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有一个女儿叫花儿,邻居总能看到花儿每次提着骨头汤去看望老母亲,花儿每次去看望,母亲从不给花儿好脸色看,从未愿意喝过一口汤,邻居看到每次都说:花婶,难得花儿这么有孝心,咋每次花儿来给你送好吃的你对花儿都没有好脸色看,也从没接过花儿给你带的骨头汤呢?
花婶也不回答只对邻居假意笑笑,直到女儿把带来的东西再重新带走后,邻居也就不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心想:兴许是花婶子觉得花儿赚钱不容易不舍得花儿为她乱花钱吧,其实只有花婶子知道这钱呐来的不干净啊脏呐。
这天花儿带着骨头汤又来看望母亲,母亲仍旧是像往日一样爱答不理的对花儿说:你又来干啥,你走吧。邻居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但不知为何有一段时间花儿很少再来看望母亲花婶了,那一次谁也不知道那是花儿最后一次来看望母亲了,但这一次花儿没有再带上骨头汤,花儿肚子大了,眼神也有些空洞洞。
花儿向母亲走去拿出一块手帕打开里面,漏出一张张的钞票,开口道:妈这些钱是我这些年跟外面那些男人有了孩子又把胎儿堕了问那些男人要的堕胎钱,您好好收着。
母亲一脸怒气指着女儿说:你还有脸说,你父亲走的早啊,我就指望着你好好读书混个好出路,你可好,小学没毕业书就不念了,说读书太累想出去挣钱,可你干点啥不好,非得干着下三流的活赚着这不干净的钱!
母亲一手打掉花儿递过来的钱,钱撒了一地,花儿也不恼,但眼睛里闪过一丝泪花,弯下大肚子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钱,一张一张叠好准备再次把钱放到母亲手里,还没等花把钱叠好,突然花儿就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流了好多血,花婶连忙跑去找邻居借三轮车想把花儿送去县城医院,邻居赶紧和花婶把花儿扶上三轮车。
在赶去县医院的途中花儿也快不行了,母亲觉得邻居踩车不够快,赶忙让邻居帮忙照看着花,自己蹬着三轮车,母亲的背都被汗水打湿了,花儿眯着眼看着母亲的背后嘴里不清晰说着:妈,我当年真没有和人打架,我真的想好好学习,这次花儿是笑着离开的。
花儿终将还是在去医院的途中就离开了,母亲和邻居含着泪再次把花带回了村里,火化花儿的那天花婶子哭的眼睛都快瞎了,花婶子在花儿的坟前,抹着眼泪但眼泪总是止不住,对着花儿的坟前说:花儿是母亲对不起你,从小到大让你受苦了,泪水不断往外涌,喉咙哽咽着,花呀,如果我知道那是你最后一次来见我,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一定不会让你再离开家了。
花婶留着泪笑着说,花呀你以前你总是隔三差五就带着骨头汤来看望我,但不知道为啥那次我等了你半个月你都没回来看看我,我那时就想啊,如果你再回来,我一定好好待你,不让你再去外面流浪了,其实这次又看到你回来看我,我其实心里老高兴了!
说着又哽咽了:花呀,其实你这次回来我看到你,我本想说,花呀,妈最近挑大粪赚了些钱,这次轮到妈给你煲了些大骨头汤,那骨头上有挺多肉呢,汤呀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再回来就别走了,这些年你不在家妈老想你了。花婶看着坟前花的照片,仿佛花儿在照片里对花婶子子笑了。
其实花婶不知道:自从7岁那年花儿他爸在矿山干活被滚下的石头砸死后,花儿成了没爸的孩子,在学校里花儿也想好好学习,但人心呐坏的很那,班里的男孩女孩都笑话花儿没有爸爸,妈妈就是个挑大粪的,上课时同学总是往花儿的后脑勺扔纸飞机,把纸团垃圾都往花儿身上砸去,一开始老师也是帮着花儿训斥班里的娃,久而久之老师也有心无力,管教也管不了了只能任由这些孩子闹着。花儿每天也习惯了这种任人欺负的生活。
最后一次班里的一群男娃起哄着趁着上体育课老师和花儿都不在的空隙,几个男孩溜进课室把花儿的书弄得一地都是,桌子被推倒在地,书包也被丢在地上踩了很多脚,花儿上完体育课进去看到这一幕终于长期以来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了,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抄起椅子想往那群男孩子身上砸。
可11岁的女娃能有多大力气,反被一群男孩按在地上打,打得一身伤,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脸上被打的红一块紫一块,全部都看着这一幕在哄堂大笑,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花儿也没有人去喊老师劝架,因为她们谁都不想惹事上身。
老师上课也假装没看到花儿鼻青脸肿的脸继续上课,回到家花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花儿骂了一顿:你这死孩子,你爸死了,我辛苦把你拉扯大,你不好好读书,还整天和人打架弄得满身脏,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花儿没哭啥也没说回屋闷头写作业去了但写着写着就哭了。本子上一滴滴的泪痕。
班里的孩子后续更变本加厉的欺负花儿,但花儿再也不想反抗了,因为反抗了也没用反会被欺负得更惨。
夜里花儿总是看到母亲夜里揉着肩膀涂药酒疼的直裂嘴。
