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一季，岁月一轮
1
乔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袁生，她感到非常紧张。
这与自己幻想的完全不同，乔木以为自己会懊恼得哭出来，可当安然喊她快走时，她真的跟着他走了。
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曾说过：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乔木无数次地幻想，自己就是那个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的人，她威风八面地站在袁生面前，耀武扬威。
看，这么拉风的人就是我！袁生，我没后悔与你分开！
对这些幻想出来的情节，乔木有种病态的执着：今生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袁生面前拉风一次！
可是今天，就在现在，所有的幻想成了泡影，袁生着一身得体西装，看着她问：
“乔木？你怎么在这里？噢，你衣服上有泥巴。”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把乔木打入了十层地狱。
我今天出门，应该要看皇历的。乔木木然地想道。
“乔小姐，怎么还不走？”安然拉着手推车赶了上来。
其实，你可以早来一分钟或晚来一分钟的。乔木看着安然，在心里不满地说了句。
“这位是？”袁生礼貌地问。
“司机。”安然简短地答了句，捡起乔木掉下的一小盆多肉。
我请不起你这样的司机！乔木有点不想看安然，蹬蹬地走在前头。
还是快点上去的好。她对自己说道。
袁生开始并不确定，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人是乔木，他一直以为，乔木仍然生活在那座小城。
可是，他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乔小姐，过来帮下忙。”
于是，他便站住了，果然，那个女子转头回去。
他看到乔木从那辆有点破的面包车上，搬下几个花盆，好像还跌落了什么，举止笨拙而无措。
原来她也来了A城，她过得也就这样，算了吧，幸好分手了。
他看到那个司机弯着腰，捡起乔木落下的一个小小花盆，有股说不出的开心：
乔木原本就这样，什么都干不好，没想到五年了，还这样。
袁生从小被人捧着长大，有着一般人都有的通病，总觉别人样样不如自己，却不想旁人也会这么想：这人是干什么？自以为是的样子，看着也就那样。
袁生一毕业就来了A城，已拥有一个很拿得出手的职位：外贸公司副总，传回老家很响亮。其实袁生自己也知道，像他们这种小公司，A城多如牛毛。
离开他多久了？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站在电梯里，乔木如此想着。
她已不记得从高中到大学与袁生相处的任何细节，只记得曾经相爱和已经分手这两个事实。
曾经爱得要死要活的，没想到，分手后，天没崩地也没塌，乔木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原来爱情，也不过如此，如应季的花朵，开过了也便也只是开过了，所有的绚烂只留在花期里。
只是今天，我怎么就去搬花了呢？还搞得身上到处是泥巴！要知道会在这里遇见袁生，我怎么都要换套美装、挎个包什么的。这才是让乔木最懊恼的。
安然站在对面，看着脸上神色变来变去的乔木：这人怕是睡糊涂了，衣服都不换一下就带自己来送花，A城我比你熟多了。
2
袁生他们公司刚搬过来，办公室里连装修气味都未散尽。
安然把单子交给对方财务。
乔木正一脸尴尬地对着玻璃整理头发：正是活见鬼了，袁生居然在这家公司上班！
“多少？噢，就四千呀，不多。”袁生笑笑。
出纳觉得他有点不清白，公司才200多平米，订了四千元花还不多吗？都摆满了。
她不了解袁生的心理，袁生想当然地以为，这就是乔木一月的收入，太少了。
当他得知老板桌上那盆绿植花了四百八十元时，却在心里嘀咕：这么贵呀，要我就不会买。
至于为什么不买，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乔木，这家的花，下次我就不送了。”
乔木难为情地看着安然，她认识这家公司的老板，知道他们在装修办公室，便多了一嘴，说自己与人搭伙开了片花店。
袁生在边上也立起耳朵听着。
“喜欢讲价！”
乔木更尴尬了，袁生觉得好笑：这就是乡下人。
“哎，那个送花的，明天再给我带几束郁金香，你家的花还挺新鲜的。”
安然头也不回地说：“不带！那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十五楼等着用，不能送人！”
乔木骂自己：我怎么就头脑一热，给人还赠了几束进口郁金香，多贵呀。
那个讨花的人也觉得不好意思，原来这花是国外来的。
袁生也听进了耳，他有那么一片刻的失神，不就是街上一家随处可见的小花店吗？还能做进口花卉生意？
