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探历经了这么一波几折,可笑荒唐的,看似爱情而非爱情的小插曲后,我被“失恋”了。我决定放弃在陌生网络平台,交友脱单的念头。既然不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就不要在这个陌生的区域里穿梭了,不然不晓得哪一天猝不及防,就会被摔得面目全非,甚至粉身碎骨。
1
走出围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想把这二十余年的委屈吐干净。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只要心不累了就不会感觉苦了。
然而朋友们一个个电话,一条条信息,纷至沓来。纳闷的、规劝的、质疑的,各种询问扑面不断。我不愿再论婚姻中的谁对谁非。也不愿长期的做个复读机,反复地解释为什么?我缩进了壳子里,把自己半封闭在家里,天天除了读书就是散步,两个月后,我回了老家。
背井离乡二十多年一直在南方漂。虽乡音未改,但是中原省城早已历经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别说是道路、建筑,我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了。
向来性格开朗,爱热闹的“赖伴”的我,一旦处于这种离群索居的状态,连去外面散个步,逛一下街的心情都没有了。时间久了,我觉得一定要找个人聊聊天,我怕突然有一天自己就要抑郁了。
一个雨天的晚上,我试着下载了探探。探探我不知道这个聊天软件是怎么得名的?究竟是你去探周边的陌生人呢?还是陌生人在探你?大家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试探着聊天,发牢骚,甚至交朋友。我一直觉得不怎么靠谱,所以把它当做心灵的一个秘密花园,偶尔发发牢骚,聊以打发时间给自己释压罢了。但所谓的缘分终究是来了。
2
那个五官端正、身材修长、风度翩翩而又谈笑风生的男人,以他的睿智、儒雅硬是打开了我厚厚的坚硬的躯壳。我们从文学诗歌的创作鉴赏开始,每天用诗词对话。我喜欢写诗填词,他在自己的诗词公众号推荐我。他说欣赏我的作品,说我具备一个诗词达人的特质,坚持写一定会有所成就。慢慢的慢慢的我们好像走进了彼此的心里。
当他提出要见面的时候,我说,我远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村姑,一个在文房四宝旁玩耍的孩子。他说如果你是村姑,我就一定是村姑夫。当他提出见面时,拗不过他,许是自己心里有所期待吧。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发了定位给他,二十分钟后,我们的初见在那个细雨绵绵的夜晚,从虚幻变成了现实。
“晚上出来看过福塔没有?我带你去,代替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吧!”他站在车旁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记不清,我们驱车在道路上穿梭了多久?我也不觉得福塔有多漂亮。我只是和他一路侃侃而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比微信的图案更鲜明的镶嵌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朋友们称赞我的脚特别漂亮,”他把双脚放在方向盘上面得意洋洋的说。当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们又在车里继续天南海北的扯。“这样啊,那你也看看本小姐的脚!”
