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月老:少年,你升天了。

2020-02-16 07:00:25

奇幻

情人节的前夕夜,捧着花的女童穿梭在一对对或挎臂或搂腰的情侣之间,时不时用一枝玫瑰换来一张崭新的十元钞票,冰冷的天气冻不住女童露出小白牙的欣喜,更掩不住女子接过玫瑰后温红的脸,远处酒店门前络绎不绝的客人只进不出,不免让世界有些燥热的气氛,好在得益于25年的童子身保鲜工作,魏竹桥左手提着一箱方便面右手拿着药匙,以澄澈的心境穿过充满腐臭恋爱味的人群。

打开门烧上热水放下方便面打开电脑登录游戏打开语音一气呵成。

“喂?老四能不能听见。”

老四原名黄信,是魏竹桥的大学室友,因为在寝室四人中年龄最小得名老四,也是魏竹桥游戏里的死党。

“不在能干啥去?好像我这德性能找到女朋友一样。”老四的回答依然那般“质朴”。

“倒是你小子,细皮嫩肉文质彬彬的,骗小姑娘正合适,咋的,今晚不出去开房啊?”

不但质朴,也依然露骨。

“滚,别瞎扯了,快选英雄,我晋级赛,谁先送头谁孙子。”

“那你这孙子是当定了!”

一阵心照不宣的对骂后,两个人扯着大学时代的岁月,八卦着那几个校花的故事终于等到了游戏加载完毕,魏竹桥试了试鼠标细心地调着灵敏度,撸起了两边的袖子到手腕以上准备着在情人节跟兄弟“大干一场”。

兵线到了屏幕的正中央,事关晋级赛魏竹远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点。”

“你那么菜还提醒我?我—”

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掩盖了老四的调侃,魏竹远皱起眉不耐烦伸出手准备划屏关掉手机,然而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双手颤抖幅度剧烈甚至要过对面宾馆楼上的床。

魏竹远摘下耳机放下鼠标擦了擦眼睛,又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来电时显示的名字。

杨夏玉。

一个让他八年多来都魂牵梦绕的名字,一个让他甘愿在游戏里一个人度过一个又一个情人节的名字。

“竹子?竹子?死了?”游戏里老四的音调越来越高。

“老四,我我我有点事儿,回聊啊!”

魏竹远捧起手机一溜烟窜到客厅找到了家里最安静的地方点击了接听。

但、却沉默着一言不发,因为他搜肠刮肚也不知道什么开场白才没有一丝纰漏,直到电话那边传来让他耳根一软的声音:“喂,在么?”

“在,在,在。”三个在字,每一个都比前一个坚定,每一个都比前一个温柔。

“忙什么呢?”

“我我我我…没忙什么,在家里看书呢。”

“还是那么爱看书啊?”

“啊!是…也没别的事可做。”魏竹远坐立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走动。

“没出去跟人过节啊?”

“啊?”魏竹远心里一紧在心里琢磨着最佳回复。

“我…挺忙的,就没出去。”

“啊?你忙啊?”

魏竹远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平时挺忙的,也没时间认识女生。”

“哦…”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来,预料不到事情走向的魏竹远把心挤到了嗓子眼。

“要不,出去吃个火锅?我自己在家也挺无聊的。”

魏竹远沉默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窝里托马斯回旋转了八周半。

“你没空么?”

“啊?不是不是,有空有空,去哪?”

“就公园中心门前那家吧,咱们初中毕业聚会时去的地方,记得么?”

记得么?魏竹远在心里说,怕是我把孟婆汤馆子喝到了倒闭也忘不掉。

毕业聚会那年她穿着白色的碎花裙扎着温顺的小辫子,魏竹远在酒精的怂恿下对同班同学也是公认的校花杨夏玉表了白,同样喝了酒的杨夏玉面如水蜜桃。

“你是个好男孩。”第一句话如泰山压顶不见天日。

“如果我们以后还能同班就好了。”第二句话如山缝里的一抹光。

然而高中家境卓越的杨夏玉便去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只留给魏竹远一张那些年盛行的非主流艺术照,异地相隔加上高中学业繁重二人早已失去见面的机缘,只是偶尔才通过QQ联系一下,但痴情魏竹远的眼里心间却是容不下其它任何女生了。

这世间有些人的相逢不过是同一班公交车的起点,却总有人妄想着也会在终点一起下车。

高考表现更为卓越的杨夏玉去了南方的城市,尽管努力但天资平平的魏竹远留在了省城,将大学的时光湮灭在了图书馆与游戏之中,这期间他曾以旅游的名义去过几次杨夏玉所在的形式,两个人一起拜过神佛赏过樱花,看过演唱会吃过大排档,除了肉体接触外所有情侣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但始终没跨过那一步。

魏竹远没问过,但他心里清楚,像杨夏玉这种流着瀑布一样香气的女孩是不会单身的,但他也怀着一丝期望,那就是杨夏玉也许也没忘记他,尽管身边的朋友也曾在他耳边说过许多不太好听的话,但迷失在爱情沼泽里的人,眼与心早就失明了。

大学毕业后魏竹远听说杨夏玉在上海找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有一个不错的男朋友,除此之外就没什么消息了,当然也与他刻意不去知晓有关,他选择在家乡政府考了一份朝九晚五安稳的工作,北方的三线城市除了缺乏一些想象力该有的一切也不少,况且有更多的时间去看看书找朋友打打游戏,魏竹远觉得这样的生活倒也不坏。

然而,这一切都是在这通电话以前。

像是循规蹈矩有滋有味的清汤锅,突然被人加了一大份的重庆辣底,激动、刺激,充满跃跃欲试的恐惧。

晚七点半左右,魏竹远换上了一套春节时母亲给买的黑色高领风衣还有新的白色运动鞋,177的他不高也不矮—仿佛他寻常的人生,但因为心怀喜悦却比平时多了些神采,一个人惴惴不安的站在约好的公园中心地铁站前,远处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主街便是公园中心商场,他想在站口等杨夏玉出站,然后一起肩并肩地过街,陪她一起等红绿灯。

那样一起的时光可以慢一些。

电话再次响起。

“喂,我到了,你在哪?”