十五楼是家什么公司？居然从荷兰空运鲜花！
袁生突然记起，十五楼是本地一家非常有名的投资公司，老板好像后天结婚，自已老板还收了请帖。
乔木的花店生意应该还不差，但终究是卖花的。
这让袁生有点想不明白，乔木好歹是个985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就去卖花了呢？
这事连乔木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怎么就去卖花还送货了呢？
3
乔木其实在附近某家公司上班，公司是做成衣设计的，乔木大学学的就是这个。
五年前，她从长沙来了A城，先在工业区的制衣厂干了两年多，然后再进公司做的设计。因为有工厂生产经验，她比同期的人进步得快，不到三年时间，就带了个五人小团队，收入自然翻了好几倍。
乔木带了团队后，工作量比较大，为了方便上班，想在公司附近找个房子。她收入虽然颇丰，但抠门小气的毛病还是没改，贵的舍不得租，太差的又不想，左挑右挑的。
“小姐，有没有考虑过跟人合租？我手上正好有个两居室，前年才装修的。”
合租？乔木性格变了很多，现在有点孤傲，她知道自己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所以没考虑过与人合租。
“前天有个小姑娘也在找房子，她一个人，说是要在附近开个店，想租个住的地方。”
小姑娘？相处起来应该没问题吧。
“那你问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晚上，小姑娘来了，还带了个男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
难道她要与男友住一起？乔木立马有点不舒服了，连看都不想看了。
“这位姐姐，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我把我哥都叫过来了。”
原来是她哥哥！我想多了。
房子位置确实很好，走路十来分钟便到了公司。不过租金有点贵，俩个人分摊的话，她是没问题，不知这小姑娘是否承受得了？
“就租这里吧，你看中的那个小店也在楼下，上下方便。”姑娘的哥哥说道。
“那姐姐你呢？如果嫌贵了，我可以多出点。”
这是刚毕业吧！对金钱如此没概念。
乔木当然没意见，她有点好奇小姑娘想开个什么店，这里店铺租金高得很。
“开个花店，之前看了家，哥哥说太小了。这几天在楼下看了个大点的店面。”
“那里才十平米，连个厕所都没有？太不方便了，还要摆个躺椅，总得让自己舒服才行。”
那个叫安然的男子说道。
你们这是想渡假呢还是开店？乔木暗底想道。
在安然的帮助下，她们顺利地搬了家。乔木非常满意，终于可以多睡一个小时了，太爽了。
叫安漾的小姑娘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做好早餐，这让乔木非常不好意思，安漾店里还在装修，她没有必要起这么早。
“没事的，乔姐姐，我习惯了。”
乔木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安漾说上几句。
“你哥干什么的，他好象很忙的样子。”
“嗯，他送花的，等这里搞好了，估计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送快递确认是蛮辛苦的，东边一下西边一下。
“你哥叫安然，你叫安漾，你们名字蛮有意思的。”
“就是安然无恙的意思，我是女孩子，所以改了个漾字。”
乔木一口茶咽到气管里，呛得直咳嗽。
有天下班，乔木经过那个店面，走进看了眼，里面乱七八糟，到处是东西，她赶紧退了出来。
“乔姐姐，你小心点。”安漾在门边喊。
安漾正对着一堆单子直抓头发，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估计是钱不够了。乔木住过那种三十多块钱一晚的旅社，知道没钱的痛苦。
“安漾，是不是没钱了？我可以出三五万元，不过……”
安漾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木。
“哥，乔姐姐说要投资！”
其实我是说借的，不是投资！乔木暗骂自己没管住嘴巴。
“好呀。”安然一身是灰地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乔木笑得很开心。
当然好！有个傻瓜跑上来给你们钱！乔木才发现里面竟然比较大，会不会亏本呀？
乔木一脸懊恼地说自己出五万，但店里她什么都不管，赚了钱就按股分红。
“店落的我妹妹名字，安漾，你跟她立个字据，想怎么分是你们的事。”
原来没你的份，好吧，俩个女孩子以后说话方便点。
“乔姐姐放心，肯定能赚到钱的！”小姑娘笑得很甜，安然也朝乔木点头。
是吗？一个小花店能赚什么钱，能挣个开支就不错了，乔木当时是这么想的。
开张前一天晚上，安然到楼上来吃饭，乔木说她要出差，会订个花篮送去。
“乔小姐，店里本来就是卖花的，你到外面订花送到自己店？”正在帮忙端菜的安然问她。
我真是猪脑子！