“哇!如此小巧可爱的三寸金莲,像没发育的小孩的脚。”他惊呼道。
第二天上午我发信息给他的时候,他许久没有回。我隐隐约约感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祥的念头涌了上来。我打电话过去。“真真,我的车昨晚被被盗了,刚刚报的警,你不要着急,我处理好了给你电话。”
“我的车找到了,我现在在修车,玻璃全部被砸碎了,昨晚这里有十多辆车被盗,都是好车,还没来得及运走就被警察给截获了,这两年一直运气不好,我突然好想抱着你哭一场,感觉我们就像老夫老妻一样的。”
3
第2次见面,他接我去了我所住地方不远的,新建的大公园。夜晚的灯光是那么静谧而又透着几分神秘。由于在郊区,偌大的广场,居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觉得,在他面前我就是不谙世事的傻丫头。他的深沉、老练、刚毅的脸,稳重但不失坦诚。他说“真真,你名如其人,干净、透亮,好真实的一张脸,第一眼看上去算不上美女,是让人越看越好看的“第二眼美女”。”
“阿哲,你真不愧是哲学系毕业的高材生啊!通古博今,文学造诣也这么深,莫要再夸赞我,再持续下去,我可能要飘起来了。”
“真真,我们聊了这么久,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却没有人比你更懂我,而我自认为还是了解你的。见到你,不要说是怦然心动,一见钟情,我居然萌发了少年的激情。我一定要把我现在的基本情况如实告诉你,不然我要说我爱你,我的心头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不挪开就透不过气来。”
“我单身六年了,喜欢我的,围过来扑上的女人真不少。我之前在家乡市政府上班,是“市杰出青年”,但因为性格耿直,得罪过不少人,我觉得自己不是经营仕途的料,所以六年前我回到省城经商。我没有缺过女人,单身后我有过三个女朋友,最后的女友也就这两个多月才没有来往。我的心总觉得没有归属感,她们都不能让我产生想结婚的,长相厮守的念头。现在看着你,我突然就有了再也不想分开的强烈愿望,如果你也爱我的话,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和她断绝一切,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天天在一块玩儿,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儿子说清楚……”他拉着我的手,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下,不急不缓的诉说着。
从小到大我的胃口就特别好。可是阿哲的这番话却让我反复的咀嚼,品味。他大我八岁,属相很合,志趣相同,还有很多共同的爱好,连饮食喜好都差不多。好好处处,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机缘。但是,那三个女人既然能跟他共度过一段时光,她们应该也长相不错,各有各的优点,也许还有不少的地方是比我优秀的吧?我怎么能够相信自己能成为最后一个呢?
想到这里,我抽出了被他握住的小手。“我们都不是冲动的小年轻了,我喜欢你,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爱你。更不确定我们就一定能走到一起,所以你和她也好,和我也好,都随其自然吧!”
他把我的肩膀转过来,凝视着我的脸。“难道你不想叶落归根,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也许我们就是上天注定的那一对,就是一直在等待着彼此的人呢?”“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然后你再答复我也不迟。”我难以名状的默默点了点头。我不是花痴,但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当时是否就是情不自禁呢。
4
折回车上的途中,在公园的大门口,我的脚崴了。“该死!”我在心里恨恨的骂自己。为了证实他说的,“下次要好好瞧瞧你的臀部有多翘”,我居然鬼使神差搞得这么隆重,登上了搁置许久的“恨天高”,还穿上了尽显曲线的旗袍。眼泪因为生疼,而在眼眶里打转转,我咬紧了嘴唇。
“怎么啦?快让我看看!为什么就不让我拉你的手呢?”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现在还有个藕断丝连的女友,我们俩还有必要见面吗?害我崴了脚,你高兴了吗?”我甩开他的手,带着丝丝的怨气,蛮不讲理地冲着他叫道。看着刚才还小鸟依人,温柔娇弱的我,一下子判若两人,他愣了。
“我缺爱,缺安全感,我想要人给我温暖。可我也有我的原则啊,我不招惹有夫之妇,我也讨厌脚踏两只船的人。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呢?我们郎情妾意的交谈了这么久,我把满腔的热情给了你,你明明知道我的心越来越靠近你,依赖你,想黏你,一直在期待你的爱。为什么要一起对酌了这么久,才告诉我这杯酒有毒呢?”
“都是我的错,我担心你嫌弃我,不见我。不管怎样,现在总得先让我把你抱上车吧!那可爱的小脚已经穿不了鞋子了……”他不顾我雨点般的小拳头落在他身上,自顾自的抱起我,走向他的爱车。
夜有点深了,没有月亮和星星,人们似乎都早早的休息了。从医院出来,街上来往的车辆特别的稀少,夜更沉寂了。他没有送我回家,而是找了一个四星级的酒店,开了房。我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让他抱着,没有喊叫,没有哭闹。
5
进了房间,我看到他顺手撂到桌子上的身份证。他的身份证背面碳笔写着的数字,竟然是我的生日!天哪,难道这就是缘分?!
