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华小筝轻轻㩐着天上的风筝。
“小筝大侠……小筝大侠……何兄也道是我真喜欢这风筝？”
“不然呢？”
秋风里，华小筝不说话，却嫌弃今天穿的袍子过于厚重了。
“不然呢？”
田夫拔掉了田里一颗露尖的禾苗。
二
“我美吗？”
“一等美人！可比秋风两分妖娆。”
“才两分？”
“一分。”
“你又有几分比得秋风？”
“我就是秋风。”
“哼！狂妄！”
“哈哈哈哈哈哈……卿有四分矣！”
华小筝一挥袍袖。美人“咯咯”顺势倒在他怀里。
“你这人只一点不好。”
“什么？”
“就是从不给我钱。”
“此刻有风沐你。卿该谢之。”
“哼！耍嘴！”
“你好不可爱。”
“我杜芊芊不是可爱给一个流氓看的！你不给我钱，我就向人说你是个无赖汉，怀了你大侠的名头！”
华小筝翻身面朝塌里。
“秋风无名，随你坏去。”
“你不要生气嘛！我还是喜欢你的！”
美人紧贴着华小筝的背躺了下去。
“小筝，给我一个小风筝吧。她们都有的……”
华小筝轻鼾响起。
三
“啊！你……你不是何老伯么？”
美人看着冒然闯进房间来的富商打扮的何老伯。
“朱伯冲。”
美人不敢相信。
“朱？王爷吗？”
“小筝素来钦佩朱王爷的田园风志，竟不知这多日来的何兄却是王爷本尊。请罪！”
“如此甚好！本王也很欣赏华郎呀！”
朱王兴冲冲的过来搂华小筝的腰。
“王爷金尊玉体，莫要失了礼数！”
华小筝挣脱开王爷。王爷手劲奇大，生生拽掉华小筝腰带。
门外的素衣侍卫挤了进来。
“怎么？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岂不正好？”
“小筝命贱福薄，受不得王爷赏识！”
“别给脸不要脸！”
王爷情急。众侍卫向前一步威吓。
华小筝争红了脸。
“小筝！本王喜欢你、疼你。王府里的千百美人都给你。我只知道你喜欢秋风，我就筑个百楼高的阁子给你。我真心待你！你莫要负我呀！”
美人在一旁听的恶心。
“王爷莫要辱我！”
“去你妈的！不识好歹！”
王爷一拳把华小筝打翻在地。
众侍卫上前又将华小筝抬起，摁在桌子上。
“莫辱我！”
华小筝乱转乱踢、口目皆张。
侍卫把刀鞘塞进华小筝嘴里，又把一顶斗笠遮盖住他的脸。
美人呆立在一旁，看着王爷退下裤子……她就扑了上去，扯住王爷的衣裳。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丢不丢大明皇帝的脸啊你！”
“本王就是大明的脸面！”
侍卫一把将美人拽到墙边，一刀戳进她的肚子，拧半圈，横向划开。
华小筝被几个侍卫抬走的时候，他嘴里岂求说着“救她救她……”，他看见老妈妈失了魂的站在门口，还看见鲜红的血流出了门槛，流到了每一个站在厅院的人的脚下。
四
“小筝，我就要死了。”
王爷躺在塌上，有气无力的说。
“嗯。”
“啊……我总算没有负你。”
“嗯。”
“你说说，说说！我都为你做了什么？”
“王爷遣散了众相公；王爷开设了书院；王爷分散给百姓良田；王爷在扬州修筑了堤坝；王爷……”
“是啊是啊！我做了这么多……也总算是给大明挣了些脸面……你说，我做这些为了谁？你说！”
“为了我。”
“啊，我没有负你，你知道的……知道的……我就要死了，你跟我一起吧？啊？”
华小筝只是垂暮看着王爷颤动的胡须。
“嗯？我求你……”
“小筝尚有一事未了。”
“什么事？我给你办！”
“当年进这王府，是听了王爷的；如今这事，请王爷再听我一回。”
“好～”
五
“这儿的院子早关了！没有了没有了！”
“小筝？”
一个小贩打扮的女人叫他。
华小筝看见个女人从旁边一个卖茶水的小铺子里出来。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跟我来！”
华小筝跟着女人来到山上一处荒地。
“大概就这儿了。”
女人用目光点着一丛被大小不一的长满了青苔的石头围住的艾草。
“有劳了！”
那女人看了会儿华小筝，就走了。
华小筝看了会儿那丛艾草……躺了进去。
秋风里，那丛燃烧的艾草暖了整个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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