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炮情人

2021-06-18 18:01:34

奇幻

花炮情人

区宁弥留之际,看到一个黑瘦的影子来到他的跟前。

“跟我离开之前,你有一次机会,去报复这一辈子最恨的人。”那个黑瘦的影子这样说道。

区宁苍老凝滞的脑子瞬间清灵起来。

最恨的人啊,他首先想到那个女人——楼顶之上,她一头海藻般地乱发,糊了一脸的浓妆,黑的黑,红的红,比起小丑的脸半斤八两。撕破的纱裙露着一团惊人的雪白,映亮了那个灰暗的傍晚,亮得刺眼。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区宁忘了曾依凡骂他的所有言语,只记得这个疯女人怀里抱着他六个月大的儿子。儿子没有哭闹,抓住那团雪白,嘬得起劲。

有奶的都是狠人!

区宁喃喃道,还是没有声音。他反应过来,他只是闯进自己回忆的不速之客。他看到年轻的区宁就在曾依凡面前蹲着,抱着头。

呸。窝囊。

他在年轻的区宁耳朵边喊:“你冲上去,她会放下孩子来抱你,你和孩子都有救。”

年轻的区宁是听不到的,他只有一张被惊惧吓白的脸,和一副被懊恼悔青的躯壳。

他继续喊叫,“冲上去啊,她其实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你伸出手,就是拯救!”

“你怎么知道?”黑瘦的影子问道。

病房里的监控仪嘀了一声,老区宁干瘪的胸腔起伏不停。

因为我就是知道,曾依凡爱区宁。

画面突然失控。曾依凡不再咒骂,她脱力般笑了一下,又一下,如鬼魅,飘出去。

十二楼,坠落女人和孩子,尘归尘,土归土。

年轻的区宁扒在边沿,捂着嘴嘶喊。

他失禁了。

~~~~~~

后来,区宁成名。

他的画风大变,触目惊心的大片鲜红里,挤满影影幢幢的人,深浅不一,有完整的,也有支离破碎的,还有粗看是完整细看却是拼接起来的。这些人在歌唱,在狂欢,在痛哭,向着四面八方出走……

评论家说在区宁的画找到的自己,眨眼间又在群体里迷失,只剩漫天微小的白,试图清洗这世界的污秽。

区宁拒绝任何采访。

颁学院奖那天,冰冷的奖座塞进区宁的手里,比想象中的沉,他用了力去捧着。

颁奖人圈着他肩膀,对着闪光灯微笑时,在他耳边细若游丝地说道:“曾依凡死那天,你射了,对吗?画面上那些白,不是什么狗屁的清洗,那就是你给曾依凡的污秽!”

区宁开始发抖,他偏头去看是谁在说话。

有点熟悉。中年半秃,星眼剑眉高鼻大耳,好像在学院的领导群相中见过。

区宁继续被拉着拍照。

“再告诉你个秘密,那个孩子,是我的。”

区宁手中的奖座,砸了出去。

没伤到人。太沉,咚的砸在脚下,换来一室错愕的脸。

“艺术家,总是很敏感。”那个“领导”向媒体记者解释道,“这是一个即兴的行为艺术作品。”

区宁盯着那张开开合合的嘴,手抖得像帕金森病人,伸过去要掐住说话人的脖子,把他掐死。那手被说话人一把握住,轻易地带偏,向着重新闪烁的镜头伸去。

“这个作品,叫高|潮。”那个“领导”若无其事为其命名。

区宁突然哭得像个孩子,放弃了挣扎,抱住自己,蹲下来,缩成一个球,一个点,至无限渺小。

~~~~~~

“这个孩子生下来,取什么名字好?”曾依凡在老区宁的回忆里,曾摸着滚圆的肚皮,问年轻的区宁。

“叫他杂种!”老区宁嘶哑地咆哮,他扇了曾依凡一巴掌,扇在空气里。他又去推年轻的区宁,恨他蒙在鼓里,平白把自己折磨出一脸丧气的络腮胡,“醒醒!你被绿了!你没有欠她!她不值得,她活该!”

