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满目是青山

2019-09-20 16:49:09

爱情

归心满目是青山

1

连绵的雨不知道下了多少时日了,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白芷有些受不了屋里的潮味,合上了笔准备去外头走走。

不远处满身是血的士兵被两个护士艰难地搀扶着,他的袖子空空的,颤抖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起初白芷看到这样的场景还会有些紧张,后来看的多了,采访的多了,也就能够平常视之。

清凉的空气中带着几丝快意,裹挟其中的是浓重的血腥味,这个部队是前两天才来这儿的,如今已是死伤惨重,令人触目惊心。

“护士,有伤员!”大卡车上又载了一批受伤的士兵,为首的小兵奋力呼喊着,可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护士们根本无暇顾及,白芷匆匆走了上去,轻轻搀扶着那位受伤的大哥,将他扶进了简陋的救护间。

白芷陆陆续续帮了很多人,累得她筋疲力尽。可是汗流浃背的她一看到那些因为上阵杀敌的士兵缺胳膊少腿,子弹都穿进身体里依旧坚强的一声也不吭时,她就强打精神,勉励自己再坚持坚持。

当那一批伤员都已经安置到位后,白芷拖着疲劳的身子准备回房间赶写今日前线新闻稿,恍惚间看见了那个人。

她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就见那人从卡车上下来,旁边的小士兵指了指方向,斟酌道:“副参谋长,伤员安置好了,但是药品恐怕不够。”

许是天性敏锐察觉到了正被人注视,那身着青灰色军装的男子抬眸望西边瞥了一眼。

四目交汇。

“棠棠。”也是这一眼,白芷才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那个人就是季沅安。清冽低沉的声音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白芷顿时脑子一片虚无,几乎是要夺泪而出,她哽咽道:“沅安。”众士兵看着素来沉稳低调的季长官步履仓促的朝那陌生的女子奔去。

在破破烂烂的临时救护地门口,阔别三年的恋人终于紧紧相拥在一起。白芷清晰的感觉到季沅安的肩膀比以前更宽阔了,胸膛也比以前更硬朗。这个出生优渥的男人定然在前线吃了不少苦,只是他的目光依旧温和,一如从前。

2

留声机咿呀咿呀地放着小曲儿,旧时的年轮一点点回放。日光弹指间过,池塘春草梦已成秋声。白芷与季沅安相识二十二年了。

昔日,白芷娘亲苏锦屏是江南的闺阁小姐,与季沅安娘亲陆合欢是手帕交,两人在闺中便脸红心不跳的说好将来若是有机会,定要结成儿女亲家。

后来,陆合欢嫁给富甲一方的季伯琛,跟着他走南闯北,看遍万里河山,而苏锦屏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了饱读诗书、咬文嚼字的白图南。

陆合欢生产那年就隔着千山万水给苏锦屏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自己生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孩。苏锦屏看着信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同白图南笑道,那她岂不是应该凑个弄瓦之喜呢!

两年后,一语成谶,书香世家白家果然迎来了一声女婴的啼哭。举家上下莫不对着眉清目秀的婴儿欢喜不已,苏锦屏更是欢喜地为女儿娶了个软软糯糯的小名“棠棠”。

对白芷来说,幼年的记忆就是读不完的经史子集和娘亲常常絮絮叨叨的“季沅安“。白芷不止一次觉得娘亲太过让人匪夷所思,这季家的公子远在天边呢,她娘亲就不怕这季公子其貌不扬、尖嘴猴腮么!

