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公婆又又又打架了

2020-12-12 17:05:31

婚姻

晚饭后,正在瑜伽垫上蹦哒的月明听到手机响。

打开,明兰的:‘’月明,我要疯掉了。‘’

月明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回信息:‘’怎么啦?偶姐夫惹你生气了?’‘

‘’不是他,是他爸和他妈。‘’

月明顿时乐了:‘’老两口又切磋武功了?‘’

‘’可不是?正和铭政在去的路上。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月明安抚她:‘’淡定!去了看看再说吧。‘’

明兰发来一个无奈的苦笑。

钱昌安出来倒水,看到月明抱着手机一边熟练地打字,一边独自乐出声,随口问了句:‘’遇到什么可笑的事了?‘’

‘’明兰和陈铭政又去婆婆家调解纠纷了。‘’

钱昌安一愣,醒悟过来:‘’又打起来了?‘’

月明点头:‘’唉-人家都是小两口打架,老两口来劝和。陈铭政家正好相反。估计明兰和陈铭政的头又大了。‘’

钱昌安笑:‘’你有点幸灾乐祸啊。‘’

月明抬头:‘’我有吗?我是不理解陈铭政老妈,怎么就能忍受这样的生活的?这四十多年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的日子,唉-要是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钱昌安捏捏她的脸:‘’所以我这老公好吧?你发疯的时候就让着你。‘’

月明把小脸往他面前一凑:‘’哼哼。。。‘’

钱昌安自然明白她在提醒自己当初酒后手贱:‘’看样子这要记一辈子了。‘’

月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钱昌安乖乖地端着杯子回书房了。

第二天放学前,月明接到明兰的电话:‘’下班后万盛城市广场见。‘’

万盛城市广场在两人单位之间,地铁直达。广场内包罗万象,两人经常约着带孩子去游乐场玩,有时两家一起约了吃饭。更多的时候是两人把孩子扔给老公,逛吃逛吃,累了就在书屋里看看书,享受一下女孩儿时才有的亲密时光。

月明问:‘’私?‘’

‘’私!‘’

这是两人的暗号,表示单独见面。如果是‘’拖‘’表示带孩子,‘’聚‘’则表示两家聚一聚,让两老爷们也在一起聊一聊,互相取经。

想来,明兰想单独找月明诉苦,又不想让要面子的陈铭政知道。

下班后,月明给钱昌安打电话:‘’下班记得去接一诺,我和明兰私奔了。‘’

钱昌安呵呵笑:‘’记得回来就行。‘’

对着镜子补了个妆,换上颜色稍艳点的口红,又在耳朵后面和手腕处抹点橙花香的香水,换上高跟鞋,出发。

星巴克门口的遮阳椅上,明兰正坐在那低头看手机。

月明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嗨!‘’

明兰似乎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是月明,笑起来:‘’来了?‘’

月明看看她的气色,有点不大好:‘’怎么啦?昨天的事情很严重啊?‘’

一听月明问昨晚的事,明兰激动起来:‘’你说这老头是不是疯了?婆婆有高血压,高血脂,他昨天居然拦腰抱着她往地上摔,还用脚踩她脸。‘’

月明惊讶地听着:‘’你这老公公也七十岁的人了吧?怎么还这么暴脾气啊?你婆婆怎么能忍受的?‘’

明兰叹口气:‘’昨天婆婆与当年下放农村时的老知青聚会,玩的晚了点。公公没晚饭吃,就把火发在了婆婆身上。婆婆本来挺开心的,听他骂骂咧咧地,就说了句’你自己不能做啊‘,他就冲过去动手了。‘’

月明不能想象就这么一句话会让人如此下手:‘’明兰,我也听你说过几次他们打架的事,这两人怎么会这样?‘’

明兰欲言又止,想想还是下决心似地说:‘’唉-说起来话真的很长很长‘’

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正在检修线路的陈光荣被厂长叫到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就见屋里站着五六个面孔稚嫩的年轻人。

厂长见到他就说:‘’小陈,他们是今年分到我们厂的学徒工,你把他们安排一下。‘’

陈光荣看看这些来自城市的年轻人,微笑着说:‘’跟我来吧。‘’

时年十八岁的王玉琴仅仅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便爱上了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

王玉琴连忙跟上去,不停地问着陈光荣问题。

陈光荣看着这个五短身材,相貌普通,胖乎乎的姑娘,心中闪过一丝嘲笑:‘’这姑娘,真丑。唯一的优点就是皮肤白了。‘‘

陈光荣把学徒们分别分给几个老师傅,准备离开时,王玉琴拉住了他的衣服:‘’陈师傅,我能不能跟着你啊?‘’

