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空漆黑一片，不见星星的踪迹，只有孤单的月亮发出凄冷的光，今夜注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来，干一个，今天你们辛苦了。”鼓着肚皮的中年男人举起酒杯，对着一桌女队员说道。他是游泳教练，今天刚带着队员们参加完比赛。
女队员们纷纷站起来，脸上带着胜利后的喜悦，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张教练，你不是说我们得了第一就给我们六个人一人发200红包吗？我可还记得哟。”其中一个女队员以玩笑的语气说道。其余几人纷纷附和，唯有王茹没有讲话，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中年男人摆摆手，说：“这不把钱拿来请你们吃饭了嘛，怎么，你还想要啊？也可以，今晚来我房间，我给你包红包。”说完，他将视线停在王茹身上。
面对中年男人带有性暗示的语言，那名女队员笑道：“那你可得给我包个大的。”
“行了，你们快吃吧，我回我那桌去了。”说完，张教练退出了包间。
等张教练离开包间后，女队员们落座，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那老淫棍，光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刚刚讨要红包的女队员没好气地说道。
“他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啊，反正我要刻苦训练，早日离开这个垃圾教练，去更正规的游泳队。”另一名女队员抱怨道，她们是省级游泳队的。
“谁不是这样想的，在这个地方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今天咱们拿了第一名，说明咱们的实力不差，就是不知道这个张教练为什么不推荐我们。”
“肯定不想让我们走呗。”
“你说这是为啥啊，王茹姐。”女队员忽然问王茹。
王茹刚才在出神，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惊了一下，连忙说：“什么？”
“张教练为什么不跟外面推荐我们啊？我们来了都快两年了。”
王茹无奈地笑了，说：“我都在这里待了5年了，都没有去更好的队伍，你们才两年，再等等吧。”
在座的队员都有些垂头丧气，闷头继续吃菜。
队员们吃完饭后已经深夜11点了，张教练跟其余几个教练告了别，开车将队员们送回了培训基地。
下车后，一个叫小罗的队员忽然要离开，说是男朋友来找她了，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路上小心点。”王茹嘱咐道。
小罗在夜色中挥挥手，“没事，他就在大门口等我。”
“今晚好好休息吧。”张教练摇下车窗，露出因饮酒而通红的脸，对几人说道。
几人应答之后转身进入宿舍，张教练叫住王茹，说：“你来一下，跟你说点事，其余的人先进去吧。”
王茹面色一冷，但很快就恢复原样，她转过身朝车子走去。
“怎么了宝贝，在饭店的时候就看见你不太高兴似的。”张教练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行驶的方向是教练住的公寓。
“没什么。”车窗上映出王茹的脸庞，她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上的月亮。
“我买了一套衣服，待会你穿上给我看看。”张教练的手伸到了王茹的大腿上，虽然隔着牛仔裤，却依然能感受到掌心的温热，王茹感到一阵恶心。
车停在公寓楼下，张教练凑过脸来想亲吻王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你身上的酒味太大了。”
“没事没事。”张教练嘟着嘴，想再次亲吻王茹。
“你再这样我就下车了。”王茹佯装生气道。
“好吧，那你说怎么办。”
“去游几圈，散散身上的酒气。”
“大半夜的去游泳？”
“不去就算了，那我也不跟你做了。”王茹环抱双臂，说道。
“哎…好吧！要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我早就让你..让你滚蛋了。”张教练因为醉酒有些语无伦次。
泳池内比往常要昏暗，两人刚进来，某个角落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张教练警惕起来，喊道：“谁在那？”
过了好一会儿，没人应答，王茹说：“可能是野猫吧。”泳池是露天的，所以很容易溜进一些野生动物。
张教练脱得只剩内裤，纵身一跳进了水了，溅起一片水花。
看着张教练在泳池内变换着泳姿，王茹嘴角勾起一抹笑。
2
林场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耽误了很长时间。
露天的泳池旁放着一具只穿着内裤的男尸，刑侦组已经在现场调查取证，见到林场到来，领头的老赵打了声招呼。
回应了老赵的招呼后，林场问道：“怎么死的？”
老赵一边摘手套一边说道：“初步判定是呛水窒息而死，我们来的时间尸体还在水面上飘着呢。”
“吴艳艳呢？”林场左顾右盼，她是林场的新搭档，在接到报案后的第一时间就到达了现场。
“我刚才还看见她来着，现在不知道去哪了。”老赵环顾四周道。
找到吴艳艳是在一栋宿舍楼下，她正跟几个年轻女孩交谈。
“现在是什么情况。”林场问道。
“林队，你来了。”吴艳艳转身面对林场，说道。
“报案人是谁？”
吴艳艳指指其中一位女孩，说：“是她。”
这个女孩长着一双精致的大眼睛，整体看来非常漂亮，应该不超过25岁。
“能把案发当时讲一下吗？”林场盯着女孩的眼睛问。