苏锦屏听到女儿这般不信任自己当即就瘪了瘪嘴,“棠棠,此言差矣,沅安定然生得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白芷瞧她娘亲那得意的样子就跟季沅安是她亲生似的。

十六岁那年,她终于见到了娘亲挂在嘴边得季沅安。据说,外面局势不太乐观,谨慎的季老爷子为了安稳起见决定回故乡静观其变,待到形势有所好转再另做打算。

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季老爷子带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来白府拜访。白芷对这事一点都不关心、不关注,倒是她娘亲说是老姐妹多年未见在檀木雕花梳妆台边整整捣鼓了近一个时辰,完了还不忘拽着她换了身当地最有名的如意衣阁裁制的新裙子。白芷叹了叹气,一切听从她娘安排。

踏进她跨过千百次的南厅时,她第一个注意的不是她那美髯凤目的亲爹,而是着一件妃色八宝裙的季家小姐,那小姑娘徐徐挥动白团扇,眉飞色舞地同场上的人绘声绘色地说着她在广州看到地新鲜玩意,逗得向来严肃的白图南都忍俊不禁。

那小姑娘见着白芷也不认生,三步并作两步跑,友好地拉起白芷的手,用她那如翠鸟弹水般的声音道“早听我娘多次提起姐姐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白芷心想,你娘莫非同我娘一样,神奇地拥有千里眼的特异功能,能看到迢迢千里之外的人的模样。不过,被诗书浸染了很多年的她还是“礼尚往来”地夸赞了季小姑娘一番。

一旁的季夫人早就坐不住了,一直对着白芷那张脸不停地夸,白芷不用看都知道她娘现在一定是身心舒畅。“可惜了,沅安那孩子被他祖母留在家了,不然这多好啊。”季夫人叹了叹气,一脸无奈。

白芷听了这话心头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开来。她辨别不清那是失望还是庆幸,抑或是两种情绪都有。

没过几日,白芷读完了《左传》,想去白图南书房找《九歌》来看看。雕花的木门敞开,白芷知道白图南一定又在里头摇头晃脑的读书。

“爹。”当她跨过门槛,看到书房里的人时嘴角抽搐,书房里那个神明爽俊也是愣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只见那男子咳了一声,噙着笑“令尊似是有急事,白小姐稍等片刻。”

“噢。”白芷忽然有点紧张,闻着那平日不大喜欢的普洱味也觉得好似莫名新奇。眼前这男子身着一件天青色长衫,长身玉立,眉目疏朗,一时间她不知道做何是好。

好在白图南及时到来缓解了尴尬,他热情的同白芷介绍,那一大串溢美之词白芷压根没听清,只是记住了那仪表堂堂的男子叫季沅安。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只是双方都开始魂不守舍。譬如,素来读书聚精会神的白芷竟然在读到“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竟然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而季沅安也有意无意的以请教为由频频拜访白图南。

后来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两家父母也乐见其成。见多识广的季沅安常常在白芷抱怨无聊至极时给他讲西方文学莎士比亚的剧作,也会带着她去梨园听时下最新的折子戏。

他喊她“棠棠”,初初白芷还有些羞赧,拿帕子捂住季沅安的嘴不准他这么喊,可是季沅安这人劣根性就出来了,白芷越是气的跺脚瞪眼,季沅安越是得瑟,久而久之,白芷也就习惯了,由得他或深情或宠溺地喊她。

她遇见季沅安大抵就像寒风呼啸的冬日瞥见千树万树梨花开,千朵万朵压枝低,就像骄阳似火忽见山谷漱漱朗朗的清风,七月流火夏山如碧,她的一亩三分地从此光亮,她惊喜地看见了从前坐井观天时从未看到过的万紫千红、万物生长。

她喜欢一波三折的莎翁戏剧,喜欢舞文弄墨的辛弃疾,喜欢一咏三叹的《诗经》,也喜欢唐传奇宋乐章,可是她更喜欢季沅安牵着她的手在人来人往的月老庙门口拿着还未解的姻缘签深情道“此生定不负卿卿。”

3

可是一场飞来横祸却打破了他们所有的岁月静好。1937年,日军全面侵华,华夏大地尸体遍野,到处血海尸山,枪声炮声嘶喊声声声入耳,一句两句句句锥心。当地的人都开始收拾包袱准备举家南逃,白芷看着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的百姓如履薄冰。