陈光荣看看她:‘’不能。我这天天跟电打交道,只收男徒弟。‘’

王玉琴失望地看看他。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玉琴特意坐到陈光荣对面,叽叽喳喳地套近乎。看到陈光荣的饭盒里只有青菜,便把自己饭盒里蒸的咸肉捡了两块给他。

陈光荣自然不肯要的,但是王玉琴极其热情,看到同事们的眼光都转过来,陈光荣只好接受了。

王玉琴家在市中心有套四合院的祖宅,解放前父母便将里面分割成多间小屋出租,每月有不菲的收入。由于很多租户是解放前签的租约,那个年代倒没怎么被批斗。

王玉琴的父亲颇有生意头脑,虽然那时候打击投机倒把,但是心照不宣的代购,他明里暗里做了不少。平时和租户打打小麻将,收个桌子钱,茶水费的,家境可想而知。

身为长女的王玉琴从来不知道缺钱的生活是怎样的。每周雷打不动地跟着父母去老字号茶楼喝早茶。整个京城谁家的小笼包好吃,谁家的长鱼面,大肉面,皮肚面好,谁家的牛肉锅贴正宗,她都了如指掌。明兰怀孕期间,她每周六都会带着她去吃。

按照现在的说法,陈光荣是地道的凤凰男,一个哥哥下放去了大西北,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早已从地主沦为贫民的父亲改不了少爷脾气,整天养花遛鸟,不问家事,全靠奶奶和母亲管理着这个家。

参加过大串联的陈光荣成了家中唯一拿工资的男人。面对贫困,他满脑子改变家境梦。但是时事不允,让他很有英雄无用武之地之心。

单纯的王玉琴看着衣着整洁,对人和气,又英俊的陈光荣,整天满脑子粉红色泡泡,想着各种方法接近他。

夏天带个蒲扇,折扇,冬天买条围巾,改天偷偷地塞一包棉袜,隔三差五地和徒工们带点瓜子花生去陈家玩。

王玉琴特别能与人套近乎,等车十分钟她能和旁边人聊得像多年的老朋友。陈光荣很看不上她这点,说她因为没文化(初中毕业),不懂得尊重与距离(无知者无畏!)

但是陈光荣的家人对这个热情的女徒工印象不错:这个城里姑娘,大大方方地,一点不娇气,每次都给弟弟妹妹们带点村里买不到的东西,还帮着做些家务。

那时候,陈光荣谈了个隔壁村的姑娘,个子高挑,也经常到他家来帮忙做事。按照后来陈光荣对明兰说的,那姑娘已经住在了他家。

王玉琴不知道啊,她看陈光荣每次都接受她的礼物,以为他也有心。

那天,王玉琴把头发梳成两个溜光水滑的大辫子,辫梢上系了两个红色的丝绸蝴蝶结,又穿上嫁到上海的姑姑带回来的白衬衫,蓝裤子,白袜子,黑布鞋,去了陈光荣家。

兴冲冲地进了屋,推开陈光荣房间的门,却看见陈光荣正和那姑娘坐在床边,手拉手说话。

王玉琴一下子懵了,转身往屋外跑。昏头昏脑之间,扑通一声掉进陈家门前的水塘里。

正在自留地上干活的乡亲看见,连忙七手八脚地把王玉琴拉上了岸。

一身湿漉漉的王玉琴在夏日的阳光下瑟瑟发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乡亲们多次看到王玉琴过来玩,也和这个胖乎乎的姑娘说过话,见此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光荣傻了,此情此景,每个人都会认为是王玉琴看到他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想不开跳河寻死。一时间,村里,厂里传得沸沸扬扬。王玉琴的父母听说女儿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也找上了门。

被领导找谈话,王玉琴父母要说法,乡亲们鄙夷的眼光,让陈光荣害怕了。

没有人听他解释,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那个高挑姑娘抹着眼泪走了,一直身体不好的母亲和奶奶也劝他一定要保住工作。

走投无路的陈光荣在二十四岁那年和十九岁的王玉琴办了婚礼。由于王玉琴年龄不够,直到第二年才去领结婚证。

婚后不久,婆婆去逝了,王玉琴怀孕了。

坐在一群狼吐虎咽的弟弟妹妹中间的王玉琴,吃着素菜,咸菜,她受不了了,挺着肚子回到娘家,开启把娘家东西往婆家搬的生活。

父母知道陈家生活艰难,心疼女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铭政出生了,喜欢男孩的陈光荣欣喜若狂。

