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我心软了。
于是,那天我用一袋银子,就收买了清高廉直的夫子。
虽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淤泥总归是肥料,是莲花不可或缺的补品啊。
荆溪很聪明,教他的夫子无一不夸赞他的。
我听着,非常与有荣焉。
日子就这样一晃而过。
荆溪出落的越来越显眼,五官精致,眉目清冷,温润如玉。
最近已经有不少媒婆上门来介绍姑娘了,我很气,把他们通通都关在门外。
我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娃,哪有轻易就给别人的理。
可是有一日,荆溪跟我说,他要去进京赶考时,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很高了,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
我坐着不说话,荆溪以为我生气了。
实际上,我只是在思考,我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去。
毕竟这院子,当初买下来,到现在住了这么多年,都住出感情来了。
我还在纠结,荆溪却已经惶恐的开口:“阿桑,你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了。”
我抬头看向荆溪,有一些懵,我说什么了么,你怎么就不去了?
我习惯性的去揉揉荆溪的脑袋,可架不住手短,于是退而求其次,摸了摸荆溪的脸颊。
“荆溪是要做大官的,阿桑怎么也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跟着荆溪去京城。”
荆溪一声不吭的任由我摸他的脸,最后忍不住按住我的手,脸红道:“阿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这么用的。”
我好奇的问了句:“那该怎么用?”
荆溪有些窘迫,视线不敢直视我:“阿桑,我突然想起,夫子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我…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就落荒而逃。
我在原地瞧着荆溪这幅被逗弄的小模样,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一日。
外面下着大雨,溅起水花,打湿衣角。
我就在贵妃椅上,看着新出的话本子,津津有味。
荆溪撑着伞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水汽的湿润。
我抬头,正巧撞见荆溪一身青衫,眉如远山,笑染山河,让天地一霎黯然失色。
他的墨发用一根玉簪扠住,如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荆溪却像是不好意思:“阿桑,我给你带了西街的枣糕,还热着。”
要说我平时有什么喜欢的,除了荆溪,也就一点口腹之欲了。
尤其这西街老张家的枣糕,做的丝丝入扣,甜而不腻,一口咬下去,如浸在蜜糖里,软软缠绕。
吃着吃着,我突然开口问他:“荆溪,你的衣服收拾好了么?”
荆溪回头,乖巧的回答:“还差一些,阿桑要帮我收拾吗?”
我想着,吃人嘴软,便一口应下。
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荆溪的衣服里发现一封信。
原本我也不会去打开看,可信封就没合拢,信纸一晃而出。
“每忆汝,辗转难眠,心有所思,情不自吾。
不思量,自难忘,料得夜夜肠断处,无处话凄凉。
………………”
我扫了一眼,瞬间僵硬。
这……这是一封情书!
震惊之余,我的心头像被一盆冷水泼了,凉凉的。
哼,臭荆溪!
再也不理他了。
我如是想着。
晚上,我早早地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
昨夜的雨下到半夜就停了,雨后空气中泛着草木的清爽,令人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