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对你的爱刻进了嫁衣里

2020-06-07 12:05:10

世情

“哇,妈妈,这是绢画吗?好漂亮啊!”

“不是呢,宝贝!这个叫缂丝画。”

“哦,我还以为是绢画呢!那它和绢画有什么区别吗?”

“小傻瓜,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啦。绢画不过是在绢布上用颜料把画画上去,而缂丝画却是把不同颜色的线利用梭子在经线里穿梭与之交错。再用拨子将断纬线固定成一幅精美的画。”

这个带着女儿参观缂丝画的姑娘叫樱子。而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却是她母亲当年的宅子。为了完成她母亲临走时的遗愿,这里成了一个缂丝技艺的陈列馆。而她也成了缂丝画的宣传员,因为她想弥补自己对父母的亏欠。

缂丝据说早在商代就已经形成,但一直没有实际证据可以考证。1972年的时候在湖南长沙的马王堆汉墓里发现了缂丝织品,再次将缂丝这门技术推上了历史舞台。所以在七十年代后期,缂丝在市场迅速风靡。特别当时日本大量订购缂丝制作和服腰带和贵袈衣。

而樱子就是在那个时代出生的孩子,当时她妈妈为了完成大批量的日本缂丝订单,差点就将她流产了。所以当她出生的时候,她爸爸开玩笑说:“这小日本差点把我家闺女都弄死了,咱得起个日式点的名字,这样我就能当他们爹了。”

所以她父亲果真任性的以日本的国花为名,给她起了樱子这个名字。为此她没少调侃她爸。

“你是爽了一把,做了爹。那要是以后我做了孩子的母亲,他们不就成妈了?”

说罢,他们父女俩就会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她妈妈总是说他们父女俩没正行。

她还在读书的时候,家里还算殷实,因为八十年年代的缂丝产业非常火爆,当时父母就自己搞了个小作坊,在当年的光福镇也是相当出名的。

只是好景不长,到了九十年代,缂丝日渐没落了起来。小作坊最火爆的时候,在里面做事的人多达五十几人。但后来市场越来越差,很多人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到最后就剩下了五个人在苦苦坚持。

原本富足的家庭,也日渐没落。而这个时候的樱子考到了上海复旦读金融,因为成绩优异,经常跟随着学校走访各个国家。眼界开阔了的樱子,总觉得父母的坚持是一种可笑的自欺欺人。工业化普及的时代,这种手工制品就成了慢消品。

精致的缂丝,其成本也是相当之高,不是一般民众可以消费的。这也成了缂丝产业的一个痛点。所以她一直希望父母快点转型,不要继续缂丝行业了。但是父母却始终再坚持,为此她和父母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她索性就离开了这个家。

也许她只是觉得父母不再重视她,觉得自己也是为这个家更好,为什么父母不理解。这一走,便成了她与父母的诀别。

离家后的第三年,她给父母去了一个电话,是通知她父母到上海和男方父母见个面,因为她打算结婚了。父母开心极了,并告诉她过段时间他们也要到上海参加一个艺术展,到时候就顺便见一下亲家,把结婚的事情定掉。

可是到了约定时间,他们却迟迟没有来。她给他们打电话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就这样尴尬着等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她接到了一个派出所的电话。

“喂,你是过樱子吗?”

“是,你哪位?”

“过小姐,你好!我这边是嘉定公安分局。过利民和王月娥是你的亲属吗?”

“是的,我是他们女儿,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们在高速上发生了特大交通事故,现在正在嘉定中心医院进行抢救,你赶得过来吗?”

“你说我爸妈怎么了?”

樱子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并带着沙哑无力的声音再次确认。当对面再次跟她确认的时候,她竟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把在场的男友一家给吓坏了,等她情绪稍许稳定之后,他们了解到情况,立马就驱车赶到了嘉定中心医院。

她男友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着急,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去。从长寿路胶州路赶到嘉定中心医院,他竟然才用了半个小时。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手术室的门口围着一群人,有警察,有些带着轻伤的人。此时一个坐在轮椅上,手脚绑着石膏,脖子还套着支架的叔叔对着樱子挥了挥手。

“樱子,这边。”

这个跟她打招呼的叔叔是在爸爸的小作坊了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可以说是看着樱子长大的。

“徐叔,我爸妈呢?”