那是王玉琴最开心的时光,但是她没想到,这样的时光只维持了一年半,她后来的大半辈子多数在吵闹,被家暴中度过。

随着陈铭政的出生,王玉琴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原本丰满的身材愈发丰满,原本就短的下巴成了双下巴,加上祖传的肿眼泡,王玉琴感到了危机。

再看看陈光荣,因为有人照顾,老婆时不时地从娘家拿来鸡鸭肉什么的,脸上滋润起来。本身爱穿的王玉琴,自然也把陈光荣打扮得干净体面,她爱的这个男人愈发英俊潇洒,也让她愈加自卑。

陈光荣对外人总是彬彬有礼,未说话先笑。

在这个充满粗糙汉子的车间里,这样一个彬彬有礼,又有文化,有技术,长的又很英俊的男人,绝对是招女人欢喜的。

一些蜚短流长便传入了王玉琴的耳朵。

脾气暴躁的王玉琴不管传闻是否真实,伸手就去抓陈光荣的脸。

要面子的陈光荣想着第二天上班别人对他脸上的抓痕指指点点,立刻变了脸,三下五除二,王玉琴倒在了地上。

从没受过委屈的王玉琴又哭又闹,回了娘家。

两个十五六岁的弟弟见到姐姐受委屈,冲过来要为姐姐报仇,结果陈光荣更狠,直接撂倒了两兄弟。

两个弟弟灰溜溜地回去后,父母也没辙了。离婚?不可能!救兵?成了残兵败将。

在家待了两天的王玉琴想儿子了,又自己回去了。

从此后,陈光荣在家暴的路上走的趾高气扬。

王玉琴并不因此吸取教训,一边怀疑陈光荣和不同女人关系不清不楚,一边带着伤痕为他洗衣做饭,把饭盛到手上:‘’吵吵闹闹到白头,太恩爱了不容易走到底。‘’王玉琴这样安慰自己。

当她把这话说给明兰听的时候,明兰说:‘’我宁愿短命的恩爱,也不要伤人心的吵闹生活。‘’

家暴真的会上瘾的,尝到打一顿耳朵根安静几天甜头的陈光荣,只要王玉琴指责他男女关系不清,就揪着王玉琴的头发往地上按。

婆婆曾对明兰说,即使她怀小姑子的时候,公公还曾动手,正好被公公的奶奶看见了,老人家拿着扫帚拼命地打自己孙子,才保住了重孙女的命,但是小姑子生下后一直病病弱弱的。

也是这次,王玉琴的父母找到了陈光荣的父亲,大伯等长辈。最后让陈光荣写保证书,保证不打王玉琴,保证好好过日子。

拿到保证书的王玉琴以为真的有了保证,但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两个月后,在王玉琴又怀疑陈光荣的时候,陈光荣打断了她的肋骨。

这一次,王玉琴全家都来了。陈光荣似乎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声不吭地由着他们斥责。

其实他一直想离婚,找个对自己信任的高个子女人,但是他不敢。

那个年代,离婚是要单位同意的。按照王玉琴的性格,她绝对会到上级那告状,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如果是因为男女作风问题离婚,可能不仅仅失去家,还会失去工作,失去所有的一切。而这一会,最小的弟弟,妹妹还在上学,大哥还要找关系弄回来。

在陈铭政八岁的时候,陈光荣出了车祸,很严重的。那一次市第一医院共收治了三个出车祸的,伤势最重的陈光荣却活了下来。

苏醒后,陈光荣看到王玉琴愈发肿的眼泡和变尖的下巴。看到儿子陈铭政站在母亲旁边,拉着四岁妹妹的小手,妹妹手上捏着个小手娟,妈妈哭,她就跟着哭,她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陈铭政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从医生和家人的对话中,他知道,如果爸爸醒不过来,他就没有爸爸了,他将会成为家中唯一的男人。

看到陈光荣睁开眼,王玉琴扑通倒在了地上,一个星期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是人都抵抗不住。

听到医生说:‘’如果不是你爱人极力要求抢救你,不肯放弃治疗,你也没了。你真是棺材底下掉下来的。‘’

陈光荣的心温暖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女人和一双儿女,发誓以后要好好待他们。

陈铭政说,这一年,家里特别和谐,母亲天天扶着父亲做康复训练,跟他说话。破了相的父亲虽然脸上缝了二十多针,但是因为体质好,只在鼻翼侧面留下一道伤疤,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英俊。