“你能不能说话?像个男人点?”曾依凡不满道。

“那,那就叫来回,如来的来,回归的回……”年轻的区宁想的是一扇门,打开,关上。跟她家那扇掉漆的板材门一样。跟他心里那扇门一样。

“区来回?什么鬼名字?”曾依凡不太乐意,她低头又摸了摸肚皮,突然冷笑,“床上人是我。有人来了,有人回。区宁,你在骂我吗?你不就是那个来了又回的人,说我卖?你买的心也不见得干净。”

“啪!”一巴掌响起,年轻的区宁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看见眼前曾依凡暗下去又燃起来的眼,烧得骇人。

这眼睛,很美,大而湿润,长长的睫毛如蝴蝶扑闪的翅膀,因此显得迷离又不安,从恍惚到固执,从孤独到热烈,总不停变幻闪烁着。

年轻的区宁是从迷恋这对眼睛开始的,到迷恋这个女人,彻底沉沦。他空有一支被人赞誉的画笔,却画不出这个女人万分之一的风情。他撕过一幅又一幅画,疯狂与恨,直到撕开她的纱裙得到救赎。片刻平静,长久空虚,再次陷入癫狂的循环。

“我怀孕了。”初听到曾依凡这样说时,年轻的区宁第一次发现他身处现实之中。

现实?我爱她吗?她爱我吗?孩子?婚姻?

年轻的区宁脑壳嗡嗡地疼。

~~~~~~

现实的曾依凡,抽烟很凶。

别人是抽,她是吞,饥饿地吸尽每一缕烟,将它们禁锢在胸膛里,久到认为烟已经消弥在她血液里了,她才万般不舍地吐出来,神色里有一抹生离死别的悲怆。

“我不信,我不甘心,到头来我什么都得不到。”曾依凡扯着年轻的区宁问,“你上我,是爱我的吧?只有你,敢看着我的眼睛……”

那一巴掌之后,曾依凡的精神就开始不稳定了。

但年轻的区宁哪里留意这个,他满脑子挤着滚圆的肚子和未降生的孩子。他是艺术家啊,活得很艺术那种,从来不屑现实的鸡毛蒜皮。他就算有爱,也只是爱那个艺术的曾依凡,而不是眼前这个会怀上孩子,还要生下孩子,总问他爱不爱的女人。

这令人厌烦的世界。

生命伟大壮美,那只是艺术的生命。而现实的生命,是尘埃,是一地颓败,是聒噪而无法躲闪的咆哮,是寂静午夜毛孔里渗出的呜咽,是血肉模糊的尖叫。

磕磕碰碰十个月,曾依凡生了个男孩,老鼠一样的小和丑陋。她笑着抱给区宁看,区宁蹲下去,哭了。

解脱了吧?

区宁大哭时,曾依凡大笑,笑到声音嘶哑。

这才刚开始。

生字连着养,这个坑,区宁自觉越掉越绝望。

~~~~~~

“所以,这辈子,你最恨她?”病房里,黑瘦的影子问。

不应该吗?我被背叛,被欺骗,被拖累,被失去。

监控仪又响,老区宁差点喘不过这口气。

“你想怎么报复她?”黑瘦的影子又问。

毁了她!

假如没有那对眼睛,那张脸,那个身子,她什么都不是。

黑瘦的影子给老区宁一把匕首,“我送你穿越时空去报复。用这把匕首扎进她的心脏,她会灰飞烟灭,从时间线上,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你的人生,会得到修复。”

