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洋和她老公从川市赶到扬城的医院时抢救手术刚结束,温绻就坐在手术室门口,她在这儿守了几个小时,受伤的那人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她想不到除了陈思洋之外还能联系谁。
温苏在半小时前离开了,她得去接温思懿放学,温绻有些放心不下,毕竟是曾经有过接触的人,所以打算等陈思洋到了再离开。
“怎么样了?!”
陈思洋的老公宋谭大步冲过来,神色焦灼,眉眼间聚满担忧。
回想刚才医生的话,温绻忙说,“没危险了,手术结束了。”
宋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郑重地向温绻道谢,“温绻,谢谢,改天一定要好好谢你,我先去看看他。”
长廊上的空气里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或许是一种错觉,温绻总觉得还弥漫着一股消散不去的血腥味,脑海里男人躺在血泊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陈思洋相对来说较为冷静,她没跟进病房里,只是在温绻身旁坐下,伸手蹭了蹭温绻袖口上暗色的血迹,先问她的情况,“你没事吧绻绻?”
温绻摇头。
“吓到了吧。”
“有点。”
陈思洋又问,“你是在哪儿遇到他的?”
“在回家路上。”温绻说得很仔细,“有一条栽满常青树的路,我和我妈就在那条路上发现他的,他身上中的是……枪伤,在腹部那儿,失血过多昏迷的。”
她以为只有在电影里会发生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在她的现实生活中,如果不是先前陈思洋和她透露过一些男人的身份背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她可能真的会被吓坏。
“我知道了,我会和宋谭说的,绻绻你别想了,你现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陈思洋关切地问道。
温绻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她在这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而且没吃东西,又想着那人满身是血的模样,说不害怕是假的。
陈思洋和宋谭一身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温绻猜测两人今天应该都上班,是从川市的医院抽时间赶过来的,还是不要占用他们的时间了。
她是该离开了,但是没让陈思洋送她,陈思洋这回也没强求。
外面的天色还未全黑下来,温绻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真的很饿,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差十分钟到五点,琢磨了两分钟,她拨了沈於的号码。
沈於接她的电话向来是很快的,他低声喊了一句幼幼,那端的背景充斥着细碎的谈论声,过了几秒后,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电话里的讨论声都消失了。
温绻留意到他那边的动静,问,“哥哥你在开会吗?”
“嗯,马上就好了。”
“那你下班了陪我吃饭吧,我好饿啊。”
“好,你现在在哪,我等会儿去接你。”
温绻没说在医院门口,怕他瞎担心,随便报了一个医院附近的地址,然后独自沿街走过去,碰巧看到一家私家蛋糕店,她想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大概是自己也要开店的原因,她进门之后先是看了一遍这家店的装修,是那种很温馨的风格,连昏黄的灯光都透着暖意,那些蛋糕和面包在这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色泽格外鲜艳。
逛了一圈,她停在柜台前,指着柜台里的蛋挞问,“这个小蛋挞怎么卖?”
“三元一个。”店员微笑,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十元三个。”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温绻眨了眨眼睛,也没有细想,让店员给她装三个,自己低头在包里找零钱,将十元的纸币递给店员,拎着三个蛋挞出了门。
店门口有两张圆桌和木椅,温绻坐在那儿,拆开蛋挞的包装,一边吃蛋挞一边等沈於。
好在晟业集团离这里不是很远,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不需要半小时就能到,所以在她吃完两个蛋挞又玩了一把手机游戏后,就有嘀嘀的车鸣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像是有感应似的,她立即抬起头,果然是沈於的车停在路边,正等着她上车。她不带停留地收起手机,拎起剩下的最后一个蛋挞小跑着过去上了车。
她一坐上副驾驶,沈於侧身要给她系安全带,目光一顿,停在她袖口,猛地把她的手抓起来,“手怎么了?”
今天穿的浅色外套,所以沾染了血迹就尤其清楚,沈於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抓得她有点疼,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说,“我没事,下午和我妈回家的路上送了一个受伤的人去医院。”
手腕上的力道终于松开了一些,温绻趁着这时候扬了扬打包出来的蛋挞,虽然只剩了一个,但也是特意留给他的,“哥哥,吃蛋挞吗?”
沈於虽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不会拒绝温绻给的东西,他从她掌心接过,随口问了一句,“蛋糕店买的?”
“嗯。”温绻用力点头,“三元一个,十元三个,我买了三个,特意把这个留给你的。”
沈於拆包装盒的动作慢下来,掀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温绻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轻声问,“怎么了……”
“幼幼,是我高中的时候没把你数学教好吗。”沈於咬了一口蛋挞,很平静地问。
见温绻一脸迷茫还没反应过来似的,他重复一遍她的话,“三元一个,十元三个?”
难怪买的时候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被沈於这样风轻云淡的一提,温绻顿时羞愧的不敢看他,这未免有点太蠢了吧?!
她数学虽然差,但是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温绻不想说话了,转身趴在车窗上,一副“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的装死模样,身后的沈於咽下最后一口蛋挞,把包装袋扔进车载垃圾桶里,伸出手摸了摸温绻的脑袋,“没事,以后我再慢慢教你,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很正常,这才是你的风格。”
别说了,并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
沈於发动了车子,转移话题问她想吃什么。
饿了大半天的温绻听到这个话题,很没骨气地一秒钟回身,立马说吃火锅。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这是扬城味道最正的火锅店,每天的生意都极好,几乎满座,灯光亮堂的大厅里吵得不行,温绻跟着沈於进了一间安静的包厢。
服务员将菜单递上,按照惯例说,“最近店里搞活动,消费满两百就送黑森林蛋糕或者一盒蛋挞哦。”
温绻羞愤说不要。
沈於笑出声。
服务员奇怪地看着两人,搞不懂有免费的东西送为什么要拒绝,也搞不懂送礼物的笑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