看到父母相亲相爱的样子,陈铭政自觉地每天接送妹妹上幼儿园,煮饭,烧开水。其实那时候,母亲眼中根本没有他们兄妹俩。她的一腔心思都在父亲身上。

长期锻炼的陈光荣恢复的很快,医生说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正常走路的,他半年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当生活恢复到原来的时候,没有了牵挂的王玉琴又开始疑神疑鬼,打打闹闹的日子又开始隔几天演一次。

隔三差五目睹父母打架的兄妹俩,又吓得躲在床下不敢出来。

陈铭政说:‘’小时候,我调皮,精力旺盛,经常爬高上低,不是鞋子破了,就是裤子破了。他们一吵架,就不做饭,不管我们,拿我撒气。我既要躲避他们的毒打,又要保护身体弱的妹妹,给她做饭,送她上学。上学后,就觉得只有拳头硬,才能让别人信服。所以那时候,我妈是学校的常客,学校里每个老师都认得我。连我们那片初中高中的学生都怕我。‘’

明兰问他:‘’那你爸妈怎么处理的?‘’

陈铭政无奈地苦笑:‘’那次,连着两天把人家脑袋开了瓢,我爸妈只好买了水果晚上去人家道歉。后来有人教他,把电线四五根拧在一起,做成鞭子抽,说伤皮不伤骨,说我还是挨的打少了。他们只看到我爸在外面对人温文有礼的样子,哪知道他背后那样打我妈和我。那时候,我就希望自己早点长大,好保护我妈和我妹妹。‘’

明兰心疼地抱住陈铭政:‘’他们从来没发现,造成你以暴制暴脾气的全是因为你爸的影响?‘’

陈铭政摇摇头:‘’没有。他们始终认为是我太淘气了。‘’

明兰曾经和婆婆说起过陈铭政童年被他们打的经历,婆婆尴尬地笑笑,依旧说是因为陈铭政小时候太淘气。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陈铭政的妹妹在家骄横,在男朋友家却被压制地死死的,婆家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后来听婆婆说明兰的不柔顺,妹妹晓得了反抗,在一次争吵中离了婚。但是,在感情中,她一直是那个卑微的,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的小家,生怕父母的干扰让自己再次失去家。

长大后的陈铭政慢慢看出父母争吵的真相,这好像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

他恨父亲的凶狠,更怒母亲的不争,但是他无能为力。

从没有得到过父亲的一丝爱护和宠爱,反屡次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母亲,对父亲的爱深入骨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她去为他做一切,即便病在床上,那个男人没有给她倒一杯水,问她一句:‘’好点没有?‘’她还想着:‘’小陈吃饭了吗?‘’然后爬也要爬到厨房里,为那个心爱的男人做饭菜,还担心饭菜是否可口。

已被大学录取,无能为力的城市男孩陈铭政选择了逃避,在自己十七岁那年的冬天,入了伍。

在部队里,陈铭政拼命训练,让自己成为技术尖兵,参加军校考试,最终成为军官。因为只有在部队里,他才能逃避那样的家庭。

那时候,陈铭政已经到了父亲成婚的年龄,但是他对成家有一种抗拒,他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陈光荣,重复父母的生活。直到二十八岁那年遇到温婉的明兰,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他心动了:‘’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待你好,绝不像我爸对我妈那样。‘’

月明说:‘’心理学说,家暴是会遗传的,陈铭政一点都没家暴倾向吗?‘’

明兰的脸一下子白了:‘’有过。‘’

月明大惊:‘’什么时候?你怎么没说过?‘’

明兰苦笑:‘’吉祥三岁前有过一次,我心软了。后来铭政转业,因为工作暂时落实不了,父母又肆无忌惮的当我们面吵架,他心情不好,又没地方诉说,便把火发我身上。‘’

月明急忙问:‘’他打你?‘’

明兰说:‘’是的。他拿着双截棍,我拿着木凳子。当着他妈妈的面。我跟他说:‘我家人把我嫁给你,不是来做牛做马挨打的,你只要再敢打我,除非你先弄死我,不然这凳子就砸你头上。‘‘’

