读小学了。”

姜小晚啧啧感叹:“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姐你说你是A大的学生我都信。”

老板娘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了,却还是故作谦虚地叹了口气说:“老了,哪里像你们这些小年轻。”

姜小晚总觉得老板娘话里有话,瞥了一眼一旁的顾眷,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说:“姐我们还要去医院呢,就先走了。”

打完针出来时间尚早,两人决定逛一逛A大校外的小吃街,姜小晚问:“我的口红呢?”

顾眷抄着手,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你不是说送我了吗?”

姜小晚“切”了一声,一边加快步子往前走,一边说:“拿走拿走别客气。”

顾眷大步追上来,问道:“对了,你最近还有课吗?”

“明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半有英语课,怎么了?”姜小晚不明所以。

“那我明天来陪你上课吧,你们上的是第几本教材?我回去找找看能不能翻到。”

姜小晚一向是搞不懂顾眷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并没有拒绝他,“你愿意来就来吧,别迟到就行。”

到了第二天,姜小晚专门提前半小时打电话给顾眷,就是怕他迟到,谁知道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眼看着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姜小晚也不打算等了,他爱来不来,谁还求着他来似的。

上课铃声响起,她收到他的微信:“我来了,马上就进来,你坐哪一排呀?”

姜小晚忍着怒火回道:“都上课了,你还来干嘛,你也不怕老师把你轰出去?”

“没事儿,我走后门就是了,老师不会发现的。”

姜小晚看了眼讲台两侧的门,回道:“但愿如此吧。”

顾眷在教室外溜达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看了看情况,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闯进教室,他长得很高,老师一眼就注意到他,“诶,你是来干嘛的?”

“来听课啊。”他一边敷衍地回答一边走到姜小晚身旁坐下,乖巧地从书包里取出英语书。

老师跟着走过来,瞟了眼顾眷,又瞟了眼姜小晚,问道:“你是来陪谁上课的?”

教室里一百来双眼睛都看了过来,顾眷一时脑子短路,不知怎么回答,老师又问姜小晚:“他来陪你的?”

姜小晚无奈地点点头,心里祈祷着老师不要把他轰出去,老师倒是一副“我懂”的表情,“也不是不可以带家属,但是下次不要迟到,注意课堂纪律。”

班上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姜小晚怨恨地看了他一眼,他一边翻书一边低声说:“这真不怪我,谁能想到这教室只有左右门,没有后门。”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也不接?”

“骑机车从工地赶回来的,手机开的静音。”说着他一把握住姜小晚的手,她吓了一跳,他却冲她一笑,“都快冻死我了,快让我暖和暖和。”

他的手冷得像一块冰,姜小晚有些不忍,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取暖,待他的手渐渐有了温度,他才把手抽回去,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道:“什么护手霜啊,这么香?”

“洋槐味的,洋槐花的味道很好闻。”

他把自己手凑近鼻子又闻了闻,“的确好闻,给我闻闻你的手。”

他抓起她的手就要凑到鼻尖,她一巴掌拍到他手上,“在上课,不要闹!”

顾眷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用笔帽戳她的手,满脸慵懒的笑意,“得了吧,海哥说一看你就是学渣,你听不听都一样。”

快下课前,顾眷撺掇着她收拾书包,她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下课后顾眷皱着眉埋怨道:“刚才就叫你收拾,你怎么这么墨迹呢。”

姜小晚懒得理他,慢吞吞地收拾着,顾眷看不下去,径直走出了教室,门口的老师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眼教室里的姜小晚,问道:“怎么,你不等她吗?”

姜小晚颇感无奈,得,老师真以为他是她家属了。

最后一针打完,已经是十二月的事了。

冯海的工作完成了,过两天就要回上海,圣诞节那晚,顾眷专程骑机车来A大接姜小晚去给海哥践行,顾眷的车骑得很快,吓得姜小晚不得不紧紧搂住他以寻求一丝安全感,她的长发在夜风中飘飞着,像是心间斩不断的情思。

趁着顾眷过去点菜的空档,冯海对坐在旁边的姜小晚说:“小晚,你喜欢顾眷吧?”