“那我订十盆多肉绿萝什么的送到公司吧。”
“这个可以。”花店虽落在安漾名下，但安然一直帮忙打理。
“乔木，你家花店好漂亮，花品真多。”去看过的同事后来跟她聊了几句。
乔木不好意思告诉她，具体整什么样子，她还没进去看过。
很久以后，乔木问安漾，这些花都是从哪里进的。
“郊区花木场，我哥有片花田，没有的，就找其他花农进，珍品从国外运来，云南那边也有进货。”
“你家还有花田？”
“嗯，我哥搞的，他给市里几家配送点送货，楼下这里偶尔当个中转站。”
4
周日晚上，袁生带打电话给乔木，说想请她宵夜。
你脑壳有包吗！带着现任来找前任吃饭？
“我今晚有事，不去了。”其实乔木没事，她给安漾送了饭，便在楼上挺尸。
为了答谢安漾的早餐，休息日，乔木会给她送饭下去。如果安然在，他偶尔会上楼一起吃。
“你能有什么事？又没男朋友约。”
袁生和女朋友在电话里笑出猪叫。
“我要看店！”乔木终于找到借口了。
乔木垂头丧气地下了楼。
“乔姐姐，你怎么下来了？”乔木极少来店里，她对自己冒然参股的做法一直耿耿于怀。
安然正带人在店里插花，这是明天要用的东西。如果明早从花木场走，时间会来不及，安然吃过晚饭便把东西运到了店里，准备晚上制作花球。
乔木也是后来才知道，安然家的花艺在A市很有名，楼下小店只是为了方便出货才开的。
乔木想帮忙打花刺，没想一上去就被刺了好几下，她想喊痛，可周围的人都在低头做事。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乔木自己吸吮了几下，继续剪倒刺。
凌晨三点安然要赶往现场布置场地，原来行行都不容易。
“搞那么大的排面，应该很有经验了吧？”
安然笑笑，“嗯。”
“那你还这么吹毛求疵？”
“但对你来说是第一次，这是你介绍的单子，”安然看着她说，“乔小姐，这种大场面办好了，说不定明后天就有人找你订花艺。”
乔木愕然地看着安然说不话来：其实我并不想卖花的，我只是递了张名片出去。
袁生他们是十一点来的，他看到乔木坐在一堆玫瑰花里剪枝叶，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完美了。
乔木的手已扎得通红，安然实在不想再看她生不如生的样子。
“你还是放下吧，你朋友叫你去吃宵夜。”
乔木颓废地放下剪刀，拍拍身上的枝叶，没想又被扎了。
“自已剪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安然小心地替她拂去，“今晚吃只老母鸡都补不回了！”
嗯！乔木笑了，朝安然温柔地说道：“那我去吃鸡了。”
安然的手僵在半空，袁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袁生女朋友摆弄着自己新卖的包包，和安漾说着话。
“好看吗？我男朋友才给我卖的，说是限量版。”
呵呵呵，乔木真的不想吃鸡，太没胃口了。乔木被动地跟在后面往外走。
“乔姐姐，你没带包。”安漾笑眯眯地看着袁生，袁生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藐视，我女朋友在炫耀她的包包，你看着我干什么？
“里面放了点钱！”安然看到了妹妹的眼神，故作自然地给乔木递上包包。
这是安漾的包，应该是个仿冒的，她一直挂在店里装零钱。不过当乔木看到袁生女朋友瘪嘴的样子，乔木突然就很想去吃鸡了：这百分之二百是个真的！
“乔姐姐，你手扎成这样，明天怎么上班？”
“原来乔木另有工作，那你在哪里上班？”
袁生从来都是压着乔木的，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压乔木一头。
“天诚大厦，一家小公司。”
袁生和他女朋友都不说话了，天诚大厦是这一片最有名的甲级写字楼，里面的公司都很有名。
果然只看表面，听到是天诚就不说话了，我当初是如何看上他的？
乔木实在想不通，去吃顿宵夜，安然他们兄妹俩搅和进来干什么？
5
袁生要在A城办订婚宴，他礼貌性邀请了乔木。
“她怎么好意思来？”女朋友白了袁生一眼。
有什么不能来的？好歹也来看看我订婚的样子嘛。袁生阴暗地想道。
你过自己的日子就过自己的日了呗，还非得往别人口里塞只苍蝇。
订婚那天，袁生没想到乔木真的来了，来得还很早。
乔木衣着华丽、神情倨傲地走了进来，她不咸不淡地跟同学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主持台边上，看工作人员彩排，甚至看都没看袁生一眼。
我好像不认识她了，也许她是装的。袁生这样安慰自己。
袁生请了专门的团队主持订婚仪式。主持人跟安然有合作，他给安然打电话：
“安然，帮个忙，这个准新娘很麻烦，如果这次没搞好，结婚那一场我们就拿不下来了。”
就是送二十几个花艺，安然其实没必要亲自到场，既然朋友说了，他只得去了。
乔木看见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安漾给她拿了二个月的分红，乔木自认要对真正的财神爷恭敬点。
半年多下来，乔木多少知道了，花店的生意主要是安然在支撑，店里的资金流动非常频繁。