樱子立马冲上去抓着他的手,紧张极了。

“情况不是很乐观,你爸已经在里面四个多小时了。”

只见这个徐叔将头低下,无助的摇着。

“那我妈呢?”

“你……妈……”

他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眼角泛起了血丝,泪珠控制不住的就掉了下来。

“徐叔,快告诉我,我妈呢?”

她显然好像知道点什么了,使劲地摇着他。只是想他告诉她,不是她想得那么糟糕。

警察见状,立马上前将她拉开,再这么摇下去,刚刚固定好的骨骼可能就又要错位了。

“过小姐,你先冷静一下,控制一下情绪。”

只见阻拦他的警察给她做起了思想工作,她男朋友见状不对,立马上去抱着她,生怕之后她受不了晕过去。

警察看她男友在身边帮忙控制,他就继续说了起来。

“这次车祸很严重,你的母亲为了保护手里的东西,被甩飞出了车子,当场就……”

还未等警察说完,她就晕死过去,许久都没醒过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正坐靠在男友的身上。而此时他们就坐在ICU的外的过道上。

“叔叔现在在ICU,情况还不是很乐观。”

她看着身边的男友,忽然抱着他号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在凌晨空空荡荡的医院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有时候糟糕的事情总是一连串的来,她爸也没熬过去,最终被宣告脑死亡。一下子失去双亲的她,一度抑郁。好在她男友没有离弃她,一直给她做着思想工作。

半年后,男友陪着她带着父母的骨灰回到了老家。原本机杼声声的老宅,现在空空荡荡。原先在这里工作着的叔叔阿姨们也都离开了,但看到她回来。徐叔一瘸一拐地来到作坊。

只见她坐在凳子上失了魂似的,而她男友就在边上收拾屋子。

“樱子,你回来了啊?”

“是徐叔啊?身子都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你看,就是走路还有点瘸。”

说罢,他笑呵呵地走了两步。

“好了就好。”

樱子附和着笑了下。

“对了,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他走到里间的仓库,找出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一瘸一拐着抱了出来。

“这个小箱子就是当时你妈要给你的东西。而下面那个箱子,是这次他们获得国际艺术大奖的作品。我从上海回来的时候,去组委会那边把作品争取了回来。”他从大箱子里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她,“现在你回来了,我把东西交给你了。”

她接过杂志,上面的标题写着“缂丝《延续》在国际艺术大赛上大放异彩,让中国的传统技艺活了起来”

一边看,她一边泪如雨下。徐叔看着她,有些心疼,也有些许遗憾。

“哎……一切都过去了,你别太伤心了。”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一瘸一拐着离开了。

“媳妇,快来看,这是妈给你做到嫁衣,太漂亮。”

随着她男友激动得声音望去,只见他拎起小箱子里的一套嫁衣,金碧辉煌,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正当他们惊叹着的时候有一封信从里面掉了下来,是父母相对她说的心里话。她及意外又惊慌,战战兢兢的打开了信。

“我们把对你所有的爱都刻进了这件嫁衣里,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和你妈的执着,有些梦,不是金钱可以去衡量。缂丝是一门伟大的艺术,如果我和你妈不去坚持,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没了这门技术……”

泪流满面的樱子看到这里,忽然就激动着吼了起来。

“老公,我们一起把爸妈的缂丝技术宣传出去吧?”

于是,他们夫妻俩将以前父母作坊里的老员工都请了回来,并向政府批了一个基地。而原来的作坊则变成了一个陈列馆。

“妈妈,这幅画里的人好像你呀,好漂亮……”

“这幅作品是你外公外婆最出色的作品,它叫《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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