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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在一处糖果店出现了,她睁大孩子般的大眼睛梭巡橱柜里的糖果。每一种糖果饱含香气,悠然地洒落在属于它们的玻璃橱柜内。她东指西指,意在引起身旁男人的注意。
男人是李欣的男友,名叫张沼。张昭眼含笑意,丝毫不以李欣的孩子气生气,反而以此为乐。张沼看到李欣天然释放出的不做作,认为她已把心完全放在张沼那里。
张沼自豪,他追李欣下的苦功夫没有白费。他看着李欣欢快的模样,不禁长舒一口气。可如若仔细观察李欣的笑脸,那一蹙眉却又无论如何也掩饰不去的。
李欣曾经有一个前男友,名叫唐叶。唐叶现住在精神病院。李欣每去看望他,他就用恐惧的语气叫她“滚”。李欣浑浑噩噩地断断续续看望了唐叶半年多,除了时间消逝,并未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李欣的父亲看不下去了,先是苦口婆心地劝,后来不管用,索性给她撂下话,“你要再去看他这个疯子,我就喝死,”父亲手里攥着汾阳王就待灌入嘴里。父亲这么一吓,李欣就乖多了,再也没去过精神病院。
父亲爱她的女儿,这没有怀疑之处,问题是父亲本就是酒鬼,有没有这档子事父亲都是照喝不误。所以李欣和父亲达成的协议,有蹊跷,那么李欣用了半年多的时间看望唐叶,能说明她爱唐叶吗?还是说以前爱过,半年多后就如过眼云烟消失了。
李欣和张沼相处过程中带着蹙眉的笑容,恰恰说明,李欣一如既往地爱着唐叶。她和唐叶相处三年多,再多的愁思,困难,她依旧一脸的如沐春风。李欣的奇怪,让不了解她的人咋舌,摸不着头脑,认为她心机重,处处为营。
李欣从小到大,也只有一人,是她小学时的同学。他们从小学同班,直到大学才被迫分到两个不同的城市。当然,也只有她一人能称得上是李欣的闺蜜。李欣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哭成个泪人,闺蜜上前拥她,想要安慰她。但闺蜜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她来到KTV。
闺蜜有先见之明,她太了解李欣了,果不其然,李欣之后痛骂她为什么分数只考了那么低。事实上,李欣没有达到两人预先约定的分数线才导致两人无法考到同一所学校。因为音乐声猛烈袭击耳朵,闺蜜才免于李欣的责骂声。
李欣想什么做什么都不用奇怪,她有自己做事的一套准则。她极为顺从天性,就连和张沼在一起时的蹙眉都是自然而然的,像是笑容的附属品,突然缺了它反倒觉得不习惯。
张沼得到了李欣的人,却没有得到她的心。他也没有发现她的笑容有任何不妥之处,他唯一的心思就是当面细细欣赏,暂时分开时也在回味。或许有一天李欣带着蹙眉的笑容会变为她的新天性,那么,她爱上张沼也并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种可能或远或近,就像希望,渺茫之光一闪一闪,什么时候呢,谁也不会知晓。我想同情他,倒显得自作多情,或是大可不必。举凡世间,哪一个不是在不完美之间匆匆而过,张沼和李欣也不过是沧海一粒的存在。
张沼了解过的一些唐叶的事,也是从李欣口中得知的。他倒不是好言好语,威逼利诱过李欣。而是李欣自然谈话的结果,她的天性使她不是同我们常识认识的那样。
张沼是公认的好男人模样,可听多了也会烦。他有一次见李欣又谈起唐叶,遂脱口而出,“我不介意他曾经在我之前出现,毕竟他和现在的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曾经......当然,我也承认他作为你心里某一块地方有过烙痕,你不用强行解释以此推脱你和他现在的没有瓜葛。”
李欣呆呆地望着张沼,她停口不再说话,把眼移向电视机播放的戏剧节目。她“哈哈”地继而笑起来,好似她和张沼没有进行过一场严肃的谈话。
果然,后来李欣再也没谈论过有关唐叶的事,张沼这才解放了对李欣茫然紧张的心情。张沼没有想到心口不协调的道理,即便李欣想念唐叶,张沼亦不会了解到。李欣的天性使她的心有所想“隐藏”到天衣无缝的地步。
2
一切都源于事出有因的“因”,唐叶和李欣的初次认识就是源于“糖果”。
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年轻女子对糖果竟然痴情到如此地步,李欣又不是三岁不会长大的孩子,唐叶对李欣的初次认识就源于好奇。
以世上的美丽标准衡量李欣,她实在算不得一个出色地,能扛起“美丽”旗帜的女人。她仅仅是会打扮一些。淡妆的外表下,身材偏瘦,因此本就纤细的骨骼使得肩膀更加瘦削。黄肤色下渗着明媚不定的红,有着运动的美感。再加上天然的大眼睛,因此看起来倒有一种独属于李欣的独特丽质。
下班高峰的地铁犹如伸缩自如的弹簧箱,无法预估到底能塞多少人。但有一点肯定的是,人们挤破脑袋也要挽回一部分属于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间。唐叶和李欣当天乘坐同一班地铁,只是唐叶要比李欣晚下几站。
到站了,李欣跟着汹涌的人潮下了地铁,却发现手里提着糖果的袋子不见了。唐叶恰好全程目睹了这一幕,他用双肘撑开人群,上身几乎不弯曲的情况下憋着一口气抓起了地下的白色袋子。
唐叶把袋子举到头顶,他示意李欣。李欣叫着喊着冲过来,“我的糖果,我的糖果,”“滴滴”声早在唐叶示意时就响过了。所以,步伐慌乱的李欣被轿厢门隔断在另一侧。
唐叶无可奈何地看着轿厢窗外的李欣,她流泪了,委屈的泪水无情地滑过脸庞。因为倒印在窗上灯光的缘故,他在车驶向下一站的路程中都在疑惑,他因为看不清,所以不能断定她是否流了泪。
唐叶撑开袋子,袋子里满满一袋子形状各异,色彩缤纷的糖果。身旁的人不时地挤压袋子,糖果就像变着戏法躲避压迫,唐叶仿佛听到了糖果的呐喊声。
唐叶自言自语:“夺人所爱,良心难安。”因为他原本不打算重新返程,他腻烦整个车厢混浊的人的气息。他自我安慰,实际上心里抹不掉那一份浓浓的好奇心,好不容易在整日没有起伏的生活中寻到一点迭起。
返程回到站点,唐叶才突然想起,他因为专注于糖果,早已忘掉了留存三秒的女人印象。如果女人走了,岂不是白费苦心。他仍不死心,眼望周围呈各种样式遥望地铁到达方向的人群。在一个消防栓跟前,他看到了女人,不消细想,他就确认她就是丢了糖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