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了避免麻烦，谢黎他们决定在屋里等那些进镇的叛军离开，才起身返回旅馆。
术龙城干脆借用了这家的房间睡了一个午觉，毕竟因为早上的变故，他昨晚守完夜才睡了四个小时，而两个女孩子也不客气地上去补眠了，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她们两个昨天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一楼只剩下谢黎和格拉尔两个人警戒，只要还在镇里，他们就不算完全脱险。
“Lee，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谢黎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天父福音》的时候，格拉尔突然出声道。
……啊，果然来了吗。
谢黎合上书，他早知道这些NPC也是有着自己的意志和想法的，随着格拉尔跟他们接触得越多，就会发现更多不对劲的事，对他们之前的说辞产生疑问。
谢黎他们自称是被叛军围城困住的游客，却对旅馆的储存物资有多少都不清楚，对镇内和叛军的一切也一无所知的样子，但又在镇内有其他同伴（陈倩和魏宁宁），知晓教团内务（旅馆主人一事）等等，不过最让格拉尔怀疑的，还是术龙城神准的枪法，以及谢黎刚才表现出来的、对神秘教团教义的了解。
谢黎有些头痛，要怎么说呢？
说他其实是在失事的飞机上，被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秘力量救了之后，传送到了这里来的，还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鬼地方。
他不过是个正要回国过暑假的普通留学生而已，至于术龙城那个神烦的家伙，谢黎表示他昨天之前压根不认识他好吗？——这可是大实话，然而谢黎也很清楚，格拉尔显然不会相信这种“大实话”。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通过更多谎言去圆，谢黎现在算是理解这是什么感受了。
但在他苦恼的时候，格拉尔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的身份是不能说的吗？你们是政府派来救我们的吗！？”
“额……抱歉。”谢黎看着格拉尔期待的目光，却还是摇头道：“其实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学生，顶多是记忆力比较好而已，至于Loong那个人，我跟他在这里遇到之前并不认识。”
他恐怕是把枪法不错的术龙城当成了特工或者秘密警察之类的，应该说，格拉尔自己更希望将他们的行动作出如此解释，他太希望能有什么能把他们救出苦海了。
“是吗……”听了谢黎的话，他也没有太沮丧，毕竟谢黎也没有否决他对术龙城身份的猜测。
“对了，正好有机会，我能不能请你教我一下使用这把手|枪的方法？”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谢黎拿出那把格|洛|克18难得主动道。
这把手|枪自从到了他手里，几乎沦为了装饰，不过经历了仓库街的枪战，谢黎觉得自己也不能总等着其他人来帮忙，就算是临时抱佛脚，多少能有些自保之力也是好的。
“当然可以。”
格拉尔主动走过来，从腰间拔下他当时被分到的另一把格|洛|克18，做了一个单手举枪、另一手托住枪托的标准手|枪射击姿势，“Lee，你以前应该没怎么用过枪吧？那我就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教起……”
谢黎目光专注地听着格拉尔的解释，早在一开始他就打开[极限集中]这个技能，果不其然这个技能对于即时学习的效果非常不错。
“……这个动作可以让你尽量保持举枪和开枪时手部的稳定，等你熟练之后，拥有足够臂力再试试单手开枪为好，现在你先试试看吧。”
随着格拉尔结束一阶段的讲解，谢黎自然而然地从[极限集中]的状态里退了出来，他这时才注意到刚才还刷过了几条信息。
【提示：格拉尔·罗德里格斯正在向您传授技能[基础射击（手|枪）]……
您已经取得技能[基础射击（手|枪）]的部分知识……
您已经取得技能[基础射击（手|枪）]的部分知识……
您已经取得技能[基础射击（手|枪）]的部分知识……您已经学会了技能[基础射击（手|枪）]Lv.1。】
