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有好多女生喜欢他,不外乎她。但这份喜欢纯粹不牵扯其他,如水一般澄澈,她只是喜欢看他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天上的星星都被点亮了,连带过往的苦楚都被治愈了。
因为珍惜,所以想守护。
而现在,她看着他在人群中那并不达眼底浮于表面的笑有些刺眼的生疼,他苦撑着的自尊心像沙漠里的胡杨悲壮孤戚!
苏阳,你到底是不想哭还是不允许自己哭?
远处苏阳有所发觉得偏过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而这次她没有惶恐地躲开而是很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看着她干净澄澈的眼神沉默了很久,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读懂了那眼神背后的意义是关心。
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不需要,怪他太倔太偏执,把所有的好意都当成施舍,他毅然决然地拒绝关上所有的门作囚笼的小兽。
他听够了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鬼话,也受够了别人把他当作可怜兮兮的小狗看待的眼神,廉价的同情他不需要,也不相信感同身受的存在,安慰的话向来云淡风轻,剖心的痛是怎样的刻苦铭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想一个人好好待着,不被打扰地好好待着。
黑暗在他心里滋生,像病毒一样扩散,他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他无处藏身,那就跳下去吧,就这样一了百了。
韩小野收回视线,她把他眼里的挣扎和困顿看得分明,她微微叹了口气,在纸面上落了最后一笔,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野百合,画的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她看着那朵野百合温柔地笑了,爸爸说,珍惜的东西要用生命去守护,这次该轮到她去做点什么了。
就像十二岁那年的暑假,爸爸带着她找到了独属于她的满天星,她也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三水果糖
十二月悄然而至,后黑板上的数字越来越小。
月考的成绩发下来了,她的成绩很稳当,而苏阳却是一落千丈。
那天下午她看他从办公室出来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以前装洒脱无所谓,一场考试就原形毕露,一切都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她看着苏阳颓败地趴在桌上将头埋在臂间,心里荡开苦涩。爸爸说,时间是良药会治愈一切伤痛,可是要多长呢,她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才找到答案,那苏阳呢?她不知道。
每逢周末放假,班里的学生如受大赦般欢心雀跃。下课铃一响,每个人都归心似箭一骑绝尘。
韩小野慢慢腾腾地收拾着书包,苏阳依然趴着没有动作,她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离开了教室。
天越来越短了,西边的天晦明着,夕阳的余光也显得无力苍白,有一群麻雀扑棱棱飞过很快就杳无踪迹。
不知过了多久,苏阳从桌面直起身,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他,形单影只。
他看了一眼窗外,光秃秃的榕树下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正舔着毛发。
班主任说,苏阳,我理解你的情况,但你要学会自我调节。
这真是句无关痛痒的屁话,他想。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往书包里胡乱地塞了几本书,不管不顾地出了教室。
“苏阳!”
他停住脚步愣然回首,金色的余晖里韩小野正依靠着墙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那真是一个缱绻的笑,温暖细碎。
原来,她在等他,一直在等。
十二月的风愈来愈紧了,天气预报说最近会下雪。
雪,好多年不见了呢,会如期而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