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致有些宠溺地笑了。
“今天怎么撒起娇来了?行,回家,爸给你炖了鸡汤,热乎着呢!回家多喝几碗!”
“嗯!”
迷蒙的雨中路灯昏黄,父女俩依偎着缓缓踱步,朝着远处只属于他们的某盏温润灯火走去,心安处,吾乡。
谁能没有秘密呢,就像那些封存在漂流瓶中的张张信笺写满了只有她和妈妈知道的小秘密。
那些漂流瓶会漂到哪里呢?会到天国吗?
二满天星
接下来的一周,天一直都阴沉着,西风一卷,路两旁的法桐秃了半个脑袋。飘落的枯叶铺在地上,一层又一层,像千层饼,只是味道涩苦。
苏阳还是苏阳,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当做一切没有发生。她看着他嘴角挂着灿烂笑容,在同学间谈笑风生,仿佛那晚他无意间露出的落寞是场梦。
她突然想起不久前左宁对她说过的话。
“他妈妈下葬那天,他就直挺挺站着,眼睛通红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的婶婶看着心疼就跟他说‘孩子哭出来就好了!别忍着!’”
“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那个时候左宁这么问她。“他笑着说,婶我不哭,我妈说,男孩子哭没出息。”。
说这话的时候,左宁声音有些颤抖眼眶也红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顿了顿接着道:“他是一个特别开朗的人,我跟他一起长大很少见他哭,他总是乐呵呵地像没有良心,可是那天看到他笑着极力忍住眼泪的样子我才知道有时候笑比哭难看”
是啊,不管多么狼狈苏阳总是笑着的,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
岁月青葱,像指缝流水般无痕,好多东西都已经淡了散了,可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对话,记忆崭新地像爸爸珍藏在橱子里的相册。
那是两年前,九月新生入学不久,晚夏的下午少了燥热添了几分平和,金黄的阳光透过窗子撒落在走廊铺了满满一地,仿若细沙般柔软。
她抱着厚厚一摞作业从办公室出来,还没到教室门口就与匆忙从教室里跑出来的某人撞了个满怀。
事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作业本洒了,她也跌落在那一地的阳光里摔得屁股生疼,唔,原来不是软沙。
她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手臂就被人抓住扶起,下一秒不住的道歉声在耳边响起。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声音闷闷地。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男生捂着口鼻满怀歉意,有血从他指缝流出。
“我把你撞出血了?!”她惊呼出口,有种犯罪的慌张感。
“噗,你可真逗!”男生捂着嘴笑了,眼睛里纂满星星般的笑意。
“不是不是,我流鼻血了,刚才赶着去洗手间呢”他低头看了看。“抱歉,这些先不能帮你捡了,我血槽已空要挂了”
她愣了愣,看他捂着鼻子略有些狼狈的样子,笑了。
“嗯,没事,你去吧”
“多谢多谢,真的不好意思啊!”
望着他如风而去的背影想到他那双含笑的眉眼,韩小野觉得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他叫什么来着,哦,苏阳!
对,他叫苏阳,是一个人如其名,干净阳光幽默爽朗而且学习很好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