轰炸声愈来愈近,警报一次拉得比一次急促,白芷也开始跟着父母一起躲躲藏藏。最恐怖的那一次,日军在他们当地烧杀抢掠了三天三夜,幸好她提前跟着父母亲躲进了八百里外的山洞里才勉强逃过一劫。等到日军把他们阜盛安宁的城市折腾得惨不忍睹后终于离去了,而她也颤颤巍巍的回到了被扫荡一空的家。

她找了很久都没有季沅安的消息。后来她就每天坐在被洗劫一空的季府门口等,无论刮风下雨她都坐在季府门口,一看见熟人就赶忙上前去打探消息。等了十天她等来了狼狈的季沅安,那个眉目如星、清秀俊逸的男子身上沾了不少血迹,他那干净白皙的脸上也有,胡子似乎是许多天未刮过。

白芷托着疲惫的身子激动地跑上前去,季沅安却不像往日那样温和。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神色中写满了痛苦、愤怒、不甘,白芷明白,他定然遭遇了不能承受之痛,她从袖口拿帕子拭去了他脸上的血迹,“沅安,我一直在。”

季淮安忽然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到白芷得骨骼都有些疼,但她还是忍住了抽气声。良久,她感到脖颈处一片凉,“棠棠,我父亲和妹妹都遇害了。”

饶是白芷已经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想到会这样糟糕,那个一直和蔼地同她说“棠棠,等你嫁给沅安,我就可以和沅安他娘一起去游山玩水了”的有经商之才的季伯父就这样死在了日本人的刀下,那个叽叽喳喳不久前才烫了头发,常常同她说时下八卦的小姑娘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遇害了。

季沅安低沉哽咽的声音和大街小巷上哭天喊地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充斥着白芷的耳膜,她有些头晕目眩。

没过多久,季沅安告诉她他要去前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将不存,何以为家。唯有国之为国,家方能为家,成就大我才可护住千百个小我。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芷,握住她冰冰凉凉的手,低低地说,等到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之时,他便来娶她,若是她不愿等嫁给了旁人也无妨,只盼她一生无忧,儿孙满堂。白芷含泪点头。

翌日,季沅安奔赴前线,留下了一封信托丫鬟送给白芷,白芷展开信,唯有十六字:“山河为念,青山为志,此去万里,伏惟珍重。”刚劲峻拔,一如他离去前坚毅的目光。

白芷没有哭得撕心裂肺,她只是在绿罩青古铜老式台灯下写了一夜的“沅有芷兮澧有兰。”后来,素来谨小慎微的白芷出人意料的去当了记者,奔赴在前线写一篇篇战况。每一次要采访前线士兵或军官她总是自告奋勇地向主编申请,谁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如此积极,一点都不觉得场面触目惊心、血腥味呛鼻。

4

季沅安良久才松开白芷,旁边来来往往的士兵纷纷目不斜视,季沅安惊喜道:“棠棠,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芷拢了拢青丝,“只许你上阵杀敌,不许我及时报道?”季沅安笑了笑,调侃,“以前没发现棠棠你有这样的鸿鹄之志!”

其实季沅安明白,白芷生性随意,并不爱金戈铁马的场面,也不想看见血流成河,乱世中,硝烟弥漫,她不过是想来寻他。

季沅安把白芷带到简陋的营帐,沏了杯茶,递给她,“来前线吃了不少苦吧?”她一个姑娘家,跟着前线队伍跑,跋山涉水的,左是炮火枪声,右是撕心裂肺的人声。

白芷定了定,倒是坦诚,“也不是很苦,这世上比我苦的人太多。”这一路她看着百姓痛不欲生的模样,亲眼目睹日本人大肆残害同胞,手段之毒辣令她瞠目结舌,起初血溅在她脸上时她大惊失色,恐惧万分,后来她面对浮尸千里时身子只是微微颤动,更多的是痛心疾首。

季沅安看着这个长大的小姑娘,慢慢俯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棠棠长大了。”她本该无忧无虑过一生,一场战争却打破了她该有的宁静。

白芷抿了一口茶,不知滋味,心下有些不确定,可到底按耐不住,她忽而抬眸,弱弱道“沅安,你……”