他把我放在了床上,去泡了茶放在床头,然后去放洗澡水。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虽然不是小姑娘,但别说是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开房,就是以前心仪过的,彼此喜欢的,我也没有这样破天荒啊。我骨子里的传统让我有着深深的恐惧和羞涩感。
他把我抱到浴池边,放好了浴巾和一切洗澡的用品,就默默的走了出来,并关上了门。我的紧张有所缓解。我洗了很久的澡,把我们第一次聊天到这次会面的种种情景捋了一遍又一遍。
“你多久没洗澡了呀?妹妹!”他终是忍不住在外面叫起来了。我说“好了!”他过来。抱起浴巾裹着的我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是很想和你再聊聊天。”他在我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我当然愿意,我想听听你更多的故事。”一直砰砰心跳的我不知道为何没有拒绝,反而言不由衷地急切回应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他就趴在床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居然还鼾声如雷。我怎么叫他都不应,我摸向他的额头,滚烫!发烧了!现在是疫情期间,我怎么有勇气送他去医院呢?而且只有我知道他明明就是淋了雨才发烧的呀。我奋力的摇醒他,他居然起身紧紧抱住了我,我一边踢打,一边叫喊,但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他的嘴唇迅速堵住了我的唇……
6
那夜,他没有伤害我。等他出了一身汗,退了烧,我写下一首词赠他。
一剪梅.解语花开舒蹙眉
解语花开舒蹙眉。一笑盈盈,晓月风微。西楼共影不徘徊,迟暮相知,朝夕相随。
梦至关山梅绽时。淡淡芳香,缕缕成诗。寻他众里待回眸,醉也痴迷,醒亦痴迷。
之后,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再见面,但依旧在微信上对诗唱和。直到我要返回南方的前一天。
“阿哲,我们还是做兄妹吧!我买了明晚的机票,我不想等你做决定了。我们之间应该是擦肩而过相互瞥见的一刹那吧!活在当下,好好怜惜眼前人。”
“真真!今晚一起吃个饭吧,我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来送你,还不知道何日才能再重逢呢?不管是兄妹还是朋友,或者有更深的缘分,我都应该为你践行。”
他带我去了一家自助餐厅。吃饭的时候,一向是“话唠”的我,全程沉默不语。“真真,你这个开心果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了点吧!我这个人不爱讲话,对吵架有着深深的恐惧。如果以后能够在一起,我现在都要学着慢慢适应你了。”我答应他出门时,在自己手心写了一个字“莫”。我想提醒自己。不要再奢望期待,不要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他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就当是邂逅了一场让人意乱情迷的流星雨。
下车时,我们来了一个最后的拥抱。“真真,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的心好乱,夹杂着痛。我现在真的很迷茫纠结,不要说我优柔寡断,不要把我想象成骗子。你是我这辈子最心动的女人,无论什么样的结局,你都会深深的驻扎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想起了行长闺蜜的话。“你咋就这么傻呀?不要以为开这个豪车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就值得信任了。他说他的标签是靠谱,你就觉得靠谱了?小偷还没有在脸上写着“小偷”两个字呢?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充面子,招摇过市的,你不要头脑发热掉进坑里了。”
“是吗?我也会想你的。”我言不由衷回应道。闺蜜的警告在我的脑际一遍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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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那一天,他没有来送我。只发来了的一条短信: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
我在机场写了《南歌子》赠他。
昨夕齐眉恋,朱颜返少欢。论诗对酒话婵娟,寒暑如春绵眷、赛神仙。
今作和羞走,何来梦恍还。亦真亦假见飞鸾,豆蔻擦肩今续、渡同船。
我回来后一周,省城发生了水灾。我给闺蜜们发信息问平安,就想起了他,就顺便问候了他。他发过来做一张做志愿者的图片。“一切安好!勿挂!”
“真真,这些天哪儿也不能去,开车走出一条街又折回,什么也不能做。天天闷在家里看电视剧,闲下来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疫情再度爆发的时候,蜗居在家的他突然又发来了信息。““昨夜枕上分明见”,醒来却是空自欢。如果心有双飞翼,此刻的你也在想我吗?”
