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星辰非昨夜(2)

2019-01-19 08:05:26

爱情

《冰雪奇缘》的主题曲在那一刻响起,面前的城堡变成了梦幻的粉紫色,烟花冲向天空、绽放、凋零,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额间,温热,柔软,好像是小时候,我们在小区梨树下打闹,引得梨花扑簌簌落下,刚好有一片,悠悠停歇在我的额头上。

“会的。”

相识二十二年,相恋一年,这是我们第一个、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却如同蜻蜓点水一样的吻。

——林致

5

念念:

见信如唔。

我去布达拉宫了,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我被挤着上去,又被挤着下来,最后莫名其妙地挤到了卖纪念品的摊位,小贩把摊位前的鸡血藤镯子吹得天花乱坠,我看它的确精致,便买了一个,小贩殷勤地帮我带上,又自夸道:“姑娘,这镯子不但对身体好,还能给你带来好运呢,带上它,能找到你的爱人。”

我乐不可支,却想到了你昨天说,始终不明白为何我和陈铮分手。

相比于我们青梅竹马的水到渠成,我们的决裂,似乎发生得很突然,可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最终的相看两生厌其实在我们热恋时期就已有征兆。

记得吗,大一期末周上海迎来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当时我正在图书馆里复习高数,南方的同学们都兴高采烈地跑到楼下,我看着他们笑了笑,低头时陈铮给我发来信息:一起去赏雪,怎么样?

我不理解为何在北方小城见惯年年飘雪的他仍然对雪有如此热情,但我还是走出了图书馆。

他在附近湖边路灯下等我,见我来了便指向头顶,飞舞的雪花在橘黄灯光的映照下清清楚楚:“好看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我迟疑片刻,握了上去。上海的冬天,即使下着雪也不算得上冷,我们都没有戴手套,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仿佛一簇火一路燃至心底。

我们沿着湖走了一圈,他停下时问我:“你听到雪落地的声音了吗?这就像是冬天的呼吸声。”

可我当时满心都是如何应对明天的高数考试,随口“嗯嗯”两声,他察觉到了我的敷衍,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明天要考试,他“哦”了一声,说:“那你回去复习吧。”

我如蒙大赦,急匆匆地赶去图书馆。现在我想,如果当时我转身慢一点,大概是能从陈铮的眼里捕捉到落寞这种情绪的。

下学期的课业更加繁忙,我们从每天都要见面变成了一周甚至两周见一次,连平时的电话都变得寥寥无几。

这是一个量变的过程,当时的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直到我们的第一次冷战发生。

那时我做完物理实验去附近的餐厅吃饭,看到陈铮和另外一个女生面对面地坐着,陈铮也看到了我,扬手兴奋地叫林致,他对面的女孩应声回头。

天刚回暖,女孩穿了件驼色大衣,栗色卷发随意搭在肩上,映出她精致的妆容。她大方地向我介绍自己:“你就是陈铮的女朋友啊,你好,我叫刘敏帆,是陈铮的同学。”

我客气地和她寒暄,她笑着说:“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拿着包便离开了。

陈铮挠了挠头,这是他紧张时的一贯动作,他向我解释:“我们是一组的,今天上完课顺道来吃个饭。”见我半天不搭话,便开始转移话题:“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你先坐着,我去给你买饭。”

“别。”我开口拒绝。

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我想到自己两天没洗的油头,眼底因连续熬夜而产生的乌青,方才女孩的妆容精致让我深深明白了一个词,叫自行惭愧。

所以我轻声对他说:“陈铮,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了,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纠缠。”

他愣住了,我转身离开,连饭都没吃就走出餐厅。

我们冷战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他买了奶茶守在实验楼下等我,和之前很多次一样,明明是我无理取闹,先服软的总是他。

但终究是不能像从前一样了,就像外表光鲜亮丽的瓷器,内部是无数细小的裂纹,如今连表面上也出现了裂纹,就说明这个瓷器离完全破碎只有一步之遥。

——林致

6

念念:

见信如唔。

孙宇洋昨晚又给我打电话了,听我唠唠叨叨讲了半天在西藏的见闻后问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说没什么事,又调皮道:“你会不会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听到女主角有什么事,就立刻不顾一切地赶过来?”

他在电话那头笑了:“我想去啊,可小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去。”

他总是最了解我的人,就像当初他向我表白,我本欲拒绝,坦诚地对他讲:“我不知道如何全心全意地爱除父母以外的人。”

他只是微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学。”

这让我再一次想到陈铮,我们分手有太多显而易见的原因,或许因为他总能吸引优秀漂亮的女孩子,或许因为性格和专业的差异让我们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可我最终选择的理由,却是最不明显的一个。

我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喜欢他,亦远不及他喜欢我一般喜欢他,我可能会为了一个实验而放弃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而他,在我们短暂的恋爱、甚至漫长的相识过程中,他几乎没有拒绝过我的任何要求。

爱情本该是一场势均力敌,而用不是一个人的小心翼翼成就另一个人的有恃无恐。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向他提出了分手,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解脱,也是我能留给自己的最后的体面。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约他吧,在图书馆门口,我看得出他很开心,但我抢在了他开口之前,轻轻地,却又无比认真道:“陈铮,我们分手吧。”

他错愕地看着我,却仍旧保持这方才微笑的动作,上海冬日罕见的白亮阳光下,他的眸底聚起一层水雾,这让我想到中考过后他看到我突然大哭时的手足无措。

我想如果这时候他开口挽留,我一定会心软得溃不成军,朝夕相处十九年,我对他终究是有依恋的,但最后,我听见他说:“好。”

之后,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图书馆,我坐在了二楼,而他转身去了三楼。

这时你过来了,惊讶地问我:“陈铮他为何不和你在一起啊?”

我想我应该哭,就像八岁那年得知他要搬家,就像十五岁那年得知他要转学,但我却是微笑,平静地对你解释:“我们分手了,就在刚刚。”

大二下学期,我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和同专业的一个男生,从开始到分手,不过一个月而已。

分手那天台风过境,暴雨如注,把校园浇成了汪洋一片,我走着走着,忽然缓缓蹲下,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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