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巡按日记之真假凶手

2019-01-13 17:34:45

悬疑

引子

一个颀长的人影立在屋里,目光比手上的利刃还要冰冷。

“你……你是何人?”那人甫一进屋就被吓得魂不附体。

寒光一闪,屋内便寂静一片,只剩下死亡的气息。

庆丰十一年五月初十,山阳,天欲雨。

好不容易才办完了漕运案,陛下准我回老家探亲。

今日路过山阳,内侍追上我,带来新的的旨意,使我不得已放弃了回乡的念头。

我快马赶到乌程近郊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便投宿了一家客栈。

半夜,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据说是一伙镖师丢了镖,正在到处撒泼呢。

“你们这是黑店!”一个魁梧的镖师骂不绝口。

“客官息怒啊!”掌柜的告饶。

我转身又回到了我的房间。

“花公子,您开开门。”是掌柜的声音。

“快给我开门!”这应该是某个镖师。

幸好今日扮成男装。那个镖师还在砸门,我猛然打开。“何事?”

“我们要搜查!”几个镖师将一旁的掌柜推开。

我将手里的剑横在门边。“此事与我无关。尔等非官差,更无府尹手谕,擅闯他人房间等于私闯民宅。按《承天律》,无故构陷及擅闯者,重罪,笞二百。”

“你……好,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一个都不能走。”镖师甩了我一个凶恶的眼神。

庆丰十一年五月十一,乌程,小雨。

我本想赶早去调查徐侍郎被害一案,无奈那几个镖师还真是铁了心要找麻烦,出是出不去了。可我没时间跟他们耗着。陛下只给了我七天时间,而且案情拖得越久,一些蛛丝马迹就越难找寻。

“府尹手谕,客栈所有人等,一律不准外出,并接受我等搜查。”那个带头的官差的声音特别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罢了,我本想先隐瞒身份,至少得等我查验了现场之后再说,可如今不得不如此了。

官差将我包袱里面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咣当一声,一个硬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赶紧在一堆杂物中扒拉出来。

不多一会儿,府尹就亲自来了。自然,那块钦差令牌也回到了我的手上。徐侍郎回乡暴毙身亡,我又暴露了钦差的身份,如果不尽快查清楚,恐怕就有人该动心思了。

“花巡按,有人自称是您的老朋友。”一个官差前来禀报。

小白来得正好。我正愁没有帮手,这里的官差我一个也信不过。

小白说他是回乡途径乌程,才进城听说出了命案,钦差到来,就想着可能帮上什么忙,直接过来了。他没有说谎,乌程的确是必经之地。只是刚进城就得知钦差驾到的消息,看来是得快些了。

我看他两手空空。“你不是才来吗?行李呢?你住哪儿?”

“哦,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行李就丢那儿了,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我们还是赶快去现场查看吧,免得耽误正事。”

现场倒是保存完好。门窗完好无损,且从里面锁着,现场并无打斗痕迹,凶手与死者应该认识。死者全身只有脖子一处伤痕,伤口皮肉外翻,显然是被人在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一刀毙命。准确来说,凶器应该是柳叶刀。

尸体并不能告诉我们更多的信息,我们又检查了死者的遗物。

“也没什么可疑的啊。”小白摊手。

我却不这么认为。“徐侍郎身上应该多了一样东西,官印。你想,一个回乡之人,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官印随身携带,万一路途遥远,弄丢了,该当何罪?若是无此官印,又怎能认定此乃徐侍郎?陛下也不会迅速得知而派我前来查案。我问过府尹,的确在尸体上发现一枚官印,他们据此才上奏朝廷。”

“据我所知,徐侍郎为人高调,如此不肯锦衣夜行之人,怎会不带这么重要的凭证?而且途中必定经过驿站换马,他必定是想一路宣扬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说话,转而盯着墙上的一幅画。这幅画乃前朝名士所绘,我曾在七王爷府中见过。凭我的印象,我发现,上面的小诗,其中有三个字明显有别于真迹。其后,我果然在一堆书中间翻出了一本《五湖志》。

“哎,这是什么呀?”小白从我手中一把抽了过去,随手翻了翻,“没什么奇怪的。”他顺手又换个方向翻了一遍,这次却翻出了一张小像,就画在空白页上。

我问过了,他们说这是红香院的桂枝。

红香院的好姨却矢口否认有这么一个人。

我们没办法,大白天总不能硬闯,暴露了怎么办?只能晚上来一探究竟。就在我们转身之时,一个小个子的姑娘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拉住小白。“在下只是听说桂枝姑娘的芳名,想是记错了。既如此,那就随意找两个姑娘来陪我们喝酒便是。”

小白知道我想干什么,那两个烦人的姑娘就交给他应付好了。我装作喝醉了要吐,趁人不备就溜到了后院。果不其然,在柴房里发现了一个被软禁的女子,我想,她就应该是桂枝了。

桂枝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什么也不说,看样子,大概已经疯癫了。

庆丰十一年五月十二,乌程,晴。

我们去调查了徐侍郎生前所接触的几个人。

张某是徐侍郎的远房亲戚,靠着徐侍郎,如今在衙门里混口饭吃。徐侍郎被害时,他正在和几个邻居喝酒,宿醉,期间只去过一趟茅房,很快便回来了。他家据现场来回至少需要一炷香,故无犯罪时间。