谢黎一怔，再看人物状态技能那一栏的时候，果然发现里面多了一条[基础射击（手|枪）]，只不过后面没有带着[极限集中]的（天赋）字样，估计这就是先天获得与后天学成的差别，既然这些技能有等级设定，那么想必是可以升级的，可惜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升级。
在得到技能[基础射击（手|枪）]之后，他再握枪的时候，就有了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与之前陌生生疏的感觉全然不同，就好像他以前就会用似的，自然而然地举起枪，仿佛有什么牵引着他的双手，做出了跟刚才格拉尔如出一辙的举枪动作。
虽然还没实际开过一次枪，但谢黎莫名觉得，就算现在让他实际射击，他的准头也不会差得太远。
格拉尔本来还打算纠正几回他的动作，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可以挑刺的地方，不禁问道：“……你以前真的没有用过手|枪？”
“……真的没有。”
格拉尔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谢黎的说辞没有全信，不过这毕竟只是个举枪动作，距离开枪都还远得很，他就继续教了下去，没想到谢黎举一反三，“学”得更快，可惜他们不好浪费珍贵的子弹去试射准头，不然他肯定更加不相信谢黎没有用过手|枪了。
有了[基础射击（手|枪）]的经验，谢黎试着让格拉尔教教看他其他东西，包括借用了一下格拉尔的来|复|枪，可惜谢黎没有再直接学会什么其他技能，哪怕用上[极限集中]也一样，只不过得到了一条【您已经取得技能[基础射击（来|复|枪）]的部分知识……】的信息。
谢黎估计这是某种限制，让他只能在同一个NPC身上学会一种技能，之后学得再多也只能得到一次技能信息，按照他学[基础射击（手|枪）]的经验，起码要得到三次这种信息，才能真正学会这个技能。
既然短期指望不上了，谢黎也就没坚持下去，正好补眠的术龙城三人也醒了，叛军也退出了镇子，五人准备准备就往旅馆返回。
经历了今天空投食物后的枪战，维瓦斯镇的空气中仿佛都飘散着火|药的味道，街道上还偶尔能看到被丢下的尸体和洒满道路后干掉的鲜血，倒是之前那些巡街劫掠的人消失了，不知道是回老窝清点战利品，还是倒在了之前巡视的街道上。
魏宁宁从一开始就捂着嘴面色铁青，而陈倩在看到其中一具尸体后，也终于忍不住把刚吃下去没几个小时的午饭，贡献给了边上的花坛。
那具尸体的主人生前是个大胖子，他不是中弹死的，而是死于刀伤，那肥硕的大腿上被人砍了一刀之后，好大一块嫩黄色的脂肪混在血水里，就像崩线的熊娃娃里的棉花一样，从破损的伤口里喷涌了出来。
之前仓库街的枪战中，其实倒在术龙城和格拉尔枪下的NPC镇民也有几个，可是那个时候她们全部心神都在躲避子弹逃命上，哪顾得上被射倒的尸体长什么样？
连谢黎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尤其是一阵风将魏宁宁和陈倩吐出来的酸味传过来之后，他快手快脚地把之前扎在手臂上的白布条解下来，用随身携带的水壶浸湿之后，绑上口鼻，这样至少隔绝了那股味道的骚扰。
没怎么受影响的术龙城倒是注意到了其他地方：“每天镇里都会死那么多人吗？说起来，格拉尔大叔，我们进城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什么尸体呢……是有什么人把尸体处理了吗？”
格拉尔哼了一下回答：“……算是吧，但我觉得你最好别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处理的。”
格拉尔没有把答案说出来，但还不如说个明白呢，谢黎此刻无比痛恨自己转得太快的脑袋，与什么事都喜欢想个明白的习惯，从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中，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两三种他不太想知道的答案。
这下谢黎也终于忍不住了，扶着一边的墙吐了个天昏地暗。
罪魁祸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连连关心道：“咦，谢黎，你怎么也吐了……没事吧没事吧？”
灌下清水漱口，谢黎吐掉嘴巴里那股奇妙的味道，忍无可忍道：“——闭上你的嘴！立刻，马上！”
“欸？——好吧好吧，我不说就……”见谢黎又瞪了过来，术龙城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伸手拉拉链的手势，停止了聒噪。
世界终于清净了。
谢黎深深叹了一口气。
