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追逐的时间…
这是攀登的世界。
这透明的墙阻遏了我的步伐,却没有隔绝我的眼界。
那是外面,所以我们困在里面。
因为看得见,所以才感受局限。
一步步一点点,在堆积属于我的高塔。
我贴着这透明的墙,我要第一个翻越过去。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我开始看不清脚底下的世界,时间于我也渐渐没了意义。
在云端上,也有几道通天的塔,却看不见铸塔的人,呵呵,是枯燥乏味打败了他们吗,那是羊群里的瘟疫,是羔羊放弃的惯用把戏。
我目及更远的远方,我期待着更高处的风景,这是我的动力,所以我充满干劲。
低头望去,我已遥遥领先了,有追逐者,也有放弃的,人也在逐渐更替,只有我还在这顶点占据。
他们小心翼翼,就注定无法超越我。我靠在通天的屏障旁,我借它的藤,攀我的支。那些愚人不懂,他们太好面子了。
而那地上的人更如同蝼蚁,渺小…而不自知。
高处的寒风在我身边席卷,附近已经没有了人的踪迹,那万米高空,只有寂静…
我似乎也开始烦躁了,加快了速度,新达的高度已经不再两样了,地上的事物我已经看不清,这里没有风景,这里只有空虚。
麻木了,被风吹过的四肢。
麻木了,被重复折磨的身躯。
似乎是哪里破了洞,一股凉意缠绵上了我的心。
我不再观望,将目光收回方寸里,收回到手里握着的方块,收回到脚底的天梯。
“咚!”
单调的世界多出来了一个声音。
一股痛意从我头顶开始传递,一点点激活我的身与心。
缓缓抬起手,朝顶上探去…
“咚!”
没错…是一股无形的墙…
又是一股无形的墙…
是一个罩子吗…反扣在我的头顶。
扶着我一直扶着的墙,朝后边看去,抬起头,看着那顶层的天花。
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不要叠了,这是一个反扣着的罩子…”
我一边朝下面走去,一边给别人小小的建议。
他们看见是我,也只能暗叹一声,跟着放弃。
噩耗在传递,所到之处,如同瘟疫一般。
似一双无形的大手,抓着墙上报纸头上的一角,缓缓撕掉,小心翼翼不留痕迹。
在我身后,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人流,都不用再言语,看见的人不自觉的加入了队伍里。
我也放松了警惕,只想赶紧回归地面去,走回那牢笼里,躺在那家里的床上睡去,这天上的经历就当在梦里,醒来就忘记。
“撕…咔嚓…”
似乎是着了急,报纸没有一整块撕的干净,在最后关头裂了个口。
“喂!这是一个反扣的罩子!不要再叠高塔了!”
我似乎有些着急,声音也显得慌忙没有底气。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还是不管人流,继续叠高着。
“没关系,我只不过是想要有登顶的这段经历。”
他笑了笑,手脚不停。
“没必要!回去!回地面去!”
心跳有些加速,似乎害怕他去攀登高地。
人群里也有了附和的声音,他们骚动了起来,有些人渐渐停下了脚步,开始犹豫。
“回去,回到地面去!”
我歇斯底里,口水迸溅着,声音在回响。
却更激起了他们的疑心。更有甚者,开始往回走去。
我无力的靠在围栏里哭泣,脸迈于膝,身体屈于地。
“回去!回到地面去!”
忽然,不远处有人附和了我的言语,比我更强硬,如同石头猛击入河里,溅起波纹,浪花不停。
一个…两个…最后掀起轩然大波,传递我的声音,如同行使一个指令,隐约伴着威压…
“不听的,就拆了他们的高塔!”
不知道谁喊的一声,世界静了…
因为无论他们叠了多高多远,他们的根基总得立于地,所以他们不敢不听。
握着那撕的有些瑕疵的报纸,但没关系,墙上也没有留有痕迹。
从此以后,禁锢的就不再是巨型的罩子。
从床上醒来以后,这个囹圄叫“人心”。
不久以后,人们在城市中心为我竖起了一座雕塑,将原本空旷的操场完全占据。
那以后,我睡的才终于“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