“八点的时候，我们六个人打算去泳池训练，刚一进去，就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人，我们上前查看，发现是我们的教练，于是我们连忙报警了。”女孩清晰地陈述道，没有一丝平常人见到死人的慌乱。
“死者是你们教练？”林场问。
“对，我们是游泳队的，他是我们的教练，叫张国立，今年45岁。”
“你们见到死者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昨晚。”
“讲来听听。”
“昨天我们跟另一只游泳队比赛，赢得了胜利，为了庆祝，他带着我们去喝酒庆祝，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送我们回到了宿舍，其她五人回去后，张教练单独叫我跟他一起去游泳。”
林场皱起眉头，问：“半夜去游泳？在那个游泳池？”
女孩点点头，说：“是的，他死之前是跟我在一起的。”
“你叫什么名字？”
“王茹。”
“王小姐，请跟我们回一趟警局，我们需要记录你的口供。”林场将手放在了王茹的肩膀上，因为常年练习游泳，她的肩膀比普通女孩要结实。
林场从王茹一开始讲话的时候就怀疑她是凶手，因为其她几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唯独王茹冷静的反常。他要将王茹带到审讯室仔细审查一番。
回到警局，林场问吴艳艳：“查出点什么没有？”
吴艳艳从上衣口袋掏出小记事本，一边翻一边说道：“看完现场后我就去简单调查了一下那六个队员，根据她们的陈述，昨晚从饭店回来后就直接回了宿舍，只有王茹单独跟张国立出去了。”
“也就是说，张国立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王茹？”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根据队员们的证词，王茹在今天凌晨2点才回的宿舍，也就是说，这个王茹有很大的嫌疑。”吴艳艳做出结论。
林场点点头，“走吧，去看看王茹是怎么说的。”
王茹早已经在审讯室等待许久了，林场跟吴艳艳进来的时候，她面色平静，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王小姐，昨晚你跟张国立一起去了哪里？”林场开门见山地问道。
“去了平时训练的游泳池。”
“你们为什么要在晚上去游泳池？”
“昨晚他喝多了，想醒醒酒，于是带着我去游泳，我游了几圈之后就上来了，只剩他还在不停的游，上岸后，我有点累了，于是就躺在休息椅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我被冻醒了，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也没有多想就回宿舍了。”王茹流畅地回答，像是在脑中重复了好几遍似的。
“你离开之前没有留意泳池吗？”林场问道。
王茹摇摇头，说：“没有，当时太黑了，能见度很低，我还以为他扔下我走了。”
“你跟张国立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单独把你叫出去？”
“恋人关系，昨晚上他想让我去他那里睡，但是他醉醺醺的，于是他决定先去泳池醒醒酒。”
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林场说：“从资料来看，你今年才23岁，张国立都已经45了，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因为崇拜咯。”王茹淡然道。
在旁边记录的吴艳艳开口问：“可你的几个队友根本不知道你跟张国立是恋人关系啊，而且张国立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
王茹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是私底下交往的。”
“你对张国立已经有家庭的事情知情？”
“嗯。”
审讯结束，王茹被暂时扣留在警局，因为林场怀疑是王茹杀的张国立。
“王茹可能出于某种原因杀掉了张国立，在醉酒状态下，人的力气会变得很小。”吴艳艳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林场点点头，说：“我也考虑过，但王茹的动机是什么？情杀？而且，犯罪手法也太不缜密了，自己第一时间成了犯罪嫌疑人。”
“也可能不是她？”吴艳艳不确定道。
两个小时后，尸检结果出来了，吴艳艳把尸检报告放在桌上，说：“死亡事件为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也就是王茹跟张国立在一起的时间。死因是心脏骤停导致丧失行动能力溺水而亡。”
“排除他杀？”
吴艳艳点点头，说：“尸体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胃中也没有可疑的药物残留。”
“心脏骤停的条件是什么？”
“很多啊，比如醉酒后剧烈运动，电击，还有兴奋过度。”
林场陷入沉思，难道张国立是在王茹睡着的时候因为醉酒后剧烈运动引发的心脏骤停而死？这个假设似乎成立，但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王茹这么平静？她是否在隐瞒着什么？
“我们得重新去一趟训练基地了。”林场披上外套朝门外走去。
可能是因为死了人的缘故，训练基地显得很冷清，一直到宿舍楼下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林场让五名女队员轮流进入隔壁的空宿舍进行调查，一是为了隐私，二是为了不让几人互相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