“啊?你到了?”魏竹远将视线从地铁站口移到了街对面,一个穿着皮夹克牛仔裤的长发女孩正在向他招手。

她的眼睛更大更亮了,这是魏竹远心里的第一句话,他微笑着也挥挥手,用视线在杨夏玉与自己之间连出了一道只属于他的空间,他向街道那边走去,陶醉到右手依然保持着将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他望着对面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的表情从甜美到羞涩,再到不可思议的惶恐。

一辆运货车在绿灯变红灯的最后一秒冲出了线,径直撞向了魏竹远。

当魏竹远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玉砌的床上,床榻上铺着雪白的狐狸毛。

“同志,你终于醒了。”

一位长白发长白眉长白髯的“三白”老人笑嘻嘻的望着魏竹远。

魏竹远没有回复老人奇怪的话,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似乎除了头晕一些以外没什么区别,大概过了七八秒钟魏竹远才抬起头问道:“你是医生?”

“医生?医生是人民的守护神,但我不是医生。”

魏竹远打量着屋内的装饰似乎也并不像医院,除了一张床外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剩余的空间都被一艘极其扎眼的木船所占据,木船上没有船舱,而是无数条红线纵横交错悬空在船体之上。

“这是姻缘船,上面是姻缘线,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乾坤镜的投影,真正的姻缘船在西天门里,长达数十里,光走就要走上三天三夜。”

“啥?”魏竹远看了看所谓的“姻缘船”问道:“这里是七夕节主题医院?”

“同志,这里不是主题医院,我也不是医生,我是神仙,或者叫月老—虽然已经被开除了。”

“同志?月老?”

魏竹远挠了挠头:“大叔,你在讲什么?”

三白老头无可奈何:“魏竹远,你已经升天了。”

“啥?”魏竹远从床上一屁股坐了起来。

“车祸啊,你不记得了?”

魏竹远脱口而出:“废话,我当然记得,我问你是谁救的我。”

“没人救你,你死了,死后上天了,这里是天庭,我是月老。”

魏竹远双目发直,看着老人的目光有些怀疑也有愤怒。

“不信?不信你推开门出去看看?”

魏竹桥越过月老的肩看到了他身后的门,二话不说从床上一跃而起奔着门大步流星冲了过去,就在他拉开木门的一刹那耳畔响起了月老的呐喊:“刹车!”

下一秒魏竹桥整个人就像稀泥一般瘫软在门里,两只腿松软颤抖着,遇他一步之遥的门外是漂浮的层层云朵,万丈以下依稀可见地表蓝绿分明的陆地与河流。

“信了?”

魏竹桥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魏竹桥终于开口了。

“我..真的死了?”

三白老头—或者说是前任月老点了点头。

泪水滴答在了晶莹透体的玉地上,魏竹桥凝视地面黄玉里映出自己的脸,一言不发。

“再高的楼房,再帅的脸庞,也不过人生苦短,只恨情长。”

魏竹桥缓缓的抬起头,噙着泪水摇摇头望着老人。

“孩子,当年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信,可你说帝王将相鳏寡丐卒,谁逃的了啊?还是早看开早解脱啊!”

“你说的轻巧!我妈我爸还没看我结婚呢!我才!我才…我才…”

“你才刚跟心上人有戏不是?”

魏竹桥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请允许我隆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常分黄,生前曾是赵家村莲花乡大池屯居民会主任兼大龄男女青年婚姻计划协会会长,死后因为生前履历卓越,被任命为月老。”

“月老?”魏竹桥为之一动:“你是掌管天下姻缘的月老?”

“呃…在我被革职以前是这样的。”

“革职?”

“哎..当年我嗝屁上天之后接任了上任月老,任职期间兢兢业业,如果不是那一档子事儿,今年可能已经涨薪了,西湖的水,我的泪…”

“那你为什么革职?你革职以后还能撮合姻缘么?我跟夏玉的姻缘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魏竹桥竟然已经站起身迫近了月老。

“我说小兄弟,你的阴阳线都已经尽了,还在乎姻缘线呢?”

魏竹桥怔了一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是啊,我已经死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月老也蹲在了魏竹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别丧气,其实还有机会?”

魏竹桥猛的抓住月老的袖子:“你说什么?”

“你的阳寿是因为天庭公务借来的,按天地大道来说,你还有复生的机会”

魏竹桥的心脏犹如博尔特一般在胸腔剧烈运动:“大佬,细说!”

“同志,我刚刚都跟你说了,原来我是月老,现在我被革职了,你只顾得你的心上人,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被革职。”

“大佬,您为什么被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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