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
不耐烦得啧了声，我放下玉筷，正要抬头与他决一死战，忽而想起我现在便是红尘。
我只好抬头微笑。
“红尘？”
“啪！”玉筷跌落桌案上，我的微笑僵在脸上。
“清晏……”
清晏笑了笑，弯腰将玉筷捡起递给我。
额上的朱砂，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他道：“红尘莫非糊涂了，清晏这俗名你自成佛起便不用了。”
“你再说一次，清晏……”
我从未觉得这般震惊，耳边全是嘈杂。
他有些尴尬：“伯良可是哪里说错了？红尘你这是怎么了？清晏二字是你当初亲口舍弃的。”
我呼吸急促，在我眼前的唤作伯良。伯良渐渐与清晏叠在一起，伯良，清晏……清晏，红尘……
我定睛看眼前的人，仅有红尘的模样，全然不见伯良的样貌。
我握紧拳头又问：“你可在千年前救过一瓣莲？”
伯良思考一会又笑道：“红尘你忘了，那日与你约棋，路途你救得那瓣莲，事后还夸那姑娘可爱呢。”
怎么会……怎么会！
我的泪砸在桌上，闭了眼，低着头。
原来……是红尘救了我！他的样貌那般熟悉，我却从未注意他额间也有一点朱砂！
可我为何会哭呢……
“那……”我咽下苦涩，又问：“我这些年都同那姑娘写信吗？”
“你究竟怎么了？当初可是放弃龙族身份，为了那姑娘成了佛？你全忘了？”
我没有再应他，只是木纳地站起来，走出宴会。身后的伯良好似还在说着什么，可我的耳边尽是红尘说的：“不要恨我，好不好？”
我的眼前全是红尘每次给我信时，所流露出不经意的期待。
他原是翱翔于天的龙啊！
回到静心居时，早已不见红尘身影。
“清秋啊……”
我听见老树仙的声音，回过头正欲问红尘的去处。
老树仙叹了口气，那皱纹又加深了几道，他道：“红尘去向佛请罪了。”
“何罪？”
“欺骗，留恋凡尘。”
“何时归来？”
“只怕他再也回不来了，清秋……老朽受红尘所托照顾你多年，这次便听老朽一句劝，莫要去寻他。”
“老树，我往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红尘了。”
“哎……你是有所不知，平时你同我聊些家常，并无何趣所言，他倒好，半夜坐在你平日坐的位置上非要我讲你今日说了何事，心情如何……老朽活了上万年，始终不明白这事。分明可以自己问你，却从老朽这里听，哎……”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奔去寻他。
我的身后还传来一丝若隐若现的声音：当年那益清姑娘大闹佛界毁了佛祖的莲座，是他不惜用他的龙角，保住你一条命啊……
原来，他还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龙角牺牲了，我却一直怪他同我有仇。
红尘，你到底是为了留住红尘还是舍去红尘……
我站在门口，只听得红尘的声音袭入我耳中。
“弟子愿去历经七苦，逐出佛界，只愿佛可以网开一面，莫要伤及无辜。”
红尘跪在佛的面前，钟声悠扬不停。
红尘……你是清晏啊……是我的清晏！
我伫立良久最终同红尘一样跪在佛的面前，道：“佛，先前佛问弟子若佛家子弟有了情欲该如何，我当时一心只顾玩乐，如今弟子明白了，弟子的回答同红尘一样，历经七苦。”
“清秋！”
“我最喜甜，忽而想尝尝这七苦是何种滋味。”
“落清秋！”
红尘的语气从未这般强硬，他厉声道：“瞎说什么，回去念经！”
“你便是这般瞧不上我吗？”
我故意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