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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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火锅儿,鲜羊肉,倍儿香的芝麻酱配上韭菜花儿,三五好友推杯换盏恰似当年。不过再好的局也抵不住媳妇的电话,刚到10点就铃声不断。好在兴已尽,情未断,相视一笑,各回各家。谁结的账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谁也不在乎那千八百块钱,毕业多年还能有这几个哥们是最关键的。
我和玺哥正好同路,谁也没想打车,边走边聊。路边儿送快递的小哥儿骑着车飞驰而过,应该也是媳妇催的紧了。玺哥咂么咂么嘴,跟我说“太好了,太好了,你知道吗?这些快递小哥一个月能赚钱不少钱,少的时候七八千,多的能有一两万块钱,哎呀,太好了,太好了,羡慕死我了。”我看看他没吱声。
又往前走一段,路边一个代驾正在给他的客人打电话。
“先生,您是在长安饭店门口吗?我已经到了,您从南门还是从北门出来,我去接您,不着急不着急,您慢点儿啊,我等着,好嘞。”
“哎呀”,希哥又说,“你知道吗?这些代驾一个月赚的钱也很多啊,而且他们白天还有别的工作,基本上只有晚上出来干一会。黑天白天的加一块,一个月怎么有一万多块钱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看看他没吱声,拿出一根烟点上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酒店,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排了一排正在那里等活儿。
玺哥又跟我说,“你知道吗?北京的出租车司机,老赚钱了。他们一个月少了有五六千,多了也能有一万多块钱呐!哎呀,实在是羡慕死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撇了他一眼我说,“诶哥,你这么装逼有意思吗?你一年百十来万的收入。你会羡慕这点钱。”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没说话。“玺哥,咱们相识快二十年了,我知道你不是装逼的人。你说吧,你心里到底有什么苦处。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玺哥,沉默了好久,“给我个烟吧”。我把烟递过去,“啪”的一声给他点上。我们在北京寒冷的初冬,坐在马路边默默地吐着烟圈儿,烟头儿一闪一闪忽暗忽明。“兄弟,你知道吗?我的压力特别大,每年都背着倍增的任务,还有一大帮兄弟跟我混饭吃。同行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我的体力精力却越来越差,孩子在上学,老人要赡养,房贷还有8位数,车子已经开了十年。我特别担心有一天完不成任务,有一天被末尾淘汰,没有工作我该怎么生活?所以说我羡慕快递小哥、代驾、出租车司机、甚至酒店保安都给我希望,让我还有一个退路。我告诉自己,即使有一天我没工作了,我也能活下去,也能照顾好老婆孩子。”
冷风吹过,深夜的街头有些萧瑟,紧了紧大衣,把烟又递了过去,“玺哥,再来一根?”
玺哥沉默了好久,“不了,我现在身体已不只属于我自己了”。
我随手把烟和火机扔进了垃圾箱里,“回家吧,嫂子和孩子还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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