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腿一拍:“现在医生太难做,来跟我卖药吧!”
我心动了,跟父母商量后,我决定试试。
我辞了职,来到一个新的行业,面对全新的工作环境。
辞职那天是我最后值班的日子,大家出去吃饭了,我在护士站接到一个电话:“您好,我想问一下,一年多前产科8床有个早产的女婴,有先天病的,怎么样了?”
我愣了几秒,一阵恍然,我大概猜到了她是谁,我说:“孩子已经没了。”
“哦……”电话里沉默了一会。
“你还有什么事吗,现在打来还有什么用……”冷漠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没等她回话,我抢先挂断了电话,我再次想起了小希望、王爷爷和自己的遭遇,太阳穴“突突”直跳,手心直冒冷汗。
心理科的同事告诉过我,我这是惊恐发作。
随后,我连忙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到一个箱子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
是的,我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后来,我跟着师兄做了医药代表。
做医药代表很累、很忙,但不用再上夜班,也不用担心凡上班就有的生命危险。
我的噩梦渐渐消失,心情也好了起来。
有一天,科室主任张姐找我吃饭。
在一家高档酒楼,我招待了她,她看了看我说:“你出来之后感觉人都精神多了,我也不想干了,我有个朋友做医疗大数据的,想创业,让我做合伙人。我已经交了辞职信,领导不放我,我就不去上班了,看他能坚持几天。”
“现在医院都搞承包,每个科室的工资跟业绩挂钩,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张姐还是那么直爽,说到气愤处,她拍起了桌子,一个碟子没受住她的力量,滴溜溜滚到地上,裂成了两半。
我笑了笑没说话。
“现在医闹没前几年你出事时那么厉害了,最近骨科也死了一个患者,家属来闹,医院不再息事宁人,找了律师打官司,尸检后证明医院处理没问题,医院获胜,当时来闹的人已经判了刑。”
“现在不像以前了。”她打量着我,慢慢说着。
“如果当时小希望的家属,也能有这‘待遇’,你可能还做医生呢吧!”
“小希望!”
在心底某个角落沉睡的精灵,一下子被召唤出来。
我想起了王爷爷在水房泡馍,想起了给她编的儿歌,想起了希望临走前紧紧抓着管子的小手……
我喝醉了,晚上回家睡觉,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小希望和爷爷重逢了,她身上没有一片纱布,她甚至长高了,变胖了,能走了,爷爷牵着小希望的手,爷孙两个有说有笑,拍着手唱儿歌:“你拍一,我拍一,小希望漂亮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