钱某,为人和善,在白天偶遇徐侍郎。案发时在自己房里,无人证,但他身体不好,前段时间还摔伤了腿,郎中已经证实。而且他家出门必定经过一个街口,案发时那里还有很多人,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吕某,他是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之人。据称,他之前没有见过徐侍郎,是两人约好了时间,他才去的。他原本住在江阴,案发时还在路上,中途下榻一个客栈,店里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因客栈不在乌程境内,故一时难以验证。

“你们可认识这个人?”我将撕下来的小像给他们看。

“不认识。”钱某凑近了看个仔细,十分确定。

张某和吕某认识,但不知道徐侍郎和桂枝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当天他们是否在一起。

“看来还得从桂枝身上查起。”我有些泄气了。

为避免桂枝乱叫引来麻烦,小白一进去就打晕了她,将她装进麻袋,伪装成小厮运东西,把人给弄了出来。

“我们得快一点,天亮之前必须把人送回去。”我设法将桂枝弄醒。

桂枝一直呆呆的,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我发现,她似乎一直盯着什么东西。正当此时,她突然发狂,开始攻击我。我不能弄伤她,只能尽量避开。她又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关键时刻,小白拿起一个花瓶就砸在了她头上。

我赶紧蹲下去探了探鼻息,死了。

小白一脸愧疚。“对不起啊,我怕她伤了你……”

此事不能怪他。桂枝突然发狂必定有问题,我在她的胳膊上发现几个红点,手部开始有青紫蔓延,显然是中了毒。即便小白不砸她,她也活不了。只是桂枝一死,很多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庆丰十一年五月十三,乌程,大风。

一早就有衙役禀告,红香院走水,因是凌晨时分,未能及时发觉,又因风势助长了火势,于漏夜将阑才得以控制,红香院化为一片废墟。

我们去劫桂枝是在亥时二刻左右,大约快到丑时方才歇息,那时都还没事。红香院在城北,难怪没有听到动静。可是这场大火实在是蹊跷,为何偏偏在我们刚把桂枝带出来就出了事?

今日风有些大,火场扬起不少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这里一把火烧个精光,即便是有线索,也湮没在了火光中。

小白记得附近好像有一条小河,我们便到河边去洗把脸。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白,张家的屋后是不是有一条小河?查过那条小河通向何处?”

暂时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们只得挨家挨户地询问。小白觉得我过于打草惊蛇,风声鹤唳之下,难保凶手不会狗急跳墙。我却认为,这样才能引蛇出洞,不然一直龟缩着,怎能找到?如今并没有足够证据,让凶手自己露出马脚才好。

下午,派去调查吕某证词的人也赶回来了,的确所言无误。据客栈的人称,吕某的一个随从和他人发生口角,结果累及吕某,不小心被人所伤。吕某一气之下立刻赶走了那个随从。直到启程时都还在气头上,客栈的人都不敢看他。

还剩一个钱某。钱家的后院荒芜已久,长满杂草,门上的锁都生了锈。后院紧邻陋巷,很少有人来往,而且我还发现了件事。

“你说,那三个人,到底谁是真凶?”小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怎知凶手就一定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

小白突然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上。“我知道了。”

庆丰十一年五月十四,乌程,阴。

小白已经把嫌犯都传唤到了衙门。我没有阻止他,想看看他的想法是否和我所想的一样。

“钱某人怎么还没有来?”小白有些等不及了。

“钱家离衙门较远,他腿脚不便,需要些时日,请大人宽恕则个。”衙役回答。

上次传唤时,钱某就是因此晚到了半柱香的时间,也说得通。

“算了,我们边审边等他。”小白挥挥手。

张某和吕某又将所知情况复述了一遍,和之前的没有出入。

“是吗?”小白斜着眼,指着张某。“你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让小人招什么呀?”张某惶惶然。

“还敢狡辩。我问你,当日你与邻居饮酒,当真是醉了吗?”

“千真万确啊,他们不是都为小人作证了吗?”

“关键就在这里。你去过一趟茅房,他们说你裤脚是湿的,是不是?”

“去过茅房不假,裤子湿没湿就记不得了。大人,这跟我没关系啊,我家到徐家要一炷香的时间,我去上茅房没超过半柱香啊。”

“你就是利用这一点,骗了我们所有人。一炷香的时间确实不假,但那是指从正门走陆路到徐家,而你家后门有一条小河,其实和徐家是相通的,根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我昨天试过,半柱香时间足矣。你的裤脚是湿的,就是因为你走水路弄湿了。”

“大人,我冤枉啊!”

“带下去,严加拷问。”

张某绷不住了。“我说,我说。我那天的确是去过徐家。我喝酒时赌输了钱,便想去找他,我怕被人发现……”

“果然是你。带下去。”

“慢着。”我站了起来。“我问你,你和徐侍郎是亲戚,为何偷偷摸摸见他?还有,你们虽是亲戚,但也不会说给钱就给钱,况且,你好赌的秉性,他应该是有所耳闻,你临时去找他,就这么有信心能拿到?”

“我……”张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他假扮身份在红香院快活,还闹出了人命。当时我也在,恰好碰见了,他要求我守口如瓶,说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帮我解决。因为在场的只有桂枝,好姨又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件事就被悄悄地处理了。”

“所以你勒索不成,就起了杀心?”小白又开始说话了。

张某一直跪着。“我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死了?”我皱皱眉,那一定是刚死不久。

“我怕查到我头上,就没有报案。对了……”张某话没收完,不知哪里飞来一根银针,直直地刺进了他的颈部。

银针上有剧毒,救不回来了。

衙役闯了进来:“花巡按,不好了,那个姓钱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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