老区宁双手捏紧匕首,关节泛白。

~~~~~~

一闪念间,老区宁就看到了曾依凡,准确来说,是曾依凡的背影。

她的背影也美,曲线这个词语因此有了具体的审美。她什么都没有做,就站在那里,人群里,安静地,炫丽夺目。

老区宁走过去,穿过人群,没有人看得见他,他还是屏住了呼吸。

离目标越来越近,十步、六步、四步……

人群忽然有些骚动,曾依凡转过脸来对身边的闺蜜说道:“完了!我恋爱了!”满眼的光华,比年轻区宁爱过的那对眼睛美上一万倍,里面没有动荡不安,只有对神的全心全意、虔诚和匍匐。

老区宁突然就吃起醋来。是谁?曾得到过她如此热爱?

这里是一个特招考场,因为那个考生,所以窗外围满了人。

别人画的是画,他画的,是画,又不是画,总在某些地方,异于常人。刚才的骚动起因是,他停笔了,导师认为没有画完。他却坚持说,画完了。

这幅考场画作,他命名为《亡》,画上的人,没有眼珠。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只有曾依凡笃定地跟闺蜜咬耳朵,“无目,灵魂是空洞的,活着,其实已经死去……”

老区宁喘得厉害。

成也是《亡》,败也是《亡》。当年因为这幅画争议过大,区宁名声在外,却没有得到入学资格。到了第二年,他向循规蹈矩妥协了,才踏入美院的大门。

怪不得,他潜意识里坚信曾依凡爱区宁,相信只要区宁伸出手,曾依凡就能活下来——他是见过她眼里的光华的,只不过以为那只是美,没有意识到,那里面还有爱。

年轻的区宁,一点也不懂。

~~~~~~

“还报复吗?”黑瘦的影子贴着老区宁问。

当然,她背叛了我!与别人有染!

老区宁想,背叛我,等同于背叛了她自己的热爱,这样的人,没理由存在下去。

我没错,对,没错。

~~~~~~

又一个闪念间,地方换了,那个“领导”的房间里。

曾依凡在床上,一脸潮红,衣衫凌乱,——上身被捆|绑着。她的脚下,跪着一身赤条白肉的半秃男人,脸色痛苦狰狞,浑身颤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奉你为女神。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那个画呆子?他有什么好?”

男人捂着被踢得剧痛的下|体,慢慢站起来,靠近曾依凡。

“我爱他,他就是最好的。”曾依凡瞪着男人,缩起腿,蓄着力,随时准备再次踢踹。

“我可以毁了他。”男人咬牙切齿。

曾依凡冷笑,“你是可以。但我发誓一定会拖着你陪葬。我敢用我这条命跟你死嗑,你敢吗?别想威胁我,我不吃你这套。”

“那我现在就先毁了你。”男人扑过去。

~~~~~~

老区宁从最初的目瞪口呆中惊醒,下意识掷出匕首。匕首一脱离他的手就消失了。来不及疑问,他又冲过去,但他碰不到那男人。

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曾依凡被侮辱?

他急了,转头看到黑瘦的影子,“救她!”他大声求助。

黑瘦的影子无动于衷,提醒他,“你是来报复的。”

老区宁扑向影子,“我错了,救她,求你。”

影子没让老区宁碰到,轻飘飘地闪开了。

~~~~~~

惨叫声起,屋里纠缠打斗的两个人快速分开。男人捂着脖子,鲜血淋漓。鼻子、耳朵、嘴全都是血。

曾依凡遍体鳞伤,齿间有血肉,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撕咬下来男人的。她像呲牙咧嘴的野兽,踉跄起身,站不稳,噗通摔倒,但眼眸红得厉害,凶相毕露。

男人下意识后退,“疯子!别过来!”

曾依凡到底还是站起来了,“你发誓,永远别动区宁!”

男人有家有业,哪里真敢跟一个一无所有豁得出去的亡命疯子拼?他结结巴巴地拿老婆和孩子来发誓,没被接受,又不情不愿地拿自己来赌咒。

看曾依凡要走,男人慌得冷汗直冒——她这个样子出去,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了吗?

曾依凡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停下来,喘了一会,“给我松绑。打水,我要洗脸……”

~~~~~~

曾依凡走出去,才发现天已经黑透。路灯亮起,她在昏黄的光下疾行,硕大的草帽和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让行人侧目,更不要说她裹得过分严实的不合身的男式大衣和一瘸一拐的步子。为了尽量避开路人,她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回到住所。