“嗯?”季沅安疑惑不解。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白芷话锋一转,终究没有把那个问题问出口,她面对季沅安时总是不自信,虽然他离开前留有那样一封纸短情长的书信,可人心易变,她也不确定季沅安是否不改初心。

和白芷待在一起这么久,季沅安要是还看不懂白芷飘忽不定的眼神,漫不经心的语气,那他也枉为季沅安了。

他也不戳破,俯下身来,鼻息徐徐拂在白芷脸上,酥酥麻麻的,郑重其事道:“不太好。”白芷觉得这场面有些暧昧,推了推他,就听到季沅安的叹气,心下紧张。

“我这几年只顾上阵杀敌去了,都不见棠棠,心中不大舒坦。”季沅安一本正经。

“唔。”白芷忽然愣在当场,沉默不语,耳根子发红。

光线有些昏暗,

他们在部队中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的生活,她每天都能听到鱼贯而入的士兵似笑非笑地喊她一声“白小姐”,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季沅安很忙,作为副参谋长他要根据当地形势排兵布阵,做出最有利的部署。可他却总爱叫上白芷陪着他处理那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情。

某次,白芷做了银耳莲子汤放在季沅安简陋的木桌上,她知道季沅安烦心事多,就静静坐在一旁不说话,安心等他处理事情,可是季沅安等到汤都凉了还未喝上一口,白芷生气地走了出去。

月亮疲倦地藏进了阴沉沉的云层里,周围静悄悄的,白芷边走边嘟囔。待她走到蓊蓊郁郁的树林时心下有些害怕,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白芷紧张到不敢呼吸。

倏尔,背后那人拉了一下她,白芷惊得喊出声来了。季沅安见着惊慌失措得白芷促狭一笑,“是我。”

白芷怒气冲冲,这人不理她就罢了,竟然在这黑灯瞎火的树林还吓她,她瞪了季沅安一眼,甩手就走。

季沅安当然不让,他安抚着近在咫尺的白芷,拉扯间,季沅安亲了白芷额头一下。

白芷恼羞成怒,“你从哪学来的啊?”

“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可能男人都有这样无师自通的本领。”季沅安面不改色道,末了还加上一句鼓励性的话语,“棠棠,你要加油。”

唔,她有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呀。

那一日,夜色朦胧,周遭时断时续地传来嘎嘎声。蹙眉赶稿的白芷思绪被报社的小李的呼喊声打断,小李焦急地跑来告诉她,季沅安找她有事。

白芷心中咯噔一下,季沅安昨日才说今日要作战,不会?她顿时想到了一切不好的事情,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步子虚浮。

待她跑到季沅安营帐旁边,就看见季沅安笔挺地站在草地上,气定神闲地看着神色不安的白芷,白芷睨着身体无恙的季沅安,微微松了一口气,“沅安,你找我何事?”

“请你来赏月。”季沅安负手仰望天空一眼,正色道。白芷低低地应承了一声,有些意料之外。

白芷就这样被季沅安带去河堤边,听着周围悉悉索索的蟋蟀声,远处稻田还有连绵不绝的蛙声,空气中是若有若无的青草香,只觉得光是站着并肩而立,站着不说话也分外美好。

河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不知棠棠可愿年年岁岁与季某赏月?”季沅安目光落在白芷娇俏的脸上,白芷心下一动,点头如捣蒜。

他们约定三日后在军营成婚。所有的士兵都察言观色的对白芷改了口,熟练地叫上了“季夫人”,季沅安手下还毫不客气地叫她“嫂子”。她尴尬点头,飞快就走,心中一种朦朦胧胧的兴奋在蔓延。

正当白芷高兴地绣着她的红盖头时,外头乱了,轰炸声就在不远处,窗外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快撤离,日本人突袭了。”