没等到我回答,他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真真,以后你回来,无论是飞机还是高铁,哪怕是除夕的夜晚,初一的早晨,只要收到你的通知,我都会立马等候在那里接你。你到哪我就在哪。”
“我回老家你也陪我回老家吗?你年三十回老家守岁,也要带上我一起吗?”
“说你有点傻吧,你可真够傻。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没有明白我的心意呢?”
“她没在你的身边吗?你们真的分开了?我不知道哪一天,是否也有人能让你抛下我?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既然已经选择了单身,为什么还要奢望爱情?感情原本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人世间最难掌握的是人心。我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嘀咕着。
依赖大海,并且信仰高山。最好我经过你身边时,你也喜欢我这种简单。
8
“真真,你还是忘了我,好好找个伴吧!我觉得我们都不应该如此的冲动,虽然我不喜欢的退避三舍,震撼心灵的冲锋陷阵,但现在怎么就觉得力不从心了呢?不要怪我是个懦夫,欲火过盛,贪念过重,最终是要化为灰烬的。我的资金回不来,我不想拖累你。”
“阿哲,我有飞蛾扑火的勇气,但是你的反反复复,在一次次的消减我的意志,我不得不否定你,怀疑自己,我们算是爱吗?真正的爱情是让你在思念的时候,满怀喜悦,淡淡的甜,如清音隽永。而不是还没有开始,就在痛苦中轮回煎熬。我是那种即使掉在泥巴堆里,也想开出花的人。不管你有多么优秀,我也有自己的小清高。不能站在平等的位置,让心灵对话,我再也不能接受你如此的反复无常了!”
“真真,我今晚送同学回来,经过了那个公园,路过那个酒店的时候,我忍不住把车停了下来。”国庆节的一个晚上,他突然来电了。“我想起了有关你的一切:真实的脸,晶亮的双眸,柔软的唇……。你愿意回来生活吗?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就跟我一起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要你从此真正的开开心心,不再患得患失!”
“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如果你铁了心的要和我在一起,那就等到明年暑假吧!我愿意忘掉过去的一切不痛快。”我抓紧了手机,好像抓紧了自己的幸福。我不知道和谁分享,我的喜悦。来的太突然的幸福,该不会像肥皂泡一样稍纵即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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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寄了满满一大箱的营养品。给他和他的老母亲。我想象着和他并肩手牵手走在家乡的街道上,听着乡亲们的啧啧称赞和小伙伴的羡慕嫉妒的情景。我写了一首词以记之。幻想着无限美好。
鹧鸪天·中秋寄语
北眺东园菊吐黄,天涯共月诉柔肠。和鸣琴瑟休嫌晚,对饮云天更觉香。
离别短,聚方长。鹿车鸿案去沧桑。妾书拙作郎评点,聚散依依胜柳杨。
“真真,北斗北斗,听到请回答!我现在的资金回笼不了,你还是忘了我吧!”
“我早都该忘了你了,如此的情不真志不坚。我的爱不是被你珍惜,而是用来蹂躏践踏的吗?以后就算是全天下只有你一个男子,我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你不能这样子抱怨曾经爱过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正经历或者已经经历了怎样的不堪!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高接远送,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我现在举步维艰,你是否能帮我一下?”
我没有力气再言语,也不想琢磨,这是一场怎么样的情感洗礼?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不同的空间硬是像星球的碰撞,溅出了火花。我缓缓的按下了暂停键。探探,权当是一场探谜的心灵之旅吧!
我填了此词做结束语。
摸鱼儿-秋雨有感
对西风、袂飞霜鬓,残红英落无数。双星梁祝皆空梦,初见岂知归路。朝夕处,肆意负、痴情总比无情苦。曲终人去。细雨滴梧桐,新愁眉蹙,永夜黯然度。
思前事,脉脉温情已驻,喃喃私语无诉。断烟离绪新来瘦,昏睡腾腾过午。司马赋,枉名噪、白头诀别文君著。伤悲作故。活水尚能西,黄鸡休唱,书海觅珠趣。
注:司马相如欲纳妾写下休书,文君气愤之余写下《白头吟》《诀别书》。
“活水尚能西,黄鸡休唱”,“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