安然没想到乔木会跟自己打招呼，看到完全不同于往日的乔木，安然觉得，原来女人可以这么假！下班后穿什么都可以的人，一参加晏会就打扮得如此好看。
确实是很假。袁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袁生女朋友果然难搞，对几个已插好的花球左挑右挑的，一会要加百合一会要加粉玫瑰。
安然对主持人说道：“你们沟通好了再改。”
袁生是全部包给婚庆公司的，安然按婚庆公司的设计做的插花和花环。
“袁先生，这几个式样，是你们确认后再插的，如果废掉重做，得另出费用，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你自己决定。”主持人不想做好人了。
“反正不合我心意，必须重做！”女的发脾气了。
“什么另出费用？叫你们重做就重做！”袁生也怒了。
“最多重做四个花蓝。”安然冷静地说道。
袁生那边没有再发脾气。
“来，把这些都拿走！”安然转头招呼自已的人。
“就放这里好了，不用拿走了。”袁生上前拦住。
“袁先生，你未婚妻既然说没做好，我自然要拿走，费用你们也不必出了。重做的四个马上送上来，我车上有多备几个，散花也会多配点，全送给你们，两位新人想怎么插就怎么插。”
安然神色自若地叫人取了花饰走人。
若大的一个大厅，只留了个大花环没拿走。袁生傻眼了，现在叫人再补做肯定是来不及了。
“袁先生，安然说走就是走了，如果不是你女朋友胡搅蛮缠，也不会是这种结果。”主持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乔木看着这一场闹剧，笑得好不得意。周边几个女子对着袁生和他未婚妻指指点点。
袁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愚蠢过，怎么就听了未婚妻的话，故意找安然的茬，这是自己的订婚晏！他最引自为傲的那份自信彻底崩塌了。
6
四月初，袁生约了几个在A城的同学，说周末出去玩玩。
“乔木，你男朋友不是在花场送花吗？问问他花场有好玩的地方没。”
他假装忘记了订婚时的那个插曲，因为未婚妻从婚庆公司那里了解到，好多人去安然他们那一带的花木场拍婚纱照，心动了，想去看看。
那晚在花店，乔木只是当着袁生的面逗安然，而袁生以为，安然是乔木的男朋友。
安漾早就知道袁生跟乔木的故事，她个非常聪明的小姑娘，立马看出了袁生和她女朋友的那点小心思。
不就是想在乔姐姐面前显摆一下吗，我叫我哥来帮帮她，可安漾不知道，她哥哥安然，在袁生眼里，就是个普通的送花工。
乔木忐忑不安地给安然打电话，问他花田有什么好看的没。
“现在是郁金香的花季，花田还有别的，这里有农庄，你们来就是。”
安然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上了乔木，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他不知道乔木有没有注意过他，毕竟俩人的工作性质有不少差距，不过现在，乔木主动打电话给自己，那自己就要去争取下。
乔木没想到安然那里的花木场会那么大，人来车往的，乔木看着那成片成片的郁金香花棚大叫不已。
“露天的差不多采摘完了，棚里的花期晚些。”安然好笑地看着她。
同学都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袁生：我也愿意当个这样的送花工。
袁生像吞了只苍蝇似地难受。
“安然，为什么别人家的都是花棚，你要搞那么多花田？”
棚外是一大片的三色堇，感觉比大棚里的郁金香、白玫瑰还要诱人。鲜花还是种在花田的好。
“花开一季，岁月一轮。太娇贵的花，我养不来，我喜欢种些花期长易打理的。”
“花比人娇贵，安然，你是专门学花卉种植的吗？”
“后来学的，我才读了专科。”
专科呀，我是本科，也差不了多少。乔木猛地摇下头，我在想什么呢。
“安然，我婚礼上的用花，还是你来提供吧！”袁生追上来说道。
“五一前后，我们的单子都排满了，插不进去，花木场还有不少花农，你们可以去问问。”
袁生脸色不佳地带未婚妻去看在哪里拍婚纱照合适。
“哎，你怎么不接他的单子？他未婚妻发过话了，说在要搞一片大花海出来。”
“我可以选择的，没必要委屈自己。”
言下之意，他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有本钱的人，行事果然嚣张。
乔木桌上的小花瓶，开始每天换一支百合。
她知道，这是安然每天从花木场采摘过来的，安漾心领神会地接了，插到乔木房里。
乔木也不问，三个人各做各的事。
花店还是那样开着，乔木仍是三五天才进去一趟，她觉得自己跟那俩兄妹格格不入，人生际遇和情趣完全不同，有很多事情，明明已楼上想好要怎么沟通的，到了店里，往摇椅上一躺，就什么都不想了。
惰性，真是令人害怕的东西。
乔木开始认真地学做饭，一天一顿晚餐总得有人做。
安然如果没回花木场，她会把饭菜送下楼，然后乔木就坐在店前的台阶上，看人来人往。
身后是一片小花店，里面繁华似锦，香气绵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