报社主编快速扯着包袱都没收拾好的白芷,气喘吁吁地朝山里跑去。白芷跑得汗流浃背,死亡就在眼前,她觉得内心七上八下,不知道季沅安在哪里。

等到危机过去,她准备重新回去找季沅安时,听到报社主编沉痛地告诉她,季沅安所在的那支部队遭到偷袭几乎是死伤惨重,存余的活口不知所踪,据当地百姓说好像是转入了另一支部队。

原本是待嫁新娘子的她就这样和季沅安分离,任是她怎么打听都杳无音信。白芷将那块未绣完的鸳鸯戏水盖头放进了紫檀木柜子里,落了锁。

5

她还是兢兢业业的做她的记者工作,因为唯有这样她才可以有机会与前线将士接触,才能继续寻找季沅安。

那日,她被主编派去采访打了个漂亮仗的军阀之子周景行,人还没见着,就在半路被日本兵拦住了,她和同行的半夏看着日本兵不怀好意的眼神战战兢兢,她早就听说过日本兵的残暴荒淫,甚至还亲自写过报道,那几个贼眉鼠眼的日本兵把半夏大力拽开,笑眯眯地看着她。白芷浑身都在战栗,半夏也吓得不轻,一个劲地呼喊着:“棠棠,棠棠。”

白芷奋力挣脱,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甩不掉那几个猥琐不堪的日本人,一股绝望从心中油然升起。

蓦地,白芷便瞥见一个男子将日本兵大力拽开,温和地安抚她“棠棠,别怕。”白芷理了理衣裳,向男子道了谢,只见男子身侧的人叫了声“少帅”,便低头和那男子耳语了一番。

白芷才明白,这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的男子正是他要采访的周景行。周景行打量了她许久,久到他眼中莫名其妙而来的温柔变成客气疏离,他询问似地看着她,“小姐叫棠棠?”

白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棠棠是我的小名,我是报社来采访少帅的记者白芷。”周景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下属将她和半夏带去了西厅。

而后,白芷同半夏一起采访了这位声名远播的少帅。半夏根本按耐不住对少帅的崇拜之心,再加上少帅先前一番英雄救美之举更是令她感动不已。这位将近而立之年的少帅谈吐自如、进退得宜,声音冷冽,与他交谈间娓娓道来的那些作战方略混为一体,一股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气魄。

临走时,半夏还半是试探地说了句“周太太是修了几世福分,才嫁给了少帅啊!”白芷瞥见沉稳的少帅微微一怔,“我还未娶妻。”

虽然白芷对这类八卦毫无兴趣,可是周景行的回答却令她吃惊。饶是她在青山绿水的南方也曾听过这位少帅的英名,竟然还未娶亲,当真是匪夷所思。白芷不解地瞥了一眼周景行,没曾想刚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白芷惊魂未定地回到报社临时办公地,开始整理今天的采访稿,半夏一直絮絮叨叨猜测周景行未婚之谜。白芷看着无所事事地半夏好气又好笑道“你干脆亲自去问他好了。”半夏小鸡啄米点点头,“你说得对!”反应过来才抄起手边的新报纸朝白芷扔去,怒道“棠棠,你变坏了啊!”

后来,好奇心很强的半夏还真的打听到少帅不娶之谜。据说这少帅曾碰到过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两个人郎情妾意,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排除了万难准备喜结连理时,那女子莫名死于一场枪杀。据说那女子是几年前名声大噪后来消失匿迹的歌女沈念棠。

怪不得初见时,一声“棠棠”,让他救了素昧平生的她,怪不得他的眼神复杂晦涩,她完全看不透。此棠棠非彼棠棠。倒是个难得的深情少帅。

夜凉如水,白芷想起少帅与歌女沈念棠的故事时也想起了她和季沅安。同样的两情相悦,又同样被迫离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与季沅安的应该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世界之大,她竟不知道能否和季沅安再次重逢。他心中满目是山河与青山,却不知在她心中众物皆草木,唯他是青山。

四月默
四月默  作家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我已委托“维权骑士”(rightknights.com)为我的文章进行维权行动。如需转载,请前往https://rightknights.com/material/author?id=19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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