花儿14岁那年辍学了,不愿再去读书,母亲当时一遍又一遍的拿竹条子一边抽一边留着泪责骂着花儿,辛苦把你养大就想你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些,不要像我只能挑大粪,但芳儿态度很强硬就是不用再上学了,花婶跑到学校跪着求老师帮她劝劝孩子,有些事老师其实心里知道,只是摆摆手说:这孩子劝不动,花婶,我也无能为力呀。花婶留着泪说着:也罢,要去就随她去吧。
花婶回到家时,花儿已经离开家了,花婶只是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花儿这一路捡破烂卖了钱,攒起来准备用来作为去大城市的路费。
过了好长时间花儿终于攒了一些钱,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大城市里,花儿对大城市周边的一切人和物都感到既新鲜又陌生,看着来往穿着靓丽的行人,花儿不禁感慨道:这些城里人穿的真好看,等我以后有了钱我也要给我妈买几套,让我妈穿的的漂漂亮亮的让邻居羡慕羡慕。
但好景不长,花儿来到饭店应聘:老板嫌她年龄小长得不好看,不愿请她,后来花儿听人说厂里包吃包住就去应聘了,花儿的确应聘上了,可花儿年龄小手脚慢,流水线的老工人总欺负她,跟主管告状说她干活慢严重耽误了整个流水线的生产进度,就这样花儿被辞退了,又过上四处流浪的生活。
人家都嫌她年龄小没学历不愿雇佣她,她仍旧在大城市里捡着破烂,有次她在巷口捡破烂时,看到一群打扮妖艳的女人站在巷子里似乎再等人又好像不是等人,只是不停的往巷子路过的男人们招手,没多久就看到一个老男人搂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腰走了。花儿转身又捡破烂去了。
过了几天花儿捡破烂又到了这个巷口,仍旧是那群打扮妖艳的女人,但这次来了个不同的男人扫了一眼那排女人,搂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腰走了。花儿好奇,走前去问其中一个女人:姐姐,你们为啥总是站在这巷子里?
巷子里那排女人苦笑的对花儿说:妹妹呀,我看你年龄还小,我们都是为了养家想多赚些钱,干的这些都是不光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她们越这样说花儿越好奇,好奇害死猫呀,花儿最终还是入了那一行,也想多赚些钱留给母亲,心想日后自己如果死了,给母亲留些钱母亲老了也不必过得那么凄苦。
入了这一会便很难再出来了,花儿由一开始的羞涩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便也就习惯了这份工作,姐姐们待她也好,错就错在她在一次交易中付出了真心,男的说爱上了她想娶她,那男的三天两头来找花儿,同行的姐姐们都劝她,别傻了那男的就是骗骗她,做她们这一行的最怕就是付出了真心。
起初她不信,后来她怀孕了,男的来了,花儿一脸高兴告诉他,男的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男的和花儿说:自己最近想做个大生意,等赚了钱就把她娶回家,但他面色为难的说,但做生意的钱不够,花儿懂了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把自己这些年赚的钱都给了他,男的承诺赚了大钱,一定会回来娶她,但终究是错付了。
花儿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半年过去了,始终不见那男的再回来找他,让姐妹一打听,原来那男的早有家室,花儿明白终究是错付了,向姐姐们借了些钱把孩子打掉了,重操起了老本行,她再也没有对谁付出过真心,那些男的把她肚子一搞大,她就去问他们要钱说要么娶了她要么给钱让她打胎,男人们当然不傻,给钱让她打胎,那些弄大她肚子的男人便再也没来看过她一眼。花儿赚的钱都寄回给了花婶,邻居们都可羡慕了,直夸花婶好福气,花儿有出息了。花婶虽然表面没啥表情,但心里其实老高兴了。
花婶想女儿了,想去城里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按着女儿寄钱来的地址,穿的一身干净的衣裳进了城,这是花儿始料未及的,花儿工作的这一幕勾当终究是被花婶瞧见了。也懂了花儿的钱是怎么来的了。
后来花婶独自一人回了村里,后来花儿钱赚的差不多了,便不干那事了,回了老家但母亲并不待见花儿,每次都怒斥着花儿赶她走。但花儿还是经常去看望母亲每次都给母亲带骨头汤。
那是因为小时候自从父亲去世后,家里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花儿每次看到卖猪肉的摊子总是痴痴的望着,其实花婶都看在眼里但家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钱。
有一次花婶跪求了肉铺老板很久,老板才给了她一根巴掌长的骨头,上面没有啥肉,花婶感激涕淋,谢过老板后,回家把骨头熬了一碗汤,母亲舍不得吃,骗花儿说已经喝过了让花儿把骨头汤喝了,花儿不信硬是把汤分成两碗,一碗给母亲,一碗给自己。
花儿笑着说:这是她长这么大喝过最好喝的一次汤了,但花婶却嚎啕大哭了起来,以至于花儿认为母亲非常爱喝骨头汤,因为汤少才哭的,花儿承诺长大了要给母亲熬很多很多碗骨头汤,长大后她真的做到了,可母亲从来都不曾愿意喝一口她熬的骨头汤。但这一切再也没有机会了终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