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走上前去,“沅安,好久不见。”
很多东西都变了,习惯当真令人溃不成军。譬如夜凉如水时,季沅安给她递来一杯温水,她嘟囔道:“周景行,你烦不烦。”季沅安默不作声,一言不发。
又如他听着听着广播就莫名地说:“秋眠,帮我找下我的怀表。”白芷略略定神后,从他换去的衣物里找到那个生锈的怀表,那是他的父亲季伯琛送给他的。
他们都是善于隐忍的人,岁月已经给了他们那么多苦难与不幸,如今的久别重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一些细枝末节不必斤斤计较,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也不必推敲,感情从来都是经不起推敲的,裂缝一旦惊觉,必将骤然倒塌,只剩断井颓垣。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后来呀,那个叱咤风云的少帅周景行出国了,他托人给白芷送来了一封签好的离婚合约。白芷恍然记得他们分别前最后那句话,不禁鼻间一酸,他们的海棠花还没开呢。
四年后,天下归一,举世太平。
白芷牵着儿子季尚卿的手回家。人小鬼大的季尚卿扯了扯白芷的衣袖,“娘亲,我在爹爹的本子上看到一张旧旧的照片,照片上的好像你呀,但是旁边那个叔叔我没见过,爹爹在那张烂烂的照片后面写了一句话!”
白芷心头一怔,瞅见眼睛亮晶晶的季尚卿,选择性的忽略了某些语句,风雨不动安如山道:“说来听听。”
“莫问华簪发已斑,归心满目是青山。”季尚卿吞吞吐吐道。
从此,青山唯她一人而已。不知海棠是否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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