明兰回忆起那一幕,依旧心有余悸:‘’后来他妈抱住了他,把他爸叫了回来。我把我爸妈叫了过去。开始婆婆还维护他,说我这样不对,那样不好,应该忍让他儿子。我爸问他:‘你心情不好应该自己调剂,凭什么叫明兰忍让你?她是你家的佣人还是出气筒?我女儿我自己都舍不得打,你凭什么打?你是不是不把她当做家人?如果这样,我马上带他们回去,老子养的活他们。’我当时也告诉婆婆:‘我不是你,不会像你爱你老公那样爱铭政。为了所谓的爱容忍一切。只要你儿子敢动手,只要我不死,逮到机会我就把他往死里整。‘他爸妈当时就有点怕了,以前他们觉得我父母好说话,我也听话,以为我也温顺。‘‘

月明想到自己那次整大哥和钱昌安的豪橫,但那时候她还没有一诺,钱昌安又没有人撑腰,可以无牵无挂。儿女心重的明兰怎么可能像自己那么决绝:‘’那你走了吗?‘’

明兰摇摇头:‘’没有。我还是想给他机会。听到他说自己小时候受的委屈后,我特别心疼他,想帮他调整过来。其实他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再说自己选的人,跪着也要过下去啊。‘’

月明说:‘’有必要吗?‘’

明兰笑:‘’现在他不是很好吗?‘’

确实,两人现在好得蜜里调油,陈铭政和钱昌安也越来越像,如果明兰不说两人曾经闹过,月明怎么也不会把他往家暴男身上想。

月明好奇:‘’姐夫怎么改过来的?‘’

明兰笑说:‘’那时候有部连续剧,专门讲女性犯罪的,其中不少是因家暴而杀夫的女犯人。我天天坐那看,还在电脑里搜索家暴案例和相关的法律法规。他看我天天眼睛红红地盯着电视里的情节,可能有点怕了。晚上都不敢睡大房间,在小房间里住了两个多月。我每天只做自己和吉祥的饭菜,洗我们俩的衣服,对他的一切不闻不问,让他知道我不会对他无底线地顺从。他发脾气砸碗,我就打电话给他妈,让他妈过来扫。既然她能容忍,那她忍好了。

后来婆婆看出来我的强硬,担心我和铭政真的两败俱伤,也看出我对铭政确实好,便站在了我这边,每次闹矛盾都骂他。

铭政正好进了警务部门,经常遇到单亲家庭孩子犯罪,丈夫打老婆被反抗的案子。为了吉祥以后不会走错路,他努力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控制不住的时候我就带着吉祥回房间,远离危险。慢慢地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温文尔雅的铭政了。‘’

月明拍着明兰的手:‘’幸好姐夫懂得克制,你也懂得退让。可是你怎么不教教你婆婆呢?‘’

月明噗呲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没有啊。每次他们打架,都是我们去调停,看婆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儿子女儿都不维护她,我看着真心疼。

我家那老头可自私了。他一边享受着老婆为他生儿育女,洗衣做饭的伺候,一边把自己的不如意怪到老婆头上。他对任何一个外人都比对家人好。婆婆脾气不好,每次吵架,本来婆婆说几句发泄发泄就算了,他总要在她快消气的时候说几句扎心的话,害得婆婆又跳脚,好借机动手,再狡辩说是忍不了婆婆的挑衅。兄妹俩从小形成了都是因为妈妈挑事才挨打的定势。

铭政觉得烦,让他们离婚,婆婆怎么肯呢?我就教她,公公叨叨叨的时候,出去打麻将,不理他。公公再动手,教她抓他,逮哪抓哪。哪有压迫哪就有反抗。‘’

月明哈哈大笑:‘’哪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

明兰说:‘’怎么办呢?婆婆真要有个什么事,如果一下子过去了,是她有福气。如果半身不遂什么的,她就可怜了。公公不但不会照顾她,还会说她拖累了自己,拖累儿女,冠冕堂皇地让婆婆愧疚死。‘’

月明好奇心起:‘’昨天你婆婆还手了?‘’

明兰嘿嘿笑:‘’一进去,铭政去问他爸原因,我知道他一定又说是婆婆的错。我问婆婆,如果是一块石头,捂了四十多年,也该捂热了。这大半辈子没有得到一丝呵护,干嘛还要打不还手?图什么?婆婆一下子不哭了,告诉我她还手的。我看看公公的脸,果然有几道抓痕。‘’

‘’姐夫没说你?‘’

‘’没有。我跟他说过,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做泼妇,好好的女人变成泼妇,十有八九是男人逼出来的。‘’

月明说:‘’反正这一对准备相爱相杀一辈子了。‘’

明兰叹口气:‘’哪有爱啊!女人遇上这种自私的男人也是前世没有修炼好。夫妻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有爱则亲,无爱则疏。其实我倒希望时光倒流,让他们重新选择,遇到各自心爱的人,过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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