瘫在床上,曾依凡拨出去一个号码,听那头嘟——嘟——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她抱着手机,蜷缩着自己,哭了。

手机突然有来电,正是曾依凡刚拨出去的号码,她光速接通。那头传来年轻区宁的声音,“我饿了,你过来画室时给我买份饭。”

曾依凡张口想说话,那头已经挂断。

“我受伤了……”她低语,音量小得只有自己听得到。

屋里的灯光亮着,一时间失了温度和颜色,封冻住空间里那个快缩成一个点的女人,凝固成像。才一会儿,却又由内破碎。

只见曾依凡起身,换衣上药,梳洗化妆。

镜前,她努力咧嘴,直至肿胀的脸颊拉出了正常的笑容,才抱起饭盒,出门买饭。

~~~~~~

“你看不出她受过伤?”住所外,目送曾依凡蹒跚离开,黑瘦的影子问老区宁。

老区宁靠着墙根,缩成一个球,没回答。

黑瘦的影子也不再说话。

良久,老区宁伸出手,“匕首给我。”

黑瘦的影子掏出匕首,放入他掌心。

“扎入心脏,就从时间线和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对吗?”老区宁问道。

影子嗯了一声,“想好了?恨意必须足够。”

说时迟那时快,老区宁抬手把匕首往自己心脏扎去,一刀,两刀,涕泪交加。

她本来是只属于他一人的高领之花,孤寂坚强地固守自己的清白,却被自己简单粗暴地当成地摊礼花炮,只图一射了事。他曾经得到过女神,却将她毁在尘埃里。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恨自己,他想还曾依凡一个人生。

消失的人,应该是自己。

黑瘦的影子静静地看着,身影渐渐模糊,眼睛却清晰起来。一对大而湿润的眼睛,很美,也很清冷。

“是你?!”老区宁伸出手,“别走。”

他拼命挪近,影子却后退,越来越远。

~~~~~~

医护发现老区宁时,人已经去了。诡异的是,他一个早动弹不得的老人,却跌落在床下,爬出去了近一米,手里还紧紧拽着一件不属于医院的东西。

一节被射空的礼花炮,廉价,普通。

为了不引发争议,医护在家属到来之前,偷偷把老区宁安放好,礼花炮也从老区宁的手里弄出来,砰的一声,丢进垃圾桶里。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垃圾桶最后空空如也。

相关阅读
消失的光

她还想去家乡的墓地,给“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妈妈献上一朵花。 书桌上放着学生的作业。昨天傍晚下课前,苏彤给学生布置了一篇看图作文。今天在学校,她批阅了差不多有一半,另外一半她便带回了家。苏彤是一名小学二年级语文教师,虽然她担任教师仅仅两年,但在她所任职的小学已颇有名气,不是因为她有漂亮的容貌与甜美的气质,而是因为她对学生认真负责,对工作充满热情。这篇作文的主题是:对母爱的回馈。题目分三张图画,第一张

下凡

老张在这天庭已经当了 年的神仙了,近来他实在无聊,想着,能不能回人间消消遣。老张在这天庭已经当了 年的神仙了,什么“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于他而言,早已经都是熟视无睹了。近来他实在无聊,想着,能不能回人间消消遣,解解闷。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仙友老林。老林听了大笑道说:“你这个小老头真是闷疯了。我在这里 多年了,还没听过有能随便就去凡间逛的。”老张说:“怎么不可以,那前不也有道

收服吸血鬼日记(上)

藜潇说:“即使你是狩猎者,我是吸血鬼,但是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除非你不需要我。”夜知夏收起拖把,呼了口气:“终于打扫完可以下班了。”跟老板打了招呼以后,拎着东西就出门了。在便利店的工作并不算很轻松,但是她还是坚持每天自己买菜做饭,到了家以后,夜知夏洗洗手,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解决完口腹之欲以后,夜知夏去洗漱,洗衣服。终于在一切都收拾好以后,她从柜子里抽出一副塔罗牌和一个灵摆。她深呼吸三次,然后闭眼