姜小晚并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当下就点头承认了,冯海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茶水,叹了口气说:“本来我没资格管这事儿的,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顾眷从来不谈女朋友,你不要试图和他谈恋爱,你是个好姑娘,可是顾眷祸害的好姑娘可不少,你可别陷进去了。”

姜小晚心下一惊,沉默地看着白瓷杯中泛着浅浅涟漪的茶水,许久才勉强挤出笑容,“谢谢海哥。”

这顿饭虽然吃到了凌晨十二点,相谈甚欢的不过是顾眷和冯海,姜小晚简单扒拉了几口白饭,再也没心思吃其他东西。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宿舍已经门禁了,姜小晚去了顾眷家里,顾眷忙着给果冻做吃的,姜小晚替他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拿去阳台晒了,又把已经晒干的衣服叠好收到衣柜里,她看着衣柜里整整齐齐的衣物,觉得这大概就是过日子的感觉,平淡里透着一点甜味。

刚才在外遛狗的时候,她牵着狗绳,他的手不知怎的就覆上来了,她瞟了他一眼,他只是一笑:“我今天看了部电影,男女主本来牵着狗绳遛狗,遛着遛着手就握在一起了,所以我也想试试。”

她也多希望自己是他生命中的女主角,可是她知道他的人生大概是部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电影,根本不需要一个多余的女主角。

姜小晚走进厨房,靠在墙边看着他,“顾眷,我们可不可以试试?”

顾眷不明所以,“试什么?”

“你做我男朋友,或者我做你女朋友。”

对话忽然沉默了,顾眷久久没有回答她的话,姜小晚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看着窗外不知哪里亮着的昏黄灯光,低低地叹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顾眷忙着切煮好的鸡胸肉,头也未抬,“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寒风。

姜小晚心里涌起一阵委屈,仍旧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我要你说。”

“我不想谈恋爱,而且我已经26了,你才20,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屁孩。”

姜小晚纠结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好,可以不谈恋爱,我们可以结婚啊。”

他终于放下手里的活计,胡乱地在围裙上擦了手,盯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们之间的年龄、环境、三观都不一样,你应该去找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男孩子谈恋爱,懂吗傻狍子?”

姜小晚无力地靠在墙边,惨然一笑:“三观不一样?是因为你还没有玩够吧?”

谈话最终以姜小晚摔门而出结束,天空中下着不太大的雨夹雪,路灯投下惨白的灯光,整个城市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她拢紧自己的外套,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还是走进了和顾眷初遇的那个网吧。

姜小晚很久没有再和顾眷联系,直到除夕前一周接到了他的电话,顾眷说自己回了乌鲁木齐过年,家里的鱼没有人喂,希望她能隔三差五去家里帮忙喂鱼,钥匙在门前的垫子下。

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拒绝,可还是答应了下来,她不仅帮他喂了鱼,还为他打扫了卫生,坐在他的床沿,窗户半开着,雪白的纱质窗帘被风吹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忍不住问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最终的答案还是两个字,喜欢。

姜小晚最后一次见到顾眷已经是初夏的事了,她站在路边的公交站台等车,远远地看见一辆机车行驶过来,她心里咯噔一声,紧紧地盯着车上的顾眷以及他身后的一个陌生女子,顾眷不过是神情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机车飞快地驶向远方,渐渐模糊成一个黑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那方向看了太久,双眼早已酸涩。

小区里的树开了许多白花,微风吹过,万千花瓣纷飞,像是下了一场大雪,顾眷觉得那香味熟悉极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后来他无意间听到别人谈话,才知道那花叫洋槐,是当初一个叫姜小晚的女孩子手上的香味。

顾眷已经有足够的存款来装潢自己的客厅,最后的成效与那天夜里他和姜小晚躺在地板上的构想一模一样。

姜小晚在某一个晚上收到一则微信好友添加申请,看着熟悉的头像和昵称,她知道那是顾眷,通过好友申请后,顾眷迫不及待地打了两个语音电话过去,姜小晚都拒接了,只是冷漠地回了三个字:“什么事”。

顾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家房产证啊?”

姜小晚以为顾眷怀疑自己偷了他家房产证,于是回道:“我没有碰你家任何东西,谢谢。”

发完这句话,她毫不留情地将他删掉,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和他联系。

顾眷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句“那你想不想把名字写在我家房产证上”以及旁边的红色惊叹号,默默地熄灭了手机,躺在客厅里的白色地毯上,看着满屋子的彩灯和荧光说道:“今夜的星空真美。”

本大滢
本大滢  VIP会员 长大以后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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