一只鬼的告白行动

我开心地蹦跶在校园里,至少能见到米勒了,告白之后再想办法。 好像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脖子有明显的僵硬感,不,是全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许久,需得慢慢活动才能一点一点恢复知觉。“啊呀,你好。”我被面前这个带着白色大帽的家伙吓到了。“呜哇!你是谁啊!”“没礼貌,第一次见面就对人大喊大叫可不礼貌。”“那我请问你,你是谁?”白无常莞尔一笑,向后退去,转了个圈,宽大的衣袖旋转飘飞,像极了古时在舞台表演的美貌

遗梦夜昙

后院里种着一排排没开的花。她很好奇为什么每次到崔若的花店,都会有心脏疼痛的感觉?很久以前,传说花神美丽却娇弱。有一个年轻人怜惜花朵,每日精心浇灌,细心呵护,花神对他日久生情。玉帝知道后,将年轻人送到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而花神亦被贬,成了昙花。久而久之,韦陀逐渐忘记了花神,可花神仍然记挂着韦陀。每年暮春时分,韦陀会下山一次,采集朝露煎茶,昙花便只在那段日子开放。“这便是‘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的故事

平行时空的日记本

来自某一次匆忙的构思,草率的产出。男人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向她求婚了。她“嗯”了一声,代表答应,心里却平静地像一潭死水,之后便靠着车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车已经开到了楼下。下车和男人道了别,她只觉得疲倦。上楼,开门,直奔沙发。可眯眼躺了几分钟后,又睁眼望起了天花板——发呆。她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这样。老是习惯性地想起自己的十七八岁,老是想着想着就无比后悔起当初的某些决定,

毕方(一)

曲阑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狠心下了决定,“我回山海卷。”“你想好了?不后悔吗?” 最近有个挺出名的作者,借云夙的书屋搞了个书友见面会。云夙本想着是个挺好的赚钱机会,结果没想到,现在的书粉和追星的小姑娘简直不相上下。虽说显得文艺气息浓厚一些,也没有大喊大叫,但也会因为作者的一些话语和小动作而有一些小小的骚动。正巧长殊来找,云夙就和他一起躲到了书屋边上的咖啡馆,把书屋彻底让给了书友见面会。“可以呀你,几

脑中之城

他坐在椅子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还在自己的大脑中。”我当时去找他的时候,他蹲在警察局的角落里。奇怪的是,他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带着微笑,我能看出他有些兴奋。警察见我进来,质问我来干嘛的,我指了指蹲在里面的那个人,问道:“请问他怎么回事?”警察的手指在我们两之间摇了摇。“你们认识?”我连忙摇摇手,想否定,但最后还是说:“我朋友,警察同志,他犯了什么事?”警察说:“他在别人店里面当众拉屎。”“什么?”我

光明纪

这里除了狂热残暴的疯子,就只有死者永久的寂寞。这是一个光明的时代,一个消除了罪恶与痛苦,只有美德与快乐的时代,科学战胜了愚昧,效率取代了混乱。这是一个废止了上帝的秩序,完全由我们创造出来的——光明的时代。——题记光明纪, 年。隔离区。墙角只有积灰的碗橱,橱上格着的架子掉了大半,橱底搁着一摞黑污的碗。破旧的灶上还架着铁锅,锅上没有盖,蜘蛛在里面结了网。水缸里有小半缸的水,水面上浮着淹死的小虫的尸

气味蚕食少女

江小河缓缓将烟递到嘴边,但他不知踩到了什么,突然听到脚下的东西发一阵怪叫。 江小河望着宋月出了神,险些把手伸进炸薯条的油锅里,如果不是组长及时推了他一下,恐怕他现在要躺在急诊室里了。宋月站在前台隔着玻璃柜又催了一次:“薯条好了吗?欠好几份了!”江小河手忙脚乱的装好三袋薯条,献宝似的拿到前台。宋月接过薯条,嘴里却嘀咕一句:“磨磨唧唧的。”江小河知道自己又搞砸了,无论宋月要汉堡还是薯条,他总会弄错,不

手机故事网©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